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紀棠
第90章
松鼠桂魚做法繁瑣,做出來后,不僅耐吃,還耐看,魚肉裹著一層金黃色,根根豎起,像是加粗版炸開的絨毛。
裴執玉伸出筷子,夾起一塊魚肉,在番茄醬中一滾,魚肉瞬間就裹上了一層紅艷艷的醬。
見魚肉被送進嘴裡,沈觀棠有些期待地問道,「怎麼樣?」
裴執玉將魚肉咽下去后,笑著道,「魚肉外脆里嫩,鮮甜可口,很好吃。阿棠推薦地很好吃。」
「那就好。」沈觀棠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
「我不挑食。」裴執玉一邊吃魚,一邊慢悠悠地道。
「那嘗一嘗這個。」沈觀棠一樣一樣地給裴執玉介紹著,將裴執玉多動過幾筷子的往他那邊放了放。
裴執玉吃了一會兒后才反應了過來,「阿棠為什麼不吃?」
沈觀棠似乎是在想些什麼,甚至都沒能聽到裴執玉的話。
裴執玉放下筷子,伸手在沈觀棠的面前揮了揮,再揮了揮——
「我看見了。」沈觀棠沒好氣地道,「你的手在我面前那麼晃,我要是看不見,才是出了大問題呢。」
裴執玉抿唇一笑,「剛才在想什麼?」
沈觀棠托著下巴,示意裴執玉往他的側後方去看。
這家餐廳的口碑很好,不管是宿舍聚餐還是情侶約會,都很喜歡選擇這裡。
裴執玉剛一轉頭,就被一大捧的紅色玫瑰給閃瞎了眼睛。
那一大捧紅色的玫瑰實在是太過顯眼,幾乎吸引了餐廳里七八成人的目光,大部分人看過一眼,感慨了一番后,就轉回了頭去,因為和自己的關係沒那麼大。
沈觀棠感慨道,「年輕人啊,還是一樣那麼有活力。」
裴執玉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問道,「我記得,阿棠很喜歡花花草草,但好像沒見你種過那種?」
沈觀棠「嗯」了一聲,「其實我種過,只不過品種不太一樣。」
裴執玉若有所思。
忽然,沈觀棠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如果你是想給我送花的話,就不必了。」
「哦?為什麼?」裴執玉好奇地問道,「阿棠不喜歡嗎?」
「也說不上不喜歡,只是……」沈觀棠摸了摸鼻子,避開了裴執玉的目光,「覺得有點兒奇怪罷了。」
奇怪嗎?
裴執玉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吃過飯後,天色有些晚,兩人便乾脆在這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下了。
洗過澡后,沈觀棠盤膝坐在床上,再一次開始嘗試定位。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恰好此時浴室門被打開,裴執玉只在腰間圍了一條大毛巾就走了出來。
「如何?」
沈觀棠搖了搖頭,「還是很模糊。」
說完,他手掌輕輕抬起,裴執玉濕漉漉的長發頓時變得乾爽無比。
「這種事情也急不來。」裴執玉一邊安慰,一邊坐到了床邊,安慰道,「更何況,他們都在出雲秘境內,也不會有什麼事。」
柔軟的床墊頓時陷下去了一塊兒,沈觀棠的目光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落在了不遠處的窗帘上。
想了想,裴執玉又道,「如果是濡山那邊的話,有淵臨在,至少,他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嗯。」沈觀棠胡亂地點了點頭,「很晚了,睡吧!」
說完,他就扯過被子。
但下一瞬,他卻被裴執玉隔著被子壓在了身下。
「阿棠。」裴執玉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你有沒有想去,但是沒能成行的地方?」
見沈觀棠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裴執玉抬起手,輕輕地摩挲著沈觀棠的臉頰,「這次,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良久后,沈觀棠輕輕地道,「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裴執玉金色眸子里的笑意愈發明顯,下一瞬,一陣白光閃過,一隻純白色的小狐狸從浴巾底下爬了出來,熟門熟路地鑽進了沈觀棠的懷裡,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后,小狐狸的大尾巴纏上了沈觀棠的手臂,「晚安,阿棠。」
「晚安,阿玉。」
酒店的窗戶沒有關好,夜風撩起窗帘,將月色帶入了房間里。
朦朦朧朧的月光里,沈觀棠垂眸看著懷裡的小狐狸,猶豫了一會兒后,他小心地低下頭,在小狐狸的耳朵上落下了一個吻,片刻后,他又游移著,輕輕地吻了吻小狐狸的額間。
閉上眼睛,沈觀棠的思緒沉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里。
那裡正放著幾個戒指盒。
說實話,直到現在,沈觀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買了戒指。
而戒指在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幾乎是不言而喻。
原來,本能早就已經為他做好了選擇了么?
