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就是爺給你的顏色
「嘭!」
「嘭!」
爆炸聲在演武場此起彼伏。
灰燼瀰漫的石台上,隱約可以看見一紅一白兩道人影,在場上來回穿梭。
他逃,他追。
紅色身影時不時會斬出氣勢洶湧的一劍。
但總會被白色身影勉強躲開。
徒留給石台一記觸目驚心的劍痕。
光著上半身的許秀便是那道白色身影。
追在他身後的張子金上身也已赤裸。
但赤紅真元環繞他周身,活脫脫一尊血色魔神。
許秀此時感覺如同上一世,玩的那些單機遊戲一般。
被看不見血條的Boss追著砍。
而那劍芒哪怕刮蹭一下,自己腦門上就會立馬冒出個「危」來...
石台被張子金毫無章法地亂砍,逐漸坑坑窪窪,殘破不堪。
許秀藉助神行劍符獲得的瞬時移速,也越來越難有發揮空間。
「堅持住許師弟,他不行了!」
陳叒已經顧不上重傷帶來的痛楚,趴在演武台的邊緣瘋狂分析。
「這傢伙的真元催動超過了正常築基巔峰的總量,按照這個強度,他已經力竭了才對!」
「三息之內,他必脫力!頂住!信我!」
正保持高速奔襲的許秀抽空翻了個白眼:「三十息之前你就是這麼說的。」
「嘭!」
再次躲過一劍后,許秀抹去濺在臉上的石屑,鄙夷道:「聽你的我墳頭草都修鍊成精了!」
陳叒:「......」
哽住半晌,陳叒訥訥道:「總之...總之他肯定快不行了,你繼續牽著他溜圈就是。我已經讓張子鐵去找峰上師長了,頂住!」
好在手中的劍符對靈氣需求量不高,許秀催動起來極為輕鬆。
是以他才能勉強支撐,在張子金的暴風突襲中通過瞬間爆發的速度,堪堪避開。
屏蔽了陳叒的瘋狂分析,許秀集中心神應付著身後的無腦莽夫。
幾圈跑下來,他隱隱覺得張子金像是魔怔了一般。
全程除了憤怒喊叫外,再未多說過一句話。
倒是毫無章法的揮砍,沒有了先前劍意和劍招的痕迹。
但其中蘊含的破壞力,卻是一劍比一劍兇悍。
似乎就像失了智的野獸一般,憑藉本能不斷壓榨身體,捨命攻殺。
連續幾次閃展騰挪,許秀憑藉劍符拉開到較遠的距離后。
他穩住身形,對著剛砍在地上的張子金盡量平靜道:「張師兄,咱們只是切磋,不必這樣生死相鬥吧。」
將劍從石台中拔出,張子金喘著粗氣,雙眼通紅瞪著許秀。
他已經聽不清那鍊氣修士說了些什麼。
只覺得那張劍眉星目的白皙臉龐如此可惡,每一次嘴角抬起都是對他的無限嘲諷。
被當作狗一樣在場間溜達幾圈,張子金那狂躁的怒意已經積累到了頂峰。
每一次全力揮劍,都被這跳蚤躲開...
永遠就差那一點點距離...
必須..殺了他..
撕碎!
毀滅!
張子金的識海已經被無盡血色籠罩,源源不斷的真元憑空出現。
「咔!」
一聲令人牙酸的異響從張子金體內傳出。
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出現了一道詭異的弧度。
整個人宛若拱起的餓狼一般,四肢著地。
赤裸的背上隱隱有異物來回竄動,
將皮膚頂出一個個小凸起。
接著是毛髮...
指甲...
四肢...
最後是眉心撕裂,一隻豎瞳緩緩睜開。
「吼!」
狂躁的撕心怒吼從張子金的口中喊出,聲音竟如同妖獸一般。
「化妖!」
台下的陳叒失聲驚呼。
此刻趴伏在石台上的張子金除了面容尚存外,哪還有人族的模樣?
