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降谷零必須知道的事
天空中陰雲翻滾,氣氛沉悶。
黃昏別館的大門敞開著,彷彿無言的邀請。
「朗姆還在等我們。」降谷零一聲冷笑,當先往裡面走去。
「小心。」黑川凜沒攔他,只是走在他身邊,一邊說道,「黃昏別館曾經屬於烏丸蓮耶,朗姆年輕時就跟著他,沒準從他手裡得到過什麼資料。他對黃昏別館的熟悉程度未必就比只來過兩次的我們低。」
「我知道。」降谷零點頭。
大門內,是寬闊的中庭。
忽然間,建築的門口有什麼一閃而過。
降谷零反應很快,抬手就是一槍。
「嘖,跑了么。」他嘀咕道。
「稍等。」黑川凜揮手示意了一下,按了耳麥開關。
「黑川,我們發現兩輛車。估算朗姆的人手連他在內,最多不超過10人。」諸伏景光腰上系著安全繩,坐在艙門口,舉著望遠鏡往下看,一條腿都搭在外面,看的柯南心驚膽戰,生怕飛機一個顛簸就會被甩出去。
「知道了。」黑川凜應了一聲,切斷了聯繫。
10人,之前零幹掉了兩個,再除掉朗姆,還有——7個。
還在思索,只聽背後響起槍聲。隨即一聲慘叫,別館2樓屋頂上滾落下來一個人。
「6個。」赤井秀一放下了右手的手|槍。
降谷零很不爽地「哼」了一聲。
許久,再沒有聲息。
黑川凜和降谷零打頭,中間是松田陣平,赤井秀一押后,彼此之間拉開一段距離,慢慢走進屋內。
因為是一個世紀前的屋子,裡面採光並不算好,加上本就陰沉的天氣,屋內沒有開燈,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距離黑川凜他們上次來過又有不少日子,無人打掃的桌面和地板也都鋪了一層薄灰。留下一串亂七八糟的腳印,一路延伸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上面嗎?」降谷零抬頭,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如果要裝炸彈,底下比較合適——這別墅,有地下室的吧?」松田陣平開口。
「有。」黑川凜肯定地點頭,思考了一下,說道,「分頭行動。零,你和赤井去樓上,我和松田去地下室。」
「我和他?」降谷零瞬間瞪圓了眼睛。
「只有你和我來過黃昏別館,他倆不認路。」黑川凜無奈,「而且上次沒帶你走地下,黃昏別館最初建立於戰亂時期,這裡的地下通道錯綜複雜,兼顧了躲避和逃生,我去比較合適。」
降谷零扁扁嘴,又嫌棄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不許打架,否則這次就不是水手服和警服了。」黑川凜的微笑彷彿是惡魔的誘惑,「我會讓你們倆穿著樹葉裙去跳草裙舞。」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面面相覷,表情一言難盡。
「噗……哈哈哈哈……」就算場合實在不對,也沒阻止松田陣平捂著肚子狂笑。
降谷零狠狠地瞪了幸災樂禍的同期一眼,氣呼呼地往樓上走,故意踩出「嗒嗒」的聲響。
赤井秀一沉默地跟了上去,背影寫滿了拒絕。
「他們倆,真的沒事?」松田陣平收斂了笑容,眼底露出一絲擔憂。
「習慣就好。」黑川凜一聲輕笑。
他看得出來,零雖然一副好像被氣著了的樣子,但警惕心可是一點都沒放下,唯一後方的破綻也由赤井秀一彌補了。是故意釣魚的波本呢。
就……不愧是任務里默契滿分,任務后你死我活的波本和萊伊嘛。
「這邊。」黑川凜走了另一邊。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更加昏暗,站在上面看,沒入黑暗的樓梯彷彿地獄的入口。
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拿出手電筒打開。
「我說,這裡沒有燈?」松田陣平問道。
「將就一下,百年前的房子了。」黑川凜一聳肩。
下了一截樓梯,轉彎處,猛地一道勁風襲來。
黑川凜看都沒看一眼,腳步一頓,抬起手擋在太陽穴邊上,架住攻擊,順勢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慘叫聲中,他毫不動容地把人轉了半圈,膝蓋狠狠撞擊在那人後腰。
