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峙與轉機

第三章 對峙與轉機

第三章對峙與轉機

「小姐…」見她如此,綠枝有些擔憂。

姜知柳擺擺手,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過,竟將她撞進河裡,她心口驟懼,不停地掙扎,河水迅速灌入口鼻。

不遠處,陸行雲也被驚動了,當他看到湖中的女子時,面上一驚,正欲往這邊跑,身後的女子竟被兩個頑皮的孩童撞到水裡。

他一愣,朝姜知柳看了看,拳頭緊了緊,便跳下去救那女子。與此同時,姜知柳被一個路人救了起來。甫然得救,姜知柳的心仍崩的緊緊的,她轉頭望去,見救她的是一個年輕書生,雖衣著簡素,面容卻十分俊朗,劍眉星目,眸光深邃如珀。

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朝她看了看,便快步離開,姜知柳想向他道歉都沒有機會。

見她得救了,靈犀連忙撲過去摟住她,眼裡蓄滿淚水:「小姐,真是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姜知柳搖搖頭,朝陸行雲的方向看去,見他抱著方才那名女子從岸邊走了上來,那女子渾身濕漉漉,帷帽也掉了,露出一張出水芙蓉似的清麗面容。

幸而這裡僻靜,路上沒什麼行人,否則被旁人看見,又要憑添諸多是非了。

一旁,綠枝見他只口不提上午的事,忍不住了:「世子爺,我家小姐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卻為了救別的女子把她晾在一旁,不知道還以為那位才是世子妃呢!」

姜知柳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廣物集》,淡淡道:「世子公務繁忙,就不勞煩你了。」

傍晚時分,陸行雲從外面回來了,原本這個時候他都是去書房的,想了想,還是先到了翰海苑。

見她恍恍惚惚,綠枝眼裡滿是疼惜。

聽到動靜,姜知柳下意識瞟了他兩眼,卻見他自顧自下棋,都不曾看她一眼,眸光一沉,轉過身子不再看他。

姜知柳凝了凝,眼皮都不抬:「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姜知柳面上一滯,梗著脖子道:「我這是細細品味。」

這般過了半個月,這日晚間,陸行雲處理完公務,找了本閑書翻看。

綠竹腮幫子一鼓,冷冷撇開頭。

陸行雲劍眉微蹙,沒有言語。

陸行雲見她被救了上來,眸光一松,把女子放在地上,說了兩句什麼,立即朝她這邊走來。

「夜深了,睡吧。」陸行雲放下棋子,淡淡看向她。

姜知柳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當下眼眸驟冷,板著臉往回走。望著她冷傲的身影,陸行雲嘆了嘆,停在原地。

「你要去哪?」

「說了什麼?」

聽了她的話,陸行雲眸中泛起慍色:「主子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丫鬟置喙了!」

「妾身去哪是妾身的自由,就不勞世子費心了。」

她扯了扯唇,凄涼一笑,眼裡泛起氤氳的水霧。

姜知柳心裡泛起一陣揪痛,攥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綠枝,罷了,我們走。」

她微微一頓,連頭都沒回。

旁邊,內侍懷安瞄了他幾眼,踟躕道:「世子,今個老夫人找我過去了。」

融融燭光中,二人一東一西,都專註地做著自己的事,誰都沒有開口。

陸行雲嘆了嘆,起身走到她身畔,拿下她手裡的書:「看了這麼久,也沒見你翻頁,別難為自己了。」

過了許久,夜色漸聲,蟲鳴陣陣,偌大的侯府越發沉靜。

望著這一幕,姜知柳心頭似被陣扎了,泛起陣陣痛楚,整個人如同跌入冰冷的湖水,渾身冰涼。

「.」

她素來是叫他夫君的,可這次卻喚他世子,兩者之間天淵之別。

進屋后,他舉目望去,見姜知柳坐在窗畔,手邊放著一本《廣物集》,但她並沒有看,只默默望著院里的飛舞蝴蝶,神情黯然。

「老夫人問起你和世子妃的事,還說夫妻間總有些磕磕絆絆的,世子妃遠嫁京城不容易,你要多擔待著些。」

之後,兩人因此事起了芥蒂,關係大不如前。見姜知柳對自己疏離冷淡,陸行雲索性就去書齋住著,原本都見不了幾面的人,相見的次數更少了。

那名女子則戴上帷帽,走到他身畔,柔聲道:「世子,方才多謝你了,只是尊夫人像是誤會了,要不我替你解釋一下吧?」

「知道了。」陸行雲頓了頓,並未抬頭,待徐徐看完半冊書,才起身往瀚海苑行去。

他抿了抿唇,走到她旁邊:「看到哪一頁了,可有什麼不解的?」

他到那的時候,姜知柳正在看書,見他來了,只掃了一眼,便繼續看書,陸行雲也不惱,坐在旁邊下棋。

「不必了。」

迎著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心中一動,他怎麼知道她沒翻頁,難不成他一直在注意她?

