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開始入行

53、開始入行

在外面轉了一天，兩個人天黑了才回到住處。

焦延亮給師父打水洗臉，再去燒菜做飯。這些原本他感到很鄙夷的家務，如今他已經慢慢學會了。不但學會了，因為用心，而且，還能燒幾個小菜了。

師父也金刀大馬的坐在桌邊，等著他收拾準備。

等焦延亮全部把菜端上來了，老楊頭才說：「坐下吧，倒上酒，把想問的問題都問出來吧。」

焦延亮給師父倒上酒，倒是沒有問問題，而是陪著師父喝了一點。

他不問，師父反反倒奇怪了，問道：「哎，延亮啊，你不是有問題要問的嗎，怎麼不問了呢？」

焦延亮想了想，說：「我大概都知道了，所以就不用問了。」

聽見他說都知道了，老楊頭就不樂意了，拉著臉，說：「那好吧，你說你知道了，我來問你。」

焦延亮點點頭，說：「您問吧？」

老楊頭先問：「收紙的那家，為什麼要給廢紙上澆水呢？」

焦延亮想都不用想，直接說：「應該是為了增重，包括裡面還給紙箱加水加土，應該也是為了增重。」

老楊頭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收塑料的那家為什麼要把不同的顏色的塑料分揀呢？」

焦延亮還是不假思索的就說：「應該是不同的顏色價格不同，所以他們才分為了有色的，白色的，還有透明的。」

老楊頭看他對答如流，也笑笑，自嘲的說道：「嗯，是我老了，在知識面前，我真的是要被淘汰了，還是有文化真好啊。」說到這裡，老楊頭接著問了一句：「延亮啊，你應該是個大學生吧？」

說到這一點，焦延亮還真的很慚愧。是不是大學生他自己心裡肯定是知道的，大學讀了四年，結果是成績不合格肄業。人家都是畢業證加學士證，而他只了一個結業證。他只好老實說：「嗯，只是讀過。」

老楊頭又問：「那麼，換上你，你會那麼做嗎？」

焦延亮抬頭問：「您是說像那種澆水作假嗎？」

老楊頭點點頭，默認。

焦延亮很肯定的說：「我不會！我也絕不會那麼做！」

老楊頭聽他這麼說，就笑笑，說：「那樣的話，你就是一個另類，很可能在行業混不下去的。」

焦延亮卻意外的問道：「難道不作假，就幹不了收廢品嗎？」

老楊頭很認真，很肯定的跟他說：「這個行業是一個奇怪的行業，你也看見了其中一部分黑幕，其實還有更多黑幕你還沒有看見。比如，收金屬的，收來的很多東西，都可能是來路不正。等他們去賣給上家的時候，又會有很多種作假的方法。比如，整車稱重的時候，會在隱藏的水箱里加滿水，卸車完車，再把水放了。這樣，前後可能就出現幾百斤，甚至上千斤的水。等等，裡面所有的技巧，都涉及到利潤，都是錢。」

焦延亮忽然問道：「師父，您當時干收費的時候，也這樣幹嗎？」

老楊頭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反問道：「你覺得呢？」

焦延亮猶豫了一下，他不敢確定結果，只能試探的說：「我覺得您不會那麼干！如果您能那麼乾的話，也不會收我這個徒弟了。」

老楊頭聽了他的話，笑了，很開心的笑了。才說：「嗯，能保持積極的正確的操守是一件好事，尤其在這個行業，很難得，我希望你能堅守。但是，

我有很擔心，你怎麼賺到錢呢？」

焦延亮卻說：「我不用作假，也一樣能賺到錢，而且還可能賺的比他們多的多。」

「哦？」這個話，的確是讓老楊頭感到很意外，他很好奇的問道：「你憑什麼？」

這個時候，焦延亮才把他的發現說出來。

焦延亮說：「比如專門收紙的那家，我看見，他們收來的廢紙，主要是兩類，一類是舊書雜誌，一類是各種紙箱。舊書雜誌方便，如果進行分揀，可以把有價值的舊書通過網店賣掉，相同一本書，在有的人眼裡是廢紙，但是，在有一些人的眼裡那是跟新書一樣的價值。對於讀者來說，看的是書的內容，而不在於一定是新書或者舊書，這個本來就沒有本質的區別。還有，還有一部分人就喜歡收藏這類舊書。只不過，過去的時候，因為買舊書的渠道比較閉塞，導致買賣不暢，現在有了網店，就完全解決了這種信息通暢的問題。還有，那些紙箱也可以有效的提高價值和重複使用的概率，比如，很多小規模的開網店的，就會需要這種大小規格不一的紙箱。如果採購新的紙箱，不但成本會很高，而且尺寸規格很多，導致成本就會增加。無論是對於紙箱廠，還是對於網店使用方來說，都是比較頭疼的。而當做廢紙手來的紙箱，恰巧可以有效的填補這種大小不一的規格多的問題。所以，我認為，這樣就可以滿足不同的網店採購需求。缺點是，數量不穩定。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把全市的這種紙箱都收下來，根據不同尺寸規格分揀，就應該能滿足數量的要求。這樣增加的價值，不比他們作假要好的多嗎？」

老楊頭聽了他的分析，激動起來，激動的連著說：「延亮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沒有看錯你！」接著顫抖的站起來，指著牆上的包，說：「你給我把包拿下來。」

焦延亮不明白，你要包幹麼。不過，焦延亮還是很聽話的把掛在牆上的包，拿來下，遞給他。

老楊頭打開包，從包裡面又拿出來一個小包，再從裡面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張存摺，交給焦延亮，說：「明兒，咱們就開干！」

焦延亮好的打開存摺看了看，翻了兩頁才看到底，餘額是五萬多元。焦延亮不解的問道：「師父，你給我存摺幹麼呢？」

老楊頭笑著說：「師父呢，也沒有什麼能支持你的，就這麼點家底了，你明天拿著我的身份證去把錢取出來，咱們開干！我看好你，也支持你！」

「不是，師父，這個錢我不能用，給您留著。」焦延亮堅決的拒收這個錢，他心裡知道，這是師父不知道多久才存下來的一點點錢。

老頭楊也很堅決，說：「收廢品得要場地、貨車、電子秤等各種傢伙什，空手怎麼能做生意呢？」

焦延亮拍拍口袋，說：「哎喲，這個錢我還是有的，我本來就還有十萬塊錢，加上這段時間撿垃圾，也有好幾千了，所以，這個錢，我不能用。」

兩個人推來推去，好久，老楊頭才放棄了。焦延亮也安慰他說：「放心吧，師父，等我的錢不夠了，我再用你的這個錢，行嗎？」

老楊頭這才開開心心的笑了，笑著點點頭，說：「嗯，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