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在上班時間準時到達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銀疑惑地看了眼中原中也的辦公室，平時中也先生都會到的比她早，今天怎麼遲到了？

「中也，今天也不休息一天嗎？」太宰治趴在床上撐著腦袋看著正穿衣服的中也。

「哪有時間給你休息。」中也黑著臉喊道，看著鏡子里露出的痕迹，頓了頓換了一套領子更高的衣服。

「真是敬業啊，我只是怕你今天不舒服。」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

中也拉扯衣擺的動作頓住，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你體力比我還差，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空氣安靜了半晌，過了許久，太宰治突然出現在中也的身後抱住了他，撒嬌著說道：「要不下次你動？」

「滾！」中也直接用手肘向後頂去，一點也沒有留力道的將太宰治頂開了。

「那不如讓我上你？」中也轉過身看著太宰治笑著彎起眉眼，昨晚完全是因為沒反應過來讓太宰治搶佔了先機，他憑什麼是下面那個。

「快收拾吧，要遲到了。」太宰治當即轉移了話題。

看了眼時間，的確快來不及了，中也也就沒有繼續跟太宰治討論這個問題，等下次再見真章就好。

雖然準時出了門，但今天太宰治搶著開車，於是中也就讓給他了。結果在半路上差點出車禍，導致他們到港口黑手黨的時間還是晚了。

一路上，中也都沒給他好臉色。太宰治心虛地摸了摸鼻尖，自知理虧，誰知道會有車突然竄出來，他光顧著看中也了，要不是反應快，直接就撞上去了。

不過這些肯定不能跟他說，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病得那麼厲害，會被嘲笑的。

輕輕眨了下眼，太宰治走進電梯，對於應該把自己暴露到那種程度，他還是有些心得的。

一踏進港口黑手黨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太宰治也沒有時間跟中也談情說愛，實在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

鐳缽街的改造計劃他們摻了一腳，辛德勒公司的股價也需要實時監控，他們還成立了一個電影公司準備給鐳缽街造勢。

這些都是太宰治牽頭乾的活，中也坐在那休息的時候能看見太宰治進進出出，忙得好像他才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而且他還要每天定點定時去刷紅葉大姐的好感，恨不得一個小時掰成兩個小時用。

中原中也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喝完杯中的咖啡了以前的事情。那時候太宰也像現在一樣忙，每天忙碌的好像身後有一個人在追趕他。但是現在他雖然忙，但是眉宇間的鬱氣已經散去，整個人看起來開朗不少。

有了對比，中也才切實地意識到這段時間太宰治身上發生的切實變化。

「中也先生。」中島敦神情有些茫然地來到此地，看見中原中也不禁叫了一聲。

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壓了壓，中也詫異地抬起頭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中島敦茫然地眨了下眼，說道：「太宰先生叫我過來的。」

為什麼叫他過來的人自己不在啊？

中也想起他給太宰開的條件，不禁看了眼中島敦，沒想到他第一個選擇的是敦，算起來他對敦的傷害是最大的吧，不過想想敦也是最溫柔的那個，說不定太宰治哭一哭，很輕易就原諒他了。

「敦，等會兒太宰會跟你說些會讓你傷心難過甚至憤怒的事情，想揍他的話就揍上去。」中原中也向後靠在椅子上，挑了挑眉頭說道。

中島敦疑惑地眨了下眼，遲疑地點了點頭。會讓他傷心難過甚至憤怒的事情，太宰先生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沒過一會兒，太宰治就跑了過來，非常鄭重地讓中島敦坐了下來。

太宰治在中島敦的對面坐了下來，醞釀了半晌說道：「敦，我是之前那個跳樓自殺的首領，因為某些原因又復活了。」

「我知道。」中島敦疑惑地眨了下眼，這已經是港口黑手黨公認的事情了，不過太宰治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是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身份。

「是我去孤兒院把你帶出來的。」太宰治繼續說道。

中島敦的神情逐漸嚴肅了起來，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中原中也又要了一杯咖啡，推到敦的身前。一瞥眼看見太宰治直勾勾望著自己的神情，頓了頓，撇過眼，半晌后又要了一杯推給太宰。

喝了口咖啡潤潤喉，太宰治繼續說道：「原本你應該在武裝偵探社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因為我的提前介入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很痛苦吧，你一點也不喜歡殺人的工作。」

中島敦嘴角的笑意逐漸抹平，微微張了張嘴想要否定卻因為注視著太宰幽深的雙眼說不出話來，好像他的聲音都被吸走了，被直接剖出了那顆鮮血淋淋的心。

他很感激太宰先生把他從深淵裡救了出來，但他又確實不喜歡在港口黑手黨的工作，尤其是跟鏡花一起工作的時候，看著麻木的殺人的鏡花更加痛苦，他下意識覺得鏡花不應該是這樣的。

「原本你應該在18歲的時候從孤兒院里逃出來，在漫無目的的逃難中來到了橫濱，被武裝偵探社發現，通過社長的測試成為武裝偵探社的一員，朝九晚五，有靠譜的前輩、有趣的前輩、不著調的前輩指導你，做著幫助人的幸福工作。」

太宰治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過不了多久，你會遇到鏡花，將鏡花從麻木而虛無的生活中拖拽出來，之後兩個人過著能夠在陽光下吃著可麗餅的日子。」

