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也許該睡在海上
中部大洲。
放眼望去,周圍全部都是深藍色的海水,在這個地方看到這樣的景象還是比較難得的,畢竟是在陸上,而不是在海岸邊,所以此處也曾經被人們親切地稱為陸上的「藍寶石」,只是這樣的一個如此關鍵的地方,卻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之前居然已經幾乎變成了一片荒漠,實在是不應該。
林葬天和陳白站在月壺劍上,兩人皆穿著一襲黑衣,如果白小樹在這的話,一定會脫口而出:「你們這身裝扮,是去當殺手去了嗎?」或許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誤會,但也不可否認的是,這或許就是兩人在衣著方面的一個共同的審美,可以說是一種奇妙的共同點吧。
「所以咱們現在要去哪裡?」陳白望著這麼一片平靜的大海,拂面而來的還有海風涼涼的氣息,御劍在這,彷彿是一葉孤舟漂在了大海上,四周都靠不到岸,只能無助地待在原處。
總不能睡在大海上吧?
現在陳白還沒有這樣的能力。不過就是不知道林葬天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她不是那種修為很高的人,尤其是附身之後,雖然因為上一任主人的良好改變,這具身體的一些基本素質還是比較高的,尤其是剛才跑步的時候,陳白感覺自己真的可以說是健步如飛了。只不過雖然她的身體已經被改良了很多了,但是若要她和尋常修士一樣的話,還是得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的,雖然說她也是修士,但是她所了解到的修行,無一不和她所研究的那些植物有關,都是些修身養性的法子,連攻擊別人都做不到,就更別提什麼保護自己了。
林葬天低頭看了眼此刻正坐在自己前方的陳白,看了看周圍,然後說道:「只能先繼續往前看看了,找個空地先應付過一晚,等到明天再休息得好一點吧。」
此次前往帝都的路程,比想象中得要更長一些,而且途中雖然很多地方都被林葬天繞過去了,但還是有一些地方不得不經過,就比如之前的那個利器城,它就是一個不能御劍飛過的地方,在那裡,就只能遵循人家當地的規矩,不能輕易挑釁,御劍飛過,不然的話,下場就很慘了,相當於是在跟整個城池的人對抗,實在是不自量力。
陳白聞言,想著今晚估計是要睡得晚一些了,不過她對於這方面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要是能有機會休息一下就行了,至於其他的,她也沒有那麼多的奢望。過去她在研究植物的時候,曾經有連著幾天幾夜都沒有睡覺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研究些什麼,最後腦子變得一片混沌,只希望自己可以早日研究成功,所以連睡眠也丟棄了,當作個不重要的東西給捨棄了。
「好吧。」陳白點點頭,「我聽你的,你說去哪,咱們就去哪。」說完這句話之後,陳白也是後知後覺過來其中的尷尬點到底是在哪裡。她現在還有的選擇嗎?她自己又不會御劍,只能聽林葬天的,不然還能夠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於是說完這句話之後,陳白就把頭給埋在了自己的懷裡,低著腦袋,滿臉的難為情。
林葬天沒有去注意這些問題,他只是望著噬元離開的方向,然後御劍離去,準備找尋一個適宜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之前遊歷中部大洲的時候帶著的那些東西還在身上,一會等到了地方之後就可以使用了,公孫家族製造出來的東西,不得不說,還是挺不錯的,算是物美價廉的機巧物件了,而且在帝國內也算是隨處可見的存在,遍布在帝國各處,早已經將市場給佔領了,再無其他的相關家族能夠和其相競爭了。在某種方面來說,公孫家族可以稱得上是帝國內第一個以其製造的東西而聞名於世的存在,而不是單純的以戰功和家族裡面是否有人躋身到更高的境界來論及高低。
有的時候,林葬天其實也很想要了解一下有關於公孫家族的事情,但是他們的事迹簡直是太多了,光是與他們相關的信息,就能讓林葬天看個幾天幾夜不睡覺都看不完的,所以對於公孫家族,林葬天也不過是有一個簡要的了解,並不算是很深入。但即使是這樣,林葬天所了解到的東西也比很多人都多了不少,甚至就連有些公孫家族的人,或許都不一定知道的有林葬天多。
兩人御劍從海上經過,或許是因為之前幾次飛得太高了,導致陳白嚇得膽子都要破了,所以林葬天這回都控制得很好,既沒有御劍太高,也不算是很低,與海面上留有一道空隙,剛好可以讓陳白近距離地觀察這片被噬元重新吐出來的海水。可以看到的是,這片海水絲毫不比那些周邊的幾個海域的海差,反而還因為噬元的存在,它還反哺了一些東西到這片海裡面來,在海面上,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一片漂浮著的發著光的微點,就像是一片暈開的火燭,照耀在海面上,帶有一絲涼爽的浪漫。在這樣的情景之下,誰又能按捺得住心裏面的那些愁緒呢?
