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FUCCCK？

林折咬著牙，奮力抬起頭來，吼道：「你笑死我算了，你就跟一個小孩在大人面前炫耀來之不易的泥巴玩具一樣，在老子這種天才眼裡看來，你就是個笑話！」

大麥搖搖頭：「你，太年輕，即使……」

「趕緊將把回移液調高吧，再不調回液罐就他媽要過三萬度了哈哈哈！」

林折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大麥一僵，趕忙回身，卻發現回移液剛剛已經被調高了，但這個操作是下級環節，不由大麥負責。

「FUCCCCCK？」

林折繼續笑著大喊道：「磁圈三萬轉才磁沖一次，你在墨跡個狗屁呢？」

大麥的腦門整個鼓起青筋，檢查完數據后，發現這個數據真的偏低，但這個只能從後續的數據逆推出來，一個節點一個節點檢查，怎麼可能直接看到是磁沖頻率問題。

「滾開！」林折衝著壓住他的兩個人喊道。

其中一個人剛準備將林折的嘴捂住，大麥急忙的揮揮手，用著聽不懂的日語喊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眼后，猶豫片刻，同時放開了林折。

放鬆下來的林折，喘了好幾口氣后才緩過神。

操作都是在系統中接受任務后，知道的。

而罵的話，他卻非常有心得，畢竟這些都是別人罵他，讓自己認命的話。

倒計時重新回到了林折的眼前。

每一步的節點任務，每一步的操作，都清晰可見。

林折一時間有點想笑。

現在好了，倒計時結束，猝死，任務完成，炸死。

都是死。

還是要結束了。

莫名其妙的穿越。

大麥站在了林折的面前，十指抓著自己的頭髮：「HY！」

「什麼？」

大麥的面目緊繃著，指著身後的操作台，不可思議道：「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建成的，就像是孩子，的母親，BUT，YOU，HY？你比我還要了解她？」

「你這比喻可不對。」林折走上前去，在倒計時還有三十七秒時，調試了下一步的操作。

然後再一步，每一步。

在大麥眼中，他的每一步都無比精準，完全不像自己要一直盯著數據調試，這個實驗室的敏感點，林折的都推行的恰到美處，甚至可以預判運轉的情況，考慮到下級操作的數據延遲，彷彿藝術。

而在林折眼中，就是音游，哪裡亮了點哪裡。

最後，林折渡步走了出去。

大麥站在操作台前僵硬了許久后，突然彷彿發瘋了一般追了出去。

「這，根本不可能！」

「這這……」

「這……不是，問題，這，根本，NONONO！HO，IS，YOU？！！！」

「不應該是ARE嗎？」林折聳了聳肩：「不服氣？」

大麥整個人都扭曲起來，他瞪著林折在實驗室里肆意穿梭，但沒有一個行為是無用功，兩個人彷彿聊著天，有時候步伐會快一些就像慢跑，有時候就像是飯後散步，但到了某個大型設備前，剛好一抬手，就是最完美的下級環節，在最恰當的時機，關停或者啟動，而他沒去過的地方，老實的像是酣睡的孩子。

「你幻想的沒錯。」

「未來你的故事，一定會美化成一個獎項，例如反物質之父。」

「你一直在自稱天才，又痛恨天才……你是要有多嫉妒？」

「結果你還偏偏找上了我。」

「我招你惹你了？」

「在我面前炫耀？」

「喜歡嘚瑟？」

大麥癲狂的跟著林折身後，貪婪的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這三十年的人生，一直在追逐著這些天才。

每一個天才都有有著獨特的地方，而他就將這些拚命的學習下來，模仿。

可他現在，卻感覺到了絕望。

這熟悉的味道，讓他彷彿回到了曾經的學生時代，自詡為天才的他，被隔壁班一個路過的，干碎了他的整個課題組。

但那次至少還有跡可循。

這他FUCCK的是個啥？

最終，兩人彎著腰，進入一個宛如天井的區域，這裡的防鎖門都巧合的處於開啟狀態。

「接下來要做什麼，還要我告訴你嗎？」

林折面無表情的看著大麥，而這句話彷彿一句魔力，徹底將大麥驚醒。

「你……您，究極——」

「跳下去吧，」林折輕輕耳語道，「反正你也早就做好準備了，不過我還想在多活三十分鐘。」

大麥望著那幽藍色的天井，下面閃爍電流的黏液瘋狂攪動著。

已經全都準備好了，確實只差他自己了。

但這有一切，被足足提早了三個月。

大麥顫抖著，身體緩緩後退，開始猶豫了。

「為什麼，我做到了這一步……無名無姓，二十年，在你們面前……卻還，我……」

「要我幫幫你嗎？」林折的左眼微張，食指戳著自己的側額：「時間比較緊。」

大麥像是咳嗽的哈一聲，再哈一聲。

「為什麼是三十分鐘？」

「反應時間。」

「我是問……」

「我不知道，」林折輕輕扶住對方的肩膀，與他一起望向天井：「不過，出於對反物質之父的尊重，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你大概不想聽到的事情。」

「什麼？」

「你的實驗會成功的，即使沒有我，按照你的計劃，三個月後你也會在這裡跳下去，但，你知道一種東西，叫做來自世界的惡意嗎……」林折笑的很無奈，「沒有人能複製這一場實驗，無人能夠證明你成功了，因為誰也想不到，它最關鍵的元素不是你儲存在體內的超量實驗物質，而是……在你體內反覆消化發酵三次的香蕉。」

大麥完全凝固在了最後一句話中，隨後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突然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瘋狂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臉，隨即轉身想向操作室衝去，嘴裡大喊著:

「I，KNO，I，AS，RIGHT!」

然而，他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已經像是被打濕的羽毛，向著天井無力的墜落下去。

沒有水花，沒有任何動靜，連個小閃光都沒有，天井彷彿將他的圖層透明度逐漸拉到滿格，毫無波瀾的在狂躁的磁環中消失。

幽蘭色的光芒映照在林折的臉上，強烈的光芒背景讓林折有些分辨不清眼前的系統界面。

【節點任務完成】

隨後林折坐在了天井邊緣，盪著小腿迷茫的思索著。

二十分鐘后，液位越來越低，整個天井包括林折，都開始呈彎曲狀。

二十五分后，不停震蕩的衝擊波將林折意識攪動至模糊，潛意識中，好像聽到有人衝過來將他抱起，用著聽不懂的日文，拖動著他向外逃離。

二十九分鐘后，天井中只剩下深紫色的，彷彿神經網一樣結構的東西，緩緩的延展開來，當它們觸碰到天井壁時，金屬壁彷彿垮掉的積木一般分崩裂解，向著神經網的末端塌陷而去。

三十分鐘后，不可名狀的渾濁纖維物，逐漸塌陷成彷彿一道刻在空間上的裂縫，在一聲猶如嬰兒的鳴啼中，將周圍的一切，輕輕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