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遲到的兩人

這一晚陸明陸明是在109度過的，突如其來的寂靜讓人感覺少了點東西，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細碎的蠕動聲。

直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伴隨著朦朦朧朧的微光一點一點的穿透薄弱的血肉，映在晶狀體上，陸明才從沉睡中蘇醒。

太陽才蒙蒙亮，地平線邊緣升起一道紅光，算不上耀眼，提供微不足道的熱量。

「該死的」，陸明晃了晃頭，揉了揉太陽穴，沙啞的唾罵一句。

這一晚睡得並不好，或許是109那細微的蠕動聲，又或許是他對獨自一人的房間尚不太適應。

從旁邊拿起衣服，抖了抖，灰塵在陽光下被驅逐出來，如同一團模糊不清的霧氣。

扣好最後一顆扣子，推開108宿舍的門，那個光繭仍然存在在哪裡，一動不動。

從桌子上拿走洗漱用品，輕輕的關上吱呀作響的房門，在擁擠的公共洗手間里對著鏡子端倪自己的模樣。

這張普通的臉看上去和昨天沒什麼不同，熟悉又陌生，掛著一種他說不明白的笑容。

他靜靜的洗漱，擠在擁擠的人群中，不斷流動的水聲和嘈雜的交談聲與他莫不相干。

老舊洗手台的水帶著不舒服的鐵鏽味，旁邊的公用廁所里還散發著排泄物的惡臭，黑暗狹小的角落裡充斥著積水與蠕動的生物。

穿上鞋，放回洗漱用品，關上門，靜悄悄的，如同幽靈一樣，默默地離開宿舍。

街道上零零洒洒的有些來往學生，大多是去吃飯的或者剛吃完飯的。

食堂算不上擁擠，不過人還是很多，排的滿滿的，陸明還是買了喜歡吃的早餐——一碗粥，一屜包子，一碟腌制的酸辣口味的榨菜。

教室里也沒什麼人，光線還有些昏暗，陸明吃早飯就直接來了教室，畢竟待在宿舍也沒什麼可做的。

這是陸明第一次來教室這麼早，幸虧史萊克學院的教室門是從來不鎖的，要不陸明就只能待在教室外面吹涼風了。

空蕩蕩的教室看起來還算得上敞亮，陸明還是坐到哪個小小的角落裡，借著微弱的陽光，仔細的閱讀。

旁邊還有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名字叫不上來，僅僅是看著眼熟，清脆婉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大概是討論班級里發生的什麼趣事，又或者是那個班的小夥子長得比較帥氣。

斗羅大陸的女孩子一向早熟，畢竟對於平民來說壽命並不長，十三四歲的年紀就要開始考慮談婚論嫁了，不過對於魂師倒是不著急，魂力強化過的身體素質能夠抵抗大多數疾病。

時間在陸明這裡洶湧的流逝，它是湮沒了一切嘈雜的終極寧靜，沒有留下任何關於校園生活的眷戀。

唐語嫣靜靜的坐到了陸明身邊，周圍的幾個女孩子還發出小聲的調侃，誰都能看出兩個人的關係比較好，在這個年紀正是流言蜚語左右徘徊的時刻。

女孩兒沒有打擾陸明，只是靜靜的坐在旁邊，偶爾聽到幾句流言蜚語還會臉紅一下，逆著陽光，在男孩兒的陰影下趴著，就這樣獃獃的看著他的臉。

在陽光下是金色的，橙色的，如同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森林大火，但是這大火併不狂熱，如同萬年深冰一樣讓人難以理解，如同虛無一般寧靜。

唐語嫣就這樣獃獃的看著他，腦袋裡除了虛無就只剩下虛無，在她的腦海里什麼也沒有，只有溫暖的，原始的黑暗，她的意識在裡面發酵——並不比一粒麥芽大上多少。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她的意識才重新被牢牢粘在身體上，迅速的將頭扭過去，髮絲在陽光下舞動散開，又悄悄瞥一眼男孩兒，看見他並未叢發覺自己的行為後才長舒一口氣。