念及此處,她嘴角偷偷上揚,但想著之前的氣還沒消,便昂起下巴,故作冷淡。

「好,細細品味。」

呵!他為了救別的女子,卻將她棄之不顧!

陸行雲轉過頭,眸光淡然。

.

回府之後,綠枝連忙幫姜知柳換了身衣服,又洗了個熱水澡,可姜知柳一直想著落水的事,心口像壓了塊巨石,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望著她冷傲的身影,陸行雲攏住拳頭,徑直往外行去,俊逸的臉上籠著薄薄的寒冰。

說著,扶著她的手往外走。

陸行雲挑了挑唇,握住她的手,姜知柳黛眉一蹙,掙了掙,他卻握得更緊了。

許是他的手心溫暖的令她沉醉,她終究沒掙開他,由他牽著走到床畔,爾後把手一抽,和衣躺下,整個人面向里側。

陸行雲搖搖頭,熄了蠟燭,這才躺倒她身旁,從背後摟住她的腰。

「都這麼久了,該消氣了。」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在姜知柳心上,卻似澆了盆冷水。她黛眉一蹙,將他的手掰開。

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嘆息,腰上一沉,又被他摟住了。

見他如此,姜知柳攥住拳頭,問:「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陸行雲凝了凝,什麼都沒有說。

「既然無話可說,就出去吧。」他的沉默似利刃扎進姜知柳心房,面色一沉,把他的手拿開。

望著她冰冷的背影,陸行雲轉過身子,烏黑的眼眸泛起失望之色:「我總覺得你縱然不懂我,也該信我,罷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處的。」

他嘆了嘆,驀然起身。

聞言,姜玉微胸口似有螞蟻啃噬著,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淚水瞬間打濕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氣,倏地坐起來,神色冷傲。

「對,我和你不是一處的,她李靜姝才是!既然如此,你我便和離吧,我姜知柳絕不死纏爛打!」

陸行雲劍眉一攏,回過身子,眸中泛起不耐,冷聲道:「姜知柳,我和李姑娘清清白白,你若非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呵,世子都成親了,去巴巴趕去給旁的女子送葯,這也就罷了,你還為了救她拋下新婚妻子,還真清白的很啊!」

陸行雲拳頭一攥,眸光驟寒:「你愛信不信,總之你我成親才兩個月,你不要臉面,我侯府還要!」說完板著臉去了。

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姜知柳心頭越發沉痛,身子一軟,把頭埋在雙臂里輕輕啜泣,不到片刻,淚水就打濕了衣袖。

傷情半宿,等她睡著已近三更,翌日晨起頭有些發暈。她想著許是沒休息好,也沒放在心上,如往常般去主院問安。

按照慣例,各院每隔十日會在一起用膳,今日正是時候,她便留了下來。陸行雲因為休沐,也沒走,在她旁邊坐著。

二人默默喝茶,其他人則不停閑聊。

忽然,二房的說:「知柳,你來陸家有些時日了,怎麼看著倒清減了些,莫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陸三娘道:「哪會,咱們府的廚子可是御廚退下來的,這飯食比起江州只會好。依我看,怕是大哥冷落了嫂嫂,她心裡不暢快。」

此言一出,旁人紛紛朝二人打量,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老夫人則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姜知柳心中一刺,眉頭蹙了蹙,面上卻微笑道:「三妹妹費心了,世子是出了名的端方君子,品性高潔,他既娶了我,怎會薄待我?倒是三妹妹,身為大家閨秀,卻別人的夫妻關係評頭論足,怕是有失分寸吧?」

「.」

陸三娘面上發脹,噎得說不出話來,瞪了她一眼,悻悻地縮回去。

挑了挑唇,姜知柳朝陸行雲看去,見他正看著自己,目光稍顯複雜。心下冷然一笑,她便收回目光。

方才的話既是對陸三娘說的,也是在譏諷陸行雲。他不是傻子,當然聽得懂。

片刻后,眾人一同用完早膳,相繼離去。姜、陸二人剛走出不遠,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追了上來,笑眯眯道:「世子,老夫人說現下天氣炎熱,世子不妨帶世子妃去西山凌雲寺走走,權當避暑散心了。」

