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 正是河豚欲上時（下）

度德君對於柳誠幾近無禮的舉動，臉那掬的笑容卻沒絲毫變化，看著騎馬背的紅簪說：「良禽擇木而棲，鳳凰無寶落。簪九尾，舞生雲霓，仰鳴九霄，俯察九幽。郎君當為梧桐，凈華流碧，而鸞凰並棲。」

卧槽，會會說話？鸞凰並棲么用的嗎？柳誠伸手輕撫著馬首，以安慰臉一片怒形而又帶著惶恐的紅簪，邊唇角含笑：「老君初臨塵世，正當諸事未已，百物疏陌，日理萬機之際，竟紆尊降貴，於窮山惡水間，屈就子，豈讓子愧殺。」

廢話誰會說？什麼花橋子抬抬，都算事。

度德君眉目溫，似乎並未聽懂言語的暗諷：「聞知郎君欲以四書五經，外加一部千字文，換沛淩谷十部典籍。等初到此地，正急需此等經典，以解愁困。對郎君等幫扶，桓弨竟尤自猶豫，當該。老夫此恭侯郎君，以謝郎君對桓弨的醫治扶助。」

柳誠一臉原如此的表情，說：「原桓弨公子已然返歸老君羽，子便也放心了。只子一介荒野山，些末事，何當老君親自問。」

度德君擺了擺手：「桓紹說今日郎君到姚家村一行，卻知為何？」

柳誠見竟然問得樣直白，毫掩飾桓紹公子昨夜聽牆腳的行為，倒怔愣了一，然後馬就明白。原桓弨公子見了自己造的幾張竹弩后，概起了點什麼心思，昨晚聽聞自己到姚家村找趙鐵匠，以為自己打造什麼兵器，才連夜趕回了濟村，也真忠心嘉。

只桓紹公子被紅簪制住了嗎？

「想找趙鐵匠打口鐵鍋。」

鐵鍋？光度德君，所都聽得愣住了，什麼東西？

柳誠見了的神情，便又解釋：「子自飲食殊異，實吃慣陶罐悶煮之物，想著民以食為，為了子的肚皮著想，便儘早請趙鐵匠幫忙，給子打口鐵鍋。」

度德君一臉恍然的模樣，抬手指了指那位紅簪的「兄長」，：「子庚乃沛淩谷宗師級的工匠家，即便摩羅多，亦少其右者，郎君與說說，或能幫郎君一二。」

侍立身旁的青年男子抱拳為禮：「子庚見郎君。」

正河豚欲。

柳誠看了一眼叫子庚又叫做羅越的青年男子，倏然想起了剛才念的那句詩。端魚肉鮮美誘惑，但或許毒，敢吃嗎？想著便笑了起：「殺雞豈用牛刀。廚用的一口鐵鍋，便竟然讓一位宗師家手，簡直暴殄物，子遭譴的。」

度德君愧久居位，似乎真的肚能容，對著越越明顯的暗諷好像一無所覺，只說：「郎君姿柔軟，於此方界域相應適宜，等正多向郎君請教，望郎君吝指教。」

「所以老君的意思，與山野子合作？」

度德君臉神情疏朗，沒絲毫的尷尬，頜首：「桓弨對郎君多讚譽，等於世間異域又陌然無知，聞郎君又言：同涯淪落。既然同病相憐，郎君與等妨互通無。」

紅簪忍住輕叫：「郎君！」

柳誠凝視著度德君，邊的手輕撫著馬首，說：「老君該知，紅簪與九纓兩位仙子正子舍療養治傷，老君能心無芥蒂？」

度德君對的質問只嘆息：「浪濤濤洶湧，扁舟翻覆只傾刻，如何同舟共濟？」

「老君說法行啊。」柳誠別意味地瞟了一眼，「同舟共濟之後呢，又當如何？」

度德君倒直接，呵呵而笑：「一世一命，老夫已年半百，幾近耳順之年，於此方世界壽算所余者十數年，還說什麼之後？倒郎君方才束髮為髻，正好年華，途無量。」

言之意，雙方合作，柳誠占的好處的頭。然而柳誠心明白，雖則杜甫說生七十古稀，李淵起兵也已經「年半百」，但李唐一統原也才用了九年間。

度德君愧久居位者，輕而易舉就洞明了柳誠心所慮，又笑：「老夫一鰥寡之，郎君又何必多慮？」

紅簪冷笑——的母親已經成了度德君的侍姬，說什麼鰥寡？

柳誠臉的神情淡而無味，似乎對的誘惑提起興趣：「然而子一閑散之，素無心爭鋒，眼唯一所念，撫養舍妹成。」

度德君的笑容一直掛臉，即便遭到拒絕的一刻：「郎君誤會了。老夫只想著，此處間異界到底破落陳舊，心蠱惑，如今更風雨飄搖。然則偕奪舍而，當同病相憐，該相互扶持，以期能早日於此間立足。」

柳誠注視著，思索著說：「所以老君已經決定終老於此，想返回摩羅多了？」

度德君臉的神色略微一頓，目光掃眼的山村田園，聲音帶了一點蒼老蕭索，嘆謂：「老夫所余壽算抵十數載，縱此心，亦心無力，況且……」

紅簪緊擁著柳眉兒，冷笑：「如今落到般田地，君曾後悔圍攻應山？」

度德君望向跨坐馬的紅簪，站了起，竟向著長揖一禮：「因老夫一己私慾，連累娘子一同墮落紅塵，老夫的罪。」

侍立一旁的子庚叫：「君！」

紅簪為所動，兀自冷若冰霜，縱血絲爆破的雙目，竟也能讓瞧得帶著濃濃的屑：「用此間話說，君身草莽，驟然躍進龍庭，尤自洞螈披鱗，見風雲。」

一連柳誠都被嚇得呆住了。昨夜就知妮子直爽口毒，但毒成樣，怕死得夠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