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番外四
第11章
領域這個東西比較神奇。
只有一部分特級咒靈和極少數的特級咒術師可以使用,而五條咒非常確定這個慈善晚宴上並沒有可以使用領域的強者,也沒有特級咒靈。
有的只是人體實驗的產物。
五條咒剛才經歷的幻境就是眼前幾個人中的其中一人領域。
「什麼人讓你們過來的?」五條咒站在門口,掃視著房間里的幾個人。
除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之外還有不少藏在暗處,屏著呼吸想要找機會一擊必殺的人,年紀都不大,顯然是從實驗室裡帶出來的人。
應該是森鷗外和他的合作的關係。
果不其然,就在自己剛才沉浸在領域裡的時間裡,這個別墅裡面的人都已經睡著了。
說是睡著,但其實是和五條咒一樣,陷入了噩夢領域當中,重新經歷著這些讓他們遺憾的過去。
但一般人的遺憾過去又怎麼可能會奪走性命呢?
顯然,這個局是特意為自己設置的。
沒有人回答五條咒,就連暴露在明面上的那幾個術師都沒有說話,他們年紀看起來不大,穿著白色的像是病號服一樣的衣服,神情有些緊張,在看到五條咒掙脫這個特殊領域之後還有些驚愕。
從五條咒進領域到出領域開始只有不到三秒,這三秒甚至不夠他們靠近五條咒做出反應。
不應該啊。
幾個人在看到五條咒看過來時竟然還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在害怕五條咒對他們動手。
可……那些人說了,如果能把五條咒抓起來,或者殺死都可以讓他們從實驗室里離開,給他們自由。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對活人動手。
「讓我猜猜,是森鷗外下的命令嗎?」
幾個人下意識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顯然不知道森鷗外是誰,五條咒便往前走了幾步,想要掏出手機給他們看森鷗外的照片,可看到五條咒想要過來,幾個人便害怕了。
「你、你不要過來!」終於,一個女孩子開口道。
她著實害怕極了,說話的時候聲音竟然還有些發抖,只一開口就露了怯。
能掙脫她領域的人一定很強,他們幾個小孩子真的能夠贏嗎?就算是有其他同伴的幫助也贏不了吧!
「好吧。」五條咒竟然真的停下了靠近的動作,「那你跟我說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
「我、我們是自願的。」她磕磕巴巴的解釋。
「自願?不是吧。應該是負責你們的實驗員?讓我猜猜看,他們是不是對你說如果你們能抓住我,或者是殺死我,他們就放你們離開?給你們自由?」
這些人太好懂了,一看就是沒有和人打過交道的孩子,或許術式很強,可只要隨便引導一下就能套出話來,五條咒甚至不需要多做什麼就能打破他們的心防。
果不其然,這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五條咒顯然猜中了。
五條咒溫柔一笑。
「你們不用擔心,我並不會對你們做什麼,而且我還可以幫助你們。」
他倒是沒想到森鷗外竟然會和森田慈善基金會有聯繫,甚至能讓森田慈善基金會也付出這麼多。
森歐外付出了什麼?