中島敦不禁抿起唇瓣，眉頭緊蹙，開口道：「這些是太宰先生的夢嗎？」

「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故事。」太宰治彎起眉眼說道，「我也經歷了很多神奇的事情啊。」

中島敦以為這些是太宰治死後經歷的事情，半晌后眉頭一松，說道：「雖然那樣的日子很好，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現在我的生活也不差，港黑已經是我的家了。」

中原中也不禁看了太宰治一眼，好像他越說敦越為他著想呢，以為太宰在死後見到了更幸福的自己所以心生愧疚？

「不是錯過。」太宰治向後靠了靠，眼神冰冷起來，「我想知道如果你們倆換一個環境成長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提前去找你了。」

心中突然泛起冷意，看著太宰治的眼神中島敦不禁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樣子，那時候的太宰先生也是這樣的眼神，他的眼神絕對稱不上溫柔卻是那時的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再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中島敦恍惚間認識到，他絕對不是來救贖自己的，甚至是來把自己推入更深的深淵的。

離開孤兒院來到港口黑手黨的那段日子他真的變得開心了嗎？

他只是告訴自己，逃離了地獄自己應該開心啊。

「你的老師不是我而是孤兒院的院長。」太宰治繼續說道，「雖然他的教育方式很殘忍，但他的確塑造了你的人格。」

「所以？」提到那個男人，中島敦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想起那個帶給他噩夢的男人，中島敦的身體不僅隱隱有些發抖。

「有些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一些被稱為真相的事情。」太宰治頓了頓，轉頭對中也說道，「中也，有煙嗎？」

中原中也看了看太宰治，他的眼裡填滿了濃郁而沉重的黑色，提起這件事他並不覺得愉快，看來就算是魔鬼也是有心的啊。中原中也給他遞了根煙，站起身準備離開。

「中也，你不繼續聽嗎？」太宰治眨了眨眼。

「我沒有聽別人秘密的愛好。」中原中也說著朝前走去，不過中也也沒有走太遠，他們在露天的休息區，中也離開位置走到了玻璃欄杆邊，靠著欄杆望著遠處抽起了煙。

「可是你沒給我打火機。」太宰治望著空蕩蕩的一根香煙不禁嘟囔了一句。

「太宰先生到底想說什麼？」中島敦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沒辦法，太宰治只好把沒有點燃的香煙叼在嘴邊，朝著敦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明明很想逃還是乖乖坐著聽我講話，乖的讓我有些愧疚了呢。」

太宰治一點點講出了院長的故事，看起來是責罰實際上是保護與教導，他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教給敦這個世界的現實，塑造他善良又堅韌的人格。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些？「中島敦雙手放在膝上攥起拳頭低著腦袋低聲問道。

「因為我的一些私慾，我誘導你殺了他」太宰治說道：「對不起，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如果你不接受，我會有些苦惱。」太宰治垂下眼瞼，露出了略顯傷心的神情，但是眼裡卻沒有絲毫愧疚之色。

「太宰先生……」中島敦的手攥得更緊了，陡然想起了中原中也之前跟他說的話。

想揍的話，不要猶豫直接揍下去。

「砰」的一聲，中原中也轉過身看見椅子后倒，跌坐在地上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走了過來，拍了下中島敦的後背，說道：「出氣了嗎？」

中島敦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平靜下來：「抱歉，中也先生，我先離開了。」

中島敦走後，中原中也看向還坐在地上的太宰治挑了下眉頭：「下手這麼重啊。」

太宰治朝中也伸出手，眼巴巴地眨了眨眼，中也看不過眼，別開眼，將他拉了起來。

「你故意的嗎？」中原中也說道。

就著中也的力道站了起來，太宰治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說道：「總要讓他發泄出來嘛，與其怨恨字跡還不如來怨恨我。」

中原中也不禁看了太宰治一眼，意外地挑了下眉，這傢伙竟然這麼好心？

看出來中也的未盡之言，太宰治笑著眨眨眼：「我可是個好人呢。」

中也輕哼一聲，不打算搭理他。

太宰治直接伸手攬過中也的腰，低聲問道：「我是不是應該有個獎勵呢？」

沒等中也有所反應，太宰治就低頭吻了上去。

「會有、人……」過來的！

中也的話被淹沒在了唇齒間，太宰治不在意地說道：「放心，他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們這種組織最會往那方面猜了，他又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難道中也以為他藏得很好嗎？

「被敦打的好痛啊，你能幫我看看傷到哪了嗎？」

中也沒好氣地推開太宰治，看著青了一塊的臉頰翻了個白眼，說道：「自己上藥。」

之後，看著太宰治明明對著鏡子卻還是塗錯地方的手法，中也沒忍住搶過藥膏，幫他糊弄了兩下。

然後，一不小心又滾在了一起。

望著天花板，剛睜開眼的中也惺忪地眨了下眼，總感覺被太宰治套的牢牢的。

聽到旁邊太宰穿衣服的聲音，中也問道：「幹嘛去？」

「去給紅葉大姐掃院子。」

居然還沒放棄啊，中也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背朝太宰治，沒什麼誠意地說了句：「加油。」

突然臉頰被親了一下，耳邊傳來太宰治帶著輕笑的聲音：「收到了，我會努力的。」

中也不禁怔愣地眨了兩下眼，拉過被子蓋住腦袋。

為什麼突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明明這個字跟太宰一點也不沾邊。

過了許久，臉上的熱度散去。

中也才起身，洗漱穿衣去港口黑手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