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利器」,花,步履輕盈

第四百四十七章 「利器」,花,步履輕盈

小河邊。

洛梅正看著流淌而去的小河靜靜發獃。

這樣的時候在這幾天里經常出現,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每次望向遠處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前幾日她遇見了一隻妖靈,邪祟氣息很快便被反應靈敏的洛梅感知到了,一路追來,愣是被它給逃了,洛梅仔細回想那隻妖靈的模樣,才意識到它所附著的人的身體是誰,那是一位她曾經遇見過的老人,只不過那隻妖靈幻化出來的,卻是老人年輕時候的模樣,一臉清秀,但是卻因為是妖靈,所以帶著一種完全不屬於那張臉的表情,看著瘮人,令人不斷地起雞皮疙瘩,後背發涼。

洛梅也是在後來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忽然噁心的想吐,天旋地轉,一切讓視線晃動的景象都能讓她胃裡翻江倒海,說不上是為什麼,可能是那隻妖靈天生就帶有噁心人的本事也說不定,總之,洛梅還是讓它給跑了,因為它偶爾帶來的精神上的襲擊,所以使得洛梅不得不停下來片刻才能再次追上去,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停下來之後,那隻妖靈也就自然而然地逃跑了。

不過洛梅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放棄的緣故,就是因為她在那隻妖靈的身上留下了記號,只有她可以感知到的一種記號。她在學院里的時候,曾經被稱作為「小法陣」,名號雖然聽起來有點虛,但其實這個名號卻並不是哪個人都能輕易擁有的,就好比冥帝和書聖他們的稱號,在修道之人裡面,這些稱呼還是比較神聖的東西,所以除非是兩個人之間互相調侃的話,不然的話,這樣的稱呼一旦被多個人知道了之後,就很有可能發生很大的問題,有時候鬧出人命都是小事。

洛梅在那隻妖靈身上留下的她最擅長的用法陣與劍道相結合的一種記號,可以隨著妖靈的吸收靈氣而順便壯大自身,除非是那隻妖靈死了,不然的話,那個記號就一直可以告訴洛梅,那隻妖靈究竟在何處。

她看著面前的這條小河,總是能夠看到清澈的河底的石子,她有的時候就在想,若是那些妖靈也能這麼輕易地就被看穿的話就好了,這樣也就不用她再多費心思了,還避免了心累。她現在一想到那個妖靈所附身的居然就是前幾日遇見過的那個老奶奶,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躁動,她少有的動了純粹的殺意,這樣的存在,這樣的行為,要她如何能夠心平氣和?!

洛梅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整個身體都鬆弛下來,她現在與那隻妖靈的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不近,只是一直維持在一個差不多遠的距離上面,至於為何在此地有時間休息,原因自然是因為那隻妖靈也休息了,好像正在某地徘徊著,也不清楚它此刻正在做什麼,希望不是又有人遇害了吧。洛梅心想。不過轉念便又否定掉了這個想法,因為她並沒有從記號上感受到那隻妖靈有猛然吸納進去的靈氣有血腥味,所以便也不那麼認為了。妖靈一般情況下,若是再次傷人的話,吸食那人的精血來壯大自身的靈力,一般來說,它們所吸收的不光是靈氣,還有其中的血氣,這些血氣有的時候要比那些人體內所蘊含的靈力還要更讓妖靈成長得多,所以每次妖靈選擇的對象,都不常是那些境界高的人,它們更在意的,其實還是那人的血的味道究竟如何。

那個老奶奶之所以會被它附身,被其吸乾淨渾身的精血,想必是因為那個老奶奶實在是太過善良了吧?洛梅不禁有些傷感地想道。

還記得幾天前的那日,她路過一個小村莊,村裡是鮮少有人去的地方,裡面沒什麼年輕人,大都是老人,村子裡面有著很多古舊的老屋,許多因為沒人住,都已經廢棄了,洛梅到那裡的時候,正是中午最熱的時候,她在村子裡面走著,想要找一處陰涼的地方歇歇腳,可是走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好去處,不過最終還是讓她給找到了一個陰涼處,就在她坐在那四仰八叉地休息的時候,本以為沒人居住的破敗小屋裡面,卻忽然走出了一位老人,老奶奶臉上飽經風霜,皺紋一層又一層,可是走出來看到洛梅的時候,臉上卻馬上露出了真誠的笑臉,缺了很多顆牙齒的老人說了幾句話,洛梅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她一句也沒聽懂,只能是附和著老人的笑聲,也跟著笑。

直到老人將她拉進屋子裡面的時候,洛梅才知道老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老人拿出一碗面來,招呼著讓洛梅坐下來吃飯,洛梅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老人這股善意,她只能接受,在她吃面的時候,老人一直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她,就彷彿是在看自己的孫女一樣,眼神里流露出一種不甚濃烈的溫暖。洛梅吃面的時候,一邊吃飯,一邊抬頭不自覺地看著老人所居住的破敗的小屋,屋子是由木頭、磚石、泥土,以及枯草混合而成的,頭頂的木樑已經有著極其誇張的扭曲,頂部也有破洞的痕迹,牆上更是連成一串的裂痕,到處都是「蜘蛛網」般的裂紋,無處不在。沒想到這樣的屋子也能夠住人,洛梅在震驚中緩緩地吃完了老人端來的麵條,麵條應該是老人中午做的,現在已經有點溫了,不過對洛梅來說剛剛好,除了麵條過於寡淡了以外,一切都還好,不過洛梅既然是白吃了人家的飯,自然也就不好挑挑揀揀,在老人還要幫忙再盛一碗的時候,洛梅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知道老人中午到底是做了多少,居然可以剩出來這麼多?洛梅看著老人把自己吃乾淨的碗拿走,然後順便就開始幫自己洗碗了,洛梅想著要自己來,但是沒想到,老人洗得很快,已經由不得她再拒絕了。

