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乞丐富貴病
所謂的什麼餓鬼,到底有誰親眼見過?不就是刁德超嗎?所謂義莊餓鬼,就是他們人為製造出來的一棵搖錢樹罷了。
不是生意人嗎?怎麼這三戶人家就是看不穿呢?是什麼牌子的豬油,怎麼就蒙了心?
想起潘大才對潘小瑛的寵溺,潘小瑛的身材,虞青鳳恍然大悟。什麼豬油蒙心?就是關心則亂。
不就是出點錢嘛,只要能保住心肝寶貝的性命,他們還差那一點錢?
本來是要在心肝寶貝身上花錢的,怎麼花不是花?又何苦非要冒險,花費時間精力去弄一個清楚明白?
萬一他們真的查了,查不明白還惹怒了餓鬼,那不是自尋死路?
總之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就用錢解決,因為用錢最簡單,他們的錢來得容易自然花得捨得。
他們三個的經商之道也正是如此,這麼些年的經商經驗也正是如此。
說著說著,虞青鳳、大林子和老孫已經躲在了丐幫的大本營,也就是刁德超宅邸的大門對面,等著看熱鬧。
不久前,他們親眼目睹潘大才氣勢洶洶,帶著手下七八個打手沖了進去,找刁德超要說法。
潘大才叫囂著,一定是刁德超中飽私囊,沒有按時去祭拜送供奉。他也是大意,沒能次次都去義莊門外親眼見證。
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潘大才就帶著打手蔫巴巴、灰頭土臉地出來了。
難道是在裡面吃了打狗棒法?不像啊,他們身上沒有傷啊。
虞青鳳太好奇了,也顧不得會不會自討苦吃,直接露面。
「潘當家,親家,刁幫主怎麼說?」虞青鳳故意跟潘大才保持一定距離,方便躲閃對方的拳腳,小聲問。
潘大才失魂落魄,十分不解的樣子,獃獃地說:「完了完了,這事兒壓不住了。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餓鬼為什麼變了?」
虞青鳳只能幫潘大才理清思路,繼續問:「你見到刁幫主了?他怎麼說?」
「見到了,終於是見到了。」潘大才痴痴地呢喃,竟然眼含淚光。
「終於?這刁幫主很難見嗎?」虞青鳳不解,潘大才怎麼也是刁德超的金主啊,連金主都很難見一面,刁德超是有多牛?
大林子見潘大才還是恍恍惚惚,便給虞青鳳解釋:「最近半年,刁幫主很少露面的,別說我們這些人,就連丐幫里的乞丐們,跟他關係疏遠的都見不到。」
虞青鳳算了算日子,「今天初四,三天前不就是初一嘛,刁幫主不是應該去義莊送供奉祭拜嗎?」
大林子解釋:「一開始,老大每月兩次,次次都去親眼看著刁幫主進義莊。可是日子久了,也沒出過什麼差錯,再加上每次都得是子時,所以三戶人家的家主就都不再親自前往了。」
大林子說話時一直瞪著老孫。
老孫也是遲鈍,不明白大林子什麼意思。
潘大才恍恍惚惚也沒反應過來。
虞青鳳無奈嘆息,問老孫:「三天前,也就是本月十五子時,潘當家派去親眼見證刁幫主進義莊的,該不會是你吧?」
老孫這才反應過來,大叫著:「是我是我,但是,但是那天我……」
潘大才也終於緩過神,一把揪住老孫的衣領質問:「那晚你確定進入義莊的是刁德超嗎?」
「我,我不確定,天色太黑,刁幫主又一直低頭……」
「他腿腳如何?」潘大才追問。
「腿腳?腿腳挺好啊。」
潘大才放聲苦笑,「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根本就不是刁德超,換人啦!」
「刁幫主的腿腳怎麼了嗎?」虞青鳳問。
潘大才又哭又笑,崩潰憤怒,無奈無助,「我剛剛闖進房間,終於看到了刁德超,他憔悴得沒個人樣,縮在被窩裡。我掀開一看,他,他的腳,都爛啦!」
「爛腳!」虞青鳳最先想到的爛腳病便是糖尿病足。
「果然,早就已經換人啦,進入義莊送供奉祭拜餓鬼的根本不是刁德超。餓鬼已經遷怒於刁德超,開始復仇啦!」潘大才恍然大悟。
「這麼說,刁德超是為了繼續從咱們這裡拿供奉的錢,才找人假冒自己繼續去招惹餓鬼?」老孫終於聰明了一回。
「也就是說,還俗和尚想出來的辦法已經不管用了,餓鬼已經開始復仇啦?」大林子驚恐反問。
「走,去義莊!」潘大才招呼身後的打手。
大林子和老孫也拉著虞青鳳緊隨其後。
糖尿病是富貴病,沒想到刁德超一個乞丐卻得上了,何其諷刺。刁德超若是一直當乞丐,哪怕是餓死,也不會得糖尿病。
可是一朝發跡,從一個餓肚子的乞丐搖身一變成了丐幫幫主,錦衣玉食,嘗盡人世間的珍饈美味,難免會無法自控,暴飲暴食。
刁德超暴飲暴食是突發的,短時間內突然改變飲食習慣,這跟有基礎的潘小瑛還不一樣,如果再有點家族遺傳史,得個二型糖尿病並不是難事。
糖尿病足最好的辦法就是截肢,但這個醫療條件,截肢的風險不小。刁德超自己有沒有這個膽量也是難說。