五條咒並不意外今天的這個局面,因為他早就明白森鷗外不會放棄。
五條咒並沒有將他殺死而是放任他在外面搞事情,除了他想看看森鷗外想做什麼外還有想要釣魚的意思。
他曾經和森鷗外是朋友,也明白森鷗外的性格,自然知道森鷗外不會放棄行動。
與其瞻前顧後,不如抓緊時間將他弄死以絕後患。
森鷗外就是這種利益為上的人,以前五條咒和森鷗外沒有利益衝突,甚至符合森鷗外的交往條件,這才能成為「朋友」,現在他們的利益衝突了,哪怕他們以前的關係還不錯,森鷗外都會對五條咒動手。
但五條咒也不是沒有任何防範。
五條咒甚至知道他和森田慈善基金會有聯繫,只是他沒想到森田慈善基金會竟然也這麼大方。
也是,畢竟森田慈善基金會的背後還有御三家,自己可是被御三家通緝的人,現在有了一個可以搞死自己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可若是覺得這就能弄死自己那就是錯覺了,死在五條咒手裡的咒術師和特級咒靈可不少,這些實驗體雖然都是複數術式,但是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威脅性。
而御三家那些東西當然也知道單純的術式對五條咒沒有威脅,對他有威脅的,是一些特殊術式。
就比如這個剛才回答他的話的小姑娘,她的術式就是那種抓住別人心理弱點,然後從弱點擊破的特殊術式,甚至還是必中屬性的領域,不然普通術式甚至控制不住五條咒一秒。
只可惜現在五條咒已經不會動搖了,他過於理智也過於堅定,如果是在他下決定之前,他們用這種方法或許還有用,但是對於現在的五條咒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幫助?」
「你們被困在人體實驗室裡面很痛苦吧?難道你們不想從那裡逃跑嗎?不想帶著那些孩子逃跑嗎?」五條咒誘惑道:「先不說你們能不能打敗我,就是真的能打敗我,離開的也只有你們幾個而已,其餘人還是會留在實驗室,可你們若是跟著我走,我可以保證,不僅整個實驗室的實驗體都可以獲得自由,那些研究院和背後的老闆們也都會被抓起來,付出應有的代價。」
既然他們抓著自己的弱點不放,那麼自己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將這些人策反。
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果不其然,這些人心動了。
只有他們幾個逃跑和大家一起逃跑,甚至那些已經病入膏肓的哥哥姐姐們也能得到治療,也能夠得到自由,甚至那些該死的傢伙也能夠得到懲罰。
是誰都知道該怎麼選。
而他們也的確打不過這個人。
這個女孩子是裡面最強的,不僅有複數的術式,還有其他戰鬥類型的術式,但最強的還是她的領域。
而現在她的領域不堪一擊,只用了三秒就被五條咒掙脫了,哪怕她還能繼續張開領域,可是這個領域對五條咒來說真的沒什麼用。
他們註定會失敗。
「我能相信你嗎?」她猶豫一下問道,「你真的能把他們救出來然後送他們治療嗎?」
「這要看你們。」五條咒說,「這一切的選擇在你,在你們幾個人身上。」
女孩子眼神閃爍,顯然是還在猶豫,但她猶豫了一會之後,發現她其實沒有選擇。
自己殺不掉五條咒,不答應會死在這裡,除了答應他之外別無他法,甚至五條咒還會把他們救出來。
其他的孩子們雖然沒說話,但也明顯傾向於五條咒的條件。
如果可以,誰願意留在這裡呢?
「好,我答應你,我能做什麼?」
「跟我來。」五條咒對她招了招手,「其實對你來說很簡單。」
女孩子在原地躊躇一番,最終還是走上前去。
*
森鷗外在等。
他在等一個好消息。
只是他其實也明白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算不上特別高,可是這次的機會太好了,天時地利人和,而咒術界的那些傢伙也和他合作,這種奇特的術式能力也讓人心驚肉跳。
其實就算五條咒不幫忙,森鷗外在事情結束之後也會把這些實驗體救出來,可惜晚了。
這次和森鷗外接洽的幾個咒術師神情倨傲,一副眼睛長到天上去的姿態,和森鷗外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副紆尊降貴的語氣,彷彿和森鷗外合作是施捨,而不是關係等同的合作。
森鷗外和噁心他們,但畢竟自己有求於人,就算噁心也只能忍著。
「這些實驗體的術式經過上百次的測試,就算是五條悟也被困在裡面好五分鐘以上,而只要能困住五條咒二十秒以上,他們就能趁著這個機會將五條咒這個傢伙殺了。」為首那人很是自信,「最多再有半個小時五條咒就會死了。」
而他們御三家也能藉此機會解決心腹大患。
可來這裡的幾個禪院分家成員甚至不知道自己家族上層竟然在和五條咒的人進行接洽,只是接了命令來這裡抓人而已。
而五條悟會被困住五分鐘以上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他心中有愧。
哪怕是他,在領域中重新經歷過去時也會忍不住怔忪,忍不住遲疑。
而五條咒經歷的比五條悟多得多,時間肯定比五條悟要長的多。
更不用說他們還在這裡布置了可以遏制天與咒縛身體恢復力的陣法,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五條咒不可能活下來。
可問題是……
他們總是會輕視。
他們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幻覺。
*
森鷗外是最快發現自己被困在夢魘當中的那個人。
當他第二次重複過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似乎正在死亡輪迴之中。
森鷗外並不是一個喜歡沉湎於過去的人,那些咒術師的術式並不能讓他困太久,畢竟森鷗外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個利益至上又殘忍的人,很少會後悔什麼,所以在面臨那個生死抉擇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不對。
可是當他拒絕之後,這個選擇又一次開始了。
哪怕是選擇了拒絕,要想掙脫開這個領域依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意志堅定又如何,可森鷗外還不夠強。
最起碼無法強到掙脫這個領域,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些足以困住他的過去。
重複兩次三次可以堅定自己的選擇,但是當他不管掙扎多少次事情都會向著最無可救藥的方向狂奔而去時,這種堅定的選擇還有用嗎?