只是……
沈觀棠的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小狐狸毛茸茸的爪子,有些遺憾地想道,還是以前十指相扣的時間太少了,不然的話,現在的他也不會這麼被動。
而在沈觀棠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小狐狸閉著的眸子忽然咕嚕咕嚕地轉動了一下。
翌日
電影院,沈觀棠正抬著頭,看大屏幕上排列出來的電影名字。
「阿玉,你有沒有什麼想看的?」
最後,選擇困難症的沈觀棠將求助的目光挪向了裴執玉。
裴執玉無奈地攤了攤手,「這我可幫不上忙。」
對於裴執玉而言,這也是他第一次看電影。
掙扎了一番后,沈觀棠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愛情電影。
咳咳,畢竟是約會么,雖然是沈觀棠自己定義的,但……和喜歡的人一起看電影,也確實是沈觀棠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所以,也完美符合昨天晚上阿玉的要求。
可謂是,一舉兩得。
對於沈觀棠的選擇,裴執玉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兩個人各自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可樂,找到了位置坐下。
時隔幾百年的時光,再次進入電影院,沈觀棠甚至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這樣尋常的事情,他們現在是做一次就少一次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在電影院內的燈光暗下來后,沈觀棠下意識地側頭,卻正好與裴執玉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雖然影廳內光線昏暗,但是對於沈觀棠和裴執玉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妨礙,即便是全黑的狀態下,他們仍舊能夠將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電影開始了。」沈觀棠用神識提醒裴執玉,「別看我了,看屏幕。」
裴執玉敷衍一般看了幕布一眼,又扭頭去看沈觀棠了,「可我覺得阿棠更好看一些。」
「這哪裡有可比性。」沈觀棠咕噥了一聲,覺得有些失策,或許自己應該選擇恐怖片的來著。
一個半小時后。
沈觀棠和裴執玉抱著兩個已經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走了出來。
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沈觀棠有些無奈地道,「感覺完全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一旁的裴執玉卻是若有所思。
忽然,他輕聲開口,「原來,阿棠帶著我做的這些,是在……約會?」
「咳咳咳——」沈觀棠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有些驚恐地看向了裴執玉,「你……你怎麼知道?」
「原來……真的是約會。」裴執玉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來,「詐你的。」
沈觀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反駁,而是順勢應了下來。
「嗯,你之前不是說,想陪著我去做……想做但是沒有做過的事情么?」沈觀棠低著頭,然而他的臉頰卻已經紅透了,「現在就是。」
裴執玉呼吸一窒,片刻后,他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有些期待地問道,「那麼……我可以理解為,阿棠,這是你在……在表白嗎?」
「當然不算。」沈觀棠道。
見裴執玉的臉上閃過了錯愕,他飛快地解釋道,「這不夠正式。」
裴執玉唇角勾起,「那我很期待。」
沈觀棠輕咳一聲,推了裴執玉一把,「走了,我們要趕時間,遊樂園裡排隊的人可多了。」
裴執玉的心情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甚至,他連排隊都忍了。
這家遊樂園頗為出名,即便不是節假日,園內的遊客也有不少。
有了電影院的教訓,沈觀棠不懷好意地帶著裴執玉去了鬼屋。
他們去到鬼屋那邊的時候,前面已經排了不少人,男女各半,而從他們彼此間的親昵感覺來看,應該……大部分是情侶,就算不是情侶,彼此間也流動著曖昧的氣氛,大概……來鬼屋是為了增進彼此之間感情的。
走進鬼屋的的那一瞬,沈觀棠若無其事地抓住了裴執玉的手,手指插入了指縫,兩個人的手指緊緊相扣。
見裴執玉看過來,沈觀棠輕咳一聲,解釋道,「鬼屋裡比較嚇人,所以……嗯。」
一切盡在不言中。
裴執玉但笑不語。
沈觀棠又趁機摸了摸裴執玉的無名指,確認好了尺寸。
心裡的一塊大石徹底放下,沈觀棠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然而,與沈觀棠想象的不同,他們兩個人牽著手漫步在鬼屋裡,裴執玉時不時將各處竄出來的「鬼頭」給按回去,沈觀棠時不時把被機關操控的人頭給重新擺放回去。
恐怖的氛圍?
