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幾百塊學費
「爸，這都開學好幾天了，你咋還不把學費交上來，趙老師說今天再不交就讓我回家自學了。」
「乖女兒，你放心，爸今天肯定能搞到錢。」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不然就去求爺爺。」
篤…篤……
電話掛斷了許久，曹峰還痴痴地發著呆！隨即又翻看著微信，有一條是小兒子發來的。
「爸，出什麼事了嗎？法院今天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說打給你沒人接。」
「兒子，那是詐騙電話，以後除了通訊錄裡面，別的電話都不要接。」
沒多久，信息回了過來…
「好的，知道了，你開車注意安全。」
……
一輛兩軸貨車風馳電掣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還有5公里，曹峰看見路邊的指示牌，強忍著情緒，右腳幾乎已經把油門踏板踩到底了。
嗤啦一聲，貨車拐進服務區，猛然來了一個急剎，頓時引起了很多過路客的注意。
「這個人有病吧！到服務區了還開這麼快，顯示技術好么？」
「你別多嘴，怎麼開那是人家的事情，出了事故他就不會這麼拽了。」
一男一女，像是一對夫妻，老婆憤憤不平，老公則在勸慰！
路人如何說三道四，又如何憤怒？
曹老二根本不想去理，他此時情緒大崩潰，正趴在方向盤上抽泣！
至於原因嘛！當然是為了錢，成年人的痛苦只有經過的人才會懂。但可惜！他不值得同情。
三年前，他原本家庭幸福，生活美滿，卻不小心染上了賭博，為了籌集賭資，自己的房和車賣掉不說，還偷偷把父母養老的也賣掉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還欠著一屁股巨債，家中一貧如洗，女兒的學費也交不出來。
更令人崩潰的是，如今家裡被他的債務搞得雞犬不寧，小孩子也跟著牽連進去了。
這兩年生意不好做，他選擇躺平，整天遊手好閒，十足一個登徒浪子，有家庭了，還到處沾花惹草。為此老婆跟他離了婚，選擇凈身出戶，兒女都留給了他。
所以說人就不能吃太飽，太閑容易飄，也容易出事，這麼個造法不敗家才怪，幡然醒悟才發現，為時已晚。
而今停在服務區的這輛貨車，是他今天才剛剛租來跑運輸，畢竟他最早就是幹這一行，如今不惑之年，算是重操舊業。
租金原本是他老父親給孫子、孫女的學費錢。他想著先挪用一下，跑幾趟就賺回來了，學校那邊再拖一拖，不曾想，女兒下達了最後通牒。
「先去求求趙老師吧！只要再給我兩三天時間就好，這事一定不能讓老爺子知道。」
當情緒平靜下來以後，曹峰才又啟動車輛準備當面去找班主任趙老師談談。
兩個小時以後，車輛駛入市區，費老半天勁才找到一個車位停下來。
在路邊隨意掃了一輛電單車，便往學校的方向趕去，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幾十塊錢，又順道買了一點水果，沒多久便來到了學校門口。
「你好大爺，請問趙琴老師在嗎？」
門衛室里，守門老大爺聞聲端詳了一下風塵僕僕的曹鋒，告知趙老師在上課，要拜訪得等下課以後才行。
沒辦法，曹峰提著東西，便獨自來到教師綜合辦公樓下面等候。
可問題突然又來了，他不清楚趙老師長什麼樣，至今沒來開過家長會，就連女兒的班級也不清楚，只聽說是位大美女。
這可怎麼辦呢？
他像只螞蟻急得團團轉，不過沒多久，眼前一亮，趕緊掏出了手機，把信息使勁往前翻，終於找到了7天前的一張照片。
趙老師是挺年輕的，看起來還不到30，只是曹峰如今已大徹大悟，再天仙的美女，也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了。
鈴鈴鈴…
等了好久，終於是等到下課鈴聲響了，老師們接二連三的走來，曹峰便拿著手機里放大的照片，舉在手裡仔細比對。
你好！請問是趙琴老師嗎？
趙琴老遠就看見有一個人在樓梯口徘徊，沒想到竟然是在等她。
「你是？」
「我是曹小月的父親，特地有點事找你。」
「為學費的事吧！那請跟我來。」
時間不長，兩人來到一間辦公室，趙琴放下手中的課本，突然神情變得非常嚴肅起來。
「我說你這個家長怎麼當的，會不來開，女兒的學習也不管，學費還拖到現在，為人父母哪有你這樣子的？」
面對呵斥，曹峰根本無法反駁，歉然道：「對不起趙老師，我最近遇上點困難，能不能再緩幾天？」
「我說小月家長，學費又不多，目前就幾百塊錢，哪怕借也能借得到，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曹峰聞言苦笑不已，他要能借得到又何須如此，昨天包里是還有一點錢，但都給車加油了，現在買了水果，就剩兩包煙錢了。
「趙老師你是真不知道，我確實有苦衷，不信馬上就證明給你看。」
說完，曹峰立刻給親戚朋友打了一通電話，全部開的免提，結果就是要麼不接，要麼說很困難，理由更是千奇百怪，總之一分也沒借到。
趙老師眉頭微蹙，心想此人信譽差到何種程度了？明顯電話里的那些人就是在敷衍他。
而就在此時，她自己的電話也響了…
「哥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小妹，快給我拿點錢，我開車撞到人了，要賠給人家。」
趙琴一聽，臉色瞬間大變：「怎麼不小心點？早就告訴你別去開車跑運輸了，危險又賺不到錢，現在要多少？
「人家說要兩萬，總之很急，你先轉過來吧！」
「你瘋了，我哪裡有那麼多？在什麼地方出的事情。」
春園路。
辦公室里很安靜，趙琴兄妹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進了曹老二耳朵里。
他暗想，原來是個同行，春園路那邊好像在施工，路況很複雜，早上經過到時候，也差點在那裡吃虧。
「不好意思曹先生，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再給你兩天時間，想辦法儘快把學費交上來吧！」
趙琴起身說完便走出去，曹峰望著那道略顯焦急的背影，感覺到又有人給他打電話。
曹峰，你死沒死，把老子的貨拉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