這才是所有咒術師們夢寐以求的領域。
五條咒看著這些高高在上的咒術師們在夢魘里掙扎,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昂頤指氣使變成痛苦的哀號和求饒聲。
不過十幾分鐘,就有不少人五竅流血暴斃而亡。
吵死了。
和這些心智脆弱的咒術師比起來,森鷗外倒是堅強得多,他堅持了很久,最起碼在五條咒等待的這段時間他沒有祈求,更沒有掙脫這個死亡輪迴。
「五條先生……」女孩子站在五條咒的身後,看著五條咒歪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有些緊張地叫了五條咒一聲。
「嗯?」
「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能去抓其餘的實驗人員?」
「還沒到時間。」五條咒看了眼手錶,算了一下時間,然後繼續休息。
「可是已經很晚了。」女孩子緊張地說道。
「你需要耐心。」五條咒重複,「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當場看到結果。」
五條咒並不是給他們畫大餅,他也的確做了事,不出意外,現在異能特務科和獵犬應該已經到了森田慈善基金會的總部,開始抓人了。
至於御三家那邊應該也得到了消息。
突然,五條咒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一看,看到屏幕上的郵件內容,這才跟身後的女孩子說道:「除了那個人之外其餘的先解開。」
女孩子依言解除了術式。
躺在地上的咒術師們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噩夢,夢到了自己以前最害怕的事情,感受到了過去的夢魘糾纏著自己,差一點就死了。
而當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半靠在沙發上,冷眼睨著他們的五條咒。
他們哪還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幾個人掙扎了一下,發現他們的手腳已經被術式束縛,根本就掙脫不開,而在和他們相隔幾米的另一邊躺著還被困在夢魘當中的森鷗外。
這也是五條咒特意做的,繼續讓森鷗外在夢魘當中輪迴。
他們又嘗試著掙扎,可是還是無法掙脫。
「五條咒!」他們咬牙切齒,「你這麼對我們難道就不怕報復嗎?」
「報復?我為什麼會怕你們報復。」五條咒疑惑的問道,「我要是怕你們報復當初就不會殺了你們家那麼多人。」
他要是怕報復,十二歲那年就會認命,而不是殺了那些長老從五條家逃走。
幾個人臉色鐵青,又有些心虛害怕,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只能嘴硬:「長老和家主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是嗎?但他們不會來了。」五條咒笑道,「你們已經被拋棄了。」
「不可能!我可是嫡系!」其中一人立刻否認。
「嫡系又如何。」五條咒說,「在利益面前,哪怕是家主都會被捨棄,更何況是所謂的嫡系弟子。」
所以禪院和加茂不會來。
就算來了,他們也是有來無回,更何況他們現在分身乏術,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又怎麼可能會在意一個嫡系的子孫?
