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如有神威
雪原厄斯。
冬雪紛飛,大雪覆蓋血色大地,把那戰場上留下的血腥全部掩埋。就像犯錯了的孩子把自己弄壞的東西給藏起來一樣,戰爭這個本就談不上有多正義的東西,得需要更多的隱藏和時間才能讓人們心裡好受些。
在魔教覆滅后,剩下的人都是一些看上去無關緊要的存在,即使是在魔教之中,這些人也沒有機會參與到血祭的過程當中,只能做一些「邊角料」的小事,當時他們還因為這樣而鬱郁不得志,卻沒想到如今這些「小事」居然成了他們的活命符。
在牽引著那些魔教的人以及雪原厄斯的居民走到集中點的時候,白三都在城牆上駐足眺望。
那些人在風雪中走著,好似流動在白色雪原上的一條黑色河流,本已污濁不堪,卻被丟進了寬廣的地方,遂有了重新變得澄澈的機會。
「最近來這裡挺勤快啊?」
白三都回過頭,發現明禮不知道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後,他笑笑,抬起手放在城牆上,厚重的衣袖把沿上的雪推開,掉落零星的雪花,在半空中重新恢復雪花紛揚的姿態。「最近夢做得少了,可能也是和多出來走有些關係吧。」白三都笑著回答道。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詭異的夢境,一片朦朧的霧氣中,那高大人像的浮影,手捧金書,以及那七道封印……
白三都琥珀色的眼睛閃動不已,當他好像真的要記起什麼事情的時候,腦子就會一陣刺痛,像是有道阻礙擋在回憶的通路上面,不肯讓自己知道似的。而那雪狼與林葬天,又很明顯是知道些什麼的,只不過他們都不願告訴他真相,而是告訴他要他憑藉自己的力量去回想起來那些事情。白三都開始還覺得他們只是單純的不想要告訴自己罷了,不過隨著時間過去,他漸漸地發現了自己做的夢裡面的那些秘密,尤其是在這回的戰場上面發現的有關於自己突然覺醒的天賦,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無形的阻礙開始減弱了對自己的影響,開始一點點消退了。夢中的經書,也開始逐漸呈現其本來的面貌,撥雲見霧一般。
明禮站在一旁,看著身旁這位頭髮全白的年輕人,後者站在旁邊宛如一個雪人,還好他還在冒著熱氣,不然站遠了看可真叫人誤會。明禮深呼吸了一口,雪原厄斯清新的空氣順著鼻子進入體內,一陣舒暢。他拿出一封信來,交給一旁的白三都,「這封信是那小子臨走前交給我,讓我找機會交給你的。」
白三都愣了愣,拿過信封,他倒是想不起來林葬天還有什麼沒交代的事情,不過當他拿過信的時候,看著上面那簡潔明了的內容之後,不由得露出一個無奈又欣慰的笑容。
「我都忘記了還有這一茬……」白三都笑著把信封收起,搖頭道。
當初林葬天曾經跟他說過一嘴,以後的魔教教主,不如就你來當。當時白三都其實有點信他說的話,但是因為那件事實在是太多虛無縹緲,所以他也只當這是一句玩笑話,是為了表達對自己的信任和認可而說的,卻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魔教教主,不錯的職位,比當個城主可有意思多了。」明禮呵呵地笑著,雙手負后,看著那些雪地上走過的人,淡淡地說道:「以後這些人的命運,就交到你的手上了。」他拍拍白三都的肩膀,又說了句:「加油!」
白三都笑笑,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一旁的明禮卻已經告辭離去了,雪原厄斯這邊的事情還有很多沒處理完的,他過來這邊也只是為了送一封信而已。明禮背著手一步步走下城牆,一邊走一邊笑著搖搖頭,「臭小子,光知道使喚人。」他笑眯起眼,眼角細紋擠到一起,這才看出他確實也上了年紀這件事實。
城牆下,一位身負諸多重任的「冷麵帥」笑容溫和,獨自走著,沿途的黑騎見到明禮皆短暫停留,以軍禮待之。走了還沒幾步,突然聽到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明禮抬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駕著個沒有披甲的野馬賓士而來,後者身上熱氣蒸騰,好像是一刻也沒停就過來了似的,不過他身上沒看到幾滴汗水,只是呼吸稍顯急促,健碩的胸膛上下起伏。他昂著頭,黑髮在空中肆意飛揚,渾身緊繃的肌肉倒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即使是在那麼厚重的衣服下面,男人的肌肉仍然具有一股強大的存在感。
明禮望著這個和當年一般的男人,微微皺了下眉,掩飾了幾分心裡的欣喜,雙手垂在身側,問道:「林岩,是不是太久沒在軍中待了,道路上不能騎馬不知道嗎?」
「哈哈哈……」林岩看到那個吹毛求疵的傢伙就是一陣笑,完全無視了明禮的「指責」,拍了拍身下這匹馬,說道:「但還有特殊情況呢,若是情況緊急,可以無視此條。」
