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靈
陶洺淵看過魔術師表演的「穿牆術」。且不論真假與否，至少魔術師面對的是一個死物，可操作性極大。
但這兩個大活人，大街上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哪裡有什麼可操作性？
就這樣...穿過去了？
陶洺淵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眼花。
女孩很快便走到了陶洺淵的身邊，像一陣風似的從他身旁走過。
哦，還狀似無意地瞥了他一眼。
陶洺淵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哪裡還顧得上看美女。
這兩個...難不成不是人？
那就是...
見鬼了？
不對，不對，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都是人閑著沒事編造出來嚇唬自己的。
「喂！小夥子！想什麼呢！」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陶洺淵耳邊驟然響起，將陶洺淵從沉思中喚醒。
「您喊我？」陶洺淵向旁邊看去，只見一個鬚髮斑白、腰有些佝僂、看上去很瘦弱的老大爺站在一旁的小超市門口，一身黑色秋裝，戴著老花鏡，眯著雙眼打量著他。
「嗯。小夥子，你在這幹什麼呢？我看你好久了，你在我這小超市門口走走停停的，還自言自語說著什麼。幹啥呢？練習表演吶？」老大爺頭往前伸了伸，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啊？」陶洺淵消化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心中又是一驚，不禁轉頭看著一旁還在沉思的古裝男，伸出手指向他，看著老大爺道：「老大爺，我和這個人說話呢。」
老大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人，這哪裡有人？」
現在正值正午，人流相對較少，老大爺的小超市前也沒有多少人。陶洺淵在這停留了這麼久，也不見經過幾個行人。現在，只剩下陶洺淵一個人在這徘徊了。
哪裡有其他人？
陶洺淵：「......」md，不會是真見鬼了吧？
想到這，陶洺淵禁不住嚇出一身冷汗。又看向古裝男，他還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沉思，表情很平靜，不像是一個活人，彷彿是一座極其逼真的蠟像，令人越看越覺得瘮人。
「小夥子，你這是出現幻覺了吧？哪有什麼人在這？」老大爺一臉納悶地道，「看你這穿扮，是高中生吧？學習壓力太大了吧？老頭子我告訴你，學習這事啊，可不能太放在心上，得放輕鬆學，你這樣搞不好會出大問題的.....」
老大爺顯然是個話癆，這話匣子一打開就剎不住了，滔滔不絕的說著。
陶洺淵壓根就沒在聽他講話，他現在可謂是煩悶無比，哪裡還有心情聽這些。
好好的放回假，怎麼遇到這麼個事？
陶洺淵心裡暗罵一聲，看了眼古裝男，小聲罵了句髒話。又看向老大爺，咳了咳道：「老大爺啊，謝謝您的教誨，咱話也不用多說了...但是您再仔細瞅瞅，那裡真的沒有一個穿著古裝的男人嗎？看上去四十多歲，嗯？」
老大爺背著手，抬起頭看了看，「確實沒有啊，我戴著老花鏡呢！小夥子，你......嗯？等一下！你說什麼？！」
老大爺的語氣驟急，把陶洺淵嚇了一跳。
「你看見了一個穿著古代服裝的男人？」老大爺臉色凝重，似乎察覺到了一些端倪，沉聲道。
「呃...是啊。」陶洺淵指了指古裝男，雖然知道老大爺可能看不見。
老大爺眉頭緊皺了一下，飛快地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噴霧，
摘下老花鏡，對著兩隻眼睛各噴了一下，又揉了揉，重戴上老花鏡，再次向陶洺淵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波操作，直把陶洺淵看的瞪目結舌。
難道這老頭兼職跳大神？
也不知看見了什麼，老大爺臉色驟變。
「小夥子，跟我走。」
「啊？」陶洺淵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說啥？
什麼就跟你走？
你一個糟老頭子，跟你走？
你腦子有問題吧？
滾犢子去！
今天還真的是，遇到的神經病一個接一個！
未待陶洺淵說話，老大爺已是一把抓住陶洺淵的胳膊，把他往超市裡拽。
「哎！你幹什麼！」陶洺淵大聲呵斥，又用力想要掙脫。可誰知一股大力從老大爺手上傳來，像只鐵鉗一樣緊緊地扣住陶洺淵的胳膊，完全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陶洺淵學習成績很拉跨，但體育在班裡可是無人能及的，再加上他一米八還多的個子，力氣也不算小。可在這個看上去他一拳就能打倒的老頭子面前，陶洺淵竟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還不到幾秒鐘，便被老大爺拽著進了小超市裡。
現在行人較少，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嘩——」旋轉門自動關上，老大爺這才鬆開手。
「靠，你有病吧？」陶洺淵總算是掙脫了「束縛」，臉色很難看，接二連三遇見「怪人」，心情能好才怪。
「小夥子，先別出去。你可攤上事啦！」老大爺並沒有因為陶洺淵罵他而生氣，反而一本正經地說道，「老頭子我這可是在幫你！」
