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生意

濱江市的一處巷子里，開著一家白事鋪，抬頭看去，白事鋪門匾上寫著「利民白事」，

店鋪裡面擺著一些紙糊的別墅、寶馬車、童男童女、……等等，這些好東西，在活著的時候沒有享受過，等死後，在下面好好享受。

在這擺滿紙糊的店裡有一處比較乾淨的地方，就是擺在白事鋪靠牆的桌子，桌子上擺著一座神台，上面供著一位栩栩如生的白鬍子老道神像，白鬍子老道神像手裡倚著一把拂塵。

神台前站著一男子，男子手裡拿著三根點燃的香對著神台上的老道三叩九拜，拜完站起身來，鞠了三躬，把香插進神台前的香爐里。

男子隨即呢喃：「您老是享受了，我這今天看店還沒來生意呢！」

男子呢喃完走到電腦桌前坐下，從桌上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燃，靠著椅子翹起二郎腿仰起頭看著煙霧繚繞的天花板發獃。

過一會男子看著門外，下著大雨的街道：

「今天這雨下的真讓人心煩。」

干白事鋪的都對雨天有著不好的意見，一是雨天兆頭不好，二是下雨天來白事鋪的人幾乎沒有。

再說說這男子，男子是這利民白事鋪的小老闆，為啥加個『小』字，那是因為這個利民白事鋪不是他的，而是他師傅的。

他就在濱江市上大學，今年剛好大四。前幾天他師父打電話說有事出差，叫他有時間過來看幾天店。

他在學校也沒啥課上，也沒啥意思索性這幾天過來看開店，反正師父說了賣掉的東西錢歸他自己。

男子叫『楊槡』，楊槡這個名是他那牛逼師父給取的。

說自己命里缺木，「就叫『楊槡』，楊穿三葉，槡槐武穆！」

楊槡對自己這位師父道統也是不太清楚，問了他老人家，要是報道派，就報青霧山就好，再問其他的就叫自己好好學習那幾本符咒大全。

楊槡看著白事鋪還下著大雨一邊轉身一邊從口袋掏煙，從煙盒取出一支點著。

他也跟著師父走過南闖過北，平時打下手，看每家辦白事，供的都是白利群，他也不知道是啥時候喜歡上這煙的，就感覺勁大，抗壓提神。

剛好乾他們這一行每回都是熬夜到半夜一兩點。

坐在電腦桌前楊槡百無聊賴沒事幹，打開電腦移動滑鼠點開鬥地主開牌音樂還是那首經典：

「得得得得得得得！！」

楊槡看著系統給自己發的牌十七張，一把順，瞬間點擊「超級加倍」，移動滑鼠劃過所有牌面，直接一把春天，直接加了十幾萬歡樂豆。

他就接著開下一局時，利民白事鋪外就傳來汽車關門聲，他頭也沒抬道：「利民白事應有盡有，寶馬，賓士，法拉利，豪華別墅，小洋樓，你要啥隨便挑，還可以私人定製，量身打造，包你滿意。」

楊槡見沒人回應抬起頭就被嚇了一跳，來人是個小夥子長的還挺帥進來沒說一句話，光是慘白五官在灰白燈光下照的更加瘮人。

「我說兄弟，你啥事？家裡有啥喜事？臉色這麼好？」楊槡緩過神半開玩笑道。

帥小伙經歷過啥事看樣子好像被嚇得不輕，他帶著顫音：「馬，師傅，在嗎？」

楊槡看是找自己師父就問道：「我師父沒在，找他老人家啥事？」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劉洋，馬師傅什麼時候回來？」冷靜下來的劉洋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楊槡詢問。

楊槡接過名片看了一眼，

上面寫著某某某列印公司經理，下面寫著電話名字。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店門還是他老人家交代我照看的。」楊槡從煙盒取出兩支煙遞了一支給劉洋，自己點了一支。

劉洋接過煙點燃猛吸一口，煙霧飄散在灰暗燈光下，他拿煙的手還有點微微顫抖。

楊槡關了電腦，看了一眼劉洋，微微一笑，道：「兄弟，我師父他老人家不在，你先說說啥事情，如果問題不大，我可以幫你解決。」

「真的嗎？」劉洋充滿希望的眼睛看著楊槡。

楊槡笑著點點頭，道：「你先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我爺爺去世！可不知道為什麼再給他老人家穿壽衣時！壽鞋怎麼都穿不上！」劉洋說出這些時聲音都帶著一絲顫音。

楊槡眉頭微皺：「壽鞋穿了幾隻？」

劉洋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面開口道：「一隻，再傳另一隻腳怎麼也穿不上！」

「禍不單行。」楊槡低於一聲。

至於什麼是「禍不單行」，這也是楊槡跟他師父學手藝時聽師父說過一回，這人死後分橫死、枉死……等多種，在給去世的人穿壽衣時會體現出來。

這「禍不單行」的意思就是在給死去之人穿壽鞋，一隻鞋穿上后再穿另一隻壽鞋時詭異的一幕怎麼也穿不上！

當時這種情況楊槡他師父就問了一些關於老人怎麼去世的問題，最後才得知老人是意外死亡，楊槡師父心裡一下就明了了，知道老人生前還有未了的心愿。

他師父當時用引魂香招來老人魂魄詢問才得知，-老人未了的心愿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那兩個孩子，當即就叫來兩個孩子跪在老人棺材前磕三個響頭。

老人魂魄看了自己兩個孩子一眼，魂魄消散不見。

就在楊槡回憶師父當年給他講的這事時；劉洋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兄弟，這事你去處理的了吧？」

「這事簡單，不過你來時表情不會就是被這事嚇得吧？」楊槡用古怪眼神看著劉洋。

「說了，你別笑話我，爺爺生前對我特別好，死後我就害怕虧欠他老人家，再給他老人家穿鞋看怎麼也穿不上，我就以為他老人家在怪我。」

楊槡聽完心裡腹誹這小子膽子真小，他正想從煙盒取煙，站在邊上的劉洋就從褲子口袋掏出一盒硬中華遞給楊槡：

「這是點小意思，你看這事……」劉洋欲言又止。

「可以不過現在天也不早了。」楊槡點燃一支煙，三根手指摩搓著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劉洋明白過來從另一個褲子口袋掏出幾張鈔票道：「這是五百塊錢，事成之後還有五百。」

「兄弟，你看現在咱們就過去？」劉洋詢問。

楊槡在劉洋掏口袋眼睛就偷瞄一眼，在看到五百塊心裡都笑開花了。

楊槡收起五百塊錢，道：「你是開車來的？」

「是。」劉洋回道。

「那行，我去屋裡準備點東西就走。」說著楊槡起身進到裡屋拿了一個黃布包，離開店鋪前楊槡對著神台老道拜了幾拜，關上店門就搭著劉洋車子前往老人家辦喪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