吃人嘴短,洛梅總歸是想著要為老人做些什麼的,所以就擅自主張的將老人住的屋子,以自己的力量重新修了一下,彌補了牆壁的破損和頂部的破洞及樑上的扭曲,盡量避免了房屋因為別的震動而倒塌,重新加固了一下房屋。還好老人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相反,看到自己的屋子變得煥然一新,老人很是開心。

當日,洛梅就告別了那位熱情的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久沒有見到年輕人的緣故,一路都笑呵呵地將洛梅送出去,這村裡人確實是很少,洛梅走出去的時候,也只有幾個乘涼的老人拿著扇子坐在外面樹下,看著洛梅這個陌生的面孔,用洛梅聽不懂的話跟她身邊的老人問候了幾句,然後洛梅便聽到他們自然而然地交流了起來。

不得不說,洛梅還是挺喜歡這樣寧靜悠閑的氛圍的,陽光下,一切溫聲絮語都顯得格外涼爽,令人心曠神怡。

洛梅走的時候,回望了一眼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不禁在想,可能再過個幾十年,等這裡的老人都不在了,留下來的就只剩下這些破敗的小屋了吧?等到時候,說不定這個地方就會歸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再也沒有人會選擇住在這個人煙罕至的偏僻角落了。只是不知道當年的人們最開始住在這裡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幅光景?這一切都尚未可知。或許這就是時間的魅力了吧?於無聲處造化天地。

可是之後洛梅怎麼也沒想到,那時候的那位老奶奶,居然有一天會被妖靈附身,而且容貌大變,若不是她露出的某個表情讓洛梅突然想起了那位老人的話,她是怎麼也無法認出來的,在看到那個妖靈的臉上的那個熟悉的表情之後,開始是有點懷疑是那個老人,但是結果後來越看越像了,洛梅的心就無法再安定下來了。直接一個青竹劍攥在手上,破勢而出,想要一劍斬妖邪!可是那隻妖靈確實有點與眾不同,同樣是附身別人,它就單單挑了一個老人,而且還化為了她年輕時候的模樣,但是感覺它其實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說直接附身一個年輕人,這樣也不至於它這樣辛苦地躲避洛梅的追殺,總之,一切都還有謎團未解,洛梅也參不透這些未知的東西,只能夠以她的角度去理解,然後一直緊隨著那隻妖靈,希望能夠給老人留下全屍,不管怎麼樣,至少死去的時候,能夠體面一點,身上到處是血的話,看上去總歸是不太好的。

洛梅想到這,不禁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那隻妖靈又開始移動了,只不過這次它像是察覺到了洛梅的存在,跑得飛快,所以洛梅便也趕緊追上去,腳一步踏出,河岸邊頓時起了一陣風,風又吹動小河,小河起了陣陣漣漪,然後洛梅便踏著河面,一路奔跑過去,到了對岸,然後只見她身子一沉,手腕一擰,青竹劍便又給了她一個借力,洛梅一襲青衣高高地躍起,很快便沒入了濃郁的森林裡面,然後她大概看了眼妖靈逃逸的方向,隨後兩三步跨出,踩在樹榦上,身子直接躍出了樹的頂端,她看著茫茫的「綠色海洋」,隨手就扔出了青竹劍,後者帶著她直接飛向遠處,空中只留下了一抹殘影和一陣破空聲,如同打雷一般,迅速炸響,然後瞬間遠逝。

洛梅手抓著青竹劍,身子被其帶著飛走,然後她在迅疾的青竹劍上,輕輕把身子帶起,躍上了青竹劍,穩穩地站在了青竹劍上,眼神緊緊地盯著那個妖靈離去的方向,感受著它大致的位置。

洛梅忽然皺了下眉。

那個妖靈好像是察覺了她在它身上留下來的記號了,現在正在飛快地加速中,妄圖離開洛梅的掌控,而且洛梅依稀間還能感到自己留下的那個記號的威力居然開始漸漸地變弱了。不行!必須得儘快地追上它!洛梅揉了揉鼻子,咬牙心道。

遠處森林掩映中。

一個苗條的倩影正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姿勢向著遠處衝去,她的頭髮被風吹到身後,由於她以極高的速度奔跑,所以使得她的頭髮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從她的腦袋上脫落下去了似的,她的身子比較纖細,此刻正不停歇地奔跑著,身子向前傾著,腳下時不時地蹬一下地面,如一道烈風在森林中劃過,地上留下的到處都是她的腳印,不深不淺,但是腳印卻是留了下來,十分清晰的,那些被碾碎的花草和泥土,都在她的腳下沾著,然後隨著她向前奔跑,在奔跑的過程中就被風給吹掉了。

她就彷彿是一道風所形成的武器似的,完全不受風的阻礙,明明是逆風,卻給人了一種順風的錯覺,彷彿她是受不到任何阻礙似的。這個幻化出老人年輕時候樣貌的妖靈,眼眸是一雙淡淡的綠色的眼睛,尤其是在陽光底下的時候,更能看出其眼眸的特別,彷彿是在那顆黑色的眸子上面鋪就了一層細密的青草,既有生機與活力,又有即將衰落和凋零的意味,這種寂滅的眼神,總歸是不屬於一個人類的,但是以妖靈來說,又顯得格外特別,它彷彿是有著人類心理的一個妖靈,但是其身上人性的那一部分,顯然沒有太多,所以她的雙手上才會沾上那麼多鮮血吧?女子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此刻已經全然幹了,凝固在了她的手上,她的雙手一片猩紅,看上去就彷彿是戴了一雙血紅色的手套一樣。