陶洺淵：「......」
老大爺見他情緒穩定了些，快步走到櫃檯，拉開抽屜翻來翻去，拿出來幾張黃色的...似乎是符紙？陶洺淵隱約看見上面有些黑色的複雜紋路。老大爺又走到門口，把符紙貼上，又把那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了起來，這才停下來，擦擦額頭，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
陶洺淵：「......」
陶洺淵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在遇上那個古裝男后他其實就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畢竟古裝男的一舉一動都實在是令人費解，通俗點講就是讓人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但古怪的舉動下，更透露著一絲絲的詭異。
「你是說那個古裝男？」陶洺淵問道。
「唉...正是...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善類。」老大爺點了點頭，「你竟然能遇上這種東西...」
「唔...你看見他了嗎？」陶洺淵回想起剛才老大爺的一系列舉動，「你往眼睛里噴的什麼水？」
「說了你也不懂...嗯...通俗點說，就是能讓人變成陰陽眼的液體...」老大爺支支吾吾地道，「知道什麼是陰陽眼吧？」
陶洺淵點了點頭，這玩意是個人都知道吧！
陰陽眼，又叫「天眼通」，擁有常人所沒有的一種通靈特異功能，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特殊東西，比如鬼魂等靈體生物。
有的人先天就有著一雙陰陽眼，科學上認為這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眼睛的結構異於常人，能看見一些「髒東西」，但具體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更不敢妄下論斷。
而眼前這老頭，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後天開陰陽眼？
陶洺淵對這些鬼神之事是持懷疑態度的，但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陶洺淵還是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古裝男，是鬼？」
好胡扯啊...
本以為老大爺會表示肯定，然後神神叨叨地說一大堆古怪的話。誰料，老大爺卻搖了搖頭：「他不是。」
陶洺淵：「？」
見陶洺淵滿臉疑惑，老大爺解釋道：「這個傢伙不是鬼，但也是一種靈體生物，我們行內人都管這種東西叫『屍靈』，它的誕生呢，是因為......」
「別說這些了老大爺，我還趕時間回家呢，您直接跟我說說這古裝男是怎麼回事，我該怎麼解決這件事。看您的樣子也是行家了，降魔衛道乃是本分，我也就不和您客氣了，您幫我解決下這事，我感激不盡，等日後我再抽空來看望您，行不？」陶洺淵見老大爺還要喋喋不休地說下去，一陣頭疼，急忙打斷他，言辭懇切、神情真誠地向他提出了要求。
老大爺喉嚨哽了一下，少許后嘆了口氣，「這些，我也無法幫到你啊。」
「嗯？您不是說您是『行內人』嗎？這點事搞不明白？」陶洺淵道。
「唉，老頭子我只是理論知識雄厚，但這實踐行動，可是實在不行啊。畢竟現在地府的治安體系完善，像這種在人間逗留的屍靈是很少見的，我們這些行內人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跑來跑去降妖除魔了，這身子骨漸漸地也不硬朗了，哪裡還敢觸這東西的霉頭？老頭子我幫你守住小命，就很不錯了！主動進攻，老頭子我可沒那個能力。」老大爺連連搖頭。
好傢夥。
地府治安體系都冒出來了。
我是不是應該問問你地府什麼時候實現共產主義？
陶洺淵嘴角扯了扯，「那我該怎麼辦？」
「等！」
「等？」
「沒錯！就是等！等這屍靈什麼時候離開了，你再走。不然的話，你大概率會領盒飯。」老大爺一本正經地道。「其實就算是這樣，你也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怎麼著?他還能來找我不成？」陶洺淵道。
「那要看它具不具備找到你的條件。」老大爺捋了捋鬍鬚，「屍靈不同於鬼魂。一般來講，普通鬼魂在陽間是不可以殺人的，因為鬼魂在地府陰律司都有印記留下。一旦強行殺人，鬼魂自己也會受到陰律的「殺伐」立馬魂飛魄散。屍靈則不同，它在陰律司沒有靈魂印記，不受陰律掌控，就算殺人，只要做的隱蔽些，不被當地的拘鬼使發現，它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
陶洺淵：「......」這都什麼牛馬？
陶洺淵定了定神，道：「也就是說，門外那個東西，要殺我，而且不殺死我不罷休？」靠滴，我招他惹他了？
「可以這麼說。」
「那找到我的條件呢？」
「簡單。假如它知道你的名字或者出生日期等等與你身份有關的東西，它就可以輕易的找到你。」
陶洺淵：「......」
老大爺從他的神態里看出了一絲端倪，「怎麼，你告訴它什麼了？」
「嗯......」
「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