五條咒就算不願意也要誇一下太宰治的能力,他本來想借著加茂和禪院的手把太宰治弄死的,但沒想到太宰治竟然真的能夠完成他的任務,竟然真的將禪院和加茂談妥了。
甚至沒死什麼人。
看上去很難,但說起來倒是還算簡單。
威逼利誘,再加上攻心。
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甚至這個利益只是吊在他們面前的蘿蔔,就足夠他們審時度勢,讓五條咒這個原本的眼中釘變成爭先恐後爭奪的香餑餑。
當然,也有異能特務科和獵犬的撐腰。
儘管對五條咒來說這倆已經從自家人變成了借勢,可當未來五條咒和他們撕破臉皮之後,御三家就已經是五條咒的囊中之物,有了和他們對峙的底氣。
五條咒讓太宰治去御三家,可不代表五條咒真的就撒手不管了,當然也有派人盯著他們。
「長老他們一定會來!」他們還在強調,「和你這種人不一樣。」
「這樣啊,那你們就期待著吧。」五條咒也不跟他們吵,就任由他們等著。
在幾乎所有人都休息了的凌晨三四點,異能特務科和警察們做了一件大事,而這件大事要等第二天白天才能夠爆出來,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還在睡覺。
這棟別墅里安靜極了,那些實驗體們已經疲憊地或站或坐的休息,僅剩的還活著的幾個御三家的成員們也已經消耗光了精力,雖然恨恨的盯著五條咒,但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再去找五條咒報仇。
與此同時,他們還在期待著有人來救他們,畢竟他們都這麼久聯繫不上,肯定有人發現了他們的異常,就算是打電話過來問問也行啊。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們等待的電話都沒有來,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家里能夠發現他們異常,本著不打草驚蛇的意思安排救援。
而森鷗外依舊在死亡輪迴當中掙扎。
終於,當天空重新蒙蒙亮時,這棟別墅外終於傳來了一陣鬧哄哄的腳步聲。
五條咒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就見到門外走進來幾個熟悉的身影。
「是誰報的警?」大倉燁子明明已經看見五條咒了,但是她還是義正言辭的問了一句。
「我。」五條咒應道。
一個黑手黨報警聽起來非常離譜,可五條咒卻十分坦然。
現在還沒撕破臉皮呢,用一下異能特務科和獵犬多方便,五條咒一點壓力都沒有。
「跟我們去做筆錄,其他人全都帶走。」大倉燁子揮了揮手,身後的公安和異能特務科的工作人員都上前一步,那些孩子們有些驚慌,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這些人,畢竟這些人和電視上的那些警察完全不一樣,就見五條咒點了點頭:「你們跟著去吧,這是軍警,是保護你們的人,他們能過來就說明已經把實驗室給端了。」
「沒錯,實驗室和背後的幾個老闆都已經抓捕歸案了,等調查結束之後會給他們應有的懲罰。」大倉燁子應和到,「現在你們要跟我們一起回去接受調查,等事情結束之後會安排你們去福利院,或者你們願意自己在外面生活也可以,不用擔心我們和他們同流合污。」
「真的嗎?」孩子們聽到大倉燁子的話十分驚喜,隨即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終於……」
反而是那些御三家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不敢置信:「怎麼可能?!」
「都說了不會過來了。」五條咒這次倒是很有興緻的回答他們,「哦,對了,你們估計一會就能見到他們了。」
「什麼?」
「意思就是說,他們也被抓了。」
「先跟我們走程序吧。」大倉燁子打斷那些人的話,讓身後的人去和這些人接洽,然後示意五條咒跟他走。
五條咒捏了捏眉心,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抻開身體活動了一下。
「做得不錯嘛。」等到了沒了其他人的地方,大倉燁子拍了一下五條咒的胳膊,「你最近可是弄了好幾個大案子。」
也正是因為五條咒還在用獵犬以及異能特務科,所以那邊一直沒有發現五條咒的打算,甚至還十分相信他。
「多給我點許可權就行了。」五條咒說道,「這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當然可以。」大倉燁子怎麼可能不答應這麼一個並不過分的要求呢,「一會記得把任務報告交了。」
「好,你們一會把森鷗外帶回去。」五條咒說道。「咒術界抓的那些人也要放回來幾個,我要他們活著還有用。」
「行,不過森鷗外怎麼了?」
「他背叛我了。」
大倉燁子明白了,「你要不設局把港/黑里不忠心的傢伙都清理一下?這樣下去會不會被他們算計?」
雖然不可能,但一直在眼前跳也很麻煩。
「正在這麼做呢。」五條咒說。
「有什麼需求記得跟我們說。」
「當然。」
五條咒微笑道,「希望任務有結束的一天。」
「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很快就行了。」大倉燁子鼓勵他,「隊長也很看好你。」
五條咒笑笑沒說話。
欺騙相信自己的隊友——
或許自己真的爛掉了。
「對了,公安那邊還想把降谷零還有諸伏景光要回去。」大倉燁子想起了什麼,這才跟五條咒說。
「要回去?」
「嗯,你看看什麼時候方便放回去,不過如果需要他們死的話……」大倉燁子並不在意他們說的內容,只是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如果他們為了任務犧牲也是可以的。
「不用,回去就放了。」
「那行。」那大倉燁子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她最後拍了拍五條咒的胳膊,給了他鼓勵:「等你回來就升職。」
「那我要副隊長的位置。」