「呯!」龐大的身體摔下幾級樓梯,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肢體扭曲成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
松田陣平剛要說話,忽的臉色微變,喊了聲小心,毫不猶豫地開槍。
「啊!」冒出來的第二個外國男子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隨即捂著右肩用英文罵了一句。
黑川凜一躍而下,一記手刀把人劈暈過去。
松田陣平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我現在相信降谷真的是你教的了。」
黑川凜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忍了忍,又咽了回去,只嘆了一口氣。
「喂!」松田陣平炸毛了,「你想說什麼你說啊!」
「沒什麼。」黑川凜搖了搖頭,繼續往下走,一邊在自己的耳釘上敲了幾下:【幹掉兩個。】
「你這人啊,知不知道話說一半很欠打的。」松田陣平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
「你打不過我。」黑川凜一臉淡定地指出。
松田陣平:……好氣,但確實打不過!
黑川凜微微勾了勾唇角,原本他是想說,讓松田別對這種亡命之徒手下留情,朝著要害打,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噬。然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松田陣平是警察,又不像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那樣做過卧底,讓一個純粹的警察開槍殺人,到底是有點不合時宜。
下到底層,才發現這所謂的「地下室」根本就是一座地下迷城。
「這裡面要藏人的話,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不過藏炸彈……別想逃過我的眼睛。」松田陣平自通道。
「你是說,找承重點?」黑川凜若有所思。
「我該說,你不愧是炸彈犯嗎!」松田陣平皮笑肉不笑地瞥他。
「但是警官先生明明也很了解怎麼裝炸彈。」黑川凜很無辜。
松田陣平又被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告訴他了?」
「嗯。」黑川凜點頭。
「……哈?」松田陣平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他為什麼沒揍你!」
「因為他愛我?」黑川凜想了想,誠懇地答道。
「你……要點臉。」松田陣平扶額,又嘆氣,「說起來,你當時來警校做什麼?卧底的話,也不至於念了一個月就退學?」
「跟組織沒關係,我就是去看看零。」黑川凜眼底閃過淡淡的笑意,「畢竟……當年那個軟軟糯糯叫我Rin哥哥的小可愛,長成了那麼出色的青年啊。看過了……就可以了。」
「為什麼當時不認他?」松田陣平不解道,「降谷說,他考警校就是為了找你。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在那兒,為什麼不告訴他?」
黑川凜走了幾步,先用手電筒確認了附近安全,這才開口,只是說的話並不是用來回答的:「我其實……並不希望在組織里看到他。」
松田陣平眼神微微一變,遲疑道:「你是因為身在組織,不想連累他?所以直到在組織里看見他,才把他護到身邊,連諸伏一起。」
黑川凜輕笑,手一抬,鋒利的小刀脫手飛出去。
「嗬……」立柱后,一個金髮男人捂著冒血的喉嚨,怪叫了兩聲,直挺挺地倒下。
黑川凜從屍體旁邊跨過,順手拔出還嵌在喉嚨口的刀片,又繼續敲耳釘:【減一。】
幾秒后,耳釘一震,傳來反饋:【再減一。】
「還有3個人,其中一個是朗姆。」黑川凜提醒。
不對自己人說謊是他的原則,但是別人怎麼腦補……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等等。」松田陣平忽然停住了腳步,往角落裡走去,隨即一聲輕笑,「正解。」
「能拆嗎?」黑川凜站在他身後。