能拜入岐山劍宗的,定然不可能是妖族。
陳叒:「你丫跟他說了什麼,把人氣成這樣?」
許秀:「......」
要氣也是你丫說遛狗,刺激到他了才對。
在岐山劍閣的典籍中,許秀曾翻閱過「化妖」的相關記載。
只有背叛人族、接受了妖族秘法改造,才會出現這種妖獸化...
普普通通的一次切磋,居然磋出個人族叛徒來!
也不知道岐山有沒有叛徒換五十萬靈石的規矩...
危急時分,許秀被這想法逗樂,但面對「人妖」的警惕不減絲毫。
他注視著張子金,見張子金身形微躬時,他開始在心中默數。
一息..
二息..
三息!
同一時刻,妖獸化的張子金四肢一蹬,暴起撲來。
速度居然是先前提劍追砍時的數倍!
「淦!」
即便提前有了預判,但許秀著實被這鬼魅一般的速度嚇了一跳。
他一個哆嗦,靈氣跟不要錢似的暴起,催動著神行劍符。
劍符頓時綻出遠超以往的光芒。
如同璀璨流星一般,拽著許秀的身軀射向一旁。
「嘣——」
一聲山崩般的巨響在演武台上炸起。
煙塵之中,張子金緩緩走出,眉心的豎瞳一眨不眨,冷冷盯著翻滾躲開的許秀。
身後,半邊陣法護持的演武台湮滅成渣,散落一地。
許秀:「......」
他回過頭去,望著同樣驚掉下巴的陳叒:「你管這叫三息之內必脫力?」
陳叒咽了咽口水:「也許三十息內可以...算算時間長老們也該來了。」
許秀點點頭,沖他攤開手。
手心處躺著一把木屑。
「你的劍符被我靈氣沖壞了,還有嗎?」
「?」
陳叒一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表情,痴痴望著那把木渣子。
這劍符是用天靈竹煉製的下品法器,怎麼可能被鍊氣期的靈氣撐爆?
他看怪物一樣看著許秀,喃喃道:「沒了,就一個...」
「那完犢子。」
沒了劍符帶來的速度優勢...
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玩命了。
絕望是沒有意義的情緒,許秀扔掉木渣,把方才收起的長劍又拔了出來。
對面濃郁的築基真元威壓宛若實質,不斷扑打著許秀毫無表情的面頰。
方才一再閃躲,他沒有提劍直面過張子金。
此時提劍對立,以許秀鍊氣的羸弱神識,也能探識到其身上那股暴虐之意。
許秀不敢怠慢,-暗暗調動體內滯結的靈氣。
一擊。
自己只有一擊的機會。
必須抓住最有可能的那一刻出手。
許秀心中有了決斷。
此時的張子金反倒沒有先前的暴怒樣子。
他彷彿逗弄獵物的獵手一般,眼神玩味,看著如臨大敵的許秀。
場間空氣逐漸黏稠,沒有一絲聲音。
許秀沉默無語,腦中飛快閃過先前幾番追逐中,捕獲到的重要細節。
張子金每次躬身時,會蓄力三息。
然後才是新的一次進攻。
這三息,或許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見張子金再一次躬身,許秀心中開始默數。
一息..
二息..
就是現在!
張子金還未有動作,許秀已然靈力暴起。
雙腿綳起,彈出。
身形向著左側傾倒,而手中長劍則向著原本站立的身前斜刺而去。
同一時間!
張子金鬼魅的身影已經一閃而至。
但在許秀的預判下,卻像是撲了個空。
等著張子金的,是早就等在那裡的刁鑽一劍。
許秀眼神冰冷。
瞧好了,這就是爺給你的顏色。
劍尖的倒影,在張子金眉間豎瞳中無限放大!
就在張子金殘暴神情,盡數化為驚恐時。
「錚!」
一聲劍鳴自演武場外乍起,破空而至。
直直刺向許秀的長劍。
一陣威嚴且急促的暴喝聲同時響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