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同病相憐
對方果然驚到瞪眼張嘴,伸手指著虞青鳳質問,「你,你居然連我……你又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虞青鳳繼續裝傻,假裝看不出來姚鼎山的一身華貴衣裳。
姚鼎山上下打量虞青鳳,甚至還繞著她轉了一圈,眼神中漸漸沉澱出不懷好意的笑意。
「有點意思。」姚鼎山眼珠子轉了一圈,猥瑣地嘀咕。
虞青鳳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被姚鼎山從背後偷襲抱住。
「不認識我?好啊,我就讓你好好認識認識我。」姚鼎山的手開始移動。
虞青鳳本能用雙臂護在胸前,也隨之移動,抵擋姚鼎山的咸豬手。
這麼一對比,同樣覬覦自己的大林子簡直是謙謙君子啊。
姚鼎山有那樣一對兒父母,先天基因上就是劣勢,再加上後天環境影響,說白了還是父母的溺愛,長成一個囂張猥瑣的流氓一點不意外。
原本虞青鳳還認定姚鼎山是個純粹的受害者,現在想想,這傢伙要不是身體虛弱,還指不定怎麼橫行霸道、魚肉鄉里呢。
既然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虞青鳳試著用力,抽出一條手臂,找准了位置,去捏姚鼎山的手臂。
「啊——」姚鼎山果然吃痛大叫,鬆開雙臂。
三年了,隔三差五就放血輸血,姚鼎山的手臂的皮膚組織肯定都已經有硬結了。如果最近剛好又放血輸血過,一碰肯定會疼。
姚鼎山這是有賊心沒賊力,整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敢跟他動手,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無敵呢。殊不知,虞青鳳這麼一個弱女子都能輕鬆拿捏他這個常年貧血的病秧子。
姚鼎山氣急敗壞,右手捂住左臂傷口,張口就要大叫。
真要讓姚鼎山把人叫來,虞青鳳可就算是前功盡棄了,必須要及時阻止。怎麼及時呢?虞青鳳憑藉本能,直接捂住了姚鼎山的嘴。
「你身上,不對勁!」虞青鳳趕忙吸引姚鼎山的注意力,「你好像是中了厭勝之術!」
姚鼎山眼中的憤怒瞬間化作驚訝。
「我鬆開手,但你不能叫,怎麼樣?」虞青鳳跟姚鼎山談條件。
姚鼎山用力點頭。
虞青鳳緩緩鬆開捂住姚鼎山嘴巴的手。
「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嘴巴剛恢復自由,姚鼎山便迫切提問,剛剛眼中的猥瑣一掃而光。
「我也中過厭勝之術!說白了,我也被人詛咒過。被詛咒的那段日子,我整日頭痛,放血之後我才能稍有緩解。」
姚鼎山也顧不得手臂的疼痛了,站起身,生怕虞青鳳跑了似的,抓住她的雙肩,「怎麼回事?」
「我是庶出,大夫人嫉妒我娘,我娘為了保住腹中的我,偷偷逃離。我與娘在外相依為命十八年,直到最近,大夫人得知了我的存在,便以厭勝之術詛咒我。
「她派人追殺我們母女。我娘為了救我已經……我在逃命途中把僅剩的一個饅頭分了一半給一個落魄道士。作為回報,他告訴我,我身中厭勝之術。
「當時正好趕上我頭痛發作,道士為我放血,我才有所緩解。恢復之後我問道士何為厭勝之術,為何放血後會有改善。道士跟我說,我中的是血脈詛咒。」
姚鼎山聽得極為入神,甚至連衣袖上滲出血都感受不到。
虞青鳳先看到了姚鼎山出血,看來是她剛剛的力道太大了,又或者是姚鼎山剛剛放血和輸血不久,傷口還未癒合。
「說呀,繼續說!」姚鼎山見虞青鳳停了,趕忙催促。
虞青鳳指了指姚鼎山的手臂,「找個隱蔽的地方再詳談,也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你的情況似乎比我嚴重,放血的傷口很大吧?」
姚鼎山一聽這話,瞬間雙眼擒淚,癟嘴要哭,可見這三年來是如何痛苦委屈。
「回我房間說。放心,我絕不會對你不軌,我們,我們是同病相憐!」
虞青鳳跟在姚鼎山身後,默默感慨,果然在生死和詛咒面前,色慾都是浮雲啊。
進了房間,姚鼎山坐好,挽起衣袖,給虞青鳳展示他的傷口。
果然如同虞青鳳所想,傷口處已經鼓包,皮膚變得像是枯樹皮一樣,其間有一道裂縫,正往外滲血。
姚鼎山指了指一旁柜子,「紗布在那裡。」
虞青鳳打開櫃門,入眼的都是各種紗布和藥瓶,還有觸目驚心的十幾隻鵝毛管。
「快說說,你是怎麼中的詛咒,又是怎麼解決的?」姚鼎山催促。
虞青鳳一面包紮一面講述:「道士告訴我,所謂血脈詛咒就是下咒之人取了我的血,侵染白布做的人偶,施以詛咒秘術。道士問我,是否被仇人取了血。
「可是我仔細回想,縱然大夫人派人來捉我們母女,可我們並沒有跟他們直面衝突,更加沒有流血啊。只是我娘為了幫我爭取逃跑的時間,主動現身,結果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娘給打死。
