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為她賤唄
拒絕了章衛紅的留飯廖時薇和她約定好下次送雞的日子便離開了。
出了樓道空氣中傳來陣陣的飯菜香，儀器廠下班的廣播也響了，走在水泥路上廖時薇有片刻的恍惚，好像看到了前世那個坐在屋子角落裡惶惶不安的自己。
「廖時薇！」
陡然響起的聲音使得廖時薇思緒一頓，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待看清身後幾步開外站著的人時，廖時薇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冷冷道：「是你在喊我？」
郭慧珍左右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后，她急走幾步做賊似地對廖時薇說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廖時薇不想搭理她，以她對郭慧珍的了解，這就是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
眼見廖時薇不為所動，而旁邊已經有人好奇的看了過來，郭慧珍臉上綻起抹僵硬的笑，解釋道：「我想問問她雞蛋怎麼賣。」
廖時薇雖然只來了儀器廠兩回，可已經混了個臉熟。
當下便有人問道：「呀，慧珍你不說我還沒認出來，這就是上次來賣雞蛋，還說要賣野蘑菇和小菜乾的小姑娘吧？」
話落也不等郭慧珍回答，便對廖時薇說道：「小姑娘，你這是又來賣雞蛋了嗎？雞蛋呢？給我稱兩斤吧。」
說著話人也走了過來。
好這一嗓子頓時又招呼了不少人過來。
這些人里就有之前問廖時薇定小菜乾和野蘑菇的，見到廖時薇空著雙手，不由問道：「咦，小姑娘你怎麼空著雙手呢？」
「姨，我是來給章姨送雞的，雞蛋過幾天來賣，野蘑菇要等下過雨才會有，小菜乾要下個月呢。」廖時薇解釋道。
「這樣啊，那行，你采了野蘑菇別忘記送我家來啊，我家住在*幢*樓……」
「還有我的小菜乾，我要茄子干五、六斤都可以。」
廖時薇一一應下，「知道了，小菜乾管夠，別說五、六斤就是十幾二十斤也不在話下。」
農村嘛，最不缺的就是南瓜，茄子這些，再加上今年大舅和小舅種了半畝地糯米，原本是想著正月里家家戶戶要打麻糍賣點糯米掐點現金用的，誰知道誤打誤撞的卻是可以小賺一筆。
郭慧珍看著廖時薇跟身邊的人說得熱絡，心裡那個憋屈煩燥就跟揣了只貓似的，又怕廖時薇當眾說破關係，想著要不悄悄走了算了，省得等會丟人現眼。
可她還沒動，便有人主動問起了她，「慧珍，你想買什麼啊？」
「我……我想買點雞蛋。」郭慧珍乾笑著說道。
「也是，你現在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長，這雞蛋每天都得吃一個，最好半個月再吃老母雞更好。」有人說道。
郭慧珍白皙的臉上汗水猛的涌了出來，她下意識地抬手護著肚子，目光緊張地瞥了眼廖時薇。
廖時薇看在眼裡，眼底有片刻的怔忡，也不過就如此，可是前世的她怎麼就被會郭慧珍整治成那樣呢？唇角勾了勾給了自己一個自嘲的笑，便打算找個借口離開。
她不是沒想過把事情鬧大，把郭慧珍和廖國興的臉撕下扔在地上狠狠踩，可那樣的話除了她能出一口惡氣，別的又有什麼好處呢？時間長了世人會模糊掉廖國興和郭慧珍的無德，只會苛責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不悌，苛責她媽生不了兒子。
就這樣吧，只要他們不來惹她，她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姨，我得走了，過幾天我攢下雞蛋了再來，到時候你們要照顧我的生意啊。」廖時薇說道。
「好哩，你去吧，這兩天我們都不買蛋了，就等你來，你那雞蛋確實新鮮味道也好。」有人說道。
「那肯定的啊，我的雞蛋都是家裡吃稻穀吃蟲的雞下的，營養價值可好了。」廖時薇不客氣地說道。
便有人笑著說道：「你這小姑娘可真有趣，說你胖還就喘上了，這小嘴吧吧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小姑娘姓什麼叫什麼啊？」
餘光處，廖時薇看到郭慧珍的臉又白了幾分，她忍了笑對著問話的中年婦女說道：「姨，我姓廖，你以後就喊我小廖吧。」
「姓廖啊……」中年婦女突然笑著郭慧珍說道：「慧珍，可真巧了和你家老廖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郭慧珍乾笑著點頭。
中年婦女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不自在，猶自勸道：「慧珍，她剛才不是說來給人送雞嗎？你現在有了身子，問她定只雞唄，怎麼，你還怕你家老廖不捨得？」
「怎麼會呢？老廖娶了你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小媳婦，別說你懷了他的孩子，就是沒懷他也得把你當菩薩供著呢。」有人笑著打趣道。
「可不是，慧珍，你家老廖比你大不少吧？你說你怎麼就看上他了？當時廠里那麼多帥氣的小夥子你都看不上……」
因為她賤唄！
廖時薇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放著年輕帥氣的大小伙不要，非得選個中年油膩大叔還是有妻有子的人，除了賤還能是什麼？
「去，去，去，你們懂什麼？咱們慧珍才是聰明人，男人年紀大會疼人，再說那什麼『業務』也精練肯定把咱們慧珍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是不是慧珍？」
「嘩」地一聲，人群里響起陣鬨笑聲。
廖時薇瞪圓了眼，不敢相信這些中年婦女大白天的當眾就開起了車！
是誰說的男人聚在一起除了開車就是講黃段子？才不是呢，女人，特別是已婚生子的中年婦女，她們聚在一起那就不是開車，根本就是開航空母艦好吧。不過……
廖時薇勾了唇角眼裡含了抹嘲諷的笑朝郭慧珍看了過去，恰在這時郭慧珍也朝她看了過來，四目相對，郭慧珍又氣又急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卻是倔強的沒有掉下來。
「大姨，小姨們，我得走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呢，可記住了，雞蛋最近都別買，我過個兩三天就能來。」廖時薇嘻嘻笑著說道。
「知道了，去吧，去吧，哎，這大熱的天也不知道戴個草帽什麼的。」
「我說小廖啊，你這長得花骨朵一樣的，你爸媽就忍心讓你大太陽下面這樣跑？」
廖時薇對上一眾八卦好奇的臉，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爸死了，我媽身體不好，沒辦法的事。」
遠遠便認出郭慧珍和廖時薇，正大步走來的廖國興恰恰將廖時薇的話聽在耳里，腳下一個趄趄差點便摔在地上。
他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