這個妖靈與以往遇到的妖靈都不一樣,好像它並不只是單純地在搞些破壞,而是有所計劃地開始實施它的一步步的行動,就彷彿是有人一直在它耳邊指導它似的。只見她從一處山上掠過,回頭看了一眼洛梅的方向,她的臉上驀然露出一副嗤笑的表情,還有一絲戲謔和調皮的意味,就好像她所做的這一切行為,都只不過是在耍洛梅而已。

她應該是記得洛梅的,只不過它所獲得的記憶,並不能讓它認可洛梅的善意和行為,反而是更想要消滅掉像洛梅這樣的存在,這就是大部分妖靈奇怪的心理,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也才會被世人所忌憚,所害怕。但是當今世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這麼多的妖靈,洛梅在感到荒唐的同時,也為帝國的將來的世界,而感到擔憂。像他們這樣的修道之人尚且還好,能夠有著一戰之力,而那些普通人的話,誰又去管他們的死活,他們碰上這樣的妖靈,唯有死路一條,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所以洛梅心裡下定決心,要在它即將找到下一個人的時候,將其給斬殺,不然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一個能夠自己思考的妖靈,對於任何一個修道之人來說,都是一場需要去非常認真去對待的生死自負的一戰。

遠處,那個妖靈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洛梅御劍在天空中,見她的速度慢了下來,便緊接著跟了上去,生怕它又整什麼幺蛾子,雖然看上去還是有點危險,但是既然它已經布下了陷阱,唯有進入其中,才有機會跟它面對面去處理問題,將它給消滅掉,雖然以那副樣子來看,很難出手,但是洛梅已經決定了,要狠下心來,無論她是什麼模樣,首先要記住的就是,她並不是那個老人,她只不過是一個妖靈罷了。

妖靈走到一處懸崖下的瀑布下面,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朝著天空中的洛梅望去。

洛梅見此,馬上從青竹劍上躍下,手一伸,青竹劍便被她召喚到了手中,隨後她輕輕落下,就站在那個妖靈的正對面,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言。

「為何追我追得那麼緊啊?人類。」那個幻化成老奶奶年輕時候的樣子的妖靈突然口吐人言,聲音帶著輕佻,扯出一抹笑,冷冰冰地看著洛梅。

洛梅心中巨震。

這個妖靈,居然會說話?!

在她目前為止所遇到地妖靈之中,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這一位妖靈,無疑是第一個說話的妖靈,其他遇到的妖靈,要麼就是真的不會說,要麼就是一直都不說話,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保持著沉默。

洛梅拿著青竹劍,隨手在周圍布置了一道陣法。

「這下,你就逃不出去了……」洛梅笑了下,看向那個妖靈,說道。

後者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那一圈綠色的陣法,嘴角勾起,不屑地一笑,一雙眼眸微微閃著,像是在盯著獵物似地看著洛梅,輕聲說道:「我本來也就沒想跑啊,這次故意進入你的陣法裡面,也不過是因為我覺得這樣一直你追我趕的,實在是太無趣了,不然我們來玩點新鮮的?」她舔了舔舌頭,眼眸中迸發出光亮,虎視眈眈地看著洛梅,似乎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似的,真正進入圈套的人並不是她,反而是一直在追殺她的洛梅。

對於這個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存在,即使是洛梅,此刻也突然沒了法子,她不知道那個妖靈是故意這樣虛張聲勢,還是真的確實有所依仗。她緩緩拿起青竹劍,沉了口氣,決定等會不能太莽撞了,要先沉住氣,以便於劍招的連續不斷。

「隨你便!」洛梅冷哼一聲,擺出一個劍勢,渾身的濃重的劍意與陣法自然地結合在一起,與這方空間內開始不斷充斥著她身上那股不斷攀升的氣勢,她眼神十分冷靜,手腕一擰,青竹劍上驀然捲起了一道道青色的劍光,然後很快便附著在青竹劍上,就像是為其鍍上了一層劍氣堅殼似的,有一股蒼山古舊的味道。

,自從洛梅從學院的她的

師傅那裡學來了之後,便一直沒有停止過精進它,而且自從洛梅極具創新地把劍意與陣法相結合了之後,其威力更是提升到了一個連使用它的本人都無法預計的程度。洛梅渾身的劍意已經像是為其披上了一層鎧甲似的,將她的身軀全然包裹在了這層劍氣與陣法共同作用下的空間裡面,這方空間,彷彿瞬間成為了洛梅一人的領域,有著天然的優勢。

見此,那個妖靈的眼神也頓時變得認真了起來,她的頭上突然又生長出了好幾根頭髮,隨後,長出來的頭髮越來越多,形成了一束,然後自然地垂在她的腦後,漸漸變成翠綠色,像是地上的青草的顏色,然後她將自己的手腕揉了揉,骨骼的響聲無比清晰地傳來,然後很快,她又猛然將手插入自己的胳膊裡面,鑽出了一個血孔,然後她伸手進去,像是在翻找著什麼似的,在裡面攪動了一會,從始至終她都面無表情,似乎是因為這並不是她的身體的緣故,所以她也就不怎麼心疼,就隨意地毀壞它的話,也是隨著她的心情而來。

洛梅皺了皺眉,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地將一把骨劍從她的隔壁裡面抽出來,骨劍通體雪白,絲毫沒有沾染上鮮血,隨著她將其拿出來,她胳膊上的傷口瞬間便癒合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癒合了起來,連痕迹都沒有留下,就彷彿是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她站在洛梅的對面,鬼魅一笑,笑聲中帶著一股詭異的氣氛,而且在她拔出那把骨劍的時候,天色忽然莫名其妙地暗了下來,就彷彿是她拿出那把骨劍的時候,不自覺地牽扯了天機似的,連同這天時都在助力她一樣。那把骨劍洛梅瞥了一眼,其上布滿了細小的倒刺,但是卻又顯得如此光滑平整,就彷彿是一根細長的骨頭似的,但是這樣的骨頭並不存在於人類的體內,所以說,洛梅看向她剛才拿出骨劍的地方,想來她的體內,還是作為一個妖靈存在的,只不過是外表的皮囊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也就是那個老奶奶年輕時候的樣子,至於她為何可以變成老奶奶年輕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她作為妖靈來說,確實是有著自己獨到的能力在的。

那把骨劍被她隨手拿著,拄在地上,隨著骨劍的插入,地面突然開始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地上也開始冒起了白煙。

洛梅眼睛一縮,骨劍上有毒?!