林葬天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讓陳白可以認真地觀察著海面上的漂浮之物。
對於植物有著極大的好奇心和探究心的陳白,對於這些漂浮在海面上的發光生物,也是極為感興趣的,所以在近距離地看到這些發著光的生物的時候,陳白伸出手去在其上輕撫而過,手上感受著它們存在的奇妙觸感,就像是摸在了一片帶著顆粒的柔軟的濃稠液體上,大腦都隨著這股奇妙的感知而變得與眾不同了起來,時而清醒,時而迷幻。
過了不知多久,林葬天他們終於來到了一處空地上,這片空地位於這片大海之上的一處突兀的巨石上面,地方還算是挺大的,剛好夠林葬天他們在上面休息。
走下月壺劍的時候,陳白還是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雖然自己踏實地踩在了地面上,但是腳下卻彷彿還是有一道劍被自己踩在上面,之前也有過類似的幾回這樣的經驗了,所以陳白也不覺得自己存在什麼問題,就好比是第一次體驗御劍之後的感覺一樣,只不過現在沒有當初那麼得誇張罷了,還記得第一次體驗御劍的時候,她整個人完全無法離開林葬天的身邊,無論是站著還是蹲著,亦或是坐著,她都心弦緊繃,實在是無法再做出什麼自然的舉動了,整個人像是僵在了劍上,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木偶。
如今雖然好了些,但還是無法真的適應御劍的感受,陳白走了一段路之後,便在巨石邊上坐了下來,雙腿搭在岩石外面,看著海面上的風吹動海水,形成一片微微漾起的波浪,海面上月光落上去,波光粼粼的。
林葬天則是在她的身後將那些帳篷什麼的全部都拿了出來,用作今晚的休息地點。
等到陳白看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回過頭來,發現一切都已經安置妥當了,帳篷與燈光,全部都齊了,甚至現在她若是想要吃點什麼的話,林葬天應該也能給她整點什麼東西吃,就看她想不想要了。
「動作還挺快的嘛。」陳白轉過身來笑道。然後她從岩石邊上站起身來,走到了林葬天旁邊坐下,在如此美好的風景裡面坐在火堆前面,實在是讓人感到無比愜意的一件事情了,周圍海風吹拂,海面晃蕩著月光,一切流雲從天上飛快地溜走,不願去遮擋月亮的光華,看著皎潔的月色降臨人間,無疑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林葬天在那邊戳了戳篝火,火光變得強勢了一些,有些火星子隨著風的吹拂,便也跟著變成了零碎的火點,從篝火的縫隙裡面飛揚到了空中去,看著它們冷寂下來,變成一顆顆黑色的小點,還是挺有一般趣味的。只是能夠欣賞此等趣味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不足以構成所有的值得。
「還好吧,之前遊歷江湖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習慣了就快了。」林葬天微笑道。
「遊歷江湖,和現在差不多嗎?」陳白接過林葬天遞給她的熱水,問道。
林葬天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道:「還是不一樣的,雖然這兩次都是在中部大洲,但是上一次因為還要回家,所以就有點趕,這次不一樣,雖然也能說是遊歷江湖,但卻是在去帝都的路上,兩次的目的和心境都不一樣,不過兩次倒是都在趕路,但就這一點來說,還是挺有共通點的。」林葬天說到這不禁笑了笑。他對於上一次在中部大洲的遊歷,實際上還是有些遺憾的,那時候身邊的夥伴還是挺多的,所以每天也都挺熱鬧的,大家一起瀟洒肆意地遊歷江湖,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和煩惱,一切只需要去考慮當下就好了,只是後來林葬天意識到自己是時候回家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為將來的分開做準備了,一點也不刻意,只是在臨走之前,跟他們講了一些有的沒的,說了些可能狗屁不通的大道理,無論是關於人生還是關於修行,都或多或少地說了一點,就是希望這趟遊歷,能夠儘可能地帶給大家一些有意義的東西,而不是走馬觀花,看過就算完了。
陳白看了眼林葬天,察覺到他的懷念的神色,然後問道:「那時候的你比現在要開心一些嗎?」
林葬天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只是想了一想,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對陳白說道:「我也不清楚,該如何去定義這種情緒呢?開心還是不開心,我覺得倒是沒有這麼界限分明,以我個人而言,這種心情倒是更為複雜一些,很難去說得清楚,只能說是都開心,但是開心的點都不一樣,為什麼而開心的原因也不同,只是當時的我,或許要比現在更年輕一些,想得更少一些罷了,但是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差不多的,都一樣。」林葬天隨手往火堆裡面丟了根木柴進去,然後看向坐在火堆後面的陳白,她的臉被火光照耀著,但是她的身後還有著一道很深的陰影,像是這個夜晚留給他們對話之間的某種暗黑的空白和餘地。
今夜的風很溫柔地拂過臉龐,帶著一種不願離開的感覺。
今夜的天空也很靜謐,風兒吹過,星星好像就都在搖晃,月光灑落一片,皎潔無暇。
陳白聞言后只是點了點頭,現在她對於這些話語的感知能力還是大不如前,當著一朵花久了之後,也就只能聽懂那些天地之間除了人以外的聲音了。她看著林葬天,後者也正在看著她,只是兩人的眼中都沒有什麼神采,彷彿都被這夜色也全部奪走了似的。他們都知道對方的疲憊,所以隨著陳白的一句笑言:「不如我們先休息吧?」然後兩人便都結束了這段沒頭沒尾的對話。
林葬天留在原地盤膝坐著,似乎是還想要修行。
至於陳白,則是回到了帳篷裡面,躺在林葬天為她準備的「床」上,為自己躺在帳篷裡面就無法看見頭頂的星光而感到有些遺憾,她轉了個身,想要抱著被子來到外面看看星空,這難得的海風與廣闊的大海,怎能不好好地看一下?只是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眼皮突然變得很沉重,然後不知不覺間便睡去了。
