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蘭尼婭

劍術的追求一般很極端。要麼追求極端的速度，以絕對的急速達到不可阻擋的破綻攻擊；要麼追求極致的力量，用絕對的力量鎮壓所有阻擋在面前的防禦。

桑弗勞爾家族的劍術追求的就是絕對的力量。與教廷一脈相傳的聖光一樣，用光明與正義，搭配摧枯拉朽的暴力毀滅一切。

再或是另一家公爵的騎士傳承，以速度威名，快如閃電的疾馳讓丹德萊恩家族的蒲公英騎士和太陽騎士並稱洛瑪雙騎。

可是世界上總有例外。

莉可榮斯的劍是華而不實宮廷禮儀劍術，這種看法一直持續到艾瑟莉雅的初露崢嶸。包括蘭尼婭無數次和艾瑟莉雅對練都一直無法分別出他們那「慢吞吞」的劍術除了優雅外到底有什麼優點。

「控制。」

蘭尼婭記住了她的答案。控制，沒錯，蘭尼婭在不久前想到了這一點。

艾瑟莉雅的劍很穩。華麗、優雅的莉可榮斯劍術有一套固定的基礎入門，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極大的前搖和后搖。艾瑟莉雅每天早上都用這一套熱身。

她能舉起劍，即使落葉飄上去都不會有一點搖晃。她可以準確地把劍刃停在距離訓練木樁幾厘米的位置，一套招式下來，木樁上看不見一點的痕迹。

這樣的訓練讓艾瑟莉雅擁有了極強的力量掌握，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每一絲力氣，像一台最精密的魔導機器，控制自己的力量、速度和體力。

這一點需要大量的訓練，蘭尼婭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擁有這樣的天賦，可以不經過來聯繫都能快速掌握這樣的控制力。

可是。

安泊斯後撤步移位，躲過劍鋒，側身探劍直刺，被艾瑟莉雅彈開。

「繼續。」

固定的躲避招式和刺劍連招。

圍觀的烏合之眾都走了。些許幾個本就在此練劍的人都恢復了自己的節奏，只要蘭尼婭，站在重力場外，抱著胸目不轉睛。

安泊斯有一次踉蹌地後撤步，側身探劍。

鐺。

金屬的碰撞聲還是那麼微弱，沒力氣的安泊斯又一次被彈開，但是他的劍沒有被彈飛。即使他的身體在跟著手向外挪。

「繼續。」

艾瑟莉雅拋過去一瓶魔葯，安泊斯一口飲盡，體力魔葯極大地消除他的疲憊，加快他體力的恢復，但是兩人都沒有進行等待，重複著機械的訓練。

鐺！

兩個人的劍發出痛苦的鳴叫。蘭尼婭的臉色很認真，她看著那個氣喘吁吁的小男孩。

鐺！

打鐵一樣的聲音證明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碰，即使鐵匠沒使用全力。

如果有系統的話，安泊斯就能看見【宿主進行了劍術練習，體力＋0.5，劍術熟練度＋0.5】

他的每一次揮劍和格擋都在加強他的實力。他握劍的手越來越穩，被艾瑟莉雅彈開產生的後退幅度越來越小。

疲憊的手臂雖然越來越酸麻，但是他現在每一次舉劍都不會顫抖。

安泊斯想起以前拿毛筆練書法。每次寫小楷，他都必須抬起手肘，不能抵在桌子上。剛開始他不習慣，拿筆的手不聽使喚，一下筆就抖個不停，寫的字也歪歪扭扭。

他自己也有發現，不是艾瑟莉雅這個嚴格的老師減少了自己的力度，而是他對於勞倦和劍的掌握越發適應。

「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身體。」艾瑟莉雅沒有停下手，「法師對於魔力的控制強於身體，戰士對於身體的控制強於魔力。

但是你要用魔法騎士、近衛法師的標準要求自己。你的天賦......很好。」

「我天賦很好？」安泊斯稍微分神，差點脫手。

艾瑟莉雅沒來得及回答，那個一直呆在場外看他們聯繫的大胸紅髮妹子在安泊斯的身後搶先回答了他。

「她不會夸人。應該說你是全洛瑪都數得上數的劍術天才。」

安泊斯偏過頭，不解地看向這個女人。

艾瑟莉雅也暫時收劍。

蘭尼婭看著安泊斯自我介紹道：「桑弗勞爾·蘭尼婭。你就當我是你旁邊那個女人的朋友吧。」

「什麼叫就當是啊？」

蘭尼婭沒搭理她。

「重力場對於訓練有很好的提升效果，因為它可以壓縮你的潛力和實力。」

「三倍重力，Ⅱ階實力以下的人都會被壓縮到原本的三分之一。」蘭尼婭那堅毅的面容看上去不想在誇讚而是在點評，「你僅僅練習了半天，就能面對持續的力量碰撞而劍不脫手，這很困難。也許你的戰士天賦不一定好，但是你的劍術天賦很出眾。」

很難嗎？安泊斯挑眉。

實際上他就是想著艾瑟莉雅說「騎士不可徒手而亡」，想著握住劍而已。

欸？這樣一想我好像確實是天才？

看到已經喜形於色的安泊斯，艾瑟莉雅搖頭，招呼蘭尼婭：「蘭尼，你穿著訓練服怎麼沒練劍？」

「你以為是為什麼？」蘭尼婭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們，先前引來一大群煩人的傢伙。」

艾瑟莉雅軟萌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以前我來訓練場也沒見有人來圍觀啊。」

訓練場的規矩可是很大的。以前有不少紈絝子弟喜歡來訓練場泡妞約會，畢竟劍術場地大人少，只要不打擾他們的正常訓練，練劍的戰士們也懶得得罪這些那些爵的孩子。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紅髮大胸妹子入學。為了締造一個純粹的訓練場，她從新生打到老生，從法師打到了鍊金術士。

雖然她的鋒芒畢露頗為得罪人，但是在實力、天賦和家世面前，所有的不滿都被壓了下去，而且其正義、豪爽的作風為她吸引了不少迷弟迷妹。

「那是沒人能拒絕一場劍術對決，雖然過程讓人失望。不過他們大概不失望，贏了一場賠率不高的賭局，看了笑話。」蘭尼婭頓了一下，朝著安泊斯說道。

「老實說剛看見你的時候我很失望，畢竟你看上去就不像是個練劍的。但是我很欣賞你這樣肯吃苦的人，而且你還很有天賦。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嘛？」

安泊斯搖頭，艾瑟莉雅替他解釋：「他是我們家族的人。」

莉可榮斯家族的法師，不過艾瑟莉雅這話說得感覺有其他深意一樣。

蘭尼婭稍顯失望：「可惜了。不過我很期待，希望未來能和你來一場公平的對決。」

「現在也可以啊。」艾瑟莉雅不明白為什麼友人要說這種話。

瞥了他一眼，蘭尼婭幽幽內涵：「壓制實力是對對手的不尊重，隱藏實力再壓制實力是對對手的蔑視。」

「欸？你在說我嘛？」

「當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