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麼把骨劍的能力暴露給了自己。洛梅想道,不過很快她就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面前的那個妖靈還是那樣邪魅的微笑,似乎是在取笑洛梅一樣,然後洛梅不禁想道。那把骨劍的有毒的特性既然是她故意暴露給自己的,那麼那把骨劍就一定得當心些,天知道它是不是還有些什麼別的能力,別到時候不小心遭了殃就不好了。

洛梅不想再等下去了,然後瞬間離開原地,手上的青竹劍鋒銳無比,其上的劍氣宛若流螢,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在上面流轉,她整個人彷彿是變成了一把無鞘長劍,直直地刺向那個以人類的模樣示人的妖靈。

那個妖靈的臉上神色不變,只是輕輕提起骨劍,在原地站著,似乎是在等待著洛梅的到來。

洛梅很快便到了她的身前,隨後她一劍落下,沉重而洶湧的青色劍氣鋪天蓋地的衝下來,就彷彿是後面的瀑布似的,但是面前的那個妖靈只是抬起手腕,拿著骨劍輕輕一擋,便擋下了洛梅的這一劍,雖然她的腳也往下陷落了幾寸,但還是沒有對她產生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洛梅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以單手就扛下了自己這一劍的妖靈,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這樣的一劍都不能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嗎?它到底是殺害了多少人才能到達如今這個厲害程度的?!洛梅心中異常震驚。

「你就這麼點本事嗎?」妖靈低頭看了眼洛梅,輕輕地笑了一下,語氣十分輕鬆,然後她瞬間把手往上一抬,然後洛梅便驚訝地發現從自己的青竹劍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要把她給掀翻。她身子向後仰去,正準備向後退去,但是此時她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了那個妖靈露出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正當洛梅思考它到底在笑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它手中拿著的那把細長的骨劍上面的倒刺,忽然開始爆發般地生長了起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炸開,形成了一個類似蠶蛹的東西,幾乎要將她的半個身子給包圍在了裡面。

洛梅神色一凌,青竹劍擋在身前,腳下步伐挪動,以一種極其困難的姿勢,輕盈地逃出了骨劍上倒刺的包圍,迅速地逃了出去。她退後了好幾步,腳在草地上劃出了兩條深深淺淺的溝壑。洛梅定下身子,氣息有些紊亂,她劫後餘生般地看了眼那個妖靈手上的骨劍,此時骨劍上面的倒刺正在一根一根地收回去,速度和剛才一樣快,就好像突然從地下竄上來的野草一般,只不過那些「野草」既鋒利尖銳,又帶有毒。若不是剛才躲得快了,及時反應了過來,說不定現在自己身上就全都是被骨刺穿透的血孔了,渾身上下都在冒著血,還有毒性入體,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沒想到這個妖靈竟然如此難纏,看來還是低估了她的水平了啊……洛梅心想。

「就知道逃跑嗎?」妖靈玩著手中的骨劍,開始向著洛梅所製造出來的領域邊緣走去,妄圖逃走。

洛梅咳嗽了一聲,拿起青竹劍,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法子,然後立馬叫住了她,說道:「被我追殺了那麼久,事到如今才開始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就知道一直逃跑,我可不覺得是我啊……」

「那你覺得是誰呢?」不遠處的那個妖靈停下了腳步,眼神不善地朝著洛梅望過來。

洛梅笑了下,吐了吐舌頭,說道:「反正不是我。」

「哼!聒噪!」那個穿著一身緊緊貼著自己身子的衣裳的妖靈忽然彎下腰去,渾身的骨頭又響起了一連串,聲音聽著跟放鞭炮似的,只不過現在是骨頭的響聲,聽上去就有點讓人起雞皮疙瘩了。隨著她再直起身子,洛梅便驚訝地發現她居然又長高了一些,而且她此刻拿著那把骨劍,身上所流露出的氣勢也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之前的她,只不過是一身的雲遮霧繞,處處都得防範小心,但卻並沒有給人以一種完全打不過的錯覺,但是此刻她拿著那把骨劍站在前面,瀑布傾瀉而下,在她身後的湖水中砸下來,瀑布所形成的水汽在她的身後不斷地瀰漫著,雖然襯托著她整個人的身影都顯得像是被雲霧所吞噬了一般,但是她一身的氣勢卻是極為凝練的,讓人很難忽視掉她的存在,尤其是她手上的那把骨劍,都在她這一突然的舉動過後,身子長高了之後,變得存在感削弱了一些,與之相比,其身上更強的,卻好像是她全方面的整體的一個實力,讓她擁有了可以自傲的能力。這份裝不出來的從容,是對自己的實力的自信,也是一種無比強大的震懾。

洛梅雖然就站在她的不遠處,但是卻彷彿感覺到自己與她的距離從未如此近過似的,就好像是她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像一座大山似地壓下來,壓得人都喘不過氣。