林葬天心神沉浸,緩緩地閉上眼睛,他的衣袍微微浮動,宛如漂在大海中似的,隨著頭頂的一縷流雲劃過,面前的火堆上又開始飄過了一縷飛揚的火星,鼻尖傳來那股混合著許多味道的氣息的時候,他雙手移到膝蓋上,呼吸變得和緩,近乎不存在,一口氣無比綿長,靈氣開始從四面八方地聚集到他的面前,很快就將他都包裹在了其中,像是一道披風似的,隨著今晚的風一起從他的身邊穿過。
這一晚,兩人各自陷入了他們的沉睡當中。
夜空中好似有一道流星不經意地劃過,從天際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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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極北。
白色的大陸之上,雪山與丘陵到處可見。
這樣一處地方,是尋常人絕對不會來到的地方,即使是生存,這裡也是一處極難活下去的地方,所以即使是域外異族,也不曾在這附近的海域出現,只是自從上回南宮七溪來過之後,島上的人們就自覺地開始維護起了這座大家生活的地方的安全,每一日,總會有個人自覺地出現在島嶼周圍巡視,看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存在出現在這。畢竟那道島嶼周圍的陣法再神奇,也難免會存在著那樣小的概率,有漏網之魚進入這座島嶼,試圖破壞大家平靜的生活,不過所幸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一切都還好。
記得過去帝國因為北邊有個這樣可怕的地方存在,還專門派人來過,只不過還沒到這裡,便已經被外面的那個海鯨給勸了回去,說冰帝對帝國的事情毫不關心,請回。它將冰帝的話帶到就回了,帝國的使者卻是在海上又待了幾天之後才回去,天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是想要帝國的那些人說冰帝傲慢,不講道理嗎?反正自那之後,即使是有使者出現,它也不會再去了。
其實冰帝的原話並不是這樣的,只有十分乾脆的一個「滾」字,只是海鯨覺得如果這樣對帝國的使者說了的話,他們回去還不得把冰帝不知道說成什麼樣子呢,所以就按照著自己的理解,將冰帝的話儘可能地用一種委婉的方式來說了出去。雖然冰帝不是很在意外界對她的評價和看法,但是作為島上的一員的海鯨,總不能不在意這些,所以它還是儘可能地做到了體面。可能就是太過體面了,所以導致帝國的那些人居然死皮賴臉地又在海上待了好幾天才走,似乎是故意營造出一種冰帝故意為此的事實似的,好讓他們回去交差。海鯨對於這些邪惡狡猾的人類簡直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因為他們,冰帝也不會對於人間之事如此排斥。試問誰會是一開始就是如此的?當然是存在著某種契機的。
一座雪山內。
萬清依正在修鍊,突然,她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沒了修鍊的心思,然後便結束了修鍊,選擇出去透透氣。仔細想來,她在這座雪山裡面已經修鍊了不知道多少天了,現在出去透透氣也好,剛好和那個巡邏的姐妹換個班,自己幫她給替上,如今島上的大家都在忙著修鍊,因為大家的天賦都還不止於此,所以就都在衝擊著更高的境界,因為她們都很想要報答當初將她們帶到這座島上的冰帝,感謝她曾經幫助過自己,讓自己修鍊到更高的境界去保護她。
冰帝在島上的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十分重要和特殊的存在,不止是那些被冰帝幫助過的人,就連那些慕名而來的人,都是如此,她們之間,或許早就已經構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橋樑,可以將她們之間的情感都相連在一起,然後一點也不顯得累贅,反而會變成一種來自心底里的
力量。
萬清依走出雪山,望著這白茫茫的一片,臉上出現了一抹輕鬆的笑意,她今日還是熟悉的一身白衣,腰間的佩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顯得她整個人都英姿颯爽。
她隨後從雪山上輕輕掠過,身影倏忽不見,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那位此刻正在執行著巡邏任務的女子身旁。
「你怎麼來了?」那人明顯有些驚喜,滿臉笑容地問道。
萬清依走到她面前,笑道:「之前那次你不是替我巡邏過了嘛,這次我就來替你了,剛好今日不太想修鍊,出來轉轉也好,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最近又有些進步,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破境了。」
「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好了,你看我這境界在地階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是破不了境,我總覺得自己還差點什麼,就是一直找不到是什麼,真難啊……」她有些遺憾地說道。這位女子也是元聖地階的存在,只是一直沒有找到破境的契機罷了,並不是破不了境,像她這樣的人,在這個白茫茫的島嶼上面,還有著很多人。她們都面臨著同樣的困境,只是大多數人的心態都還能放得很清楚,並不會因為一時之間的變化而感到難過,作為修行道路上的前輩們,她們有的是那種面對一切困境的自信。當下的怨言,也只不過是在發發牢騷罷了,並不是肺腑之言。
所以萬清依也沒怎麼當真,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後笑道:「快去修鍊吧,說不定一個茅塞頓開,立馬就破境了。」