這可真是有命賺錢沒命花啊。
虞青鳳的腳程可真是沒法跟這些早年跑江湖的男人們比,她落在最後,大林子和老孫左右相伴。
等到她氣喘吁吁趕到義莊門口時,那裡已經亂了套。
「我要進義莊!我親自去看看,供奉的食物是不是還在!」潘大才直衝義莊大門。
守在義莊附近的五個乞丐攔在門口,為首一個看起來有職位的乞丐說道:「潘當家,供奉的食物自然是被餓鬼大人享用啦。您這是要看什麼啊?」
「不可能!食物一定還在,餓鬼吃的是屍體!你們在掩飾,你們就是想讓他吃夠四十九具屍體,把我們三戶人家趕盡殺絕,你們好霸佔我們的財產!」
一個小乞丐忙跑開,應該是要去搖人。
潘大才一個眼神,手下兩個打手直接把人攔住。
潘大才直接下令,砸開義莊的兩道鎖。
打手們言聽計從,抄起手中的武器砍向掛鎖,院門和裡面的房門全都暢通無阻。但這些打手們卻心照不宣,都守在門口,絕對不踏入存放屍體的房間一步。
潘大才大跨步走進去。
虞青鳳跟在後面。一左一右的兩大護法被自動隔絕在了門外。
不到五十平的小破屋子裡只有兩個直立的大活人,潘大才和虞青鳳,還有橫著的四五具草席裹著的屍體。那味道,那酸爽,虞青鳳能夠堅持了五秒鐘已經是極限了。
虞青鳳感慨,刁德超這份昧良心的詐騙贓款,賺的也著實不容易。
潘大才捂住口鼻,一一檢查了草席里的屍體。簡單看了一下后也沒有把人家恢復原狀,直接退了出來。
簡易祭台上還有祭祀的盤碗,但盤碗里空空如也,這是虞青鳳一眼就看到的。她沒敢也沒法逐個看屍體,所以還是得問潘大才。
「怎麼樣?屍體有損毀嗎?」
潘大才搖頭,「就是正常的腐爛。不對勁啊,還是吃貢品,不吃屍體,這不是說明餓鬼仍然安於從前的安排,被壓制了怨氣,不會復仇嗎?」
虞青鳳注意到剛剛被打手控制的五個乞丐之中,看上去為首的那個正站在院子門口,對著裡面翹首以盼。
虞青鳳剛想走過去跟他聊兩句,潘大才一把抓住她,「你不是會捉鬼嗎?剛剛你看出了什麼?這餓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當家,你先別急,這裡面肯定有蹊蹺。如果說餓鬼仍舊被貢品安撫,那麼潘小姐不會暈倒,刁幫主也不會爛腳;如果說餓鬼已經開始復仇,那麼貢品不會消失,屍體也不會完好。」
「廢話!」潘大才總結了虞青鳳的總結,人家的總結更加短小精悍。
「所以現在必須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惹怒了什麼別的鬼。潘當家,您得容我查清楚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虞青鳳說完,用眼神示意潘大才去看門口那個翹首以盼的乞丐。又湊近耳語,「潘當家,容我去跟那個乞丐談談。您先不要說話,可否?」
潘大才警惕地來回看著虞青鳳和那個乞丐,「不讓我說話?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虞青鳳當潘大才答應了,示意潘大才跟她一起上前。
「喂,裡面的貢品是怎麼回事?」虞青鳳拿出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架勢。
乞丐一聽這話,雙膝發軟,噗通一聲給凶神惡煞的潘大才跪下,「潘當家,您有所不知,這才三天,才三天,那餓鬼,餓鬼大人不一定是當晚就吃掉貢品,有時候,有時候是要隔上幾天的。」
潘大才驚愕,剛要張嘴,虞青鳳搶先,阻止他露餡,「怪了,餓鬼大人什麼時候吃貢品,你怎麼知道?難不成,是他告訴你的,或者是你親眼所見?」
虞青鳳補充,「對呀,剛剛你攔著潘當家不讓進,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說供奉的食物自然是被餓鬼大人享用啦。」
乞丐徹底啞口無言,一個勁兒給凶神惡煞的潘大才磕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潘大才一頭霧水,只能找虞青鳳要答案。
「這個嘛,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推理,哦不,猜想,剛剛通過這個乞丐的回答也驗證過了。不過呢,我還是沒有太多把握,得回去跟我哥商議一下。若是潘當家想要知道,等我今晚見過我哥確認他安然無恙且彼此商議之後,自會盡數告知。」
這可是討價還價的最佳時機,絕對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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