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巧取豪奪!
不多時,李逍便走到了府邸東門。
東方寓意紫氣東來,這東門又稱之為紫臨門,是侯府專門接聖旨的地方。
紫臨門前,玄機侯李神玄本人不在,似有事去了。
但其餘家眷幾乎到齊。
四房夫人、五房妾室帶著各自的子女站成一排排候著,幾乎每房都為李神玄生了兩名子嗣,子女接近三十來人。
在場來到的子女只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不少不在府內,已經入朝為官,或入軍為將。
大乾軍制,五千六百人為一衛。
統領十人為小旗,五十人為總旗,百人為百戶,千人為千戶,統領全衛的稱之為將軍。
比如那李神玄的正妻,大房夫人慕容方澤,她的大兒子世子李坤,便是虎賁衛的將軍,武職從四品的騎都尉。
慕容方澤的二兒子,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
她背後的家族,更是南方慕容世家,慕容世家在中原的權勢不可小覷。
因此,大夫人慕容方澤無論是身份,還是本身的權勢,都是這侯府最高的那個,說一不二,無人敢忤逆的存在,侯爺不在,便是她掌管侯府。
大夫人慕容方澤站在最前方,其餘三房太太站在第二排,五房妾室站在第三排,地位分明,顯而易見。
至於其他侯爺的子女,則是站在右方,也是根據身份地位排列。
比如三四房夫人和妾室的子女為庶子,就是站在最後排。
李逍也是庶子,但他這個庶子過的日子比那些庶子差多了,他是建難餘孽。
此時,李逍站在子女的人群當中,眾人看到他彷彿看到了空氣一般,無一人打招呼。
甚至有人還帶著嫌棄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身位掃了掃,距離他遠了一些。
對於這點,李逍早已經習慣了,也看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如今就算是丫鬟都能欺他,壓他,他這個庶子的身份也只是個擺設。
就這麼站著,等待聖旨,耳邊傳來前面子女們的小聲嘀咕。
「這李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憑藉一句話,竟然能得到皇上的賞賜。」
「對啊,當時那劉大儒在書山閣中問眾人,我們都以為那人慘了,沒想到還因此獲了皇上的欣賞,真是聖意難測。」
「可不是嘛,當時就李振站出來了,說是他寫的,我倒有點懷疑,這真的是他寫的嗎?為什麼一開始不站出來。」
「劉大儒問了兩遍,如果是我們當中其他人寫的,現在也該出來了吧,可沒人啊,不是他還能有誰,只能說運氣好啊...」
「那李振被大儒收作徒弟,如今又得了聖上賞識,前途不可限量。」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咦?你們說今年的鄉試,是否會以此為試題啊?」
「這個還真說不準,倒是有可能。」
....
聽著這些碎言碎語,李逍忽然感覺有些恍惚。
竟是自己的作答,令大儒和皇上賞識,可那日自己昏迷,被他人冒領了!
李振....二夫人!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難怪今天收到了一套二夫人賞賜的衣服,說她心情大好,原來是因為這事!
他的兒子李振因為冒領了自己的作答,獲得了皇帝的賞識,下聖旨賞賜!
這簡直是巧取豪奪!!
李逍咬著牙,拳頭攥得緊緊的,目眥欲裂,看著站在最前方的李振那一臉得意的樣子,
恨不得上去把他碎屍萬段。
這作答,是他本是想為自己多謀一條路。
如今卻是為他人添作嫁衣。
「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
李逍氣血沖頭,新仇舊恨添在一起,這些年的憋屈遭遇,讓他感受到自己隨時都要衝出去呵斥,他感覺不對,立馬心中默念經義,讓自己平復心情。
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會抱怨別人,
掌握自己命運的人不會抱怨蒼天。
現在的他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李逍這般想著,心中怒火緩緩平定。
若是那日自己真的去書山閣,又能怎樣過,白天巡視眾多,自己能不能進入都是一回事。
更何況那時候他也不知道這句作答是否能引起大儒的重視,貿死闖入,豈不是笑話?
而自己就算現在上去呵斥,又能解決什麼問題,誰會相信自己?
這些子弟上午讀書,下午練武,個個有武藝在身,聽聞李振本人已經是三品武者,自己如何能敵得過?
更別提在場的還有大夫人、二夫人、這一眾人,瞬間就能把自己按得死死的。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實力太弱。」
「只有下月鄉試,我考中舉人,才能再圖翻身之事。」
「如今我不能習武,只能為官獲得權柄....」
李逍心中喃喃自語,原本因發怒發紅的眼睛,也漸漸恢復,看不出來有何異常。
只不過,他的這些細微舉動,已經被站在左邊的二夫人目光察覺到了。
「聖旨到!!」
就在這時,一聲高昂、尖銳的聲音,在東門傳來。
手握聖旨的老太監緩步進入,身後還跟了幾名小太監。
「聽旨!」
在場所有人,包括李逍紛紛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玄機侯二夫人唐琪,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教子有方,賞賜黃金五百兩、玉明珠、祖母綠瑪瑙、纏絲鑲珠金簪、金鳳垂珠步搖各一副。
李神玄之子李振,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賞賜龍鬚筆、錦龍歙硯一副。欽此!」
「聖上天恩厚盪!臣領旨謝恩!」
二夫人唐琪和李振二人,滿臉欣喜的前去接賞。
唐琪作為二夫人,八面玲瓏,面面俱到,重金打點了宣旨的太監。
待太監走後,其他各房夫人也紛紛前來祝賀,一時間滿面笑容,-風光無限......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跟李逍無關,他早已不動的神色離開此地。
待唐琪方方面面打點好后,紫臨門的人漸漸散去。
見四下無人,她看著正洋洋得意的兒子李振一眼,小聲道:「振兒,你該跟娘親說實話了吧?」
「什麼實話?」李振裝傻充愣。
「呵呵,你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我?」
「娘,我.....」
李振本就做賊心虛,剛才一直在誠惶誠恐,怕被人突然道破,直到領完賞賜后,才微微安定了一些,現在二夫人一說,他又慌了。
李振露出怯意:「娘,怎麼辦?咱賞都已經領了,不能退的,這是欺君!」
「哼!吃到嘴裡的東西,怎麼可能吐出去。」
唐琪冷哼一聲:「有聖上賞賜,咱娘倆在侯府說話更有分量,也能被你爹多看重一些,好在這事並不難,我已經知道是誰作了那句了!」
「是誰?」李振瞪大了眼睛問道。
唐琪看了一眼東南面的方向。
李振也朝著那方向看了過去,足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才醒悟過來,驚訝的說道:「是他!」
唐琪點點頭:「先去堵住他的嘴,其他的交給娘親。」
「娘,我知道了,這就去辦!」
李振冷笑一聲,直接朝著那東南面方向走去,正是李逍柴房所在的方向。
看著李振離去,唐琪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去。
「若是他無法參加鄉試,這事永遠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