「哈哈,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走啦!」這位女子也是一襲白衣,告辭之後,馬上便輕靈地躍過了那些丘陵,身影消失在了雪山面前。這個白色的大陸上面,每一個雪山,都是她們各自的道場,所以大家也都算是熟門熟路,並不會發生走錯地方那樣的事情,除了有幾個人確實是有點不認路的,再就沒有了。而她們因為自己不認路,所選擇的雪山都是很容易認出來的,而且都是極有特點的雪山,所以並不會出現什麼走錯地方的尷尬事情,徹底地杜絕了自己的失誤。若是要問她們是如何做到的,對於這些境界高強的人而言,她們的眼神一般都很好,所以這些不認路的修士們,就把自己的佩劍或是其他武器放在雪山頂上,元聖使用的貼身武器,都是很難被雪給掩蓋住的,即使是單放在那裡,便也是自帶威勢的存在,不會被輕易地埋沒。
所以也因此,很多人即使是自己認路,但是也加入了這場秀自己的武器的「大戰」之中,久而久之,每座雪山頂上都放著不少的武器,變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知道了此事的冰帝也只是笑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除了一些關鍵的大事,她需要說些什麼,其他的像這樣的小事,就不需要讓她再管些什麼了,隨她們去就是了,反正大家也都不是小孩了,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意味著些什麼。
剛才和萬清依換班的那個女子,就是一個不認路的人,剛才看她離去的時候的方向,萬清依心中又是一緊,沒想到她離得那麼近居然也能走錯了方向,不過還好剛才見她沒有佩戴武器,應該是可以發現自己的修道之處到底在哪的。想到這,萬清依頓時就又鬆了一口氣,沒那麼擔心了。
萬清依於是開始進行巡邏,隨著南宮七溪來過之後,這件事情貌似就成為了她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要去做的事情,雖然想來這件事情是因為南宮七溪而起,所以心裏面還是有點芥蒂,但是她自以為自己心胸開闊,所以自然是不願跟南宮七溪那樣的人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緩緩地走在白色大陸的邊緣,海邊的浪花不時地衝擊到岸上,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對於她們這些冰元素的修士而言,這些都是極好的修鍊資源,是天地之間自己給予她們的,而不是被她們可以匯聚而來的。所以這些修鍊的資源自然也就顯得珍貴很多,像這樣精純的靈氣,或許也唯有此處擁有。
萬清依一邊走著,一邊閉上眼睛聆聽和感受著周圍的一切,靈氣隨著風一起吹過她的身邊,帶起了數不清的雪花,白色的大陸上本就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花,風兒一吹,就更是一副雪花都被風兒吹得滿天都是的景象,不過萬清依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夠不受到這些預料之外的東西的影響,因為她正沿著之前那位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走著,每一步都踏在了她之前踩過的地方,所以萬清依也就不需要擔心其他。她有的時候就是喜歡這樣閉著眼睛,沿著別人走過的地方繼續走,這樣的感受很奇妙,或許只有她一個人能夠清楚她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修道,修的到底是個什麼道呢?
萬清依有的時候也會這麼想,但是當她真的看到了那個荒誕不經的男人的雙鬢開始泛白的時候,她便意識到了自己所擁有的這漫長的時光,對於那個人來說,是不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呢?直到那時候,她才意識到了那漫長的歲月對於一個人的生活到底會有多麼得重要。或許修道並不都是為了長生,但是為了長生也沒錯,至少他沒有要求修道以外的更多的東西。
長生是修道就能夠完成的事情,但是因為某些原因,那人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去接觸長生那兩個字了。不過萬清依知道他好像早就已經發出過自己活夠了之類的瘋話,只是她一直都不願意相信。因為她無法想象得出,那樣一個瀟洒的人,居然有一天會為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而感到悲哀。光是想想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萬清依就覺得很傷心,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失去了很多的人,滿臉枯朽,但是他曾經是多麼風流又瀟洒的一個人啊……
萬清依緩緩地睜開眼睛,不知不覺間,她的睫毛上居然凝結了一層冰霜。
「真煩人……」
她咬著嘴唇,伸出手,使勁地揉了揉眼睛。
似乎是唯有如此,可以將一切都變得不再在意。
可是情緒啊,又豈是那麼輕易能夠隱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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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相隔不遠的一處冰雪城堡。
這個地方是整個島嶼上面唯一一個不需要雪山作為道場的地方,甚至就在這座城堡的附近幾座雪山裡面,也沒有人選擇在那裡修鍊,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座冰雪城堡裡面住著的人,是那位早已不需要再修鍊些什麼的冰帝,對於她而言,阻止她去往神域的道路上的唯一的一個阻礙,或許就是那個一直對她避而不見的冥帝了吧。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通的,這一世居然願意來見自己了?
