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訣別

第六十五章 訣別

第六十五章訣別

陸行雲雙臂一緊,眼皮低了低:「我近日生了場病,傷了嗓子,我.不想讓你看見」

女子薄唇微抿,目中泛起複雜:「是因為我嗎?」

「不是,我是回京的途中才患病的。」他抬眸,半灰的瞳孔撞進姜知柳眼底,她心底一沉,眉頭微攏:「不對,你的眼睛有問題,你到底怎麼了?」「.是眼疾。」陸行雲呼吸滯了滯,袖中的手隨之收緊。

「眼疾?」

陸行雲點點頭,神色平淡:「我近日視物有些模糊,尤其是晚上,不過我已經在服藥了,過些時日就沒事了。」

「那便好。」姜知柳微熟了口氣。

「你是在擔心我嗎?」陸行雲咬了咬唇,半灰色的眼眸泛起一絲微芒。

「你救了我,我問你幾句也是應當的。」姜知柳望著他,琥珀色眼瞳靜如秋水。

陸行雲扯了扯唇,心底的酸澀湧入鼻尖:「也罷,不管出於什麼,你總算還記得我。」

「走反了,那邊。」身後傳來女子的輕笑。

陸行雲又問:「那你準備再京城待多久?」

片刻個,陸行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你住在哪,我送你吧。」

沒想到她會答應,陸行雲眸光一爍,拳頭驟然攥緊:「那、那我們走吧。」他轉過身,朝左邊的巷子走去,步履有些慌亂。

「你說誰眼瞎!」姜知柳也來氣了,擼起袖子,就要往上沖。

對方是個漢子,雙手往腰上一叉,鼻孔都要瞪到天上去了:「既然眼瞎,就別出來礙事!」

陸行雲頷了頷首,也陷入沉默。

「嗯。」

「沒有,我這次是來北方談生意,讓綠枝陪著燁兒在李先生那讀書。」

「奧。」陸行雲窘迫地笑了笑,扶著牆朝來時的出口走去,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在她面前丟醜。

陸行雲緊了緊拳頭,面上泛起溫和的笑意:「燁兒呢?沒跟著你嗎?」

望著他謹小慎微的模樣,姜知柳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似潮水漫灌,生出一股壓抑之感。她深吸了口氣,默然跟在他後面。片刻后,二人來到主路上,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時不時有人從旁邊經過,撞到陸行雲,有脾氣暴躁的反而怪起他來。

姜知柳挑了挑唇,玩味中夾了几絲慨然:「你這個樣子,我送你還差不多。」

姜知柳實在看不過,便道:「他都和你道過欠了,且眼睛不好,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何必如此蠻橫?」

