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的很標緻!
「嗯?」
謝必安震驚地看著林夜,吊在外面的長舌輕輕顫了顫。
這是什麼操作?一介凡人居然收了青坊主的本命絕技?
想想這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事實就發生在眼前,容不得謝必安不信。偏偏林夜只是覺得眼前閃了一下,眨了眨眼,就感覺一切正常了。甚至他的眼睛看的更加清楚了。
然後林夜就看到謝必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范無救也是愣愣盯著他。
林夜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表情狗腿道:「兩位大人,我臉上沒什麼東西吧……」
看著他收了青坊主的絕技還活蹦亂跳的樣子,謝必安更加堅定了要把他帶回地府好好觀察一下的想法。
他不再耽擱,將沒有任何實力的青坊主扯過來,左手一招,招魂幡和酒吞童子腳上的鐐銬自動飛回他手裡,隨即無視酒吞童子怒火熊熊的眼神,對著幾位鬼王示意了一下,便讓四個小吏押著青坊主,自己帶著林夜,離開了此地。
「真是可惡,這姓謝的欺人太甚!」酒吞童子冷聲道,眼裡全是不服。大天狗瞥了他一眼:「技不如人,還多什麼嘴?反正押走的又不是你的手下。」
酒吞童子被謝必安壓了一頭,本身心情就差,此時被他這麼一嘲諷,就要發火。然而再一想大天狗確實損失了一個手下,又消了氣。悻悻地沒說話。
「行了,趕緊出遊結束吧。」玉藻前道。她的本體是九尾靈狐,本身便是嫵媚動人,再加上這柔美的嗓音,更是風情無限。
「哼。」
大天狗哼了一聲,領著眾鬼遠去。
玉藻前懶洋洋的向前走去,被一隻小手抓住了袖子,回頭一看,原來是雪女。
「怎麼了?」玉藻前問道。
雪女彷彿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嬌美的臉蛋上浮起一絲笑意,低聲在玉藻前耳邊說了幾句。
「這倒是奇怪,我說青坊主的絕技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原來是這樣……事情變得有趣了。」
玉藻前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天地也在這笑容面前失色。
……
林夜跟在黑白無常後邊,時不時偷眼看一下他們。四個小吏押著青坊主走在最前面,走了一路,幾人安靜的可怕,再加上周圍陰森的景色,林夜感覺有些瘮人。
「咳咳。」他清清嗓子,剛要說話,聲音還沒從嘴裡發出,走在前面的謝必安回頭看了他一眼。
林夜乖乖閉了嘴。
一路上,除了謝必安的鎖魂鏈發出嘩啦啦的鐵器碰撞的聲響,此外再無別的聲音,不知走了多久,或許是幾年,也或許是一瞬間,周圍的景物才從無邊際的山野森林漸漸過渡到了有煙火氣的城鎮。
雖然是地府鬼鎮。
林夜好奇的看向四周,這裡除了沒有陽光,還有一股陰森的,令他有些不舒服的死氣,倒是與人間城鎮沒什麼兩樣,不過這裡的居民都沒有雙腳,只能飄著。
倒真是,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鬼鎮居民見黑白無常兩位鬼差大人押著青坊主走來,紛紛停下看了起來,倒是有些像古代押送犯人去刑場的情形。
「看吶,是青坊主!惡鬼呢。」
「噫—,前幾天我聽說新來了一個女的弔死鬼,說就是被青坊主害死的。」
「幸好我是生老病死自然死的,沒遭那種罪。」
「咦?還有個人?人怎麼來的這裡?」
「真俊的小夥子啊,
我有個侄女,要是我沒死,就介紹給他了。」
「得了吧,你個幾百年的老鬼了,真有侄女,也早進地府了。」
「那倒也是。」
……
林夜聽著路邊鬼魂的議論聲,尬得滿頭冷汗,這些鬼魂不應該是去投胎嗎?怎麼會像人間大媽一樣圍在路邊嘮嗑呢?