「美得你,不行!」大倉燁子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走了出去,帶著人清理現場,然後將五條咒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五條咒沒有太多的悲春傷秋的時間,在敷衍過異能特務科和獵犬之後,他就繼續投入了忙碌之中。
他還抽空去見了那幾個他特意要求被放出來的御三家成員,都是御三家內部能說得上話的人,見到五條咒時雖然意外,但更多還是忌憚。
「如何?」五條咒背著雙手,站在幾個人面前:「只有跟著我你們才能出來。」
獵犬可從來不會像公安那樣給他們面子,說抓就抓,說殺就殺,他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五條咒竟然把他們給撈了出來。
他們不得不承認五條咒的能力,而太宰治說的那些話也的確可信度非常高。
只是這些事他們做不了主,還是要家主已經長老團。
「你的確很厲害。」幾個人咬牙切齒。
「多謝誇獎。」五條咒欣然接受,「還有,你們要叫我家主。」
「……什麼?」
「意思就是,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首領了。」五條咒轉身,「如果不同意的話就殺了你們。」
五條咒不等他們反應就轉身離開了,而幾個人對視一眼,也跟著離開,他們一行人離開的時候非常順利,一路上沒有人阻止。
而也正是這種釣魚執法讓那些還猶豫不定的老橘子們下定了決心。
五條咒的能量很恐怖。
或許合作真的有用。
*
而在港口黑手黨地下室監獄里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也「逃」出了港口黑手黨。
其實他們的任務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完成了的。
因為組織已經覆滅,身為卧底的他們此時已經功成名退,應該立刻回公安報告。
他們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更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看到什麼,只是他們現在面臨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選擇。
——他們要不要跟組織說月野宙的事情。
在被抓進去之前,他們兩個還篤定月野宙背叛了他們,可是在抓進去之後,他們卻恍然發現其實這都是月野宙的計策。
所謂的背叛,不過是他刻意表現出來的假象。
他的本意其實是布下了一個大局——就是為了麻痹所有人,甚至連他們這些做朋友的都——
「我想留在港口黑手黨當卧底。」在彙報的時候,諸伏景光握緊了拳頭說道,「阿宙一個人留在港/黑實在是太累了,就連我們都誤會他,可如果我們留在港口黑手黨幫阿宙,他是不是就不用那麼累了?」
安室透沒有回答,他其實也覺得可操作性很高。
可他想的卻比諸伏景光更多,更是害怕。
也更是難過。
降谷零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五條咒。
他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五條咒,畢竟當初他說的話那麼傷人,就連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當初和五條咒說的那番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幾乎是句句詰問,每一句話都往他的心裡捅刀,而他自己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當時就在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沒有信任他,在被關進去,知道了月野宙做的事之後更是心裡難安。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月野宙了。
在這些天里降谷零一直在心裡不停地問自己。
——他們還是朋友嗎?
自己完全可以厚著臉皮地說他們還是,也可以像景光那樣回去。
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厚著臉皮再去找五條咒,良心就過不去。
【如果做出這些事的是諸伏景光,那你會懷疑他嗎?】
【如果我們還是朋友,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懷疑我,而是像相信諸伏景光一樣相信我的忠誠,而不是懷疑我背叛了正義。】
他還有資格嗎?
「零?」諸伏景光發現降谷零沒有回答,擔憂地望向了他:「你是有什麼事嗎?」
「我……我沒有當阿宙朋友的資格。」降谷零終於開口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帶了些低落。
他其實跟諸伏景光說過他和五條咒的那次對話。
諸伏景光也像是想起了什麼,安靜了下來。
諸伏景光其實沒有和降谷零一樣和五條咒有過那麼深刻的對話,可是當他從降谷零的口中聽到這些問題的時候他也不自覺地思考著。
如果卧底的是降谷零那他會懷疑嗎?
答案是不會。
甚至連理由都一模一樣。
因為他和降谷零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他相信降谷零的人品,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在發現異常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他是不是背叛了,而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這是降谷零的計策。
可是他們兩個對月野宙的態度和想法……
能怎麼說呢?
「我沒有資格去幫他。」降谷零說道,「他根本就不願意看到我。」
他在說實話。
「……宙估計也不願意看到我吧。」景光沉默了一會之後也說道。
這個問題一直被他們壓在心底,而現在,才終於被他們兩個擺在了明面上。
他們願意去港口黑手黨幫月野宙,可是月野宙真的願意讓他們幫忙嗎?
