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儘力了
小桃用力點頭：「有了褚白公子的陪伴，榮華公主應該很快就能振作了。」
木檀卻沒有小丫頭這般的樂觀，榮華對於皮囊已經形成了執念，就算有褚白的陪伴，也不會很快接受現實。
「給她點時間吧。」
接下來的種種，和她與其的一般無二，縱然有褚白的陪伴和承諾，榮華也不能接受現在的自己。
在經過一開始的咆哮歇斯底里后，她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對外界的一切，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吃不喝，不笑不哭，不鬧不言。
任由褚白如何哀求，她都無動於衷。
香姑曾來同木檀彙報，為了讓榮華喝水，褚白都哭著求她了，可榮華，始終沒有反應。
木檀知道這一步，讓榮華接受現實很難，但沒想到會這麼難，好在她有小閨女，數不盡的營養針，短時間內，就算榮華不吃不喝，也不會有影響。
但這只是暫時的。
木檀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再等，榮華本就身體虛弱，若是只靠營養針，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而且就她現在的這個狀態，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好。
於是，跟薄夜商量了過後，她親自給緬國皇帝寫了一封信。
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封信寄過去，如同石沉大海，半個月了都沒迴音，木檀倒不懷疑緬國皇帝會對榮華置之不理，皇室之中或許很難有親情，但榮華跟緬國皇帝的感情，她曾親眼目睹過。
只是時間不等人，不過半個月，榮華就已經瘦得脫了形，整個人也開始精神恍惚了起來，偶爾伴有昏睡。
葯能治病，但不治心。
不止是榮華瘦了，褚白這段時間也不好過，他幾乎住在了王府，日日夜夜守護在榮華身邊。
餓了就隨便吃點，渴了就喝水，累了就在榮華床前趴著睡一覺。
縱然是鐵打的人，時間長了，也熬不住。
二人沒有成親，按理說於理不合，但眼下沒有人會說什麼，甚至默契地默許了褚白的行為。
這天，香姑匆匆跑過來：「王妃，榮華公主她，她失禁了！」
木檀聞言愣了下，連忙跑過去。
一番檢查下來，情況並不樂觀。
榮華存了死心，她的器官已經出現衰竭的跡象。
「王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褚白跪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給木檀磕頭。
而曾經俊朗風發的兒郎，此時落拓的如同流浪漢，一身衣袍褶皺不堪，鬍子拉碴，神情憔悴，唯有一雙眼睛，尚且存著希望。
木檀抿心自問，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否正確。
不但榮華沒有振作，反而褚白，拖垮了他。
「我已經儘力了，但你要知道，我只能治病，不能救心，除了榮華自己振作起來，別無他法。」
木檀扔下這句話，不忍再看，便離開了。
回到永安居一頭扎進薄夜的懷裡：「你說，我還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這個問題，顯然薄夜也回答不上來。
突然，木檀靈機一動：「你說，我們要不要把榮華送回緬國去？在從小長大的環境里，對她的情況必然會有些幫助！」
只是唯一的問題是，榮華是緬國的公主，而她來天朝，也是為了做兩國盟約的樞紐。
而一旦把人送回去了，便代表著，天朝少了憑障，若是緬國毀約，面臨的是什麼，想也能想得到。
可若是榮華死在天朝，同樣會沒了憑障。仟韆仦哾
更何況，她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榮華死。
只是送榮華回去，此事要從長計議，至少需要薄夜的支持。
薄夜並沒有反對和同意，而是問她：「她現在的狀態，經得起長途跋涉嗎？」
木檀垂下頭：「不能。」
榮華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十分的虛弱，若非一直有她在身邊，根本撐不到現在，即便如此，也完全經不起長途跋涉。
想要回緬國，至少要在路上走半個多月，這還是最快的速度。
可榮華別說是半個多月了，就是三天，都支撐不住。
所以，送榮華回緬國這件事，且不說那些大局觀，就榮華的身體，便不允許。
木檀嘆了口氣：「緬國那邊還沒消息嗎？」
薄夜搖搖頭：「沒有回信。」
她急得抓耳撓腮，「這可怎麼辦，榮華堅持不了多久了。」她現在已經出現了器官衰竭的跡象，再這麼下去，所有的器官都會衰竭，早晚有一天，她會離開這個世界。
薄夜摸了摸她的頭：「你已經儘力了，若是實在不行，就放棄吧。」
木檀沒有說話，放棄兩個字說的容易，可又談何容易。
再怎麼說，榮華也是曾與她朝夕相處過，活生生的人。
她是醫生，本就對生命崇高，不到最後一步，醫生從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她在入行之前，發過誓的。
可有些事，根本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最擔心的事，終歸還是發生了。
榮華器官衰竭的越來越離開，不久前只是失禁，如今卻已經出現了室顫。
這天，木檀搶救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將發生室顫的榮華給搶救回來。
她看著已經上了呼吸器的榮華，又是生氣又是恨鐵不成鋼，最終，這些情緒，也只是化成一聲嘆息。
她從屋裡出來，看著眼窩凹陷的褚白，搖搖頭：「做好心理準備吧。」
褚白身體狠狠一顫，「王妃……」
木檀搓了把臉：「我真的已經儘力了。」
褚白再一次給她跪下：「不行的王妃，您一定要救救她，求您別讓她死，對，她是緬國的公主，若是在天朝死了，緬國一定不會放過天朝的，還有還有，就算是為了天朝的百姓，您也要讓她活著……」
說到最後，褚白竟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止是緬國的公主，她還是榮華，她是榮華啊，我未過門的妻子……」
「榮華，沒有看錯人。」
一道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木檀眯了眯眼，順著聲音看過去，這一看，便愣住了：「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