「這些都是等著投胎的,不過還沒輪到他們。」似乎是看出了林夜的疑惑,謝必安終於解釋了一句。
「嗯?哦哦。」似乎是沒想到謝必安會主動和自己說話,林夜愣了一下,下意識應道。
謝必安倒沒再說話,林夜猶豫了一會,指了指青坊主,低聲問道:「那他的鬼魂,也會去投胎嗎?」
謝必安看了沉默不語的青坊主一眼,冷笑道:「像這種惡鬼,押到地府後先把他的本命絕技,還有法力給消除了,讓他變成普通的鬼,在地府永生服勞役。不過他剛才自己散了法力,想要最後傷我一下,倒是省去了消除他的法力。」
「至於他的本命絕技。」謝必安瞥了林夜一眼,「剛才進入你的眼睛的青光,就是他的本命絕技,本想將你帶回地府消了記憶。誰知出了這檔子事,看來你也要有點麻煩了。」
林夜尷尬的笑了一聲,這所謂的本命絕技不痛不癢,也沒啥大作用,頂多就是再從他身體里取出來,林夜倒不是特別擔心。
「除了勞役,還要每年下一次油鍋,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一旁的黑無常范無救補充道。
林夜想起自己看的神話,點點頭,這樣的懲罰對地府來說合情合理。
一行人又走了大半天,林夜終於看到了遠處霧蒙蒙的黑色大殿。
「前面就是閻王殿了,走過奈何橋,就可以進到閻王殿。」謝必安道。
奈何橋?
林夜踮起腳四下看看了,並沒有看見橋的影子。
「奇怪。」林夜搖搖頭,嘀咕了一句,只能跟著鬼差大人走,這人生地不熟的,一旦走散,可能就完蛋了。
前面是一片花海,看過去滿眼血紅,林夜不認得這花,但他腦子裡卻突然有了這花的名字。
彼岸花。
傳說中彼岸花生於忘川河岸,以鮮血為養料,被冠以惡魔的溫柔之稱。
兩位鬼差大人從容的走入花海,四個小吏緊隨其後,林夜猶豫了一下,剛要跟上去,謝必安輕輕一提,讓林夜懸在半空,飛越花海。
「凡人還是不要接觸這些妖物了,免得回了人間也不會安生。」謝必安淡淡道。
林夜點點頭,如果有選擇,他自然不會碰上半分這些看著就很邪門的東西。他剛才可看見了,如血的花叢里,可是有著森白的頭骨。
走過花海,過了不多時,便來到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水前,漆黑的水浪翻騰,好似水中有蛟龍狂舞激斗。像是北極極光一般的綠色光芒在黑水遠處亮起。謝必安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綠色光芒便由遠及近。
到了近處,林夜這才發現,那綠芒乃是由一艘船發出的,綠瑩瑩的光芒籠罩在船體,就好像神話中的幽靈船。
忘川河弱水三千,連根羽毛都浮不起來,唯一的渡河方法,也只有專門的擺渡人來回接送。
當然,這擺渡人擺渡的是死去的靈魂。
一行人登上船,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擺渡人便將船緩緩划離岸邊。
黑水翻湧,水天一色,除了船體的熒光,入目皆黑,船底透明。
林夜想起以前聽老人提起的如果人渡過忘川河時,會看到自己的身體慢慢沉入河中,這時渡過河的就是靈魂了。
林夜突然慶幸沒有在河中看見自己。
擺渡船慢悠悠的飄在黑水上,也不知行駛了多久,林夜才看見遠處有了幾點燈火。
又過了一會兒,船終於停靠在了岸邊,
「到了。」
謝必安看見擺渡人沉默的放下了槳,招呼了一聲,走下了船,林夜也跟了上去。
遠處,一座橋前,排著不少人,都是些等著投胎的魂魄,也有不少人在一塊石頭上寫寫畫畫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生石了吧。」林夜暗想,這三生石的作用就是人們在投胎前,會寫下忘不掉的人的名字,以此來紀念,沒什麼作用,但還是有不少人來寫。
一行人不用喝孟婆湯,自然不用排隊。
直接上了奈何橋,走了不知多久,才看見橋中央立著一口銅鼎,排著隊的人會自覺的舀上一口湯喝掉,隨即淚流滿面的走向橋的那一邊。
「任何人在被抹除記憶時,總是這個反應,心中突然少了好多不想忘記的東西,只有眼淚才能表達這種不願忘記卻不得不忘記的感情。」
一聲悠悠的嘆息響起。
林夜扭頭一看,眼皮跳了一下,不由得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銅鼎旁邊坐著一位女子,容顏傾城,足矣令人神魂顛倒,精緻的眼睛透著一股淡然,彷彿看慣了這些,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說完那句話后,她便抿了抿唇,使得那一抹紅又染了些水潤。
這女子……長的可真標緻!
林夜腦子裡只剩下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