甚至不願意看見他們兩個吧。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過在進行任務彙報之後,兩人卻聽到一直培養他們的那個長官問他們:「你們願意去港口黑手黨卧底嗎?」
「去港/黑?」兩人愕然。
「是,但是可能會很危險。」
「我願意。」景光說道,「我可以去。」
「我……」反而是降谷零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去。
他真的忐忑。
「不願意也沒有關係。」長官說道,「那諸伏,你再去做準備吧,等過段時間你就要想辦法混進去了。」
其實他們可以裝作叛變,但在黑暗世界里,背叛組織的人顯然是受人唾棄的。
「我也去。」降谷零終於下定了決心,「我也可以。」
「真的沒關係嗎?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你們已經很辛苦了。」
「我要去。」降谷零下定了決心。
五條咒不能一個人背負這些,至少,至少要讓他們幫忙,然而當五條咒從大倉燁子那裡知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竟然要去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一時語塞。
「他們過來幹什麼啊。」五條咒無語的跟大倉燁子吐槽。
「『阿宙一個人承擔了很多,如果我們能分擔一點就好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大倉燁子說道。
「……什麼鬼。」
五條咒無語了:「他不覺得很可笑嗎?」
「嗯?」大倉燁子也只是通知一下,聽到五條咒這麼說還有點詫異,「算好事吧。」
五條咒被噁心了:「可是我們三個在一起行動暴露的可能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那倒是。」大倉燁子想想也是,「那我拒了,或者換人也行。」
「不用,人多了還麻煩。」五條咒拒絕,「礙事。」
「行。」大倉燁子那邊還在忙,本來這次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五條咒這件事,現在看五條咒不願意那就算了,反正五條咒一個人也能做出任務。
五條咒掛了電話,清理掉了和獵犬通話的痕迹只覺得好笑。
憑什麼?
他現在甚至沒辦法跟別人說這麼好笑的事情。
五條咒難得有些煩躁,工作進行不下去,索性就拿起外套和車鑰匙出門兜風。
只是當五條咒到了停車場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買過跑車,出門也都是開港/黑內部給他配的公務車,雖然價格相當昂貴,可要想出門放縱一下反而沒什麼效果。
五條咒想了想,還是給中原中也發了消息,準備借他的跑車出去兜風。
中原中也非常乾脆的給了鑰匙,但是卻跟著五條咒一起出來。
「你跟著出來幹什麼?」五條咒甩著鑰匙問。
「我也想出去逛逛。」他說道,「而且我跑車不少,您要試試機車嗎?」
五條咒想了想,點點頭:「那就試試機車吧。」
於是橫濱的海邊公路上兩輛機車飛馳而過,五條咒戴著防風鏡,保持著最高速在街上飛馳而過。
五條咒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機車是男人的浪漫了。
在心裡不爽的情況下,開著機車在公路上飆車的確是相當不錯的解壓方式。他把速度拉到最大,幾乎像是一陣風般從公路上掠過,也多虧這裡偏僻,幾乎沒什麼人,不然鐵定要出交通事故。
到後面興頭起來了,兩個人甚至還在公路上比了一場,雖然最後是中原中也贏了,不過五條咒並不介意。
「如果不高興就出來飆車。」中原中也陪著五條咒在外面飈了半宿的車,見五條咒終於放鬆了,這才抱著頭盔,將自己的機車停在了五條咒旁邊,「能喊出來的話會更輕鬆一些。」
「算了。」五條咒將被風吹亂的頭髮順好,「怎麼說也是首領,怎麼能做這種事。」
「首領也是人,有喜怒哀樂很正常。」中原中也說,「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五條咒見中原中也還在認真的勸自己,失笑道:「你倒是想得開。」
「我是手下,只能儘力替您解決麻煩,但有很多事情是我們做不到的。」中原中也倒是很認真:「能稍微放鬆下就稍微放鬆下吧。」
「好啊。」五條咒轉過頭,望著被夕陽染成紅色的海平面,半靠在機車上伸了個懶腰:「走吧,回去了。」
「好。」中原中也又戴上了頭盔,不過五條咒並沒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從最近的路往回開。
