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天上1星
(一)
孩子,爺爺沒有離開只是變成了天上的一顆星星而已。
——節選《奔赴:星空物語》許爺爺著。
公元2010年,星海市某出租房。
太陽從海平線上升了起來。許星凱還在睡夢中與爺爺一起歡樂的做遊戲。
「小凱,爺爺教你騎自行車好不好?」
「好。」
「小凱,慢點騎,別摔著。」
「爺爺,等我長大了,要給你買一輛大卡車。」
「哈哈哈,好,小凱懂事了。」
清晨的一縷陽光從窗外透過那破洞的窗帘,照射在許星凱的臉上。嘻嘻嘻的傻笑聲,嘴角流著些口水。
夢裡面住的是童年,醒來后便是成年人的世界。
「叮鈴鈴…叮鈴鈴」鬧鐘響起,打破了他的美夢。睜開惺忪的雙眼,在枕頭上抹去嘴角的口水就起床了。
「唉?」水龍頭一點水都沒有。
他把水龍頭關上,怎麼會沒水呢,水電費都交了呀?一下子火就來了,立馬打開門要去找房東理論。
門上貼著一張清單,大概是平時沒注意給忽略了。本月房租已到期,水電已停,請及時交房租。撕下這張清單,手抓撓著頭皮,沒錢交房租,今晚要搬出去了。
突然,手機響了,是他今天要接的外賣訂單,大單小單加起來有幾百來單。
不管怎樣,賺錢要緊!
從床旁的小桌子上拿起車鑰匙裝進兜里,把門鎖上,騎著小電車,開始這一天的工作……
「您的外賣到了,請給個五星好評哦。」
這一句話他重複了無數遍,按時到達是顧客對他的肯定。無論颳風下雨,打雷閃電,他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你。
偏偏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開車的,看,看,車給你刮花了!」
這位車主很是生氣,兇惡的眼神恨不得馬上就把你吃掉!
許星凱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好不容易完成了百來單,這下又白乾了。
最後在經過雙方調解后,還是賠了錢,現在身無分文了。
他站在原地愣住了。
「叮咚。」突然手機響了,又一條惡耗來了。
這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您好,XXX的家屬,請到XXX醫院,安葬後事。
這又是一個晴天霹靂,許星凱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手很用力的抓緊手機,青筋爆出,眼淚止不住地滴落在屏幕上,全身都在顫抖著。
最後,大喊了一句:
「爺爺,對不起!」
只有這一句,才能發泄出他此時的痛苦了。
來到醫院后,他趴在爺爺的遺體邊痛哭起來。
這時,
「叮咚。」手機響了,這又是一條訂單消息,但此時的許星凱已無精力工作了,一邊是爺爺,一邊還要著急用錢。他瞄了一眼這條訂單,發現收貨地點竟是爺爺的家,要送的是一個三層的蛋糕,還是指定外賣員送餐。
根據醫院的描述,爺爺是兩天前突發心臟病救治無效才離世的,可這條訂單現在才發出。
許星凱自從出來打拚后,回去看望爺爺的時間越來越少。現在,哎~
他接下這一訂單,騎著小電車去蛋糕店取餐,取到餐后就往爺爺家的方向行駛了。
到達這裡時,已經是晚上8點,太陽能路燈下是光明的,周圍是黑暗的,爺爺的房子也被拆遷隊的大車推倒,
剩下的是一片廢墟。
他哭喊著叫道:「爺爺,你還好嗎,孫子回來看您了,你在哪裡呀!」
周圍寂靜無聲,這裡也成了拆遷區,住民們都搬走了。
把手上提著的蛋糕放在地上,在廢墟里翻來覆去尋找著,他和爺爺那段最快樂的時光都埋葬在這裡。
找出的是一輛被壓的變形的小自行車和一封沾滿泥土的信。
打開信,信中寫道:
「小凱,一個人生活得還好嗎?有好些日子沒回來看爺爺啦,你還記得門前的小樹嗎,它都長成大樹了,已經可以遮風擋雨嘍。
爺爺要走了,不能再陪你成家立業了。謝謝你在我年老之時出現在我的生命里,讓我圓了一個當爺爺的夢。爺爺沒什麼文化,不能給你最好的教育,不能教你好好讀書,只能教你騎單車,好多事情都幫不了你,希望你不要怪爺爺。
小凱,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這個蛋糕是爺爺唯一能留給你的禮物。
孩子,爺爺沒有離開,只是變成了天上的一顆星星而已。——爺爺,永遠愛你。」
看完,許星凱落下了一滴眼淚,把信收好后,提起放在地上蛋糕便騎著小電車離開了。
(二)
許星凱來到一家回收二手電筒動車的車行,把這輛陪伴自己經歷風風雨雨的小電車給當了。
「老闆,這輛車能當多少錢?」
老闆瞅了瞅車身,都已經可以算是一輛次品,又舊,有些地方都掉漆、爆裂,但是零件還是能用的賣是不能賣了,摸了摸滿是鬍渣的臉,皺了皺眉頭說道:
「小夥子要不這樣吧,你這個車呢賣是不能賣了,我這是二手車行,做的是回收轉賣,我就收你零件的錢,一口價200塊,你看怎麼樣?」
他也不想把價格再往上提高一點,只想著能當多少是多少,讓爺爺風風光光的離開這個世界。
「好,錢拿來。」
「好嘞,小夥子要微信還是現金呢?」
「現金。」
「這是200塊請您收好。」
許星凱接過錢,折好放到自己的小包里,在臨走時看了這輛老朋友最後一眼就前往了附近的一家殯儀館。
走進殯儀館的他心情是沉重和不安的,自己跑外賣所剩下的錢加上剛剛當車的錢,合起來也不超過1000塊,根本無法承擔起殯儀館高昂的費用。
這時,一位服務員走過來。
「請您節哀,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他變得結巴起來,回道:
「嗯……那個……請問一場葬禮需要多少錢?」
服務員微笑回道:「您如果要辦簡單一點的呢最低是2000元,要特別隆重的話您可以選擇5000元以上的。」
他點了點頭,視線看著地面,說道:「嗯,好的,幫我辦一場5000元的葬禮。」
「嗯,好的先生,請您留下聯繫方式和地點馬上幫您安排。是現在結賬嗎先生?」
「電話是XXXX,地點XXXX醫院,錢我等下回來結清給你們,可以嗎?」
「完全OK的先生,馬上幫您安排,您……」
服務員話音未落,許星凱就匆忙的走了。
從殯儀館走出來的他戴著衣帽低著頭走在大街上,滿面愁容,唉聲嘆氣。最後,卻在一個巷口停住了腳步。
站在那裡攥緊拳頭幾秒鐘后又鬆開了拳頭,往這條只有一盞忽明忽滅的燈的巷子進去了。
原來,在這條巷子裡面住著爺爺年輕時曾幫助過的好兄弟,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拉下臉來求他了。
借出一大筆錢的他,結清了醫院的費用、交了殯葬館的費用,爺爺遺體也火化了,舉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陪爺爺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