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鄉野瘋狂
白玉天隔著衣服摸了摸肚皮,站起身,將桃木劍插入腰間,打算離開。
張燕兒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問道:「這麼快就吃飽了,麵條不要了嗎?」
白玉天微微一笑,答道:「後邊還有六位鏢頭,麵條是給他們叫的。」
張燕兒聽過,朝著店門口看了一眼,楊鏢頭幾人剛好朝店門走來,歡愉道:「真神,說誰誰就到。」
蕭若雲用手巾擦了擦嘴,喝過兩口茶水,楊鏢頭、耿鏢頭六人來到桌子邊。
白玉天走出座位,對著六位鏢師說道:「坐,幫你們叫了麵條,應該馬上就好。」
蕭若雲起身,離開飯桌,走向櫃檯,付了飯錢跟房費。
白玉天對著楊鏢頭說道:「你們不用去龍虎山莊了,護送蔣總鏢頭他倆的棺木回去,主理好鏢局裡的事務。我一處理好身邊的瑣事,就去龍威鏢局找你們。」
楊鏢頭回話道:「是,總鏢頭。」帶頭拿起筷子,倒上茶水,吃喝起來。
張燕兒見母親走了回來,一把挽著,跟在白玉天的身後,走出『浮萍客棧』,朝著西邊而去。
三人吃飽喝足,心情舒暢,轉轉幾下就走出了小鎮,邁步山野間。
一路上,人群紛擾,形色匆匆,來來往往,一眼看過,好似沒有一顆心是閑著的。
有美人相伴,白玉天的眼神兒歡愉快樂,裝滿了山山水水,花開花香,水流水清,樹綠樹長,連飛舞在天空中的鳥兒都願為他留下兩聲清脆入耳的鳴喚。
蕭若雲母女倆見之,簡直羨慕不已,不得不承認,這人真好,萬物親善。
張燕兒見著一道淺淺的溝壑,送給白玉天一個驚喜:「那是什麼?」
蕭若雲隨著燕兒的聲音望去,只見那裡好像睡著幾個人,一動不動,看的不是十分清晰,敢肯定的是,都是男人,並且是六個。
白玉天將那兒瞭望了一眼,不加理睬,繼續趕他的路。
燕兒極為不解,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小聲問道:「不去看看啊?」
白玉天將燕兒的小手從衣袖上扯下,邊走邊說道:「死人有什麼好看的,我們趕路要緊,讓後邊的人給幫他們收屍吧。」
蕭若雲將那邊望了望,轉過臉,挽著燕兒的手,跟在白玉天的身後,快步而行。
三人很快穿過一個小山谷,走進鄉野間,花香撲鼻,蜂蝶狂舞,飛鳥滿天,生機盎然。
「油菜花開滿地黃,叢間狂舞蜂蝶忙。清風吹拂金波涌,飄溢醉人濃郁香。」
一段歌聲從一片一望無際的油菜地中傳出,時隱時現,婉婉轉轉,引誘人心。
聽著歌聲,望著那千里黃金,聞著那萬里飄香,張燕兒兩條娥眉閃動不停,喜氣的眼睛春韻千層,暈紅的臉蛋光彩照人,配上那春波蕩漾的身姿,美不勝收,十里傳情。
白玉天走在身旁,情海歡鬧,全身酥麻,就想衝上去抱上一抱、親上一親,以解饞念。
蕭若雲見白玉天看著燕兒的那雙眼睛泛著金光,不好意思地問道:「小白,你怎麼哪?」
白玉天醒轉過來,臉兒羞羞一紅,小聲答道:「沒什麼,景色怡人,春心涌動,浮想聯翩。」
話語飄散,才知道自己已變成了一個輕浮少年,實不應該,趕忙將臉蛋轉了開去,連羞帶澀擠滿一身。
張燕兒一聽,一個偷笑,羞羞怯怯地趕起蓮步,朝著前方跑去,跟蜂蝶玩耍到了一起,悠哉樂哉!