這是什麼怪物啊?這真的是妖靈嗎?!洛梅的心中不斷地發出疑問,她總覺得面前的這個妖靈似乎有點強的過分了,幾乎都沒聽說過妖靈當中還有這樣的存在。洛梅不禁想到了林葬天,若是以他那樣的博聞強識的人來看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出點什麼來,而且以他那樣的聰明才智,估計現在進入陷阱的人就是那個妖靈了,根本輪不到她出手,便已經被林葬天給解決掉了。之前跟著林葬天遊歷的時候還不覺得,後來等到自己一個人開始遊歷江湖的時候,才猛然驚覺,原來當時和林葬天在一塊遊歷的日子居然是如此的輕鬆。雖然當時大家還總是抱怨林葬天總是不走尋常路,總是會讓大家遇見一個又一個離譜又神奇的事情,但是仔細想想,那些日子裡的遊歷,真的都在後來的遊歷江湖的歲月裡面,起到了很大的幫助和鼓舞。唉……就是可惜遊歷的時間還是太短了,還沒怎麼好好地感受,便各自分開了,好像自己才剛剛適應了那樣的遊歷生活,結果馬上便又散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美好而又短暫。唉……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進行那樣的遊歷了?洛梅有些悵然地想道。她看著面前的這個妖靈,在腦子裡面想著,若是林葬天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

就這樣想了一陣,她才忽然後知后覺地搖了搖頭。其實林葬天的做法,說白了,完全就是將「順其自然」這四個大字體現得淋漓盡致,所謂的順其自然,便是順著事物本來的性質自然發展。而將這句話套用到現在的這個處境來看的話,即是洛梅需要去順應著空中的靈氣流動,感受著這方天地,看著對方的招式來拆解,順帶著融入進去自己的劍,然後從中找到突破口,使得對方的每一個攻擊,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劍招覆蓋範圍之內。

大概想通了這些以後,洛梅便雙臂一沉,青竹劍上面的劍意融入劍氣當中,劍身上浮現出了數不清的紋路,都是陣法留下來的痕迹,然後只見空中忽然閃過一道青色的光芒。

那個妖靈抬頭看了一眼那道青芒,然後再一轉眼,眼前便已經沒有了洛梅的蹤影。她環顧四周,翠綠的眼睛轉動著,盯著空氣中那些不穩定的靈氣,在她的眼中,所有靈氣的流轉,都能清晰可見,所以她也就能夠預判洛梅的出劍招式,且在她的體內,她也沒有察覺到任何雷元素的存在,所以她也就不足為懼了。除非是會雷元素的攻擊的修士在這,不然的話,她還真的不害怕那麼一個用劍的修士,不過是劍意重了些罷了,又有什麼特別的呢?

正當她如此想的時候,突然從自己後腦勺的方向刺來了一抹青色劍光,她側了側腦袋,躲了過去,然後手肘往後一擊,骨劍也隨之落下,但是隨著一聲劍鳴聲響過之後,洛梅還是從她的手中逃走了,就像是水裡面的魚似的,渾身都滑溜溜的,抓也抓不到。

她握著骨劍,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方才洛梅出現的時候,她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洛梅的氣息,就好像是她完全融入了這方天地之間,甚至現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卻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十分不解地盯著站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那個青衣女子。後者臉上露出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手上的青竹劍上面,浮現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陣法又悄然隱去,像是偶爾探出水面吃東西的魚群一樣,帶著股伺機而動的味道與殺機。

她沉下一股氣,決定開始認真些對待,不然的話,她真的會被對面的那個狡猾的人類給殺了。難得自己修鍊到了現在這個程度,可不能在這樣一個人類的身上給栽了啊……她心想。

突然,就像是發瘋了似的,那個妖靈忽然猛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靈氣,幾乎要將這方圓幾里的靈氣都給吸乾淨似的,整個瀑布附近的雲霧頓時消去了一大半,就像是被人拿手給擦除了痕迹一樣。

洛梅看著對面的那個妖靈,後者的身上充斥著一股澎湃的靈氣,這些靈氣雖然是以一種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進入她的體內的,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將她的身體給吹腫了起來,就像是鼓起來肚子的青蛙一樣。她笑了下,眼見自己的計謀終於得逞了,強忍住心中的笑意,然後劍尖在地上輕輕一點,空中驀然傳來了一個水滴聲,如此清晰地響起在他們的耳邊。

妖靈皺了皺眉,心道不好。

然後她便看到隨著洛梅拿起青竹劍之後,整個空間之內,地面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法陣,整個法陣上面留下了數不清的青色齒輪模樣的轉盤,彼此相互緊扣著,就彷彿是天底下最和諧的法陣一樣,在其中還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劍意,濃重的,帶著土地的厚重的劍意,自下而上的傳來。隨著這個法陣的出現,妖靈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驀然一沉,彷彿自己的肩上有什麼重物在往下壓,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這股強大的壓迫感還是沒有停止,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增加其威勢,用以壓斷她的後背和整個身軀。她像是個哆哆嗦嗦的老人,就彷彿是她現在所化身的女子的老的時候的樣子,佝僂著身軀,身子變得極矮,如果手上不拿點什麼東西撐著自己的身體的話,都無法走路。她的眼前驀然浮現出了屬於那個老人的記憶,印象中,那個老人還從未像她這樣。她想到這忽然猛地晃了晃腦袋,竭力地使自己清醒過來,但是她的大腦彷彿已經不受控制了,那些來自於她殺害過的人的記憶,如同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地在腦海中湧現出來。

妖靈緊皺著眉頭,雙手捂著腦袋,感覺自己就像是個漏了氣的羊皮酒壺,一直在往外流散著什麼。

她看向那個青衣女子,此刻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在此處等她了,沒想到她居然在那些靈氣之中,也下了毒,而且那種毒還是無色無味的,且只能是在靈氣當中使用的毒。真是狡猾啊……人類。她心道。估計放毒的契機就是在剛才她消失的那一段時間裡面,但是可惜的是,自己雖然化身為人,但還是有著很多事情是無法像人那樣去分辨和掌握的。

