第12章 獨特的見解
洛瑪也是亞人的洛瑪。卡特·傑克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有人說，亞人應該離開洛瑪王國。可是離開了洛瑪，亞人能去哪裡？是教廷城東的諸國還是不禁止奴隸交易的奧琅帝國？洛瑪被稱為異族的第二故鄉就是因為，對於那些不在亞人國家、部落的亞人們來說，這裡足夠安全。
還有人說，亞人應該爭取更多的利益，可是不管是舊貴族還是新貴族都不待見他們，只有同為中層和底層的人才能互相理解。
卡特一家不是什麼權貴，但是他們很早就居住在了洛瑪。傑克不知道爺爺所說的曾經的洛瑪有多麼開放，他只知道，三天前，因為他頭上的那對無害的獸耳，他丟掉了王國財物部公務員的工作。
接下來的生活該怎麼過？一包麵包三個銅板，這個趨勢還在不斷上升。失業的人群也越來越多，難倒都去當冒險者和傭兵？
傑克曾是個體面人，可是失去工作、沒有土地的他能去哪裡繼續賺錢？即使是買個東西，現在不會趕走他的都只有同為底層人開的店鋪。
哦，還有工廠——他們從城邊和城外的貧民窟招人，平民一個月一枚銀幣，亞人從血族下降狼人最低只有一月五個銅板。
同為洛瑪人，自詡高尚的舊貴族會嫌棄他們，自詡開明的新貴族會壓榨他們。傑克很絕望，他看不見未來。
失業的生活持續了三周，有個人找到他，傑克見過他，曾經的頂頭上司，那個慘遭背鍋的財務大臣，布勞·弗瑞。因為他既不願意交好新貴族，也不願意順從舊貴族而被彈劾。
就像那三個亞人種開國公爵的後裔家族，被冷落，然後失去大多數的權力。
「我們應該爭取屬於我們的正當權利！」
弗瑞是一個很普通的熊人老者，他的祖先來自於奧琅帝國東北的葉塞娜帝國，因為只有單一的熊人族種族，又被稱為熊人帝國。但是弗瑞無疑是一個洛瑪人，而且他並沒有遺傳到祖先的高大，相反，這個戴著眼鏡的佝僂老人比好多人更加和藹。
但是當他舉起手高聲呼籲的時候，他的脊背是如此挺拔，就像他不願意折腰討好新貴，大聲呵斥舊貴時那樣。
傑克願意追隨他，因為他許諾會帶來更好的生活。
加入弗瑞黨后，傑克的任務很簡單也很困難：宣傳。
弗瑞黨的成員很少，按照弗瑞的意思是要讓更多的同胞加入他們的事業。傑克認同這個策略，但是執行起來實在有些不容易。
這個國家的亞人們大多從事什麼行業？以前是士兵和農夫，現在是傭兵、冒險者和工人。他們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更好嘛？自然是願意的。可是他們願意站在台前，和新貴舊貴們對抗嘛？
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宣傳還是要繼續的，傑克想到了一個地方。在拂菻城西邊的平民區有一個酒館，大部分的底層人尤其是亞人種常去那裡。
今天他們就來到了這裡。
幾個弗瑞黨的人士穿著得體的服飾，揣著宣傳用的海報和宣傳單，信心滿滿地走了進去。
半個星時后，他們坐在了角落的桌子邊，無奈地抱怨毫無進展的宣傳活動。
「卡特。」一個長著圓耳朵的同僚撇著嘴看著桌上的宣傳單，「這裡沒人願意聽我們宣傳我們的觀點，我們還是回街上吧。」
「是啊。」另一個長尾巴甩來甩去的女同僚撐著臉，「脾氣好的願意還收下傳單，不好的會直接讓我們滾遠點......明明我們是在幫助大家！一旦局勢越來越危險，
倒霉的還不是他們！」
相比兩個年輕的同僚，傑克顯然沉得住氣得多。他只是搖晃著玻璃酒杯里冰塊，疲憊地說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用著急。回街上有什麼用，也許可以更早的發完傳單，可是別人只會在下個路口就把它丟進垃圾桶。我們需要發展志同道合的同胞，這件事急不得。」
「卡特。」圓耳朵同僚看向周圍嘈雜的眾人，苦澀地說道，「你看他們。他們只是一些沒有接受過教育，空有武力的戰士和法師，他們不懂政治。他們只知道麵包變貴了，不會去思考為什麼，面對歧視也只會使用暴力......」
「所以才需要我們。」感受到同僚的焦慮和不耐煩，傑克嚴肅了一些，「不要有急躁情緒，相比於弗瑞先生的麻煩，這一點挑戰算的了什麼？」
兩個同僚都閉上了嘴，但是臉上的煩躁和失望毫無減退。
傑克的心裡又何嘗不著急。可是他是整個弗瑞黨為數不多的中年人，他們的穩重才能讓那些年輕人更有信心。
「你怎麼看弗瑞黨的宣傳。」
在這喧鬧的酒館內，這個聲音很不明顯。傑克的耳朵更個大撲棱蛾子一樣動了動。傑克轉過身，他並不會懷疑自己聽錯。他是貓人，聽力超群是他們的種族天賦。
「怎麼說呢，感覺這個弗瑞黨有些蠢。」
傑克皺著眉毛搜尋到了聲音的來源。
安泊斯拿起手上的傳單，這是今晚傑克一行人發放的傳單。指著上面的思想宣傳語說道：「比如，為亞人謀取更多的利益。」
「為什麼？」梅塔很有興趣聽聽這個只有十歲卻不同常人的小子的見解，「這話說得挺好啊，一聽這話，好多人都會支持他們。」
「別逗了，梅塔，你會不懂？」安泊斯笑著搖頭，「首先，你覺得現在洛瑪國內的矛盾很大，但是對底層人的影響如何？糧價上漲了不假，但是不至於活不下去。大家雖然會抱怨，但是他們的身體會很誠實地繼續努力賺錢。在矛盾徹底爆發前，沒人會在意，大家只想平靜地生活。」
「再說，現在國內的歧視問題很嚴重不假，甚至弄得很極端。但是你覺得貴族和精神貴族外的人呢，他們怎麼想的？」安泊斯將傳單拍在桌上，「他們不在乎！洛瑪立國多少年了，洛瑪的亞人和人類早就成功融合在了一起。是那群野心家在惡意宣傳極端種族主義，而他們的傳單正好落入了陷阱！」
說起這個，安泊斯頗有些感慨：「他們沒有認識到，國內的矛盾不是亞人和人類，甚至不單是新貴族和舊貴族。是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