那是什麼?
工作人員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們甚至能夠在心裡構建起工作人員的行動路線。
此外,還有其他玩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無論男女。
再次見到外面湛藍的天空后,沈觀棠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剛才在鬼屋裡的時候,被尖叫聲吵得頭疼。
下一瞬,溫熱的掌心貼在了他的額角,裴執玉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第一次來,不太熟練,阿棠放心,下一次,我會裝作很害怕的。」
沈觀棠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我看你平時也可以裝。」
「阿棠知道的。」裴執玉湊在了沈觀棠的耳邊,低聲道,「我已經很克制了。」
畢竟這裡是沈觀棠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裴執玉對這裡的好奇更甚,但他也能敏銳地感覺到,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似乎並不太能為這裡的人所接受。
為了沈觀棠著想,裴執玉特意收斂了許多。
沈觀棠也明白這一點。
沉默了許久后,沈觀棠忽然往裴執玉那邊靠了靠,「其實,你也不必那麼收斂。我……也沒有那麼介意。」
「真的?」裴執玉挑眉。
「當然。」沈觀棠認真道,「我說話算話!」
裴執玉不說話,只是笑,在沈觀棠疑惑的時候,他忽然間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沈觀棠呼吸有瞬間的停滯,唇上柔軟的觸感喚回了他的理智。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裴執玉的手臂,卻沒有將人推開,而是緩緩地靠向了長椅的椅背。
察覺到沈觀棠的縱容,裴執玉唇角笑意愈發燦爛,動作也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逐漸變得急切了起來。
甚至,叩開了沈觀棠的齒列,勾住對方的唇舌,肆意交纏。
沈觀棠嘗試著回應,雙手逐漸上移,緩緩地摟住了對方的後背。
兩個人正吻得難捨難分的時候,忽然一道興奮的聲音響起。
「媽媽!你快看!那裡有人親嘴!」
沈觀棠一驚,猛地回神兒,立刻推開了裴執玉。
接吻被打斷,裴執玉有些不愉,冷著臉看向了發出聲音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孩子,看上去不過五六歲,正是貓嫌狗厭的年紀,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無比好奇。
男孩兒的媽媽立刻捂住了他的眼睛,對著沈觀棠和裴執玉兩個人歉意一笑,立刻拉著自家的倒霉孩子離開了。
兩個人甚至還能聽到她訓斥孩子的聲音。
「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麼是親嘴嗎!」
「以後看到大哥哥和大姐姐親嘴不許叫,立刻躲開,知道了嗎?」
沈觀棠不由得笑出了聲來,「阿棠,你好像被他們誤以為是女孩子了。」
裴執玉對此沒什麼所謂,「阿棠又不是沒看過我穿女裝,怎麼還如此大驚小怪?」
「也是。」
沈觀棠搖了搖頭,「接下來還想玩兒什麼?過山車?海盜產還是大轉盤?」
裴執玉對遊樂園裡的那些刺激性項目興趣缺缺。
對此,沈觀棠也很能理解,對於能夠飛天遁地的兩人而言,那些所謂的刺激性項目,著實有些平平。
「那這裡剩下能體驗的項目就不太多了。」
「不,還有一個地方你沒有帶我去過。」
「哦?」沈觀棠也好奇了起來,「是哪裡?」
「你曾經工作過的貓咖。」裴執玉緩緩道。
沈觀棠一愣,「你還記得?」
「當然。」裴執玉溫聲道,「我記得,你在那裡工作的時候,很開心。」
沈觀棠的眸子也頓時變得柔軟了起來,「嗯,那……大概是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只是……那家貓咖已經不在了。」
可能……是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雖然貓咖聽起來似乎很賺錢,但實際上,裡面的盈虧只有經營者自己知道。
「不,沒有倒閉,只是搬走了。」
「我打聽到了他現在的地址,當然,用了一點……小手段,阿棠,你想去看看嗎?」
沈觀棠的眸子顫了顫,片刻后,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想。」
裴執玉拉起了他的手,「那我們現在就去。」
軟乎乎貓咖,一個穿著畫有店標工作服裝的年輕人正呆愣地看著手機。
忽然,他手裡的手機被抽走,一個年齡大約在三十左右的女人道,「你在幹什麼呢,現在可是工作時間。」
「阮姐~」年輕人立刻嘴甜道,「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被叫做阮姐的女人隨意地掃了一眼手機,忽然,她的視線頓住了,將那個視頻從頭看到尾后,阮姐神色複雜地道,「太像了。」
「你也覺得像,對吧?」年輕人有些急切地道。
阮姐沉默著點了點頭。
「阮姐,你說,這世上,真的會有那樣相似的兩個人存在嗎?」年輕人似乎是在問阮姐,也似乎是在問自己,「除了雙胞胎,真的會有那樣的可能嗎?」