我只不過是一個妖靈罷了。

她的身上突然開始出現無數的黑色重影。就彷彿是為了響應她身上的變化似的,隨著她身上每震顫一次,地面上的那圈陣法便會隨之上下起伏一陣,然後其上下起伏所給她帶來的沉重的劍意,又彷彿像是洪水猛獸一般將她的身體和魂魄給全然擊潰,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洛梅不斷地往下面的陣法輸送著靈力,她看著那個身上已經開始出現崩潰跡象的妖靈,咬了咬牙,沒想到這個妖靈居然那麼能撐,看來她真的是殺了不少人類,也吃了不少的人類,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強大。不過比起之前洛梅所遇到的那些妖靈,面前的這個妖靈,卻不屬於魔教所控制下的妖靈,反而更像是天然存在的一種妖靈,而且她這樣修鍊,估計已經有幾百年了,不然的話,不可能修鍊到如今這個地步。即使是用出這道劍陣,她依舊能夠強撐著身子,以至於自己不被一下子就給擊潰。

突然,那個妖靈扯下了自己的頭髮,像是為了轉移疼痛似的,整個人開始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她眼神一凌,盯住了洛梅,手上拿著骨劍,開始向著她這邊跑過來,剛開始的時候,她的膝蓋還是無可避免地彎曲著,但是在她跑出去幾步之後,卻彷彿是失去了束縛一樣,全然不顧地朝著洛梅這邊狂奔過來。她的嘴巴張著,露出裡面的漆黑和尖銳的獠牙,宛如野狼的牙齒一般,流著口水,喉嚨裡面發出一陣陣猛獸的嚎叫,震顫得整個樹林的樹葉都在搖晃,還能驚聞鳥聲飛遠,似是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洛梅驚訝地

看著那個妖靈向著自己這邊跑過來,沒有想到她都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能提起來那麼大的力氣來跑向洛梅。

難道我這個陣法是擺設嗎?洛梅不解地蹲下身來,用手敲了敲陣法,陣法起了一道漣漪,向著周圍擴散開來,像是綠色的海浪一般,平鋪開來。洛梅的手掌覆蓋在上面,認真地感受著其中的劍意,抬頭看了眼那個已經近在咫尺的妖靈,後者渾身彷彿炸開了似的,骨劍上面的骨刺肆意地瘋狂生長出來,從洛梅的頭頂上面張牙舞爪地降臨,其身上早已到處是傷了,骨頭都顯露在外面的空氣中,冒著絲絲的黑霧,瀰漫著腐朽的氣味來到洛梅眼前。她咆哮著,渾身都散發著瘋狂的怒氣和殺意,誓要將頓在地上的洛梅給全然摧毀。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管了……」突然,洛梅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彷彿有些無奈,又天然地帶有不可阻擋的氣勢與強大的必勝底氣。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這片空間之內的陣法瞬間回攏,在洛梅眼前的妖靈腳下縮成了一個青色的圓形劍陣,這裡面囊括了方才這裡所有的劍陣之和!

然後,一道巨大而磅礴的青色光柱從地面猛然升起,頓時將妖靈的身軀給淹沒在了其中,那無比厚重的劍意和陣法,二者相結合所形成的巨大威力,即使是她的師傅來到這裡,都會眼睛放光地拍手叫好。

與此同時,那邊的瀑布卻頓時陷入了停滯狀態,然後沒過一會,那道無比巨大的瀑布,居然開始向上倒流了!

在洛梅的眼中,那個張牙舞爪的妖靈,已經在那道青色的光柱之中慢慢形銷骨立,乾枯難辨,近乎變成了一堆枯黃的野草,然後不一會就又化為了一抹小小的黑影,最後化為塵煙飄散遠去了。

洛梅收回了手,輕鬆地長舒了一口氣,渾身鬆弛了下來,坐在草地上。

「哎喲,真是累死我了,要是我能使用雷元素就好了,唉……」她有些唉聲嘆氣地說道。不過她的語氣中已經滿是輕鬆,並沒有半點鬱悶的意思了。經過今天這一戰,她也算是清楚了,這些所謂的妖靈,真的不是善茬。而根據她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報來看,帝國內,已經開始源源不斷地有妖靈的身影出沒了,這對於帝國百姓的將來,又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魔教這是要讓帝國徹底變亂啊……洛梅低頭沉思道。既然魔教如此張揚地行事的話,那是不是也就說明,他們實際上已經有了要開始攻打帝國的打算了呢?那麼……洛梅心中突然想到了某個可能,然後馬上又取消了自己腦子裡面的那個想法,覺得應該不太可能,但是過了一會,她又不禁想起了那件事情,眉頭微微蹙起,抿著嘴,喃喃道:「東邊……不會又要出事了吧?」

洛梅看著那個妖靈留下來的痕迹,地上的一團烏黑,然後隨手將這些烏黑從草地上給清除掉了,處理得很乾凈,只不過就是沒了一層草皮罷了。她站起身來,走到那個瀑布跟前去,閉上眼睛,感受著瀑布重新轟然落下所激起的水汽,方圓幾里被那隻妖靈所吸乾淨的靈氣也開始漸漸變得充盈起來,向著洛梅這邊涌過來。

她抬頭看了眼頭頂的雲海,皺了皺眉。和林葬天待久了之後,就總是會跟他學到一些東西。除了那些好的,就數這些壞的讓洛梅學了個全乎,一個不差。她低下頭來,伸手揉了揉自己緊鎖的眉頭,喃喃道:「真是煩人……」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若是讓他來去看這件事情的話,他會有什麼不一樣的見解嗎?洛梅不禁想道。她轉頭看向東邊,突然想著自己要不要去那邊幫點忙,反正作為學院的學生,去那裡幫忙也算是合情合理,他們那邊正好缺人,自然也不會拒絕她。但其實她想去那邊的最關鍵的理由,還是她覺得自己若是去到了那邊,說不定有機會見到那個許久未見的林葬天。

當初散夥的時候那麼乾脆,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現在也沒來個信,真是好一個一走了之!

