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幡然醒悟
50、幡然醒悟
焦延亮趕緊朝著小區的門口跑過去，然後再提著兩份盒飯跑回來，氣喘吁吁的，貿然的走到老人的門口，把一份盒飯，放在老人面前。
然後，自己把另外一份打開，在門口的另外一邊的磚頭上，坐下來。至少，今天感覺胃口很好，焦延亮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不一會就吃完了。等他吃完飯，發現在他的帶動下，老人也打開那盒飯，慢慢的吃了起來。
焦延亮沒有打攪老人吃飯，自己坐在另外一邊靜靜地等著，等著老人吃完。
很長時間，老人才吃完，用袖子擦擦嘴，吃力的扶著牆，站起來。把自己吃完的飯盒跟焦延亮吃完的飯盒，撿起來，走到垃圾房，扔掉。然後，再回來，朝著焦延亮拱手，說：「謝謝，謝謝！」
焦延亮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邊，獃獃地望著路上，不時的車來車往，或者偶爾一個行人急匆匆的經過，沒有人會停下來，多往這裡看一秒鐘。
不知道已經到了什麼時間了，路上的車已經很少了，很長時間才會偶爾經過一輛。夜空從未改變，儘管黑暗深邃，在城市燈光的影響下，幾乎所有的城市的夜空里，你都看不見星星。說不清，是哪個光，讓哪個光，黯然無光。
「小夥子有心事啊？」那個老人似乎一眼洞穿了焦延亮。
焦延亮嘆息了一口氣，搖搖頭。準備站起來走了。
「小夥子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老人淡淡的說道，他並不在意眼前這個小夥子聽還是不聽。
焦延亮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老人竟然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好奇的心理作用，就讓他坐下來，聽老人怎麼說。
老人沒有嘆息，也沒有慷慨激昂，就好像在訴說他人的故事一樣，說了自己的故事。
老人先是簡單的說了自己。二十年前，老人還是風光一時的企業家，十年前因為錯誤的投資，導致生意一落千丈，後來誤入歧途，導致身敗名裂。就是現在的樣子。
然後，老人又詳細說：「那個時候苦哇，農村是真的苦。他在農村裡沒有打算老老實實做一個農民，所以，從小就想著法子逃離農村。那個時候，不比現在，可以隨時進城打工。在八十年代，城市裡的工廠只要城裡人，農民進城就是想掃馬路，都輪不到你。所以，我當時進城，唯一的活路，就是撿垃圾，收廢品。」
焦延亮心想，你現在不是又在撿垃圾了嗎？不過，他沒有說出口，耐心的聽老人講自己的故事。
老人捋了捋稀疏的鬍鬚，微微笑了笑，繼續說：「到了九十年代，城裡的工廠多了，他開始收廢品，從小開始收，先是騎著自行車，後來開始拉著板車，板車裝的多。再到後來，有了廢品收購站，還有了拖拉機，再到後面的卡車。等到了九十年代末的時候，他已經是很大的收廢品的老闆了，每天都能進賬十幾萬。風光的狠，還買了好幾套別墅，身邊酒肉朋友從來不缺，吃喝嫖賭慢慢的也都成了習慣。身邊的那些人就開始好像寄生蟲一樣，圍繞你，捧著你。」說到這裡的時候，老人嘿嘿一笑，眼淚都流出來了。他繼續說：「身體就是那個時候搞垮的，天天的吃喝嫖賭，透支了身體和健康，也透支了節操和靈魂。」
「因為玩是容易上癮的，一旦上癮了，就再也無心去打理煩人的工作。那個時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至少三百天在吃喝玩樂，因此，生意也耽誤了。後來，養成了一身的惡習，
身體垮了，車房都賣了，老婆也離婚了，孩子也被老婆帶走了。」說到這裡，老人苦笑不已，隨著苦笑，眼淚也順著臉頰流下來。
焦延亮聽了這麼多，欲言又止。
老人卻跟他說：「小夥子，看你似乎也經歷了一些暫時的困難，不要灰心，你跟我不同。我還年輕，未來還很長。年輕人，有幾個不犯錯，不走點彎路呢？及時回頭，或者及時上岸，未來依舊是光明坦途大道。」
這次輪到焦延亮苦笑了，未來，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來。
焦延亮忽然問了老人一個奇怪的問題：「我想跟你學學收廢品，可以嗎？」
老人聽了他的話，眼裡流露出一絲光，卻不經意的說：「收廢品就是收垃圾，這個還需要學嗎？」說完，呵呵一笑。
焦延亮卻不這樣認為，聽了老人的故事，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是收廢品收垃圾，唯獨老人曾經做大了呢？所以，他堅信，這裡面一定有門道，至於是什麼門道，他不得而知。
雖然老人沒有表態，-但是，也沒有拒絕。
焦延亮也沒有繼續再勉強，只是恭恭敬敬的跟老人告別，一個小小的旅館住下。心想，身上的錢是有限的，不能再隨便揮霍了，儘管銀行卡上還有龔式方程轉給他的十萬，他原本想著找個機會再博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現在需要好好計劃一下，先要租個房子，穩定下來，然後還要去跟老人學習，必要的話，可以跟老人住在一起。
如果有人告訴你，人會在一夜之間轉變的，可能會很少有人會相信。因為相信的人，都是經歷過一夜之間的改變，不相信的人是因為從來也不會經歷這種轉變。而，焦延亮，就是經歷了這個轉變的人。此時的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懊悔之前發生的事，他所有的精力，只為以後的改變。
經不住焦延亮天天往老人那邊跑，老人慢慢的也就接受了焦延亮這個徒弟。
一瓶酒加打包回來的四菜一湯，成就了一個小小的拜師宴。
老人也終於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說起來，他說：「這個生意，看似簡單，卻是很難提升。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很簡單的生意，真正做好卻很難。收廢品看似是最底層人做的生意，那是因為不體面，因為臟累。但是，能在這個行業做下去的人，都因為這個行業利潤高，號稱一本萬利。所以，才不嫌棄這個行業的臟或者累。」
焦延亮畢恭畢敬的給老人倒酒，夾菜，老人的話，他深深地記在心裡。
因為，還沒有入行，焦延亮也問不太多問題，只好聽著，任由老人自由的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