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誰是你兄弟
李昭武琢磨著這麼說倒是沒錯，但是殺人還能是好人？
侯氏倒是比李昭武通透些，在殷桃說話的時候就琢磨過來了，掄起拳頭就軟綿綿的砸在李昭武的肩頭，「娃他爹，糧食就是命啊，你忘了大妞就是被糧食換走的。」
提起大妞，一下子氣氛就凝固了。
魏氏拉著侯氏到一旁勸慰，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
李昭武嘆息一聲，也沉默了。
這時，山洞深處慕珏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
李昭文見殷桃起身，忙道：「娘，我陪你去吧。」
他想著雖說娘說的有幾分道理，山洞裡的那個男子幫了他們，可他確實也抬手就要了七人的性命，還是得小心點。
殷桃拒絕了好大兒的好意，起身就朝著山洞裡走去。
慕珏已經坐了起來，若是忽視他幾乎成為紅衣的衣裳，乍瞧著也是丰神俊朗。
他見到殷桃進來，狹長的眸子微揚，眉頭舒展開來，側著眸子看殷桃，重複著她的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殷桃心裡嘟囔著，這山洞的隔音效果可真不怎麼好啊。
「不要誤會，我是說那些個想要搶奪糧食的渾子，我覺得你做的對。至於咱們的關係，我不會對你不利的。」殷桃忙道，眼前人雖然身受重傷，但武功之高還是讓人忌憚。
慕珏點點頭，心裡卻有了計較。
眼前的殷桃除了長得蠟黃了些，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村婦，她剛才教育兒子的話可是句句在理，句句通透。
不過她兩個兒子都看著弱冠之年，想來是個後娘，不由的慕珏又有些厭惡起她來，這世上可沒有好的後娘！
他冒出了句，「你剛才又脫我褲子了？」
殷桃的鳳眸又微微的瞪大了幾乎忘了眨。
兄台，此處山洞隔音不好？
「上一次是……沒有！」殷桃想到自己的便宜兒子，便宜閨女，便宜兒媳，已經想到了他們豎著耳朵聽的模樣，只好放棄解釋，簡單明了的回答。
「錢我一定會給你的，畢竟你幫我。」後半句話慕珏沒說完，他又戛然而止。
殷桃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終於在男人眼裡看到了一抹戲謔。
她不明白自己可沒有得罪他，好好的要作弄自己為何？
難道是因為搭救他們讓他傷上加傷，他心裡多有不快？
她沒機會問，慕珏已經揚了揚手，「你走吧，我的吃喝這段時間由你負責，若是你們有性命之憂我自然會出手。畢竟我們關係……匪淺！」
夠了……
殷桃感覺自己頭皮都發麻了，她刻不容緩的就抬步走人。
果然在山洞口就看到了一雙雙求知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眼神。
「老大，老二你們去找食物，我跟著你們。」殷桃道。
還沒等兩個兒子說話，李小妹就道：「娘，我和二哥一起找吃的吧，讓大哥照顧嫂子們還有小傢伙們。」
殷桃一眼就看懂，這小丫頭還是不放心慕珏，想讓李昭文留下來安全些。
「也成。」
殷桃就帶著李昭武和李小妹去找吃的了。
帶著這兩個她才發現她自己和便宜好大兒都算得上冷靜自持了，李昭武挖野菜還要輕輕撫摸，就像是那是什麼寶貝一樣。
李小妹揀點平菇也是又哭又笑。
今天運氣好還遇到了一隻鳥，追著鳥找到了個鳥窩，鳥雖然沒抓住，但是掏了一窩鳥蛋。
殷桃還不知道這深山裡有什麼危險，就催促著李昭武和李小妹回山洞了，而魏氏和侯氏已經在山洞口翹首以盼了。
侯氏動作麻利的洗著紅薯上的皮，一邊低頭一邊瞧，見著人回來了，就高興的喊，「回來了回來了，晌午有吃的了！」
殷桃走到近前，瞧見侯氏只洗了兩個紅薯，而魏氏和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了鍋碗瓢盆，難怪先前上山的時候都走不快，感情把泥巴房裡能帶的都帶上了。
李昭文還在洞口簡單的搭了一個土灶，用泥巴和溪邊撿回來的石頭壘起來的，雖然還沒有干透，但是能穩穩的承受住大鐵鍋的重量。
中午做的是紅薯粥，還有一盤子平菇炒鳥蛋，一人一塊重新烤熱乎的冒著勾人香味兒的山狗肉。
殷桃將小半的菜撥給了慕珏，生怕他再說出什麼惹人誤會的話，她就叫李昭文進去送飯。
李昭文走到山洞腹部，見到慕珏靠在石壁處，又不由的被他再次驚艷到。
怎麼會有男人生的如此好看，他娘若是情難自禁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時，慕珏睫羽輕顫，睜開了眼眸，迸射出冷光，「有事？」
「兄弟，吃飯了。」
李昭文一笑，露出一對和氣的大酒窩。
慕珏接過紅薯粥和平菇炒鳥蛋還有用樹枝插著的山狗肉，知道這樣的旱年能拿出這樣的吃食，這家人也不算是太苛待他了。
他喝了一口紅薯粥后驀地抬頭緊盯著李昭文。
看得李昭文一愣，「怎麼了？兄弟？」
「誰是你兄弟，喚我……前輩吧。」慕珏皺著眉頭想到李昭文若是叫他兄弟，而殷桃又是李昭文的娘，輩分上他豈不是要被那個女人佔便宜了，就糾正道。
李昭文點點頭，想到慕珏的身手，喊他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若是喊他叔叔，倒是奇怪了，這張臉瞧著和自己歲數相仿的樣子。
吃過晌午飯，殷桃就帶著李昭武去探路，依舊是李昭文守著家裡的婦孺。
這一座山極大，他們現在找找出路，萬一遇到麻煩也能趕緊離開。
走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殷桃感覺自己的鞋底都快磨破了，倒是讓她瞧見了另一側的山脊，山脊下蜿蜒的小路下去的山腳下，她瞧見了人以及一排排木頭房子。
「老二，瞧見沒？」
「沒有！」
李昭武腦袋亂轉，被殷桃給掰轉了回來，固定在一個方向。
他看了好一會兒還真看到了人，也點頭道：「娘，山下確實有人，但是我們下山幹什麼，山上有吃有喝的不好嘛？」
這不是來的路上還遇到了一隻兔子，娘用那黑漆漆的東西把兔子打暈了，現在正在背簍里跳著呢。
想到今晚又有肉吃的，李昭武感覺嘴裡涎水泛濫。
「憨瓜，你能一輩子呆在山上當野人嘛？就算山上一直有野菜和肉吃，總不能不吃米面還有鹽，還是得找人換。」
殷桃訓斥了李昭武一頓，也沒打算現在就下去。
她和李昭武就往回走，沿路做記號。
回去的路上就沒那麼好運有遇到動物，他們鞋底子都快磨破了才重新回到山洞那邊，但是遠遠的就被嚇到了。
山洞口竟然冒出許多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