「哦。」

陸行雲一怔,也笑了:「也對,那你送我吧。」他眉眼微彎,笑若清風,似是隨意說出一般。

一時間,荒僻的小巷陷入沉寂,兩人都不再言語,一隻雨燕撲騰著翅膀,從上空飛過,拉出一條長長的黑影。

「明日就走。」

「也好,他是該好好讀書了。」

姜知柳薄唇微抿,眸中泛起一絲複雜,沒有言語。

「.好。」

漢子雖說長了身橫肉,卻是個欺軟怕硬,當下瞪了她一眼,放了句狠話,麻溜地溜了。

旁邊,陸行雲望著女子氣勢洶洶的模樣,眸光一恍,眼前忽爾閃現當初她在凌雲寺下,與刺殺他的人搏殺時的情形。兩個身影交相重疊,似針芒刺得他眸中一痛,泛起陣陣酸熱。

姜知柳拂拂手掌,朝漢子冷哼了一聲,回身時,見陸行雲痴痴地看著自己,眸光似山間的濃霧憂傷的化不開。

「咳。」

她面上一滯,連忙偏過頭:「那個,坐馬車回去吧。」

「嗯,好。」

陸行雲回過神,扯了扯唇,壓住眼底的酸澀,在街邊叫了輛馬車。上車之後,二人面對面坐著,外面人聲鼎沸,車內寂靜的沒有半點聲息。

陸行雲低著眉眼,拳頭鬆了有緊,緊了又松,半晌才抬起眼皮:「明天是花朝節,你.能不能再多留一天?」他深深地凝著她,眼底滿是懇切與期待。

「不了,北方的事還等著我去料理。」姜知柳面上平靜無波。

男子拳頭一緊,眼底的光似星芒般寂滅無聲,蒙上黯淡的灰藹。明明已經要成全她的,可此刻,當她再次靠近他的時候,他卻依舊那般貪戀她的溫度與氣息,哪怕只這樣坐著說幾句無關痛癢話,都足以讓他沉醉。

他深吸了口氣,壓住心底翻湧的浪潮,揚唇,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嗯,那我祝你一路順風,早去早回。」

「嗯。」

女子應了一聲,車廂里再度陷入沉靜。隨著車輪碾過青石板的咕嚕聲,馬車慢悠悠停住。

「大人,到了。」外邊傳來車夫的聲音。

陸行雲眸光一黯,掀起車簾,果然已經到了陸府。

居然這麼快嗎?

他攥著拳頭,朝姜知柳深深地凝著,喉中的話在喉間繞了又繞,只吐出兩個字:「保重。」

姜知柳微微一笑,明光透過窗戶映在她臉上,似盛放的芙蕖般明麗嬌艷。

「嗯,你也是。」

雖然眼前的面容似蒙了層霧有點模糊,但他依舊可以看出她那明媚的笑靨。陸行雲半灰色眼瞳里倒映著的身影顫了顫,露出深深的眷戀與不舍。

可再怎麼不舍,終究是要分離的。

他攥著拳頭,壓住眼底傾瀉而出的酸熱,揚唇,似春水在驕陽下泛起瀲灧波光,爾後轉身,扶著車門下了馬車,站定后,他舉目望去,見車簾后的女子似是笑了笑,便輕然放下車簾。

「走吧。」清淡的聲音似清晨的風溫和寧靜。

車夫應了一聲,車輪轉動,馬車吱呦吱呦遠去。

望著漸漸消失在人.流深處的馬車,陸行雲的拳頭越攥越緊,淚水也打濕了眼眶。

柳兒

他鼻尖一酸,不自己地跟上去,堪堪跑了幾步,就被路邊的石階絆倒。

「哎。」

身旁傳來一聲嘆息,緊接著一隻修長的微顯粗糲的手出現在他面前。他抬頭,逆光中立著一個身穿飛魚服的男子,氣宇軒昂,面容硬朗,正是與他有過命交情的錦衣衛指揮使孫少卿。

「想當初你也是冠絕京華的狀元郎,怎麼就落得這般境地.」他彎腰,將陸行雲扶起來,烏黑的眼眸夾雜著憐憫、痛惜與慨然。

陸行雲扯了扯唇,伸手拂了拂衣袖上的塵土。

「這就是命吧。」

孫少卿聳聳肩,滿是不以為然,忽然,他瞥見地上有個信封,下意識撿起來,待看清上面的字時,怔了怔:「行雲,這是寫個你的。」

陸行雲一凝,忙伸手接過,淡黃的信封上寫著幾個簪花小楷:「陸行雲親啟。」

此刻他視力有限,看在眼裡,有些模糊重影,但他依舊認出了上面的字跡,那是姜知柳寫的。

他眸光一灼,正要打開,但想著自己方才摔到地上,沾了一身塵土,便生生忍住,急忙忙往府里走,走了幾步又差點被絆倒。孫少卿嘆了嘆,扶著他往裡走。

到了翰海苑,書庭從裡面迎了出來,他掃了眼陸行雲沾了塵土的衣袍,下意識問:「侯爺他」

孫少卿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忙掩住嘴,悄然退下,去屋裡挑了件乾淨的衣袍,給他換上。陸行雲整好儀容,又用清水將手擦凈,這才小心翼翼拿起信奉打開。

入目所及,依舊是一行行清秀的小楷。

「行云:這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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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後世子火葬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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