「你當我是誰。」松田陣平冷哼,隨即將手電筒咬在嘴裡,放下背包,拿出工具開始拆彈。
「多久?」黑川凜站在他身後問道。
「這種炸彈,給我分鐘。」松田陣平含糊地說道。
另一邊,安室透跨過一具被霰|彈|槍打得慘不忍睹的屍體,一手敲著耳釘發消息,頭也不回地開了一槍。
「……」赤井秀一沒動。
子彈擦著針織帽飛過,隨即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有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回禮。扯平了。」降谷零挑眉,笑得驕傲。
赤井秀一無奈地搖搖頭,隨後跟上。
「等等。」降谷零忽的沉下臉。
「這是……」赤井秀一順著看過去,皺眉道,「炸彈?」
「像是呢。」降谷零一聲冷笑,蹲下來檢查炸彈,一邊嘀咕,「裝在這個位置,應該是為了炸斷樓梯,那朗姆就不會在上面,他總不會想困死自己吧。」
「要叫松田警官上來……你在幹什麼?」赤井秀一的話說到一半,驚悚起來。
降谷零已經拆開了炸彈的上蓋,回頭疑惑道:「有問題?」
「你拆?」赤井秀一尋思著自己今天有沒有命出去——在組織的時候可從沒見過波本碰炸彈。
「不是我,難道你來?」降谷零沒好氣,「放心吧,死不了的,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松田教過我拆彈。」
赤井秀一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確實是會,這才轉身,托著霰|彈|槍警戒。
他很清楚,朗姆絕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任由他們拆掉炸彈,而專心拆彈的那個人,就會是不能移動的靶子!
「赤井秀一,你什麼意思。」降谷零不滿道,「距離炸彈最近的是我,爆炸了也是我先死,你怕什麼。」
「我怕你死。」出人意料的是,赤井秀一的回答異常直白。
「……啊?」降谷零手一抖,差點剪錯線,整個人寒毛直豎,幾乎帶著一絲驚恐,「赤井秀一!你好好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赤井秀一背靠在立柱上,淡然說道,「半年前,我答應過黑川,會保護你的安全——雖然他不會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你需要知道。」
「…………」降谷零的動作輕微一頓,隨即剪斷了下一根線,聲音並無異狀,「啊,我確實應該知道,還有呢?你是不是應該還有別的事應該告訴我?」
赤井秀一沒說話,心裡判斷他說的是那件事。
「年前,天台,蘇格蘭。」降谷零一個詞一個詞吐出來。
一瞬間,赤井秀一忍不住抓緊了槍柄。
「那個蘇格蘭,是凜吧?」降谷零沒看他,只是問道,「你們是演戲,是不是?」
「演戲騙不過琴酒。」赤井秀一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黑川確實是中槍了,幾乎致命的傷勢。我按照他的囑咐把他扔進東京灣,掩藏沒有屍體的破綻,才騙過了琴酒。」
——沒錯,幾乎致命。被他射穿心臟,又被琴酒爆頭,可是……人終歸是活著的。
有些事降谷零必須知道,比如黑川凜為他做過的。
但有些事必須不能讓他知道,比如黑川凜為他做過頭的。
「所以,他受了致命傷,掉下大海,一個人逃離,養了兩年傷?」降谷零的語氣反而更加平靜。
這些事,他從工藤有希子嘴裡也聽過,只是一直抱著一線希望:既然赤井秀一的fbi,他也許只是做個樣子,也許是避開了要害,傷得不重……
「他身上沒有任何彈孔,是因為boss的人體實驗?赤井,半年前你們的任務,除了雪莉告訴我的那些,還發生過什麼!」他的語氣越來越急促,彷彿是要確認些什麼。
「如果說有什麼,那大概是……」赤井秀一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那不是被迫反抗,是有精心預謀的布局——為了除掉boss。他確實,從很早開始就和組織不是一條心了,為了你。」
降谷零抿了抿唇,低著頭,但剪線的手依舊穩定。
好久,才聽到喉嚨口吐出的一聲: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