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承劍前的億點準備
綠樹蔭濃,蟬鳴聒耳。
幾場徹夜雷雨之後,天芷峰的荷香在山腳已然能遠遠聞到。
八月已至,岐山的承劍大比明日便要開始了。
作為年輕弟子的盛典,亦是岐山劍宗最為重視的傳統。
常年人跡罕至的止戈峰,近日漸漸有了些許生氣。
偶有些年輕弟子,往來之間,會駐足峰下,心生神往。
峰外那數百丈陡峭石壁上,不知是岐山某位大能先輩,以何等通天手段削出了這一片平整石台,能同時容納數千人靜坐。
掌門真人沈余負手立於石台邊緣,望著隱匿於濃郁霧氣中的止戈峰。
腦中不禁回憶起千年以前,還是風華少年的自己。
便是在那如重劍般肅穆的峰內,繼承到了第一任紫霄峰主的本命飛劍。
想必當年的師父和師叔,就是在這石台之上,含笑觀望著年輕弟子們的承劍之旅吧。
轉眼千年,他成了站在石台上觀望之人,同時撐起了整個岐山。
作為境界高深的大能修者,沈余很少會出現這種心神觸動的時候。
也只有每十年一次的承劍大比,或多或少會引出他一縷遐思。
揮散心頭那抹情緒,沈余轉身望著身後的林劍一道:「天衍閣推算出妖域會有動蕩,以防萬一,我需要去北邊鎮守一段時日。」
林劍一聞言眉頭微皺:「妖域沉寂了五百多年,如今出現動蕩,難不成是要大舉反攻?」
沈余搖了搖頭。
林劍一在幾個師弟當中,最為老成穩重。
是以沈余並不打算向他隱瞞,低聲將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妖皇壽元將盡。」
「妖皇?」
聽聞這個能在天瀾大陸掀起滔天巨浪的消息,以林劍一的道心修為,仍止不住一驚。
妖皇。
一個簡單、卻壓在人族心裡三千年的稱呼。
橫空出世的妖族帝星,萬妖國的創建者。
壽命綿延三千年,硬扛飛升雷劫十七次,以無雙修為蔑視天道,強行滯留天瀾大陸。
為的便是率領妖域同人族抗衡。
然而五百年前,妖皇卻突然銷聲匿跡,據傳於妖域之海的深處閉死關,再未露面。
此時傳出即將隕落的消息,代表著妖域三千年來的穩定秩序,極有可能一夜崩盤。
沈余對林劍一的震驚並不意外,他繼續吩咐道:「承劍大比期間,你務必掌控好誅仙大陣,確保萬無一失。」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劍獄,重點關注。我猜測承劍期間,劍獄之事會浮出水面,你務必協助陸司控制局面。」
林劍一沉重點頭,劍獄前陣子發生的潛逃之事,他劍律堂一直有跟進。
只不過時至今日,仍未摸清那些宵小的具體目標。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些隱藏在岐山暗處的敵人,一定是有所謀划,靜待時機。
此次前往極北邊境,震懾為主,是以倒無需其他峰主隨同。
沈余將門內事務逐一交代后,吩咐林劍一代為轉達。
他負手再次望向止戈峰,這條最堅硬的脊樑,也必須要由岐山弟子手中最堅硬的劍來守護。
儘管施為,岐山自會一劍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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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秀今天起的挺早。
雖說是拜入岐山劍宗后,親身經歷的第一個重要盛會。
但已經準備好進止戈峰后光速承劍的擺爛計劃后,
許秀內心除了仰慕前輩的英姿外,倒也沒有太多波瀾。
真正睡不好覺的,應該是眼前的陳叒。
此時的陳叒仍舊頂著標誌性的雞窩頭,兩個黑眼圈如同被人直直夯了兩拳一般。
「許秀,今天就是承劍了,你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
陳叒屁股壓根沾不了凳子,整個人在小院里來回踱步,神情極為亢奮。
許秀打了個哈欠。
誰大清早被人從睡夢中吵醒,應當都會沒什麼精神吧。
陳叒一夜未睡,精神頭卻十足,大聲嚷嚷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激動嗎?每一個岐山弟子,自進山那日,便憧憬著能有今天,繼承先輩飛劍,衛我岐山啊!」
每一個嗎?
倒也不見得,至少就許秀知道的,他師父雲九如當年就沒有從止戈峰承劍。
點了點頭,許秀道:「我也無比激動。」
他看著身穿千機峰玄袍的陳叒,納悶道:「所以你不跟著千機峰的弟子前去承劍現場,大早上跑來我小青峰作甚?」
「我來找我隊友明川啊!」
陳叒嘴上說著明川,眼睛卻是直勾勾盯著許秀:「再說了,承劍大比是自由比試,並不拘泥於峰系。」
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終於肯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伸進懷中一頓摸索,神神秘秘地掏出來一枚儲物袋。
「這個,是我這些天為大比做的一點準備。」
「三枚神行劍符,用的天靈竹比上次好,這次煉製差一點就到中品法器品階了!」
「這個是神龍火炮,也是你見過的,我改良了一下,一根可以打兩發了。」
「還有這個...」
陳叒跟尋常市井攤販一般,一個又一個的從他那百寶袋中往外掏著法器。
許秀:「......」
知道的,曉得你是去參加承劍大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攻打天瀾帝國。
許秀納悶問道:「你給自己備了這麼多傢伙式,這次大比是去尋仇的嗎?」
陳叒嘿嘿一笑:「首先,這個不是我自己的,這是給你準備的。」
在許秀錯愕表情中,陳叒把儲物袋塞進他的手裡,隨後又掏出另外兩個。
「這個是我的,這個是明川的。」
許秀:「......」
有錢人還真是任性。
陳叒得意地給許秀展示了一番,隨後把屬於自己的那枚收了起來。
「別說尋仇,多難聽。」他低聲道:「這次大比,說白了就是各憑手段,他們耍劍的道行比我深,那我只能揚長避短,耍點別的了。」
許秀點點頭,幫明川收起桌上的那枚儲物袋。
「但是你給我這些,也沒什麼用啊,我進去在山下認領一把飛劍,就走人了。」許秀老實說道。
陳叒神秘一笑:「也不一定,或許你該死的勝負欲起來了呢?」
沒有人可以在止戈峰的劍意中,止住心中爭鬥之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