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所不知的鑒茶高手
趁著兩人寒暄客套的空檔,虞青鳳替幾個提供線索的宮人爭取賞賜。
「王公公,我只是個婢女,但也不想言而無信,這些宮人畢竟幫了忙,能不能稍微給他們一點點賞賜。」
王公公咳嗽兩聲,笑眯眯地點頭,「放心吧,雜家雖然是東宮總管太監,但是這點許可權還是有的。」
「多謝王公公,」虞青鳳欠身行禮,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王公公,您有咳疾?」
「是啊,老毛病啦,治不好,也無性命之憂,不礙事。」
虞青鳳湊近王公公耳語:「您咳歸咳,但有一件事萬不可做。否則恐會病情加重,搞不好真會有性命之憂。」
「你個小丫頭,還懂醫術?」王公公不以為意。
「不懂。」
「那……」
「您咳嗽的時候千萬不要以手帕捂嘴,尤其是白色手帕。」
「為什麼?」王公公疑惑更甚。
「不客氣。」
面對王公公的疑惑再追問,虞青鳳笑而不語,她總不能實話實說,拋出「套路」一詞,只能瀟洒轉身,深藏功與名。
石亭那邊的兩位貴人寒暄完畢,分道揚鑣。齊景麟趕著去赴家宴,裴無厭則是跟藺鳴折返回前朝,出宮。
「虞青鳳,」裴無厭站在石亭正中,招呼小貓小狗一般,抬手一勾,「跟我走吧,你現在歸我了。」
虞青鳳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乖巧小跑,行至裴無厭身前,不情不願地欠身行禮。
「跟著我呢,有個規矩,」裴無厭湊近虞青鳳,躲避不遠處的藺鳴,小聲說,「不許勾引我的屬下藺鳴,更加不許再對殿下痴心妄想。」
虞青鳳賠笑點頭,內心裡卻甚為得意。
裴無厭啊裴無厭,不用你現在得意忘形,有你追妻火葬場的時候。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已經掉入了醋罈套路陷阱,被本小姐給預定啦!
一路跟著裴無厭和藺鳴出了宮門,人家兩位大人都上了轎輦,虞青鳳只能可憐兮兮地步行跟隨,混在一群男子侍衛之中。
沒走幾步,裴無厭下令停轎,掀開轎輦門帘一條縫隙,沖虞青鳳吩咐道:「為了京城百姓不受驚嚇,你還是上來吧。」
虞青鳳狐疑,但不耽誤動作,當下乖乖邁上轎輦。
正當虞青鳳不知道該不該在這狹小空間與裴無厭並排而坐的時候,轎夫起身,轎輦一顛,虞青鳳又一次失去平衡。
該往哪裡傾倒呢?那自然是裴無厭。
裴無厭眼疾手快,當下伸出一條手臂的一根手指,抵在虞青鳳搶先靠近的額頭上。
「你這女子……」裴無厭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推開虞青鳳之後,才悻悻小聲嘀咕,「怎會如此輕浮?」
糟了,這男主是個鑒茶高手,看來得換個套路。她乖乖作罷後退。
「坐那邊。」裴無厭示意虞青鳳儘可能坐得離自己遠一些。
虞青鳳落座,趕忙話入正題,「裴大人,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想要千機閣的獨門解藥是吧?」裴無厭閉目養神,漫不經心地隨口一說似的。
還說不是帶資帶關係進組?編劇也太偏向這男主了吧?他咋啥都知道?
等一下,裴無厭是b級小網劇的男主,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該知道s+這邊的劇情吧?
「你到底是……」
這個裴無厭滿身的秘密,簡直是待開採的礦山!