明禮搖搖頭,和這個江湖佬講道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徒勞。於是他招招手,「快下馬吧。」
林岩嘴角勾起,並未下馬,而是策馬來到明禮身邊,在明禮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手將其提起,放在自己身後,然後雙手拉起韁繩,輕輕一抖。
「駕!」林岩仰頭道。於是身下的這匹駿馬開始重整馬蹄,「噠噠噠」地就重新開始奔跑了起來,動作飛揚,如同飛起來了一般。周圍的黑騎紛紛側目,不少人倒是認出了那位駕馬的人,兩兩相視一笑,都有些懷念的神色。過去這樣的事情倒是時常發生在軍中,目無法紀的林老將軍之子,江湖氣極重,實力極強。本分守紀的黑騎二把手,有著「冷麵帥」之稱的少言寡語的男人。這樣的兩人,一個是火,一個如冰,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成為好友的。世上的許多事,大概都找不出理由來吧?所以這兩人的友情,估計也是其中的一件。
遠處馬背上的兩道人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明禮趕緊坐好,免得被甩到馬下,他沖著身前的林岩說道:「你不是回來幫忙的嗎?」
「是啊!」林岩笑道,身下的這匹野馬被他馴服得妥妥帖帖的,讓它往東不敢往西,眼下被他催促著快些跑,腳下簡直生風。「你看你那眼珠子都成啥樣了?不管做什麼都得注重勞逸
結合,咱們先沿著這座城跑上一圈,之後再談其他!」林岩扭頭對明禮說道。
明禮聞言,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照著他說的做了。這傢伙雖然混蛋,但是不談那些他做過的荒唐事,他其實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管理者,能力不輸自己,就是有時候總是想要往江湖裡面去闖,連林老將軍都不怎麼能攔得住。
「明禮啊……」林岩駕著馬出了城,突然沒來由喊了聲明禮的名字。
「怎麼了?」明禮皺著眉頭,看著迎面而來的雪花,問道。
林岩提了提肩膀,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笑道:「沒什麼。」
明禮聞言,不禁露出笑容。
有些話也沒必要說出口來,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城牆上。
雪狼出現在白三都身側,問道:「想好了嗎?」
「什麼?」白三都看向他。
「要做……魔教教主嗎?」雪狼撓了撓頭,眼睛瞥向遠處,稍顯不自然地問道。
白三都笑了笑,「試一試吧。」
「嗯。」雪狼點了點頭,說了句:「我會幫你的。」就消失在了原處。
白三都張了張嘴,又無奈地笑了。這樣的事情倒是時有發生,習慣了其實也還好。他回過頭去,繼續看著那道黑色的「河流」,思緒飄遠。
紅栗和北辰他們去東海海域那邊找林葬天去了,星花和暮也跟著他們,倒是無需擔心。
言天和白禪大師率先出發了,他們應該到得早一些。
遠古龍族一脈暫時待在雪原厄斯這邊,林家也為它們找好了地方。
遠古白熊一族被大山帶著找了個地方暫時住了下來,雪原厄斯這邊還有些事情需要麻煩他們,東海海域那邊他們不擅長海上戰鬥,遠水解不了近渴,也就不去給林葬天添麻煩了,選擇留了下來。
吟唱法師一脈,倒是在聽說了林葬天已經在去東海海域的路上這件事之後,一點猶豫也沒有就選擇了加入。他們這一脈,族長說的話好像還沒他家的女兒管用,倒是挺稀奇。
聽說織風者突然消失了,也不知如今又在何處,它們突然出現,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由於域外異族的出現,聽說在亂世撈錢的人多出了不少,帝國也開始著手治理,這其中又數風家出力最多。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在白三都思緒飄遠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異響。
白三都回過頭,發現白木陽正站在不遠處,好像是想要悄悄接近他嚇他一跳似的,臉上還殘留著狡黠的笑容,此時見他望過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雙手懸在空中,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又想嚇我啊?」白三都笑道。
白木陽乾咳了幾聲,收起手,雙手搭在身後,眼睛看向一邊,心虛道:「沒有啊。」然後大步朝著白三都這邊走過來。
白三都笑了笑,沒有拆穿她的小動作,趴在城牆上,轉頭道:「以後咱們可以好好地規劃一下將來了。」
「嗯?」白木陽看看白三都,又看看遠處,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雙手捂上臉頰,細聲細語了一句:「嗯。」