阮姐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紀棠,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
停頓了一下,阮姐才慢慢地說下去,「我去醫院看過他,他就那樣全身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然後被醫生宣布了腦死亡。」
「即便……這個突然間在短視頻上爆火的人和他再像,但……那也不可能是他。」
「只是,兩個極其相似的人而已。」
年輕人喃喃道,「是啊,死而復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更何況,他的器官都已經捐獻了出去,就更加不可能了……」
阮姐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今天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給你放半天的假。」
「不用了。」年輕人搖了搖頭,沖著阮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我可以的!今天也是充滿了幹勁的一天呢!」
阮姐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和你哥可真是完全南轅北轍的性子。」
說完,店門口的風鈴聲響起。
下一瞬,兩人剛剛還在談論的人走了進來。
一走進軟乎乎貓咖,沈觀棠就察覺到了兩道無法忽視的目光。
順著那道目光看過去,沈觀棠看到了熟人。
阮茵,貓咖的老闆。
對於她的詫異,沈觀棠其實早有準備。
他畢竟曾經和阮茵共事過,再加上,沈觀棠現在的容貌,與十幾年前一模一樣,阮茵覺得詫異也是應該的。
但,他還是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了狐疑之色,「兩位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是我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還是阮茵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道,「兩位快請進!」
落座之後,阮茵才笑著道,「您好,請問兩位應該怎麼稱呼?」
裴執玉看了沈觀棠一眼,沒有開口。
沈觀棠打斷了裴執玉的話,開口道,「我姓裴。」
「原來是裴先生。」阮茵看了一旁的年輕人一眼,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
「兩位要喝點兒什麼?」
沈觀棠拿過菜單,和裴執玉一起看了起來。
阮茵沖著年輕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很容易給別人造成困擾的。
年輕人點了點頭。
可讓阮茵沒有想到的是,她一個錯眼,就讓他鑽了空子。
「兩位的咖啡,請用。」
「謝謝。」沈觀棠禮貌地道謝。
下一瞬,他就從那個年輕人的嘴裡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這位先生,您沈慈安和顧胭嗎?」
沈觀棠拿著咖啡的手一頓,如果不是此時的他對於肢體的控制力已經算得上登峰造極,剛才的那一瞬,肯定已經露出了破綻。
好在,裴執玉察覺到了沈觀棠的不對勁兒,來幫忙解圍了。
「我沒聽過這兩個名字,親愛的,你聽過的嗎?」裴執玉問道。
甚至,他還特意隱去了沈觀棠名字里的棠字。
對於裴執玉的貼心,沈觀棠很是感激,悄然地遞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后,他平靜地道,「我也沒有。」
說完,他抬起頭,仔細地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這兩個人是誰?」
「他們……是我的父母,而我叫沈紀棠。」
沈紀棠?
沈觀棠避開了他的目光,裴執玉暗暗地捏了捏沈觀棠的手,溫聲道,「紀棠?是個好名字,不過,這個名字……似乎有些來歷?」
「對。」沈紀棠點頭,「是為了紀念我的哥哥,雖然我和他從來沒有見過面,但……從小到大,我總能聽到爸媽念叨他。」
「是嗎?」裴執玉似乎對此頗有些興趣,追問道,「他們是如何說的?你不會覺得厭煩嗎?沒和他打過架?」
「他們說過很多。」沈紀棠的手緊緊地抓著托盤的一角,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來,「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考上江淮大學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我卻是用盡了所有的努力,才能擦邊進來。」
裴執玉的眸子閃了閃,「能夠考進江淮大學,你已經比很多人要厲害了,不必那般妄自菲薄。」
察覺到沈觀棠悄悄地捏了自己的手腕一下,裴執玉問道,「只是因為你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而來考江淮大學,你……不會恨你的父母嗎?」
「為什麼要恨?」沈紀棠茫然道,「是我堅持要考的。」
裴執玉停頓了一下,這才問道,「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