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吃面

（八）吃面

張文學看著這碗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的面，感覺怎麼看都好看，怎麼看怎麼都不厭倦，頓時喜歡上了這碗精緻的「麵條當中的戰鬥機」，這時候的張文學都有點捨不得下口吃的感覺了。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把鼻子放在正對這碗面的上空，然後伸出右手，揮了揮手，想把鼻子周圍雜亂的空氣趕走，以便好好聞一聞這麼好的一碗面的香氣。

鼻子周圍的複雜空氣已經被張文學的大手揮走，這時候，這碗面的香氣就直入張文學的兩個鼻孔。頓時，張文學就馬上沉醉在這碗面的濃郁的香氣中。

首先飄進鼻子的是香菜的香氣，香菜的香是直接的，生動的，生猛不帶半點含蓄的，這個香氣是濃濃的，赤誠的，率直不帶半點矯揉造作的，香菜的香是霸道的，直接的，無孔不入和無堅不摧的，菜香中帶點芥末的辣氣，微辣中更多的是菜葉的自然香氣。香菜，這種菜中奇葩，在任何菜肴里都硬氣，它總是第一個進入人們的鼻孔，最早勾起人們的食慾，它在任何菜肴里提香，有它的菜肴都奇香無比，有它的菜肴都令人垂涎欲滴。所以今天張文學聞到了香菜的香氣，就順手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準備大動干戈，大快朵頤了。

張文學往下彎腰俯下身子，這時候，蔥的香氣頓時襲來，脆脆的，妥妥的，細細的，一股一股地進入鼻子。這個蔥香不濃，但是香氣寬裕，富裕，一陣子一陣抱團而來，給人菜香的震撼，打開了人的味蕾，勾起了體內的饞蟲，讓人對食物的渴望如同蜜蜂愛上花蕊，好似老鼠愛大米，讓飢腸轆轆的人們魂不守舍，欲罷不能。

只見張文學鼻翼翕動，嘴角微張，如痴如醉，如人如神。想必張文學醉了，沉醉在媽媽愛的懷抱中，沉醉在面的色香味的包圍中。

張文學在想：自在啊自在；自由啊自由；幸福啊幸福；

張文學渴望：今天吃好面；明天吃好面；永遠吃好面！

張文學祈禱：兒時吃好面，上班吃好面。永遠吃好面！

於是，此時，雖然是一個大早的清晨，張文學卻已經是飢腸轆轆了，也不知是因為張文學昨晚消化好，還是媽媽做的這碗雞蛋面風姿卓越的萬種姿態，還是風度翩翩的萬般柔情，抑或是這碗面的五彩斑斕多種色調，甚至是因為這碗面沁人心脾的各種香氣的原因，反正，張文學這個時候再次拿起筷子，這次真地準備吃面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面那面趕不上媽媽做的雞蛋面。

張文學欣賞著這碗充滿濃濃母愛的雞蛋面，拿著筷子在空中劃了一下，不知道是由於感激媽媽的付出而增加的儀式感，還是因為這碗面的無限精彩而捨不得吃這碗面，反正是張文學又遲疑了一下，然後把一雙筷子又平放在碗上。然後，端起平放一雙筷子的碗又仔細嗅了嗅這碗麵條，彷彿這碗面它不是面，而是祖傳的金銀瑰寶，是精美絕倫的藝術珍品，張文學對它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狹小的私慾會把它佔有，害怕不軌的行動會破壞它的聖潔，害怕不小心的舉動會破壞它的完整無缺。

是呀，在張文學的心裡，媽媽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媽媽的這碗世界上唯一的面，就是藝術中的頂級瑰寶，就是寶石中的鑽戒瑪瑙，張文學對這碗面頂禮膜拜，感恩戴德，他體會到：

母愛如山，愛心綿綿，風雨兼程，永遠相伴。

「文學，你怎麼了？怎麼光發獃，不吃面呀？」這時媽媽拾掇完廚房的東西，回到了堂屋中，開始催促張文學吃面了。。

「快吃吧，吃好了，好去上班！」媽媽也隨手拿過一個馬扎，坐在張文學的對面，一邊用右手托起了右邊的腮幫，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文學吃面。

這時張文學才完全清醒過來，看著媽媽坐在自己的對面，馬上拿了一個空碗，想把麵條分一部分給親親的媽媽吃，但是，還沒拿到碗就被媽媽制止了。

「知兒莫如媽」，原來媽媽之所以坐在兒子對面，就是阻止孩子分麵條給媽媽的，所以，媽媽要親眼看著孩子吃飽喝足，高高興興地第一天去上班。

「我早就吃過了，光等你吃面了。」媽媽一邊微笑著，一邊把張文學拉倒他坐的小馬紮上。

張文學也很聽話，便聽媽媽的話，坐下來吃面。

不知怎麼，多愁善感的張文學突然又想流淚，又想哭。

面對此情此景，聰明的張文學心裡知道：

「親愛的媽媽，你說什麼吃過了，兒子知道家裡白面稀少，而您又節儉，總是把白面和雞蛋留給上學的孩子和乾重活的爸爸，自己從不吃好的。今天您要麼沒吃，要麼用麵條湯泡的煎餅吃的，要不得話，您就會和孩子一塊吃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媽媽最大的願望是：孩子吃飽，一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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