雪色的大殿內,一襲華麗高貴的藍色長裙輕輕靠在地上,那位坐在冰霜王座上的絕美女子長發飄逸,此刻正在閉目凝神,但是她的眉頭不知為何,居然始終緊鎖著。
在不遠處的冰面上,有著一個被封印在冰塊裡面的陶缽。
自從南宮七溪來過之後,它便一直在那裡放著了,對於他所提到過的那個陶缽帶給他的預言,那個有關於瘟疫爆發的事情,她想了又想,覺得還是得找到冥帝之後再說,雖然說現在可能是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就是不知道在南宮七溪所說的那個靜靜的海底廢墟裡面,究竟是否還會存在著別的東西存在?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隨手一召,將那個經過南宮七溪和她一起封印過的陶缽御到手中。
面前的這個陶缽還在發著淡淡的微光,就是不知道裡面的那顆珠子到底如何了,現在倒是像個死物一般了,透過冰面看向裡面,看上去這個陶缽已經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那些「痕迹」,只是現在對於冰帝而言,這些都不算是很重要,現在唯一一件讓她感到糾結的事情,就是冥帝跟南宮七溪說自己到時候會來找她的這件事。
真的會來嗎?不會是在騙我吧?
不,不對,他不是那樣的人,既然是說過的話,不可能會輕易違背自己的承諾的。
對於那個人來說,或許這些隨口說出來的話並不都是那麼輕易能夠說出口的話吧?冰帝不禁笑了下,或許是她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露出這樣略帶輕鬆的笑意,所以看上去還是有些僵硬。畢竟她那記錄笑容的臉上的痕迹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留下的,也只不過是一張無比精緻的俏臉罷了。這張絕美的面容,就彷彿是和這座冰霜城堡一樣,被這周圍的霜寒所支撐著,無論是經過了多少年,都還是過去的那般模樣,和剛剛製造出來的一樣。
看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還是那個老樣子,總是喜歡做一些作繭自縛的事情,自己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無法掙脫的囚牢。
冰帝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不禁搖了搖頭。
她隨手將這個堅硬的冰塊包裹下的陶缽扔向一邊,反正那個瘟疫之事即使是現在想要防禦也是無用之功,畢竟對於這場未知的災害,全部都是未知的,無論是它的特性,亦或是其開始的時間,都是毫無預兆的,在遠古時代,這些突然爆發的瘟疫,都是沒有預兆的,而像這樣經人預言的東西,或許也是如此,但是現在還沒有出現,那也就是說,這個瘟疫的誕生需要某種條件,現在只能安靜地等待,除非是知道那個瘟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然的話,即使是在家中準備更多的藥品,也是無用之功罷了。
陶缽被扔出去之後,在平滑的冰面上橫移出去,一點也沒有破碎的痕迹,只是被安靜地封住了而已,再無那一日的情形出現,在她的封印裡面,無論是什麼存在,都得安靜地待著,不然的話,那塊冰塊只會變得比周圍的溫度還要更低一些,最後甚至到達一個難以想象的低點,而且對於冰帝而言,這樣的低點,是沒有限度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南宮七溪才會去來找她,並不是因為她能夠很快地解決這個預言,而是因為她能夠封印住這個陶缽,就封印之術來說,普天之下,能夠與冰帝相提並論的人還不曾出現,或許曾經的冥帝可以和她一較高下,但是現在冥帝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冥帝了,現在的他,化身為林葬天在世間走動,若不是他透露出來的有關於冥帝的氣機的話,說不定南宮七溪還在滿世界找他呢。
其實想來還是險之又險的,若是再遲一點的話,或許就真的讓冰帝找到了他的具體位置了。當時林葬天和南宮七溪之所以那麼有默契,也只不過是因為曾經兩人的約定罷了。到了約定的時間,去那個被他們指定的地方見面就好了。到那個時候,南宮七溪所見之人,也就只有冥帝了。於是他們之間的相遇還算是順利,比起冰帝來說,不知道順利到了哪裡去。林葬天是刻意沒有留下自己的任何訊息給冰帝,所以冰帝也就無法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只能是待在這個他們都知道的雪白大陸上面,安靜地等著他的到來。
每次想到這,冰帝的心裡就是一股難言的氣憤。
憑什麼只能是你來找我,而不能是我去找你?!既然那麼害怕麻煩我,那又為何還要讓我知道你的到來呢?!
