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及冠三波2

第 96 章 及冠三波2

東境招待賓客很是捨得花心思,桌上琳琅滿目上的都是好飯好菜好酒水,霍無疆大快朵頤,不為別的,這裡口味比起翠晴峰廚司做的辣椒全席實在是太對他胃口。

白寒蟬被幾個師弟輪番問候請教明日及冠考的注意事項,一口菜還沒下肚就得先說上幾十句,忙得面紅耳赤連呼帶喘。霍無疆看得心疼,不時給他碗里夾幾筷子菜,又怕厚此薄彼,便帶著另一邊的白瀾舟也照顧到,殊不知人家心思根本不在吃飯上,更不在求學問道,一雙眼睛幾乎要粘在對面的連不悔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也太明目張胆了點。

霍無疆托腮看戲,越看越有趣,悄悄靠過去,對著白瀾舟的耳朵呼氣道:「要不你坐過去吧?」

白瀾舟被他干擾,扭過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煩道:「吃你的!」

霍無疆邊嚼邊笑,夾了塊雞脯肉去喂白瀾舟懷裡嗷嗷待哺的八八,道:「人家從坐下來起到現在正眼都沒往你這兒飄一眼,叫我說就是上次你把他攆煩了,他才見你如避蛇蠍。」

白瀾舟瞪他:「胡說八道!」再一想:「上回你不是還誇我,說年輕人血氣方剛,就該分出個高低強弱,怎麼現在又屁話連天了?」

霍無疆哈哈大笑:「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行啊?」

「滾吧你!」白瀾舟煩不了了,一把推開了他。

一頓飯吃得有人歡喜有人愁,霍無疆抹抹嘴,打了個飽嗝,準備起身去找白玉休,迎面有個人正向他們這桌走來,遠遠朝他揖了下手。霍無疆還上一禮,客氣道:「晦魄君。」

連應宗含笑走來,他面色略白,比起上回見時清減了幾分,弱柳扶風彷彿一推就能倒。霍無疆以為他是病了,主動關心道:「晦魄君最近一定公務繁多吧,似乎瘦了不少。」

連應宗頓了一下,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臉頰,恍然笑道:「近日食慾不佳,許是操勞了些,勞公子相問。」

白瀾舟也跟著道:「晦魄君,不如讓我家君上看看,食欲不振也不能忽視,時間久了當心飢餓成疾啊!」

連應宗走過去,在白瀾舟腦袋頂上拍了一下,道:「我們瀾舟是長大了,都知道關心人了。」

白瀾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這時言盈言昃他們也過來了,幾方各自問好,言昃道:「諸位貴賓若無其它事,可先回別院小憩,或者在島上走一走賞賞風光也好。我與家姐還得去看明日的考場布置,就不多相陪了。」

言盈道:「說來諸君對我這小島都已熟悉如己,然霍公子才來第二回,不如讓我們姐弟盡一盡地主之誼,帶你逛上一逛,如何?」

霍無疆欣然接受:「正中下懷,求之不得。」

蓬萊雖是離岸島嶼,但一南一北劃下來也有五十裏海路,故而可算得東海海面第一大島。明日第一場考的是書文,一百七十多名仙門子弟應試,陣仗不算小,因此地盤也得鋪大些。

言盈一指東海岸邊一片寬闊平地上擺放整齊的百餘張書案對霍無疆道:「那處是我特地挑的,日頭升起時人沐浴在陽光下,再睡不醒的也該清醒了,有利於孩子們發揮。」.

霍無疆噗嗤一笑,拱手道:「言盈君果真體貼。」

言盈回首看他一眼,忽然道:「你近日都在山嵐君府上?」

霍無疆道:「嗯,瀾舟邀我一起過來的。」

「是瀾舟邀你……」言盈眉目如畫,眼角的笑意有些高深:「還是旁人?」

霍無疆有點莫名其妙:「還能有誰?」

「罷了。」言盈理理袖擺,想起一事,道:「那之後龍君曾來島上兩次,被盜魂魄的事還是暫無頭緒,他也儘力在查。不過我看你身體康健,一日壯比一日,想來也沒那麼急切。對吧?」

「這叫什麼話,」霍無疆被她逗笑:「我哪裡一日壯比一日了,不是日日都這麼苗條?」

一旁的言昃忍不住笑出聲。

言盈將他細細打量一圈,道:「我也弄不懂山嵐君為何不能等,看上去他倒是比你更在意些。」

霍無疆有點懵:「你在說什麼?」

言盈道:「當年有個蠢人在你跌落隕仙台……哦,這樁你還記得否?」

霍無疆點點頭:「記得。」

「這你倒是記得。」言盈瞄他一眼,又往下繼續:「他趁你勢弱想奪你魂魄,最終只得手了三顆,又在逃遁時被我所攔,搶下一魂一魄,後來交予山嵐君養護。許是得知那一魂歸體后對你恢復記憶並無積極益處,玉休便更想找齊其它的。總之依我看,他對此事比你上心,你倒像個局外人,不急不躁的。」

