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蔡瑜終得良將 桓階北上江陵
霍峻聞言,面色大變,心知蔡瑜所言為實,卻又無法張口請求蔡瑜將仇敵放走。
蔡瑜施施然道:
「仲邈此次親身涉險,以命相報於劉表,縱是劉表對你兄弟有些恩義,也足可相抵,已是全了與劉表之義。
枝江城門外,這數百弟兄之義,仲邈又欲如何全之?」
霍峻緘默無言。
蔡瑜又道:
「我知仲邈不願與劉表為敵,若仲邈願降我,我可許諾,與劉表之戰事,絕不使仲邈與你麾下兵士出陣,如何?」
霍峻心中掙扎,猶豫許久,才道:「若明公肯饒恕我這數百弟兄之罪,我願降於明公。」
「此數百士卒又未曾傷我,談何饒恕?」
蔡瑜大喜,笑道:
「我命你為校尉,仍統率舊部,不必參與荊州戰事,待此戰罷時,再分撥兵士與你。
你且先去將舊部召回,以免有所誤會,自家相鬥,徒增損傷。」
霍峻領命,自去城門處與眾士卒分說投效之事。
待霍峻走後,法正上前拜倒,說道:
「我未曾想到有詐降之計,險些令主公身處險境,請主公治罪!」
蔡瑜扶起法正,對其言道:
「孝直,你年歲尚輕,未經戰事,有此疏漏在所難免,何罪之有?
我此次出征,叫你隨軍,便是為叫你知曉,兵事多詭詐,不可不防,當思慮周全,方能萬無一失。
今日之事,此後引以為鑒便是,不必歉疚。」
「我定當銘記,不敢再有此等疏失。」法正稱是,默默退下,董昭見其頗為沮喪,上前寬撫於其。
蔡瑜並未在意法正之失,孰能無過?更不必說,若不經挫折,又何談長進?
此時,蔡瑜心中只有喜意。
霍峻此人,蔡瑜怎會不知?
歷史上,劉表病故后,其於而立之年投效劉備,得封中郎將。
其後,劉備與劉璋爭奪益州時,其領數百部曲鎮守葭萌,先拒張魯之勸降,又於劉璋派萬餘兵士來攻時,以數百兵力,堅守一載,更是趁敵軍不備,伺機出擊,大破敵軍,陣斬敵將。
若非其英年早逝,所立戰功絕非僅此而已。
如此良將,蔡瑜只盼多多益善。
雖經歷稍許波折,枝江總算順利到手,蔡瑜便領軍屯於此地,靜待江陵處傳來消息,再行進軍。
且說,張羨已於長沙郡治所臨湘縣等候多日。
待蔡瑜攻佔夷陵之事傳至臨湘,張羨登時大喜,召桓階前來,說道:
「伯緒,如今蔡司空大軍已然攻下夷陵,我等可派兵前去江陵矣。」
原來,蔡瑜早前便與張羨、桓階有約定,待其出兵之事傳入長沙后,張羨才火速派兵前往江陵為內應。
畢竟,若去得太早,難免惹人生疑:若非於南郡設有探馬,或與蔡瑜勾結,張羨又怎知蔡瑜會領兵來攻?
前者會令人以為張羨別有居心,對其防備,後者則更不必多言。
桓階聽罷,亦是喜甚。
張羨又道:「不如便由伯緒領兵五千北上,如何?」
桓階聞言,說道:
「此去江陵為內應,只能成,不能敗。
而我于軍中素無威望,若是由我領兵,萬一打開城門之時,有兵士不遵將令,只恐壞了大事。」
張羨問道:「伯緒可有良策?」
「府君於郡中威望甚重,照理而言,該當由府君領兵,則可萬無一失。
只是,府君為太守,不可輕離長沙,攸縣又有劉磐、黃忠五千兵馬,若有變故,尚須府君坐鎮迎敵。
以我之見,不如由府君之子張懌來領軍,府君以為可否?」
張羨聞言,有些遲疑。
桓階知其憂慮所在,說道:
「我知此事有險,不過,以我看來,此去定能一舉建功。
公子只需發號施令,無需親身上陣,其險不大,又能以此作為進身之階,乃難得之立功良機。
況且,若事有不諧,劉表來攻,公子便是居於臨湘城中,又豈能得保萬全?」
張羨沉吟良久,說道:「便依伯緒之言。」
桓階見此,又道:
「此去江陵,我等乃不告自去,若領兵過多,反會惹龐季、韓純起疑。
不如由府君挑選一千五百名親信精兵,只要能於打開城門之時,阻攔一時片刻,便自有蔡司空之大軍前來接應,已然足用。」
張羨聽罷,深思熟慮之後,亦覺有理,不由贊道:「伯緒之膽量令我嘆服也!」
議定,張羨便以其子張懌領兵前往江陵,桓階隨軍同行。
一路星夜兼程,逾半月後,張懌等人行至江陵數裡外。
此時,桓階與行伍中一甲士悄聲言語幾句,不久,便見一人著素衣悄然離開,向東北而去。
其後,桓階又囑咐張懌,叫其領士卒遠遠停住,自去城中求見龐季、韓純。
江陵。
荊州別駕劉闔至此已有十餘日,其尚於途中之時,便聽聞枝江縣已被蔡瑜取下,待快馬加鞭抵至江陵,卻又見蔡瑜領兵屯於枝江,不再進軍,劉闔不由滿懷不解,不明其意。
龐季、韓純亦對此甚為困惑,遂令探馬勤加探查蔡瑜動向。
今日,劉闔募兵歸來,於龐季、韓純聚首於郡府,正自猜度蔡瑜之心思,忽聽有人來報,言道長沙郡太守張羨派其子張懌領千餘兵馬來此相助,正於城外相候,另有名士桓階與其同來,此刻先行入城求見。
劉闔滿心皆是奪回夷陵之念,見又能多得千餘兵馬,頓時頗為歡喜。
龐季卻有些疑慮:
「主公並未叫諸郡領兵來助,張羨為何不請自來?
我聽聞張羨曾對主公有非議之言,莫非另有所圖?」
劉闔說道:
「張羨為長沙太守,乃荊州之官,見江陵遇險,有心相助倒也是人之常情。
若說其有所圖,又能圖謀何事?莫非其有心以區區千餘兵馬搶奪江陵?」
說罷,劉闔開懷大笑,不以為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韓純心中一動,暗起猜疑,卻又有些不解:
「張懌乃張羨獨子,若是張羨果真心懷不軌,又豈會令其子涉險,萬一有所差池,豈非絕後?」
想了半晌,龐季、韓純皆不敢有所斷言。
於是,韓純說道:「且先一聽桓階之言,再作決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