冰帝握緊了手掌,整個冰霜城堡裡面頓時瀰漫了一層霜寒之氣,冰棱無處不在,從地面上,城堡的壁上,全部都有它們的出現,瞬間遍布在整個空間裡面,完全沒有預兆的,這其中的每一根冰棱,都能夠輕易地貫穿一個所謂的妖靈,而這,僅僅只是冰帝的一念之間產生的怒氣所造成的影響罷了,可想而知,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的話,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在修鍊到了封號神的地步的時候,像冰帝他們這樣已經處於巔峰狀態的存在,是很難有機會傾盡全力地戰一場的,因為他們所產生的影響實在是波及太廣,世上暫時還沒有那麼大的空間能夠讓他們去隨意揮灑自己的能量。所以一般情況下,這樣境界的人,都是很少出手的,都是作為一個震懾的勢力而存在的。若是他們中有人要傾力一擊的話,凡是波及到的國家,都有理由認為他們是在挑起戰爭。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冰帝也是陷入了某種規則之下,不得不遵從之。即使她再不在意那些規矩,但是想一想那些萬一被波及到的無辜之人,她便也收起了那些不情願的想法。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過去冥帝在還沒有成為冥帝的時候,對她說過的話。
雖然當時他還沒有成為眾人口中的那位冥帝,但是那時候的冥帝,還是能夠有底氣說出那樣的「大話」,他對當時也還不是冰帝的她說道:「現在雖然大家都還沒有那樣的共識,但是若是有一天我們都達到了那個鮮少有人能夠踏足的境界之後,你覺得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自由嗎?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我們的境界反而成為了我們自己的某種枷鎖呢?」
當時她倒是沒覺得冥帝是在開什麼玩笑,畢竟以他們的修鍊道路來看,他們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實,並沒有那些急功近利的做法,而且兩人又天賦極高,根本不需要去想自己到底能不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因為那樣的境界早晚會來臨,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她只是問道:「你覺得具體是達到上面境界我們才會面臨那樣的困境呢?」
當時還很稚嫩的年輕人只是抬頭望向頭頂的天空,然後緩緩開口說道:「起碼得是封號神那樣的境界,或許在我們躋身了那個境界的當下還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你看著吧,憑著那些人的小肚雞腸,定會在未來設下不少的規矩來約束我們這樣的強者。雖然這樣說有些自大的嫌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弱者為了保護自己的權利不被強者侵犯,必定會聯合起許多個弱者一起來對抗強者,對強者設下一些限制,來保證自己不受到威脅。所以珍惜吧,現在我們還能夠享受著這樣的自由,或許等到未來的某天,我們就再也無法適應當前的規矩了,到時候,他們的規矩就來了,我們不得不去遵循,畢竟誰能夠敵得過那麼多的人的聯合呢?」
「那麼,到時候我們的自由又該是在哪裡呢?」她想了想,問道。
他只是笑了笑,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道:「到了那個時候,人間太煩,我們就只有神域可以去了。」
當時的冰帝聽著他那樣不容置疑的話語,心神搖曳,然後不禁又問道:「如果到了神域之後也不自由呢?」
「也是,神域說到底最後還是由許多個修道之人所組成的世界,必然又會存在著不少的規矩,說不定還存在著各方勢力,也都不一定,畢竟即使是同樣境界的人,也有著天壤之別,同境界之下,像我們這樣可以以一敵百的存在畢竟還是少數,說不
定到了神域,咱們還能夠自己組建自己的勢力呢。不過我總覺得人間的巔峰就是躋身神域,變為神靈,這是人間的規則使然,並不是修道的盡頭。而到了神域之後呢,是不是還會有著更高的境界?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或許就是最自由的存在了。」說到這,即使是冥帝,也不禁為自己的大膽的想法而感到有些好笑。
然後他又繼續說道:「不過,如果在神域我們都會受到各種掣肘,無法自由自在的話,那就看看還能不能修鍊到更高的境界,去往另一個更高的世界去,如果有的話就繼續,如果沒有的話,那麼……」
「那麼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他笑道:「那麼就只能由我們來去做那個制定規則的人了,反正我們身為強者,也該由我們來制定規則了吧?」
聽著男人大膽又不失實現可能的話,當時的冰帝還是頭一回感受到心裏面迸發出一種無人可擋的想法,想要隨著身邊的這位,一起去往神域大殺四方。
但是事與願違,後來的事情都與他們兩人的想法相差甚遠,也不知道是如何發展的,時間的長河經過了無數條彎道,最後兩個本來一直結伴而行的人,莫名其妙地就分開了,也不是某一個人提出我先走一步,而是自然而然地分開了,各自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最後,兩個人一個變成了別人光是聽見就覺得聞風喪膽的冥帝,而另一個,則是成為了霜寒之國的冰雪女帝,被人們稱為「冰帝」。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如何得來的,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兩人或許都早已記不清了。只是他們都還曾記得的是,在還未成名之前的兩個江湖上萍水相逢的兩人,少男和少女臉上還不曾出現他們現在這般複雜的神色。
冰帝嘆了口氣,像是想要記起更多的事情。
但是有些時候世事就是如此,總會有些讓你糾結了不知多久的沒有答案的問題,成為你記憶當中的模糊的一塊,並且好似永遠也不會想起來似的。
到達了如今的境界,往前一步,或許會到達神域,但是到了那邊,只會比現在更孤單。所以冰帝即使是能夠有機會去神域,也並沒有選擇去往那個地方,然後隨著時間過去,她便也失去了那個機會,因為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阻礙,或許是心魔吧,但是這麼簡單地概況也並不准確,只能說是她因為冥帝跟她講過的那些話,而產生了莫大的期待,但是真讓她一個人去神域來對照著當初的那些期待的話,或許她一個人並不能做到這一切,所以現在阻礙在她面前的那個存在,除了冥帝以外,再無其他了。
難道他願意主動來見我,是因為這件事情?!