凌雲寺的菩薩最是靈驗,不少善男信女前去求子,老夫人的意圖不言而喻。只姜、陸二人成親雖有小半年,行房的次數卻是寥寥,有孕之事自然艱難。

姜知柳挑了挑唇,朝陸行雲看去,眸光微冷。

薄唇微抿,陸行雲也看了她一眼,朝王嬤嬤道:「多謝祖母掛懷,稍後我便帶世子妃去凌雲寺。」

王嬤嬤笑了笑,恭敬地退下了。

回了翰海苑,陸行雲立即命人整理行囊,沒多久,便領著姜知柳乘車往西山去。

姜知柳本就身體不適,馬車又搖搖晃晃,很快就靠著廂牆睡著了。等她醒來時一束驕陽透過窗帘的縫隙映到她眼睛上,眉頭一簇,正要伸手時,一扇素凈的衣袖擋在她眼前。

她愣了愣,抬頭望去,見陸行雲低眉看著自己,清澈的眼眸倒映著她清麗的容顏以及頰上淺淺的駝紅。

「醒了。」他淡淡啟唇,將手放下。

「嗯。」姜知柳點點頭,心裡有些慌亂,臉頰也更紅了。方才她並未和陸行雲坐在一起,可此刻他卻坐在自己身側,加之臉頰上傳來的輕微不適,她十分肯定,方才她枕著他的肩膀睡了一路。

陸行雲不再說什麼,默然地挪到主座,望著前方搖曳的門帘,陷入沉思。

蟬鳴嘲哳,透過車廂傳入耳中,卻襯的馬車越發的沉寂。

抿著唇打量了陸行雲片刻,姜知柳終於打破寂靜:「方才.多謝」

她攥著衣角,聲音有些小,與她往日颯爽洒脫的樣子截然不同,全然一副小女兒的嬌羞。

看了她一眼,陸行雲淡然道:「嗯。」

見他不想說話,姜知柳黛眉微蹙,轉眸望向窗外,神情有些氣惱。

沉默了一路,約摸過了兩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陸行雲當先出去,朝她伸出右手,似是要扶她。因著之前的怒氣,姜知柳只掃了他一眼,徑直往外走,可剛走到他身側,便聽「嗖」地一聲,一隻利箭破空而來。

心上驟緊,姜知柳下意識按摟他的肩膀,往旁邊躲去,利箭擦著她的胳膊射近車廂。

與此同時,十幾個黑衣人從旁邊殺過來。

「進去!」

她把陸行雲往車廂里一推,縱身跳下馬車,搶過隨行家丁的兵器,與敵人纏鬥起來。那些人不是她的對手,很快就落了下風。

忽然,她腦中傳來一陣眩暈,腿腳發軟。恍惚之際,被敵人砍傷了胳膊,劇烈的痛感讓她清醒了些,拔刀將敵人一一斃命。

明麗的日光中,她身姿颯爽,出手如電,煙青色的紗裙上浴著獻血,雙瞳灼灼,寒厲如刀,白皙的臉頰和高挺的鼻樑染了兩抹血跡,整個人如同懸崖上的映凜光的冰凌花,堅韌耀眼。

望著這一幕,眾人都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他們早聽世子妃會武,卻不知她如此英勇善戰。

車內,陸行雲瞬也不瞬地凝著她,瞳孔里的身影熠熠生輝,他的手扶在窗欞上,越攥越緊。

以前他只覺得女子習武太過粗鄙,可這一刻他腦海中浮現的竟是畫中開國孫皇后的身影。

「若孫皇后在世,當如是。」

場中,姜知柳將最後一個敵人踩在腳下,滴血的刀指著那人,厲喝:「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不料那人竟有幾分血性,咬破口中的毒丸,自盡了。

柳眉一皺,姜知柳扔掉剛刀,轉身往馬車行去。就在這時,拴馬突然嘶吼一聲,朝懸崖邊狂奔。

「世子!」眾人大喊,朝馬車追去,馬車卻跑得飛快。

眼見懸崖近在眉睫,姜知柳的心提到嗓子眼,踮腳飛到馬車上,摟住陸行雲的肩膀。

「世子可信我?」

「信!」

陸行雲重重點頭,手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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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世子火葬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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