發燙的臉龐不知道是陽光的炙烤還是某些不知名的元素。所幸的是，嘈雜的環境下並沒有人注意她的異樣，讓她還能保住珍貴的羞恥心。

沒一會兒，那個沉重的聲音就來到了教室，雖然沒有穿高跟鞋，但是走起路來卻鏗鏘有力。

周漪剛進門，甚至還沒有開口，就見到了門口兩個狼狽邋遢的身影闖了進來

「報告」，「報告」

分別是兩道聲音，一前一後，聽起來都有些底氣不足。

陸明也抬起了頭，看見了門口的兩個邋遢的人影，不由的覺得有些令人發笑，周漪向門口走去，聲音如同鼓點一樣敲在兩個人心上。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先給我進來。」周漪走下講台，向兩人招了招手。

霍雨涵和王冬趕忙走進班裡。王冬還很是貼心的回手將門關上了。

蕭蕭看著兩人這一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想起昨天陸明所說的話，嘴巴張得大大的，那謠言不知不覺的在心裡扎了根。

全班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在二人身上，尤其是那衣衫不整的班長大人。

周漪用一貫冰冷的聲音問道：「我的班長大人，告訴我，你們兩個這是搞什麼？」

「呃……，對不起，周老師，我們睡過了。」霍雨涵一臉尷尬的說道，一邊說一邊還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裡的陸明。

「誰睡的誰？居然能睡過了？」周漪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

兩個小妮子臉紅紅的，如同熟透了的蘋果。

全班繼續靜默，但這一次，卻只是持續了三秒，緊接著，全班哄堂大笑。

王冬低著頭，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腳踢來踢去的，旁邊的霍雨涵也是如此，紅著臉，支支吾吾的想辯解，但是半天說不出來什麼話。

周漪竟然也笑了，儘管她那蒼老的面龐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但霍雨浩卻確定，她確實是在笑。

周漪一抬手，老師的權威彰顯無疑，鬨笑聲立刻安靜了下來，不過，新生一班學員們眼中的笑意卻是周老師也管不了的。

「行了，回到你們的座位上去。」周漪揮了揮手，竟然用前所未有的大度寬容了二人。

「誒，你兩個舍友怎麼回事兒啊，你沒叫他們？」，唐語嫣那軟軟的聲音如同咬著耳根子一樣，聽著讓人舒服。

陸明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人，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沒穿校服，穿了身綠色的長裙，扎著個雙馬尾，前面長長的的劉海捋在耳朵後面，黑框眼鏡也消失不見。

陽光下如同山間中的精靈一般，充滿了動人與俏皮的意味，皮膚透著光，隱隱約約能看到下面薄弱的血管，給結白的臉頰添上一抹生機。

陸明呆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唐語嫣這幅模樣，慢慢才緩過神來，輕笑一聲自己的膚淺，隨後小聲的說，「他們啊～，他們就是昨天晚上睡一起了唄」，說話時還給唐語嫣眨了眨眼，蘊含著神秘的意味。

「啊？真的啊」，女孩兒表現出一副頗有興緻的模樣，臉湊的近近的，髮絲甚至掃到了陸明的臉上。

「假的啦，騙你的，只是兩個人睡過了，我忘記叫他們了」，陸明剛想繼續編造故事，不過想起王冬和霍雨涵對唐語嫣的感官並不算好，如此向她編排故事感覺並不妥當。

「哼～騙子」，唐語嫣輕哼了一聲，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鼓起嘴巴，如同河豚一樣，扭過頭去。

一會兒沒聽見陸明說話又眼神瞄過來，看見陸明仍然在看著她又擺出那副生氣的模樣。

手攥著百褶裙的下擺，似乎在說，「快點哄哄我呀，哄我一下我就不生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