「道士說這就對了,雖然他們沒有得到我的血,但是他們得到了我娘的血。以我娘的血施咒,便可以詛咒我,而不會波及我爹與其他姨娘的孩子。血脈詛咒便是如此,是能夠傳承的。」
姚鼎山張大嘴巴,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充滿期待地問:「後來呢?那道士幫你解除詛咒了嗎?」
虞青鳳頗為自豪慶幸地點頭,「道士跟我說,詛咒的強弱取決於我體內血液的多少,放血只是權宜之計,要想徹底解除詛咒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姚鼎山的雙眼都快冒火花了。
虞青鳳卻話鋒一轉,「這個嘛,我告訴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虞青鳳深諳人性貪婪之道,她越是輕鬆吐露,對方看來可信度就越低。人嘛,總得圖點什麼。尤其是她這種一無所有的人,不可能什麼都不圖。
姚鼎山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你,你想怎麼樣?」
「我就是個逃命的可憐人,你說我想怎樣?黃夫人救了我,卻也只能給我一個身份,讓我簽個賣身契,在姚府為奴為婢。」虞青鳳提點,「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笑話,還有我給不了的?你可知道我是誰?」姚鼎山挺胸抬頭,拔高形象。
「你是誰?」虞青鳳要把裝傻進行到底。
「我是姚鼎山,姚府的大公子!我爹是臨福縣的知縣!」姚鼎山那氣勢,堪比坦白他是玉皇大帝一般。
「什麼?」虞青鳳假裝沒見過世面的草民,被一個芝麻綠豆的官職嚇得起身後步步後退,「你是姚知縣的兒子!」
姚鼎山得意得搖頭晃腦,「所以你說吧,你要什麼。」
虞青鳳遲疑地說:「你的承諾不作數,我還是直接跟姚知縣談吧。」
姚鼎山先是氣急敗壞,但見虞青鳳說一不二的樣子,也只能妥協。他開門叫了一個下人,去請姚啟冠親自前來。
等了片刻,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怎麼了?山兒又頭痛了嗎?有沒有去通知薛神醫?山兒,山兒,不要緊吧?」
姚鼎山開門的同時回應:「爹,我沒事。先不用請薛神醫。」
姚啟冠趕忙上下打量姚鼎山,確認了他的確沒事後,這才看到了房間里還站著一個虞青鳳。
姚啟冠瞭然,憤怒地指責虞青鳳:「你是哪來的賤婢,竟敢勾引公子?」
虞青鳳笑而不語。
姚鼎山趕忙解釋:「爹,不是,不是的。這個……對了,你叫什麼?」
虞青鳳上前一步,欠身行禮,「奴婢小娥,今天剛來府上,是伺候黃夫人的。」
「爹,這個小娥也曾中過血脈詛咒,她,她在一個道士的幫助下,已經,已經成功解了詛咒!」姚鼎山興奮地抓住姚啟冠的衣袖來回晃悠,在寵溺他的父親面前尤為孩子氣。
姚啟冠顯然不信,輕蔑一笑,並不說話。
「姚大人不信就算了,奴婢告退。」虞青鳳料到對方不會輕易相信。
姚啟冠伸出手臂攔住虞青鳳,「你這種貪財之輩,還真的妄想在我這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虞青鳳並不露怯,不卑不亢,「姚大人,令公子的情況與我當初相同,我當初幸運,分了僅有的一半饅頭給落魄道士,他才肯教我破解詛咒之法。如今姚大人不肯相信我,還要治我的罪,這不是等同於當初我遇見道士時,不但不分食物,反而趁火打劫一樣嗎?
「姚大人最好考慮清楚,就算不信,也莫要再給自己和家人徒增孽債。姚公子的今日,不正是昔日您造下的業嗎?」
姚啟冠怒髮衝冠,一把掐住虞青鳳的脖子,恨不得把她給提溜起來。
「爹,爹!」姚鼎山趕忙阻攔,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捶打自己,「你且聽她說說啊,聽她說說又不會損失什麼,等到她說完,如若是謊言,再治罪不遲。兒子真的好痛苦,這種日子,兒子再也不想過啦!還有娘,娘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啦!」
姚啟冠鬆手,忙去安撫激動的姚鼎山。
「爹,我沒有說漏嘴,是小娥剛剛先提出的血脈詛咒,如若不是她跟我有同樣境遇,又怎麼會知曉此事?她跟我一樣,頭痛難忍,道士為她放血之後有所改善。」姚鼎山企圖說服姚啟冠。
「哼,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風聲。」姚啟冠警惕地瞪著虞青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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