洛梅冷哼一聲。

不過生氣歸生氣,過了一會,洛梅於是取消了自己接下來即將要去的地方的計劃,轉過身去,準備朝著東海那邊走去。

反正也是遊歷,那邊也沒怎麼去過,這次便就這麼決定了吧!她樂觀地想道。

然後洛梅蹲下身子,在瀑布邊上洗了洗手,隨即站起身來,拔出青竹劍,腳在地上輕輕一踩,整個人便躍入空中,只見一道青影一閃而過,洛梅便已經踏上了青竹劍,開始御劍前往東海方向了。

流雲四散,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映射出東海的平靜海面。

一位身著青衣,腳踩青竹劍的少女,隨著這股動蕩的風雲,一齊去往那片暗潮洶湧的危險地帶。

————

中部大洲,某處城池。

這座城池位於中部大洲的一個較為重要的位置,所以在這方區域,任何人都不得御劍劃過上空,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在挑釁整個城池的威信。這樣的一座人民安居樂業的祥和城池,名字倒是起得極有氣勢,其名為:「利器」。整個城池的名字就如它的模樣一般,像是一把黑色的利器,只不過這個樣子進城裡是看不到的,除非是御劍從上往下來看,這樣才會覺得像,當時建造它的時候,是以一個盾牌和劍的形狀來建造的,剛開始建出來的時候,確實很像,但是後來隨著人住進來之後,利器城便長得不像利器了。

那位將軍美其名曰這是因為利器要用在保護百姓的身上,所以即使顯得不那麼像了,它依舊是利器。人們對於他這樣的回答表示滿意,不滿意也得滿意的那種滿意。總之,在那之後,利器城禁止有人御劍或是御風,或是以任何方式從利器城上面經過。這麼做的原因不光是為了保護利器城的百姓,維護利器城的威信,同時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從空中往下望的時候,發現這座名為利器城的城池,長得一點也不像是劍與盾的結合,反而像是個四不像,全部被人群和樓宇給堆滿了,與其說是像個利器,更不如說像是個攤開了陷的餃子。

林葬天入城之後,其實也有那樣的疑問,若是不讓人經過上空,那麼利器城長得究竟像不像利器,除了當初建造它的人,不就沒人知道它到底長得像不像了嗎?不過轉念一想,會這麼糾結這個問題的,或許除了他這樣的「閑人」,也就沒有什麼人了。其餘的人多半還是為了每一天的生活而奔波著,埋頭苦幹,哪裡有時間抬起頭來去看看天空,去想象自己若是在利器城的上空,從天上往下面望下來的時候,又會看到怎樣的景象呢?是不是真如大家說的那樣,利器城真的就如利器一般模樣呢?

走進利器城之後,林葬天眼睛望向城池的四周,那邊的巨大的機巧之物,確實是有著極大的高空擊打能力,所以它說不讓人以任何人從利器城頂上飛過,其實也並非沒有道理,畢竟它確實可以做得到,而且若是真的到了上面,早就被人盯上,變成了活靶子來射了,即使是林葬天現在這樣的境界,也不敢輕易地與一座城池的機關來斗,想想都覺得不合算。所以在看到這些機巧之物以後,林葬天便也馬上打消了心裡還想著悄悄溜走的想法,決定一路走過去。

城裡還是比較熱鬧的,有著許多之前沒見過的小玩意,林葬天站在一個商販面前,看著他擺出來的這些精巧玩具,突然想到了星花他們,於是便隨便挑了幾樣買了下來,裝到了南柯裡面,想著以後回去了,把這些「特產」拿出來,讓他們也算是有點遊歷的實感。仔細想想,自從把裡面白小樹的東西全部給了她之後,林葬天才發現原來這個空間儲物器件裡面,空間確實是比較大的,之前被白小樹的東西塞得太慢了,平時又不經常看,所以讓林葬天覺得這東西也沒有那麼能裝,現在發現,其實綽綽有餘,除非是要裝一些其他的東西,不然的話,還真不需要為儲物的事情而發愁。

林葬天之後又在幾個攤位上面逛了逛,利器城的集市確實琳琅滿目,東西眾多,林葬天走幾步停一會,又走一段路,然後停一會,差點就忘記了此行前來的真正目的了,就是為了把賢康鎮和正光宗那邊的事情告訴這座城池的城主,也就是管著包括賢康鎮那邊的區域的城主,城主名為「李笑三」,在林葬天所得到的消息來看,他並不是和魔教有所勾結的人,那麼賢康鎮與正光宗那邊的事情,估計就是他的手下中的某個人欺瞞了他,但是凡事也不能都想得那麼絕對,畢竟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也不一定就是最正確的和最新的,萬一城主李笑三叛變了,跟魔教有所合作了,那麼不就是失去了先手嗎?所以林葬天決定先觀察一番,不貿然前去拜訪。

忽然,林葬天停下了腳步,在一個看著有些簡陋的攤子前面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這個特殊的攤位。

攤位是由一卷厚厚的毯子鋪成的,上面擺了各式各樣的花盆,其中的花朵也各有各的模樣,什麼顏色,什麼品種都有。但是與平常見到的那些花朵不同,這裡的這些花朵雖然在花盆裡面,但是在攤主的指揮下,它們居然開始吟起了詩,甚至還唱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上下搖晃,綠葉微顫,彷彿是在跳舞一樣,隨著攤主枯瘦的手掌經過以後,一個個都似乎忍不住想要跳躍起來,但是礙於身下的花盆,所以它們每一朵花都只能被局限於這小小的一個花盆裡面。

