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所謂為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所謂為何?

金色的「海潮」之中,吳良真切的感受到了何謂「驚濤駭浪」。

眼前都是凌亂的劍氣,像是被攪亂的絲線一般,如蛛網鋪陳在古舊的老屋脊樑上面。

確實是個狠角色,怪不得魔殿那邊那麼著急地想要讓我把他給儘快除掉。

吳良打量著面前的那個男人,心裡暗暗想道。

她視線偏移,看到了站在林葬天旁邊的女子,之前遙遙地在戰場上面有過一面之緣,氣質出塵,所以極為矚目。這樣好看的女子,本以為沒有那麼厲害,但是方才短暫的幾次交手,發現她的實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也十分的不簡單。這樣看來,林葬天的那幾位朋友,好像都不是很好惹的存在,也不知道這場仗的結果究竟會是如何,她反正是不願意耗死在這裡的,一旦發現形勢不對的話,她立馬就會轉移目標,帶著集合軍退出這裡。

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喪命在這裡吧?

她眼角的餘光從身旁的人身上滑過,像是一道水流注入戰場之中,很快便被這戰場上面的熱氣給熏得變成了虛無的白煙,像是給停雪的戰場上面新鋪了一層白色的霜,帶著生與死的無情與不可阻擋。

「使出你的全部實力吧,藏著掖著也沒什麼意思。」吳良看了林葬天一眼,說道。就在剛才的那個短暫的幾次交手之後,她大致地判斷出了林葬天的實力,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留手了,根本沒有用出自己的全力,反而像是在和她和安命切磋一樣,之前還不是很明顯,但是當那位女子來了之後,他的舉動在吳良的眼裡就變得很清晰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這都上了戰場了,他為何還是如此不緊不慢的,難道他就不害怕這場戰局的勝利的天平向著魔教這邊傾斜嗎?

林葬天一襲黑衣站在遠處,周圍全是凌亂的劍氣,但是它們看似混亂,但卻將她們的每一次攻擊都給抵擋了下來,看上去無比的輕鬆,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你也沒有修習血祭之法,功法也來得正道,為何要為魔教賣命呢?」林葬天笑了下,隨手擋開一道凌厲的劍光,來自安命。

吳良聞言,不禁笑道:「原來這才是你一直不使出全力的原因啊,哈哈哈……」她的笑聲中帶著一股不屑,似乎是覺得林葬天的這句話實在是可笑至極,讓她笑得合不攏嘴了,彷彿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迂腐,難道就因為我沒有修習血祭之法,就不需要殺了嗎?我可是……殺了很多你們林家的人呢。」她的神情冷了下來,聲音略微加重幾分,帶著一絲威脅。

林葬天搖搖頭,「並非如此,只是覺得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何要為魔教賣命,它又能給你什麼呢?等魔教覆滅之際,你們人人都是難民。」

「哈哈哈……這真的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吳良叉著腰,笑得直不起腰,「沒想到你年紀不大,修為不高,口氣倒是挺大,想要讓魔教覆滅,就憑你?」她微微皺眉,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林葬天身前,手裡那把黑劍瞬間來到林葬天的要害之處。

林葬天嘴角勾起,在這一剎那間與旁邊的靈兒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這次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一起戰鬥,但是意外的配合很默契,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便知道

對方此刻的想法是什麼,下意識地就能做出相對應的反應。

「憑我,還是綽綽有餘的。」林葬天笑了一下,沒有任何解釋。但是在吳良的眼中,他的那副笑容,卻好像帶著某種深不可測的威脅。

在她手中的黑劍還未落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一股早已蓄勢已久的劍氣從林葬天身上散發了出來。

之後的劍鳴聲像是大地裂開了一張大嘴,吐露著深淵的滋味。

時間過了不知多久。

戰場上,一切都是轉瞬即逝,即使是再嚴酷的鐵劍,也抵不住幾百乃至上千的武器摧殘,血流成河,白雪染紅,大地悲愴無聲。

風卷滾滾而過,天上陰沉的雲安然不動。

這場無比壯觀的戰鬥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一度讓人心生倦意,疲憊於應付那些刀槍,之後的事情,大概是來自魔教的集合軍在吳良的帶領之下離開了戰場,對她而言,此時再戰鬥下去的話,實在是得不償失。

雙方死傷皆有,但若是論哪一方更慘重一些,放眼望去,魔教的屍體還是更多些,累積在雪地上,瞧不見一點白色。

軍帳內,明禮打開了一個捲軸。

在將其攤開之後,那些文字全部像是從山崖上面滾落的石子一樣,各個帶了股下墜的動作,不一會就排開了,變成了一幅雪原厄斯的地圖。

他眉頭緊鎖,根據地圖上所示,看著旁邊記錄著林家傷亡情況的數字,一邊看著地圖,眼神中帶著一絲可以輕易洞察一切的目光。

林葬天站在一旁,手裡也捧了個古舊的捲軸,正低頭看著上面記錄著的文字。

他看著看著,不禁想起了之前吳良離開之前與他所說的話:

「我就不與你們帝國的人耗了,咱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說完這句話,她拉著還想要與林葬天一搏的安命,一縷煙似的消失了。同時,整個集合軍隊也在她的帶領之下,開始迅速撤兵了。

觀望著敵軍的撤退,林葬天停在原地,身邊都是累積成山的敵軍的屍體,在與吳良對峙的時候,他手下也沒閑著,能放倒一個是一個,全部被一劍斬過,分成了好幾截,慘不忍睹。

他還是放了她們一馬,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爭鬥看似有緣由,但其實很無趣,他的目標,不在這幾萬的敵軍,而是在整個雪原厄斯的改頭換面,只要能讓它變得好起來,那麼他就只需要剔除其中的一些邪惡所在即可,並不需要如此大開殺戒。若是連個雪原厄斯也改變不了,那麼殺了再多人又有什麼用呢?仇恨的累積是無窮無盡的,一直連綿下去的話,帝國的腦袋上就一直有著這麼一個虎視眈眈的存在,與其如此,還不如合作共贏呢,各取所需,互相成長,這樣難道不好嗎?

戰陣之間,他與吳良和安命她們說了許多話。

希望她們能夠聽得進去吧……

林葬天默默地想道。

所謂的戰爭,是很殘酷的,但凡是能夠有其他的選擇的話,還是儘可能避免血流成河的場面出現。之前他其實一直都沒有想明白戰爭究竟是為了什麼,即使身在其中,也偶爾會感到一絲迷茫。

但是現在他是真的想明白了,戰爭就是很殘酷的,為了勝利,更需要不擇手段。在戰場上,需要拋棄一些東西,才能夠撿起勝利的果實亦或是別的什麼,不然的話,就只是

在美化這個行為而已,勸誡不了任何人。

————

東海海域。

海風習習,但在浩浩湯湯的域外異族的湧入之下,這片本來平靜的海域,實在是不甘於再安靜下來了。

李丘北站在戰船上,抬起頭來,張了張嘴,眼前的光線全然被遮住,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的全身,像是某種黑色的生物爬滿了他的全身。周圍的海浪翻湧不停,戰船得一直保持好距離才不會被它拖著撞到一起。

「真是離譜啊……」李丘北嘆道。

在他的面前,也就是整個船隊的面前,一道幾乎要到達天空的巨大海浪就這麼立在了海面上,像是大海伸出的舌頭一樣,橫跨在海天之間,裹挾著數不清的深寒抗拒著這方天地的暖和。

海浪之上,密密麻麻的有著許多小點。

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夠發現那上面站著的,是一個個半人半魚的存在,也就是所謂的域外異族的化形之後的存在,只是他們大多化形還是較為粗略,沒有那麼細緻。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早已超脫了尋常域外異族的存在,成為了更高一層的存在,開始具備了和人一樣的智慧和語言。

他們都站在海浪之上,手裡拿著三叉戟,各個身子上都反襯著太陽的光亮,背後映著整個人間大地的藍天,手中握著掌握生死大權的武器,隨著海浪一起俯瞰人類大軍,以他們的角度看上去,每一個帝國之人都渺小如螻蟻。

此時,一位其中化形最成功的一個域外異族站在海浪上的某處瞧著底下那些帝國之人,雙手抱臂,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他用那彷彿可以嚼碎一切的牙齒磕碰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了句:「出發。」

當他話音落下之際,這個誕生於深邃海域的巨浪便也覆蓋了整個帝國船隊的上空,開始以摧殘之意落下。

天地、海空,皆轟然。

聽聞此聲之人,無一不愕然,像是被雷擊中一般。

————

帝國某處樹林。

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彷彿能夠帶來深遠的消息,甚至相隔千里。

趙明溪坐在輪椅上,閉眼默默地感知著什麼。

「主人,可有收穫?」於他身後,一位等候了許久的女子輕聲問道。她的腰肢看上去柔軟無比,輕易一抖,便是一陣眼神搖晃的暈眩,彷彿盛滿了整個樹林的風聲水聲。

趙明溪輕輕搖晃手中的骨扇,點了點頭。

他的左眼周圍浮現出一層金色的紋路,如初次綻開一般。

女子見此,便笑著收回了自己的疑問。

在趙明溪將骨扇合上,輕輕敲打椅子的時候,只見一道金色的漣漪從以他為圓心的地方開始擴散開來,不一會便聽聞遠處不斷地有「噗噗噗」的聲響傳來,皆為妖靈被斬殺時候的嗚咽。

只在一瞬間,他便已經借著風勢將方圓千里的妖靈全部斬殺殆盡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趙明溪像是能夠看見什麼似的,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彷彿將要觸碰到了什麼似的。

他眼中的大道,於黑暗中浮現出了一條金光璀璨的道路出來,而他,好像即將觸碰到大道前方的某個地方了……

趙明溪笑著輕輕地呵了一口氣,微微朝身後側了側腦袋,輕聲說道:「我們接著往前走吧。」

身後的女子莞爾一笑,雙手搭在了輪椅上,微微俯下身子,語氣中帶著撒嬌意味地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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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古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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