蕭若雲看著這兩個孩子,很想為他們高興,卻又不自覺地為他們憂傷。
江湖兒女,有了情,就有了牽挂,有了羈絆,有了憂愁,血性與剛勇也將在無數個纏綿中消耗殆盡,命格里裝著的不再只有自己,還有對他人的牽挂。
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一著不慎,不僅誤己,反而害人。
燕兒輕盈的腳步亂拋,鶯歌燕舞一路,百畝花海很快就被她拋在了身後,走進了一片松樹林中。
白玉天聽到幾個輕微的刀劍聲,慌忙一個縱步,躍到張燕燕的前面,擋住去路。
燕兒見白玉天臉色有異,不知何故,生怕他跟剛才的言語一般放蕩不羈而輕慢自己,捲起笑容,輕聲問道:「你怎麼哪?」
蕭若雲走了上來,白玉天輕聲說道:「前面有打鬥聲,我們要不繞著點?」
蕭若雲側耳傾聽,沒聽到任何響動,回話道:「龍虎山莊就在前邊,相去不過十里,不應該有歹人在此出沒。」
白玉天溫言道:「天子腳下也會出現命案,何況鄉野山林之地。況且江湖是非,大多從管閑事開始,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的好。」
蕭若雲很是為難,道:「可從這兒去龍虎山莊,前邊是必經之路,要是繞開,就趕不上午飯了。」
白玉天冷笑道:「一頓飯而已,幹嗎非得去龍虎山莊吃。」
燕兒疑惑道:「怎麼哪?龍虎山莊會出事嗎?」
白玉天答道:「黑衣人一路伏擊趕去龍虎山莊赴宴的江湖豪傑,十有八九,龍虎山莊出了問題。」
蕭若雲很是不明白,問道:「你怎麼這麼說啊?」
白玉天想起張天昊、蔣道功來,似有所悟,答道:「張大俠跟蔣總鏢頭可都是南方武林一等一的角色,同時受到要挾與攻擊,絕非偶然。就怕他們是借用龍虎山莊這塊寶地,來個以逸待勞,剪除江南武林的各路豪傑。」
蕭若雲聽過,接話道:「那我們沒必要繞開這裡,這裡有埋伏,其他的路口也會有埋伏。」
張燕兒附和道:「我娘說的對,繞來繞去,只是多走一段冤枉路。」
白玉天有些為難,畢竟收了人家一百兩銀子,護送她們到目的地是他的職責所在,保護她們的安全是他應盡的義務,只好好言相勸道:「你們幹嘛非得今天去龍虎山莊啊?過了這個風頭去不行嗎?」
張燕兒回話道:「我媽媽學藝於龍虎山莊,張天龍是我大師伯,我們是去祝壽的,明兒去就失了禮數。」
白玉天生於山野,長於山野,很少與外界往來,很難想象得到世人所看重的禮數為何物,道:「要是就為了個祝壽,把命搭了進去,太不划算了。」
蕭若雲回道:「若真如你說的這般,我更應該去了,師門有難,哪能置之不理。」
白玉天很是為難,但見著蕭若雲一身正氣,道:「我收了你一百兩銀子,去不去本該由你們說了算。可要是真有個來者不善,就是護送你們去送死了,於心何忍。」
蕭若雲笑道:「白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生死有命,師門有難,理當共赴生死,沒有送死一說。」
白玉天將蕭若雲看了一眼,見她心意已定,溫言道:「那就去吧!不過你們得答應我,打不贏就得跑。枉送性命,絕非光彩的事情。」
蕭若雲淡淡一笑,見身旁女兒一臉的芳華,憂心忡忡,真不知該不該接著往前走。
三人走出松樹林子,刀劍聲,喊殺聲,叫罵聲,聲聲襲來,嚇得張燕兒臉色紫青,雙眼迷茫。
白玉天看著前邊幾十人正在招呼著兵刃,你追我趕,好個滋味,將蕭若雲母女倆看了一眼,溫言道:「要不你們在這坐一會兒,我過去看看先。」
蕭若雲看了看那些打鬥的人兒,有一小半好生面熟,擔心起龍虎山莊來,小聲回話道:「一起過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白玉天聽過,一個縱步,躍出五丈之外,再一個縱步,跳入戰圈之中。見一個黑衣人對著地上的一個青衣漢子就是一劍刺下,直取漢子的小命,好生毒辣。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對著黑衣人就是凌空一掌。
黑衣人沒有察覺,中了白玉天一掌,一聲慘叫,飛出三丈之外,撞向另一個黑衣人,兩人倒在一堆,昏死了過去。
白玉天出手如此之重,都沒人看見他的存在,好生氣惱,向著戰場一聲嚎叫:「住手!」聲音好如洪鐘,響徹山谷,十里共鳴。
那些斗得如火如荼的勇士們受到驚嚇,停下手中的活兒,撤出戰圈,分站東、西兩面,朝白玉天瞧了過來。
白玉天一見,趕忙一個縱躍,擋到兩伙人的中間,將雙方掃視一眼,好言相勸道:「各位,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刀來劍去的,命就一條,應當珍惜才是,況且練武也不完全是用來一決生死的。」
黑衣堆里走出一銀邊黑袍人來,見白玉天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若不想死,滾到一邊去。」
白玉天向銀邊黑袍人看了一眼,見他眼睛里慾望滿滿、邪念紛飛,很不客氣地答道:「『玉面郎君』就是我,怎麼哪!不服啊!儘管放馬過來。」
黑袍人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咔咔大笑一聲,凌空一掌朝白玉天擊來。
白玉天不敢怠慢,一掌回禮,兩股掌力相交,黑袍人後退數步,白玉天紋絲不動。
銀絲黑袍人穩住步子,一個招手,四名黑袍人一個縱躍,四把寶劍向白玉天刺去。
白玉天一個縱躍,騰空躍起,一個飄然欲仙往前飛去,寶劍出鞘,一道寒光閃現,四個黑袍人跌落地上,扭擺兩下,平躺在地,靜止不動。
銀絲黑袍人一見,狐疑道:「你師傅是誰?你怎會這『一劍祭清明』?」
白玉天答道:「要打就打,不打就滾,說這些廢話幹什麼。」
銀絲黑袍人一聽,怒火中燒,一個縱步,化成一道黑影,向白玉天射來。白玉天一掌迎了上去,雙掌交鋒,四圍枯葉飛舞,地上青草點頭哈腰。兩股真氣一個相撞,兩人瞬間彈開,黑影飄出兩丈之外,一個沒站穩,將後邊的三個同伴震出一丈之外。
其他人見白玉天小小年紀-內力卻如此深厚,驚訝不已,鴉雀無聲,忘記了為之喝彩。
銀絲黑袍人見兵刃、拳腳都輸了,不敢戀戰,雙手一拱,大聲道:「公子武功出奇,實屬罕見,後會有期。」
隨即手一招,帶著同伴往西邊飄然離去,三兩下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