冰帝皺了下眉,不禁想到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以那個人的性格,絕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回來找她的,但是……冰帝靠在身後的冰霜王座上,突然有些無力,無論怎麼想,總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她緩緩地握起手掌。
隨著她這個動作開始,她的掌心於是自然而然地凝聚了一團悠然的白色冰晶,細小如雪花,隨風在她的手掌裡面飄蕩著。
「唉……」她嘆了口氣,呼出來的都是冰霜之氣,整個大殿內此刻已經全部被霜白色的寒氣給充斥了,她摘下頭頂的有著藍寶石白色王冠,隨手放在身旁的寶座扶手上,然後側過身子,躺在寬大的冰霜王座之上,然後垂下一隻手臂,像是撫水似的,手掌從地面上那些氤氳的寒氣上面劃過,使其變得像是被輕易擾亂的雲霧一樣,然後她的手停下了這樣毫無意義的行為,收回手,輕輕地搭在自己的身上,緩緩地閉上雙眼。
偌大的冰雪城堡裡面,白色的寒氣之中隱約露出一抹藍色的身影,那位尊貴無比的絕美女子呼吸平緩,好似陷入了一場睡夢之中。
————
利器城。
今日的陽光正好,作為城主的李笑三正在處理著那些積攢下來的事務,然後一個個處理完畢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躺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脖子,然後仰頭躺在椅子上。
「唉,回頭得讓他們幫忙給這個椅子加個能夠枕頭的墊子,」李笑三挪了挪腦袋,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實在是硌腦袋,於是所幸坐直了身子,選擇趴在了桌子上,結果趴了一會還是覺得不舒服,就又斜著身子,伸出手來撐著自己的腦袋,胳膊肘抵在桌子上。
但就是這樣變換姿勢,他也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好好地處理這個問題,於是就乾脆站了起來,準備找個地方躺一會,然後他來到門邊,準備把門關上,免得突然有人進來,瞧見自己正在睡覺就不好了。
於是他走到門邊,準備關門,正在這時,他同時感到門外也有人握住了門把手,在和自己以一種相同的方向轉動著把手,只不過一個想要關門,一個想要打開門罷了。
「哦,是你啊。」李笑三鬆開門把手,撓了撓頭,笑道。
那個進來的人也是愣了一下,「城主這是?要出去?」
「不是,就是活動活動,在房間裡面四處走一走……」李笑三搖搖頭,然後轉過身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馬上恢復了工作時候的嚴肅面貌,問道:「所以,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人點點頭,然後小步跑到李笑三的面前,然後對李笑三說道:「城主您讓我查的那幾個人我都查過了,都沒什麼問題。」
「哦,這樣啊……」李笑三聞言后,若有所思地揉了揉下巴,然後又問了一句:「你確定?」
「屬下確定。」那人肯定道。
李笑三手指點了點面前的那個座位,然後對他說道:「你先坐,我等會跟你說。」
「可……城主我還有事……」見李笑三抬起頭來看向他,然後那人馬上低下頭,然後輕聲說道:「好的,屬下遵命。」於是他便安靜地坐在了那邊,正襟危坐地看著李笑三,時不時地看向地面,看上去有些緊張。雖然李笑三平日里總是嘻嘻哈哈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他再怎麼說也是城主,總不會是一個無能之輩,所以在工作的時候,是沒有人敢和李笑三開玩笑的。
李笑三坐在位置上,身姿挺拔,正在看著面前的這些文件,然後一邊整理著這些處理完的文件,一邊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賢康鎮和正光宗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看他們也沒有什麼異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不過也沒事,反正聽話就好,只要不跟魔教的人牽扯上就還好,只是正光宗的那個人,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有想要離開正光宗的打算,似乎是想要成為宗主,然後重新帶領剩下的那些人繼續重振旗鼓,人倒是走了些,只是沒有那麼多,但是正光宗的這個名字沒想到他都不願意換,只是要了些資金,讓他們可以重新把被破壞掉的宗門好好修繕一下,也是小事。妖靈的事情已經交代下去了,至於帝國那邊,估計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我那封信算不算是畫蛇添足,不過也沒事,反正能讓人記住就行。事情好像就這些了,處理得差不多了。」
「不過……」李笑三將面前的東西整理好,身子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整個人身上透露出一股難言的氣勢,他盡量以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在這些事情當中,我們這之間勢必是存在著魔教的姦細,只是一直都沒有查到是誰,我之前讓你也查了幾個我懷疑的人,你都說是沒問題,好吧,我姑且相信了,但是……我其實還有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不是魔教的姦細。」
那個人頓時緊張起來,嘴抿著,臉色泛白,額頭上都是汗水。
李笑三抬起頭,看向他,然後平靜道:「怎麼樣?是你嗎?魔教的姦細。」
聽聞此言,那個人頓時跌坐在地上,膝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膝行至李笑三的桌前,哭泣道:「城主,不是我啊!我對您忠心耿耿,您怎麼可以懷疑我呢?我……我不知道您是聽了誰說的話……可……真的不是我啊!城主,我……」
「好了好了,」李笑三離開椅子,來到他的面前,準備扶他起來,「我就是懷疑一下嘛,你怎麼哭成這個樣子了?哈哈哈……快快起來吧!」說著,便將雙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準備扶他起來。
「不……不用了,城主,我自己起來就好了……」他一臉惶恐道,然後雙手撐在地上,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電光火石之間。
那人的臉上忽然神色一變,一臉獰笑,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刀子來,然後直直地刺向李笑三地心臟的位置。
李笑三神色如常,彷彿是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眼神一冷,一手飛快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只聽到一連串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然後便看到那人神情痛苦,嚎叫不已,疼得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然後在李笑三抓住他的手之前,那人便已經換了只拿刀的手,他用自己的身子向前一撞,準備一命換一命。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是低估了李笑三的實力。