風兒輕輕垂著她的髮絲,吹得人心裡痒痒的。
城內某處。
白小樹正在看著林葬天留給她的「致富秘籍」,一邊翻看著研究,一邊手裡拿著個燒餅啃著,嘴裡鼓鼓囊囊的,像個無底洞似的,飯量驚人,這麼一會已經被她吃完了三盤子葷菜了。店裡的其他人都偷偷看向她這滿滿當當的一桌,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
唉,他寫這麼多字幹什麼嘛!白小樹一邊吃著,一邊眉頭緊皺不已。比起研究明白這本「致富秘籍」,這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更讓人迷糊。
要不去趟東海?他不是在那嘛。白小樹突然想道,但是她又很快搖搖頭,太遠了太遠了,不去。
她低頭啃著燒餅,一邊用嘴叼起一根雞腿,輕輕一揚,雞腿便進入了她的嘴裡,被她嚼著了。
這一幕精彩到店內圍觀的眾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皆倒吸了口涼氣,心裡驚呼其為奇女子。
而這一切的中心,白小樹卻旁若無人地繼續吃著東西,研究著那本林葬天留給她的「致富秘籍」,一邊苦兮兮叫慘,一邊又樂在其中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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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海域。
源源不斷地域外異族出現在了東海之上,它們大小不一,徘徊於海上,像是一朵蓋在藍色大海上的烏雲,隨著它們的出現,天上也因而受到影響,本已散開的雲海又重新聚集了過來,陰雲遍布,雷霆聲響徹周遭。
應蒼宇那雙碧色的眸子閃了一閃,身旁那個巨劍驟然縮小,變成正常的大小,被他握在手中,「有點麻煩了啊……」他皺眉道。
林葬天雙手負后,問道:「援軍還沒到嗎?」
「還在路上呢。」應蒼宇嘆道,他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域外異族,比起那些個大傢伙們,那些早已化為人形的傢伙才是棘手的存在,而像這樣的域外異族,眼下數都數不清。
「小子,你那些幫手還抵得住嗎?」一旁的瞎眼白虎突然問道。
林葬天看向遠方,浮屠軍團所分佈的地方,域外異族不斷湧現,數量之多,令人咂舌。這麼多的數量,即使是在人間也禁不起它們消耗的。大致地看了一下,林葬天回復道:「還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可以殺完。」
「這麼準確?」瞎眼白虎有些意外林葬天給出的這個答案居然這麼精準,然後說道:「現在只希望援軍可以快些到吧,若是拖久了,想要封印起來就更難了,到時候域外異族就只能留在這邊了。」
應蒼宇盯著那道緩緩合攏的「海上裂縫」,沉聲道:「咱們先找機會殺了域外之主,然後……盡量不讓那些傢伙登上帝國的那道防線,剩下的,就等援軍到了之後為我們爭取機會把通道封印了。」
「那就先這樣吧!」林葬天說道。他拿起冥劍,身如流星,從天而降,飛快劃過海面,劍光無處不在。在林葬天消失之後,那個寶座也跟著林葬天一起消失在了空中,如影隨形。
應蒼宇點了點頭,隨即一劍又將那道縫隙劈得更開一些,讓那條金色的通道露出來,然後一手飛快畫符,符篆眨眼沒入金色的通道之中,那些被域外異族們撞開
的裂縫漸漸消失,恢復原狀。比起先殺敵,讓通路盡量恢復到之前那樣也是優先之舉。應蒼宇看著周圍很快出現的域外異族,笑了笑,「就你們也想要把我吞下肚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麼好的胃口!」語罷,一道劍光在海底炸開,天際一道劍光也跟著落下,其中還有雷鳴作響,聲大如擂鼓。
瞎眼白虎則是在空中奔跑了幾步之後,大海之上遂出現了幾個巨大的虎爪印記,巨浪滔天,壓死了不少域外異族。對於它而言,在空中一爪,於海上便是驚濤駭浪一般,所以它閑庭散步地走上幾步,大海之上便已出現了好幾處血泊瀰漫在大海之上。
一隻巨大的域外異族從海底突然冒出,其身軀高入雲霄,十二隻碩大的眼珠直面著這隻瞎眼白虎,嘶叫聲震起海浪無數,海嘯在它的身後捲起,其目的是瞎眼白虎身後的那道防線。
「哼,天真。」瞎眼白虎直起身子,在空中站起,前肢虎爪張開,往下迅速落下。
然後便看到身前那隻巨大的域外異族腦袋像是被兩隻虎爪按下一般,被壓得極低,最後砰然爆開,身子也跟著四分五裂,血肉塗滿了大海。
遠處。
林葬天出劍不止,一道道劍光帶著洶湧的劍意斬去,眼前的域外異族就像是豆腐一樣被劍光輕易切開。