他出來的時候是放風,回去的時候是工作,自然要節省時間,只是來的時候為了放鬆,沿著海邊的公路一直往北隨心所欲地開,早就離開了橫濱,來到了東京,現在要回去還要去加油站加油,不然跑到半路就要拋錨。
兩個人找了個加油站加滿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的,這個加油站竟然排著長隊,前面排了好幾輛,但好在五條咒不是很著急,排在後面慢慢來,一邊排隊還一邊跟中原中也說起了回去之後要做的工作。
被塞了一堆工作的中原中也只好苦哈哈的在休息時間工作,視線掃過五條咒車子的時候卻眼神一凝,就見五條咒突然伸手在油箱的地方一抓,手好似虛握著,但中原中也的確能看到五條咒剛才抓住了一隻只有巴掌大的咒靈。
「怎麼這裡都有咒靈。」中原中也說道。
「咒靈啊,難不成是油價太貴誕生的咒靈嗎?」五條咒身上沒有咒具,而異能力者也做不到祓除詛咒,五條咒也不知道怎麼拿這隻咒靈怎麼辦才好。
看著那只有著像蚊子似的口器的咒靈,中原中也也有些不確定。
「應該吧,長得很醜。」
中原中也知道五條咒看不見咒靈,所以還給他形容了一下這隻咒靈長什麼樣子,就見五條咒點了點頭,「看來真的是對油價的怨念。」
「沒辦法,最近油價太貴了。」中原中也也感嘆,「就連我都快加不起油了。」
當然只是誇張,但最近油價的確漲得快,普通的工薪家庭就是有點受不了。
「給我吧。」正在五條咒苦惱的時候,排在五條咒前面的那輛車上下來了一個人,穿著淺色的西裝,一頭金色的短髮整齊的梳成了背頭,戴著造型奇怪的眼鏡,倒是長得挺帥,是個混血帥哥,還有一種屬於日耳曼人種的特殊禁慾感。
五條咒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擺。
「咒術師?」五條咒問了一句。
「……你知道?」男人驚訝道。
他將手中的咒靈遞過去,就見男人伸手在他手上揮了一下,他手裡虛握著的咒靈就消失了。
「果然應該隨身帶著咒具。」五條咒說,「不然遇到咒靈都祓除不了。」
「普通人一般是遇不到咒靈的。」
「我可不是普通人。」五條咒笑道:「我住在橫濱呢。」
「……那的確要注意一下。」男人推了推眼鏡,突然問道,「我叫七海建人。」
「五條咒。」五條咒主動拿出了手機,「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
「……當然。」七海建人在五條咒手機上留下了自己的電話,然後問道:「你和五條悟是……」
「血緣上的雙胞胎兄長。」五條咒說道,「他很聽我的話的,如果他老欺負你你可以跟我告狀。」
七海建人沒想到五條咒竟然會說這個,但是他竟然心動了。
畢竟五條悟平常真的太煩了,五條這個姓氏並不常見,七海建人認識的人不少,但認識的五條只有一個五條悟,剛才他就覺得這個人十分眼熟,現在聽到五條這個姓氏下意識地往五條悟身上聯想。
果然,現在再看五條咒,就會發現他和五條悟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七海先生,到我們了,要走了。」兩個人說了沒幾句,剛才七海建人下來的那輛車上就探出了頭,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男人叫道。
他剛才不敢打擾兩個人,現在眼看著油都加完要走了,這才弱弱的叫了一聲。
「好。」七海建人回頭應了一聲,「那我先走了。」
「常聯繫,下次一起喝酒。」
「好。」七海建人自然不會拒絕。
五條咒目送對方回到車裡離開,這才露出了一個饒有興緻的笑容。
「五條先生?」中原中也一直在旁邊看著,一直到金髮男人轉身走了才叫了五條咒一聲。
「嗯?」
「您……他是什麼卧底嗎?」中原中也忍不住問道,「您為什麼那麼在意他?」
「不是。」五條咒否定,「對他有興趣。」
「有興趣?」中原中也沒明白五條咒什麼意思。
「你年紀還小,不懂。」五條咒控制著機車往前挪了一下,終於排到他給機車加了油。
「我已經成年了。」中原中也強調,「到底什麼意思啊。」
「小孩子別管的意思。」五條咒說道,「走了。」
這次回去就順暢很多,五條咒早就沒了出門之前的鬱氣,甚至還哼著歌,肉眼可見的高興。
中原中也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苦惱的問了一下尾崎紅葉,而聽到這些的尾崎紅葉用袖子擋住了嘴,但還是難掩驚訝。
「的確,你還是個小孩子呢。」尾崎紅葉感嘆道,「這是大人的世界。」
中原中也更不理解了。
「是朋友嗎?」
尾崎紅葉搖頭,「等你長大就懂了。」