這個神奇的攤位圍了很多大人和小孩,但多數都是小孩,畢竟沒有幾個大人吃飽了撐的,非要買一個只會吟詩,啥都不會幹的花盆回去,即使裡面裝著花,但是一看到攤主標出的價格,人們也嘖嘖地搖了搖頭,對著攤主說著你這麼一朵花,居然賣那麼貴,你怎麼不去搶啊之類的話,攤主是個乾瘦的老人,他的臉比起手臂要顯得不那麼乾瘦,兩頰稍微有點肉撐著,不然的話,就他這樣子的骨骼輪廓,臉直接就垮了,像是蔫了的花似的。聽了人們諷刺他的話,老人也只是故作神秘地笑笑,不置可否,做生意嗎,本來就是講究一個你情我願的事情,既然覺得價格不公道,那不買不就行了嗎,你不買,我不賣,誰也沒礙著誰,何必非要惡言相向呢?老人呵呵地笑著,無奈地搖搖頭,只覺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心浮氣躁了,一點也都靜不下心來。他這門生意,其實講究的更多的,是一個願者上鉤的道理,價錢就這麼高,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過來,若是他們還能不講點道理,喜歡撒潑打滾的話,老人更是樂於見此,畢竟只有這樣,即使那些吝嗇的有錢人再不想買下來,礙於孩子的哭鬧和自己的面子,總歸也是會買下來的。總之,老人的這門生意,不虧,反正這些花經過自己的調教之後,也就只會吟詩一首,或是唱幾首歌,哼幾句曲了,再無其他作用,目的也就只是為了多賺點錢,免得自己哪天餓死在街頭,所以這才將家中的養的這些奇花異草帶了出來,準備賣些錢財就回去,這次出遠門,著實是讓老人不怎麼習慣。

圍觀的孩子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對那些花極有興趣,還跟著它們一起吟詩唱歌,但就是沒人提出來要買這些花,所以老人的聲音也就漸漸沒了熱情,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老闆,這些花怎麼賣?」

突然,人群中冒出一句溫醇的嗓音。

老人眼睛一亮,抬起頭來,只見一位年紀輕輕的黑衣男子,從人群中緩緩地走了出來。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老人動了動手,指了下旁邊的標價牌子。

林葬天看了看價格,然後點點頭,隨手在老人攤位上指了幾個花盆,然後說道:「這些,我都要了。」

「啊?」老人聞言后,手停在了半空,一時之間竟是愣住了。什麼?我沒聽錯吧?他是瘋了嗎?為什麼買這麼多花?!不過這麼想歸想,老人還是忍住心裡的激動和興奮,開始給林葬天指到的那幾盆花開始包裝了起來,然後一邊問林葬天:「公子可是確定了,真的要買這麼多花嗎?」

林葬天點點頭,直接把一袋錢扔到了老人面前,笑道:「我確定。」

「哇!」

圍坐在這裡的孩子們見此出手闊綽的林葬天,都不由得發出了這麼一聲驚嘆。然後這麼驚訝完之後,又不由得回頭看向自己的父母,一副抱怨的眼神,惹得有幾個家主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只得又跟老人提出自己也要買一盆花,然後說著,有些生氣地看了林葬天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出手這麼闊綽,讓自己不得不如此似的。

林葬天則悠閑地站著,對此不以為意。

老人的手搭在了一個花盆上面,突然抬頭看向林葬天,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這位公子,你確定要這個花盆嗎?它可是這裡面唯一一個不會吟詩唱歌的。」說著,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林葬天,擔心他又突然反悔不要了,畢竟這些有錢人的心情總是陰晴不定的,所以即使林葬天不要這個花,他也可以接受,大不了不賺這盆花的錢了。

林葬天笑了下,「沒事,剛好我看看自己能不能也讓它學會吟詩唱歌,反正還有那麼多花教它嘛。」

老人笑了笑,有些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自信,他也不想去提醒些什麼,畢竟這也算是他的看家本領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讓人學會呢?所以老人一邊包裝著這盆花,一邊心裡暗喜。畢竟這朵花是他花費了很多功夫,也沒取得什麼成效的一朵花,本以為只能砸自己手裡了,卻沒想到這下終於好不容易賣出去了,老人的欣喜之情都快溢於言表了,所以他手上的動作也就快了些。

林葬天見此,便也微微笑了笑。其實剛才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盆不動的花,之所以看中它,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的直覺,總覺得它有些與眾不同,但是這種與眾不同卻不是無意義的那種與眾不同,而是有著深意的那種特別。尤其是林葬天看到在其它的花都在吟詩的時候,它的花瓣上面,卻悄然釋放出一股淡淡的花香,而且能夠感受得到的是,它不是不想吟詩,而是它被什麼東西給封住了身子,所以才無法開口的,至於到底是什麼,還得等到自己親自拿到以後再說。

最後林葬天拿了好幾盆花,準備就這麼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眼那些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小孩們,然後直接把除了那盆花的其他花盆,全部送給了他們。

小孩們都很開心,也十分意外,在與林葬天道別的時候,都恨不得把他一路送回目的地去。在他們的眼中,那個抱著花盆走向前方人潮的黑衣男子,就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攤位上,那個乾瘦的老人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眼,混沌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由衷地感慨了一句:「那位公子,真是個好人吶……」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位黑衣男子抱著個花盆,緩緩而行,周圍的人都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他卻毫不在意,步履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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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古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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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利器」,花,步履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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