霍無疆摸了摸鼻尖,一堆承謝的說辭在腦海里飄過,最終只吐出一句:「山嵐君古道熱腸,我受之有愧。」

言盈道:「倒不必這麼說,他或許甘之如飴也不一定。」

言昃道:「這麼多年不見了,我覺得容哥——霍公子好像也變了不少。」

「是嗎?」霍無疆拍拍自己的雙頰:「我倒真有點好奇,之前諸君對我究竟是個怎樣的印象?」

言昃有點不太相信:「你一點都不記得了?雖然過去我們來往是不多,可再不濟你也是在我東境玩過那麼一陣子,全忘掉啦?」

霍無疆誠懇道:「就連當年和山嵐君結識的一些事,我也是從旁人口中才知曉了個大概。言昃君,今日正好還有點空閑,不如你也為我講講?」

言昃聞言,看了一眼自家長姐,心虛一笑,打商量道:「咱們做地主的要主隨客便,既然霍公子有興趣,我又的確不如家姐會料理那些勞什子的布置,不如我帶客人去旁處逛逛,這裡就交給家姐?」

言盈哼一聲:「從來也指望不上你。」說罷,施施然帶著侍從們飄遠了。

言昃抬手請道:「別看我姐姐脾性不似柔水流雲,為人卻是最正直不阿,一片古道心腸。」

「我看得出來。」霍無疆望了一眼言盈走遠的方向:「要不是女中豪傑,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當年在隕仙台下替我去奪那三顆魂魄。說來我都沒好好謝上她一句,這份人情也得暫時欠著了。」

言昃道:「姐姐要是圖你還人情,就不會出手相助啦。別放心上,來,這邊走。」

兩人沿著綿長廣闊的海岸線信步慢游,深藍色的海浪裹挾著雪白的浪花不時拍打上岸,浪濤嘩嘩,交響於耳畔。霍無疆沐浴在鹹鹹的海風中,望了望最遠處模糊的水天一線,有感而發道:「如果這世間的眾生靈都沒有種族之分,也不論高低貴賤,或許很多事就不會發生。」

言昃露出幾分高深的神情,同樣看著遠方道:「至少我東境是從不做此區別對待的,仙也好,人也罷,妖魔也無所謂,都是食五穀飲清水,也早晚有塵歸塵土歸土的一天,何以區之?無從區之。」

想不到他能有這樣一番見識感觸,霍無疆不禁撫掌三聲,道:「少有身居言昃君這樣高位的神仙還能有如此見地,在下感佩。」

言昃搖搖頭,道:「我若不是托生在這樣一個世家,難保現在也是個籍籍無名之輩。霍——算了,我還是叫你容兄吧,你更不必自卑自己的出身,何況我看你如今將前塵往事盡付東流,活得逍遙自在,可見出身不出身的,根本不能桎梏住你。」

霍無疆捫心自問,若說他身上真有一條是從容竹到霍無疆都不曾變過的秉性,那或許不循約束、自在逍遙的確能算得上吧。

霍無疆笑了笑,道:「上回我聽令姊說,當年我曾替你尋得一個寶貝,這才有緣與貴境結識?」

言昃道:「不是尋寶貝,是你救了我的靈鯤一命,家姐定是年紀大記錯了。」

霍無疆啞然失笑:「你背後都是這麼誇自家大姐的?」

「噓!」言昃豎起一指噤聲:「別讓她聽見,她耳力可靈光了。」

「好好好,」霍無疆笑道:「那敢問我是怎麼救下你的……額,靈鯤?」

言昃道:「靈鯤啊,我東境境紋上就綉了的,你沒見過?喏。」

言昃扭身將後背露給霍無疆,只見他衣袍上一隻白色的鯤形紋飾若隱若現。言昃道:「靈鯤既是境紋,也是我東境弟子的坐騎,當年你就是救下了我那條小魚,我才認你做兄弟的。不過你我並非是因此才結識,當初你跟著山嵐君一起來蓬萊,將你奉為座上賓,我們那是看玉休兄的面子。」

什麼?

怎麼這裡又有白玉休的事?

霍無疆不明所以,道:「我與山嵐君相識於微時,但不知當年我怎麼隨他來了蓬萊?」

言昃道:「巧了,和今時今日乃一個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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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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