那個紅色的身影動了動,後者舉起血色的長矛,一道漣漪從矛尖盪開,於所有的域外異族身上經過。開始林葬天還在懷疑那是什麼,但是他很快意識到那位域外之主到底做了什麼。因為身邊的那些域外異族們突然變得通紅和失了智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一切。有一種神通,只有極少數主宰才會擁有,那就是對其族人使用的,讓所有族人都殺力增強,感受不到自身的傷痛,除非死亡,不然不會停止憤怒和殺戮。
林葬天看著周圍把自己圍起來的域外異族們,它們眼睛盯著他,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人類,而是在盯著一個仇敵,一個殺了它們全家的存在。
「如此一來,那就唯有攻擊頭部了。」林葬天舉起冥劍,淡淡地說道。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無比巨大的劍氣從林葬天的身上噴涌而出,璀璨如煙花,讓人不由得心中一陣驚顫。
劍光落在海上,宛如數個劍冢砸在了海中。
遠處。
防線忽然撤銷,范白帶著雲上城的人終於來到。他手拿摺扇,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只見他高高舉起右手,朗聲道:「雲上城范家來了!」
這樣報上自己來處的勢力還有很多,即使是一些小門小派的,也都跟著報上了名字,雲上城的許多「老傢伙」們,這回也傾巢出動了,天知道是誰讓他們願意出山的,總之這回來的人格外的多,比預想的還要多上一倍有餘。
「雲上城凜家!」一位紅衣女子出現在防線那邊,凜葉在報過名字之後就在找尋著大海上的某個身影,嘴唇緊緊抿著。
范白見此,笑了笑,順手搭在從身旁掠出的風馬身上,坐在上面,一旁還跟著一位和他一樣行動的劍侍,後者懷中抱著兩把劍,一把是范白的,一把是她自己的。
帝國的防線上空,數不清的援軍逐漸開始出現,多虧了風家和雲上城以及其他的幾股勢力,得以讓援軍這麼快地到來。
凜葉眯眼看著海上那些飛過的風馬,它們如同一道道紅色的火焰之花開在了大海上,很快就到處都是它們的身影了。她皺了下眉,跟自己身旁那位眉眼溫柔似水的侍女說道:「我們也去!」說著,便已經開始出發。
「好的,小姐。」一直站在身後的侍女點了點頭,然後御劍跟上。
今日帝國的東部防線上,突然湧現出了不少援軍,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趕上的,只知道他們一個個都是真的想要幫忙,也不知是誰說服了這麼多的勢力願意不計較自己的得失,而去投身於一個註定會損失慘重的戰場之中。
東海之上,聽到了那聲熟悉的聲音之後,林葬天心裡的那顆石頭於是也跟著落了地。
看著那麼多的馱著火瓶的風馬出現在海上踏浪而行,林葬天不禁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當初在雲上城第一次看見它們時的場景,在看到它們的第一眼,林葬天的心中就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如今看來,果然是很合適。
林葬天收回視線,身邊的域外異族在劍光散去之後也沉入了海底,但域外異族還是源源不斷地出現在周圍,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殺也殺不完,而且它們個個不怕死,比之前還要生猛了不少,即使是頭斷了,身子還在活動著要衝向前來,也是一大奇觀了。
正當林葬天這麼想的時候,突然眼前颳起了一陣旋風,等到林葬天終於看清來者是誰的時候,饒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我去!」
在海天之間,諸多身披灰袍兜帽的織風者們列成一道道陣型,御風於空中。
天上的烏雲又沉重了些,這些突然消失在雪原的織風者們,如今又突然出現在了東海之上,沒人知道原因。
他們個個手裡拿著暴風結成的鏈子,手腕一抖,撼動周遭海域,掀起陣陣怒浪狂濤。
林葬天默默收回視線,右手拿劍在身前橫放,嘴角勾起,左手併攏雙指,指尖靈光一點,於冥劍上輕輕劃過,在那道細細的「白線」之中,凝聚了無數複雜的陣法在其中,當林葬天併攏的雙指移到劍尖的時候,整個冥劍已經止不住地顫抖,就連林葬天都得花力氣去抑制住它的興奮。
如今,冥劍才算是真的解開了封印,恢復了原狀。
「開!」
當林葬天低頭看著冥劍,說出這個字的瞬間,大海之上突然遍布了一層白色的氣浪,一切喧囂突然變得無聲無息。
異象出現片刻后又驟然消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海天之間的那道黑色身影,低頭看了看手上恢復原樣的冥劍,巋然看定四周。
幾乎所有浮屠軍團之人,都在這一瞬間感到通體舒暢,快意提神!
織風者當中,數道視線投在了大海上的那道人影身上。
方才他們錯覺之間,感到那個人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道深沉奇特的氣息。
如同神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