只見李笑三隨手一擋,將他握刀的那隻手腕硬生生地給擰轉了過去。
最終,本來刺向李笑三的刀,變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刀。
李笑三後退一步,將面前這個仍舊不知悔改的人給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然後猛地用力一甩,將其摔倒了地上去。
那人滾了幾圈之後停了下來,剛好撞在了門上,大門應聲而倒,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那人身子一顫,隨即便沒了性命。鮮血從他的身下緩緩流淌出來,不一會就流了一地的鮮血。
做完這些之後,李笑三隻是甩了甩手腕,然後眼神複雜地看著地面上的那個男人,那人曾是他經常派遣的手下,為他做了許多事情,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魔教的姦細,真是……
李笑三搖了搖頭,沉重地嘆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鬱。
馬上他這邊便出現了一圈人,他們看到那人倒在門下,也是大吃了一驚,隨後看了看李笑三,以及那人的模樣,於是便猜出了個大概,他們大概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刺殺之舉,畢竟就連李笑三的座椅那邊,也被他放了一把寬刃長劍可以隨時應對這樣的刺殺。
他們將那人從門下移出來,看到了他的死相之後,其中有跟他熟悉的,不由得皺了皺眉,然後嘆道:「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呢?唉……」
「行了,少說點吧你。」旁邊馬上有人制止道。
那人於是搖搖頭,彎下腰,和眾人一起圍在那人的屍體旁邊,準備將這邊給處理乾淨。
一人走到李笑三面前,小心問道:「城主,您……沒事吧?」
李笑三擺擺手,說道:「我沒事,你們幾個將這裡處理乾淨之後,記得查清楚他與魔教之間的聯繫,還有,去他家裡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凡是能查的,有用的,一個都不要放過!查個清楚!」
「是!」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們的心中也是一緊,沒想到魔教的人居然隱藏得這麼深,居然能夠潛入到帝國的城主面前,而且就在身邊左右,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經覺得很可怕了,更何況是真實地發生在李笑三的身邊呢?!
此事,一定要徹查!
李笑三又補上了一句,「今日之事,暫時不要公開,只是需要讓帝都那邊知道,切記!」
「是!」
眾人答道。
「好了,你們處理完了之後就都準備退下吧,我先歇一會。」李笑三有些疲憊地說道。
「遵命!」
眾人於是趕緊處理完了這些,順帶著還把門給修好了,然後陸續退下。
當屋子裡面只剩下李笑三一個人地時候,他眉頭頓時舒展又緊皺,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鬆弛了下來,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靠在椅子上,這下也顧不上什麼硌不硌腦袋了,只管仰著腦袋躺著。他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今天發生在這個屋子裡面的事情,即使是他早已有所準備的情況下,但還是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也有很大的衝擊感,就感覺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人,在自己的面前,居然一直戴著一個如此厚重的面具,讓他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都沒有看穿。
經歷過了這麼多次的刺殺之後,李笑三也算是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臟了。但是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還是無法做到心中毫無波瀾,尤其是那個刺殺你的人,你和他還認識了那麼多年,那其中心靈上所帶來的衝擊是無法估量的。
李笑三搖搖頭,準備出去走走。
林兄說得還真是沒錯,當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後,那麼剩下的那個即使再不可能,或許也是正確的答案。早就聽說魔教的手段向來是艱險狡詐,卻沒想到居然會在自己的身邊安排這麼一個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害處的人的存在,真是長了見識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因為大家都曾在一起喝酒聊天過,即使是那種時候,他也沒有說實話,全都是偽裝。
李笑三步伐沉重地走出了城主府。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地以一種開心的狀態來去面對接下來將要遇到的人,他竭力地擠出一個不算難看,但也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然後下定決心,往前走去。
接下來還有什麼?全都來吧!
李笑三在心中怒吼道。
他經歷了剛才的刺殺之後,現在是什麼也都不怕了,走路都顯得氣宇軒昂的,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模樣。
「哎喲,城主大人,今天出來散步吶?走路怎麼是這個姿勢,呵呵……怪奇怪的。」這時候,旁邊的店鋪的老婆婆叫住了他,她從自己的鋪子裡面拿出一塊碩大的肉餅,這個大小的肉餅和她店裡賣的肉餅的大小都完全不一樣,看樣子,是專門等著李笑三走出城主府後,為他一個人準備的特製大肉餅。
「快來快來,老婆子我這肉餅還熱乎著吶,你快拿著吃去!」老婆婆沖著李笑三招手道。
李笑三被老婆婆的話召喚回了現實世界,然後愣在了原地,直到老婆婆再三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才面露感激地跑了過去。
他充滿感激地說了聲謝謝之後,就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肉餅裡面,好像餓了不知道多少天似的,大快朵頤。
「嘿嘿嘿……慢點吃,還有吶……」老婆婆拍著噎到了的李笑三,笑著給他遞過一杯水。
「慢點慢點,看你咳嗽得……眼淚都出來了。」老婆婆一邊笑著,一邊擔憂地拍著李笑三的背,幫他往下捋著,然後一臉擔憂地說道:「下回可得慢點吃啊,噎到了就不好了……」
李笑三聞言后沒有抬頭,只是不停地往下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