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文會驅趕,心中無畏
文會之中,眾多儒學之士的犀利的言辭一刻未停,不知是哪個儒學之士率先發難,提議將此文的作者趕出文會。
「今日文會出此狂徒,若不將其趕出文會,傳揚出去,怕是還讓旁人覺得我等無膽為張忠太儒守名,失了文人風骨,讓人貽笑大方!」
「還請速速離去!」滿座儒學之士將自己的目光化作冰冷的刀兵,指向了李歸耕。
「若不離去,休怪我等以文繳之!」
文人有先禮後兵,哪怕是心中已怒不可遏,但在澹臺儒君面前,還是要牢牢遵循規矩。
先以禮請之,若是不從,便是集體寫文繳之。
在儒學文壇之中,被文會集體寫文而繳,以後,那人的名聲都將徹底臭了,會是重重的一個黑點。
見狀,陸邵皺起了眉頭,輕輕來到了李歸耕的前面,將佩刀橫在了胸前,冷眉望著眾人。
李歸耕拍了拍陸邵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
「文會以墨相會,不宜動刀兵!」
陸邵緩緩將佩刀放下。
李歸耕則是轉身向澹臺宣凌辭行。
「澹臺儒君,今日多加叨擾,我等先行離去!」
「今日文會確實不合時宜,有機會可以再敘!」澹臺宣凌僅僅只是輕輕一笑,絲毫沒有因為李歸耕質疑二品太儒之言,而有任何不耐之色。
這看似只是文人客氣的話,李歸耕不知為何,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真誠。
李歸耕攜陸邵沿著來時候的小路,離開文會。
「我們就這麼走了?」陸邵心中有些不爽。
「道不同,不足為謀爾!」李歸耕只是輕輕搖頭。
至於這些人對自己的抨擊……這滿獻京皆在惡自己,又豈用在乎這區區幾人?
只是不知溫大人讓自己來此處的目的,究竟實現沒有。
「將此人驅逐,此地終復清流矣!」望著那在他們眼裡灰溜溜離去的兩道背影,滿座儒學之士皆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狂徒已去,接下來就是要稱量你我文章了!」提到這裡,眾人皆是自信。
澹臺宣凌見狀,繼續主持文會流程。
儒學之士們拿著自己的文章,排隊以候。
整個文會的目光,又聚焦在了文秤稱量文章之上。
唯有那角落之中,張之凌還在繼續讀著手裡的那份,狂徒的文章。
「苦難不可避,卻可少也!」
「當如何??」
「以人力,改苦難!」
「苦難皆來於外,於苦難之中奮發,可強自身,自身強,則苦難弱!」
「是故,以小苦難磨身,可使自身苦難少,以大苦難煉心,可使天下苦難少!」
後續,李歸耕又舉例了一些古代先賢的故事作為論證。
而張之凌看到這裡,整個人的腦袋都「嗡」的一下,好似晨鐘暮鼓,一下子清晰了過來。
初見張忠太儒的「苦難」觀點時,由此引發的疑惑也在這一刻解開。
頌苦難,於民何益?
一則自勉,二則少苦難。
而張之凌自己一直以來有些迷茫的前路,似乎開始清晰了
能夠改變苦難的,絕非常人,如果以小苦難磨身,就能夠改變自身的苦難,如果以大苦難煉心,就能夠試著改變天下人的苦難。
這又何嘗不是他一直在嘗試尋找的答案?
其餘儒學之士早已在興緻勃勃地稱量自己的文章。
那第一個稱量的人,
將文章放置在文秤上,潔白的文氣從文章之中沖入文秤的托盤,而後,又進入到一旁的文柱之中。
白色的文氣從底部開始攀升,最終,堪堪越過第一個刻度。
「文氣,一斗?」那人懵了。
「怎麼可能才文氣一斗??我……我……」那人滿臉燥紅,無法面對周圍的眾多同學。
「沒事,不用在意,偶爾失利罷了!」四周的人過來安慰,但他們心中卻早就有所預料,此人的文章本就不太好。
然而,很快輪到他們自己之時。
一個個稱量,大多數的文氣也不過才三四斗,更有甚者,文氣才僅僅只有半斗,甚至比不上那第一個稱量的人。
「怎麼可能,我的文章,才只有這麼一點的文氣?」眾多儒學之士猶如身處噩夢之中,無法相信眼前的真相。
當所有人稱量完的時候,也就唯有極少數人文氣超過五斗。
那文蘭侯之子蘇明五鬥文氣,梅墨書院首席弟子杜熙和李子器六鬥文氣,以及大儒弟子張鑫,七鬥文氣。
「若無意外,張儒玄,應該就是此次文會的第一了!」
滿座都是充滿羨慕地望著張鑫。
這就是六品儒玄的張鑫啊!
「不愧是白雲書院二品太儒出的題,這次的題目定然是極難,才讓我們的文章的文氣量如此之少!」
「卻是要恭喜張儒玄了!」
「如果是張儒玄的,我等輸的心服口服!」
而就在這時,一直位於眾多儒學之士外的張之凌,卻是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一邊是二品太儒張忠,一邊是手中解答自己疑惑的文章,此刻,連張之凌都有些難以控制自己。
他緩緩拿著文章走向了那個文秤。
「之凌兄,這是要稱量自己的文章嗎?」四周的人都為他讓開路。
……
沿著來時的小路,李歸耕和陸邵已經漸漸走出了梅墨書院。
雖然,最後鬧的有些不愉快,但是,李歸耕卻是收穫不小。
一是獲得了張忠太儒的手稿,二品太儒的手稿,必然效用不凡。
二則是九品儒生的修為,再次往上提升一步。
不管是張忠太儒手稿的經文註解,還是後面的那篇《苦難之頌》,都像是一股股的源泉,不斷積累起來,使得李歸耕的儒學修為,越發深厚。
如果說之前李歸耕是處於九品的初期的話,那現在,怎麼也算是一個中期了。
「只要好好教一教李芸淺,體會《學子說》,再出獻京查案,體會《學子行》,儒學修為,應該就能夠順利突破到八品了!」
三則是李歸耕心中更加無懼。
不管是那滿朝的敵視他的權貴,還是那吳仆生案件的兇險,他都將以心中堅韌無畏之劍,盡數斬之!
而於此同時,文會之內,張之凌,也將手裡的屬於李歸耕的文章,放在了那文秤之上。
剎那,滔滔文氣,猶如無邊無際的海洋,又似九天之上重重疊疊的雲氣,瘋狂沖入了那文秤的文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