「抱歉,解藥的事情我無能為力,我能為你做的,只有讓你在最後的半天里重獲自由,吃點好的。今晚我會讓府上的廚子做頓豐盛佳肴,算是為你送行吧。」
「別呀……」虞青鳳帶著哭腔,故作可憐。
這裴無厭一定是在耍她,他一定有解藥,見死不救不符合男主人設;自己剛剛小試牛刀,馬上就要進入展開劇情,在此之前因為個破毒藥掛掉,這也不符合套路啊。
裴無厭忍俊不禁,仍舊閉著眼,沒精打采地嘀咕:「放心吧,千機閣根本沒有什麼七日攝魂丹,他們做不出來這麼高級的毒藥,都是唬人的。」
「可是,可是閣主說了,有個叫玉顏的就是……」
「之前派出去的殺手的確都死了,但不是死於七日攝魂丹,而是被害。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七日攝魂丹,那就是千機閣的副閣主,擅長易容術的女殺手。」
「你怎麼知道?」虞青鳳脊背發涼,「你還知道什麼?你知道我的來歷底細?」
裴無厭睜眼,朝虞青鳳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狡黠一笑,意味深長地幽幽道:「我什麼都知道。」
***
七日攝魂丹是不是假的虞青鳳不知道,但是大理寺的廚子手藝高超是真的。
進入大理寺,虞青鳳便與裴無厭一同穿越前方辦公區,直抵後方的居住區——裴無厭的暢雲齋。
而後裴無厭就把虞青鳳交給了負責各位居住在大理寺的大人的生活起居的陶管家。
淘管家年過半百,是個慈祥老頭,對於裴大人進宮一回便領回來一個侍婢這件事,與其他下人的瞠目結舌完全不同,就彷彿裴無厭只是帶回來了宮中點心一樣稀鬆平常。
大快朵頤之後,虞青鳳在大理寺陶管家安排給她的房間里等待著。
虞青鳳告訴自己:我絕對不是在等自己的死期,七日攝魂丹一定是假的。我只是在等亂葬崗那邊的消息,唐婕妤的情郎被抓,這對兒殘忍邪惡的男女伏法的舒適結果。
一大早,虞青鳳被敲門聲叫醒。
午夜剛過打更報時之後,虞青鳳便徹底放鬆,到頭就睡,一覺到天明。
打開門,迎面正是陶管家。
「虞姑娘,裴大人請你務必梳洗一番之後再去書房。」
虞青鳳想到昨天進入房間、無意間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尷尬到腳趾摳地。
她昨天竟然就是以那樣一副尊榮去撩漢的,可即便如此,這裴無厭不還是醋意大發,被她給迷住了?
「大人,」虞青鳳梳洗之後直奔書房,開門便問,「昨晚怎樣?」
裴無厭正坐在案前,左右手邊是兩摞高高的案宗文件。他拍了拍兩邊的案宗,又指了指對面的桌案。
「拿去看看吧,端州楊家滅門案的記錄,明日便動身。」
虞青鳳分兩次把案宗抱到對面的桌上,然後端坐於椅子上,面對裴無厭,「大人,唐婕妤的情郎可是抓到了?」
裴無厭點頭,「抓到了,此人名叫沈赤,還真的是紅袖園的琴師。我已派人連夜搜查紅袖園,人贓俱獲。想必這會兒,藺鳴正等在陛下寢殿之外,等著呈稟案情吧。唐婕妤,哼,終於是可以在牢獄之中與她的沈郎重聚,甚至是共赴黃泉了。」
明明是罪有應得,虞青鳳在大快人心的情緒之中又夾雜了一些苦楚。
如果不是陛下棒打鴛鴦,強行把唐婕妤帶入宮中,也不會有這些連環悲劇。
「你莫不是在同情唐婕妤和沈赤?同情唐婕妤大可不必,她畢竟是背負四條人命的蛇蠍毒婦;同情沈赤就更加可笑,他根本不是什麼痴情種,早已與另一名舞姬公然相戀,正是唐婕妤昔日姐妹,也是接手銀錢和樂譜之人。這二人合謀欺騙身在宮中一無所知的唐婕妤,在樂譜中花言巧語,訴說思念衷腸,生存凄苦,為的就只是從她這裡榨取錢財。」
渣男配毒婦,好吧,不值得同情。
「同樣不值得同情的還有端州的地痞流氓楊植,他欺男霸女,是當地百姓口中的豺狼惡霸。半月前他欺侮民女,端州知府包庇縱容,被辱民女求告無門,只能前往當地傳言有狐仙居住的蒼連山請求狐仙為其主持公道……」
虞青鳳的胃口被吊足,趕忙翻閱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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