不過倒是提醒尾崎紅葉了,中原中也雖然也成年了,可他到現在好像都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喜歡過什麼人,見到這麼明顯的事情竟然沒明白。
還是太年輕。
尾崎紅葉樂得看中原中也抓瞎的樣子。
五條咒的好心情很快在見到太宰治的時候消失大半,但好歹還保持在平均線之上,太宰治已經完成了任務,找過來就是為了等五條咒給他一個生死決斷。
「首領。」太宰治眼下還有黑眼圈,但他明顯十分亢奮,他見五條咒高興地進來,在見到自己之後就收斂了笑容后就變得有些緊張。
「你怎麼回來了。」五條咒放下外套,對著鏡子整理著因為騎機車有些凌亂的衣服。
「我完成了您的任務。」太宰治說道,「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再得到您的信任。」
五條咒從鏡子里看太宰治,太宰治單膝跪在那裡,甚至還低著頭沒有直視五條咒,姿態放的很低。
至少這樣看,他似乎真的對五條咒忠心耿耿。
「不行哦。」五條咒繼續動作,「我說過了,我不會相信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人。」
「……真的沒有機會了嗎?」太宰治不甘心,「我什麼都能做。」
「如果你是首領,而我曾經謀划著要殺死你,現在卻說要再次效忠你,你會相信嗎?」五條咒給自己打好了領帶,這才坐回位置上,托著下巴饒有興緻的問道。
可正因為不相信,太宰治才會這麼執著。
光是換位思考一下他就受不了,一定要把那個曾經背叛他的叛徒殺死。
更何況是五條咒呢。
「太宰治,你沒有資格。」五條咒說道,「你不管怎麼做都沒有讓我原諒的資格。」
這是給他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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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野宙被推醒了。
「宙,快點起床了,你今天要去警視廳,我做了飯,再不起床就涼了。」月野宙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叫他,翻了個身將被子拉起來蓋住了頭,想要再睡一覺。
但是這次沒有機會了。
蓋在頭上的被子被拉了下來,甚至房間的窗帘都被拉開了,清晨的陽光穿過窗子打在床上,照在月野宙的臉上,成功地讓月野宙睡不著了,他只好睜開眼睛,哀怨地看著那個掀他被子拉開窗帘讓他睡不著覺的人。
七海建人已經穿好了襯衫,手臂上還搭著一會要穿的外套,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這才幾點啊就叫我起來。」
「已經八點了,再不起床真的晚了。」七海建人把外套搭在椅子背上,然後拿過月野宙衣服就要給他穿,月野宙還困著,見七海建人給他穿衣服,乖乖地伸手讓他擺弄,等把褲子和襪子都穿好了,月野宙這才說,「我夢到我當初背叛獵犬,安心當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了。」
「是因為早紀說的話嗎?」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病啊,我真的背叛之後他們竟然覺得我是好人。」月野宙抱怨道,「我倒是寧願他們覺得我是壞蛋。」
七海建人給月野宙穿戴一新,然後把他從床上拉起來,讓他去洗漱,「好了大壞蛋,你要去警視廳上班了。」
「你敷衍我!」月野宙拉著七海建人不讓他走,「而且還是我主動跟你要聯繫方式的,你一點都不主動。」
他非常無賴地把鍋甩到現在的七海建人身上,開始無理取鬧。
「聯繫方式?」七海建人警覺起來,「哪個我?」
「當然是夢裡的你。」
「夢裡的我也不是我。」七海建人沉聲道,「現在就刪掉。」
月野宙驚了,「你自己的醋都吃啊,而且那是做夢哎!我去哪裡刪掉你的聯繫方式,要不我把你的刪了?」
七海建人沉默,月野宙心虛地鑽進了衛生間。
外面的七海建人無奈嘆氣,他將睡得亂糟糟的床鋪整理好,拿起外套給月野宙還沒有吃的早餐重新熱了一遍,這才坐在沙發上等月野宙出來。
等月野宙從衛生間洗漱好出來,已經變回了那個整潔帥氣的月野警視長了。
他給月野宙打好了領帶,兩個人一起出門,在門口/交換了一個吻,這才各自離開上班。
不怨恨,不懈怠,不曾傷害他人,不曾辜負自己,直至雪白覆滿鬢邊。
這會是很好,很好的一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