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oh..yes!(二)
紐約。
夜～
曼哈頓，藍水晶酒店頂層。
忙碌了整整一天的賈爾斯·諾頓·摩根，把外套丟在沙發上，渾身無力的坐下後仰頭望著天花板，大腦里一片空白。
跟著他一起走進來的派恩，緩步走到他對面坐下，解開了束縛著脖頸的領帶，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嘿，賈爾斯～」
「我想辭去現在所有的工作！」
「。。What？」賈爾斯聽到這句話，十幾秒后才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派恩問道。
「你要幹什麼？」
「我要辭職。」派恩用平靜有力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你剛才是說。。你要辭去現在的所有工作？」
「是的！」
「why？」
「怎麼了派恩？」
「能告訴我嗎？」
派恩坐直了身體直視著賈爾斯，沉默的抿著嘴，直到賈爾斯即將忍不住再次發問時，他才張開雙臂靠坐在沙發里，放下了所有顧慮，坦然說道。
「為了勞拉和莉莉絲的事情，我第一次領著大衛從紐約出發，回到波士頓你家的路上。。」
「我心裡就已經出現了一種。。非常模糊的預感！」
「當時在車裡我和大衛聊天，他說的那些話我現在還能非常清楚的記得。。」
「那天晚上他和你爸爸媽媽見面聊過之後，我躺在床上想要入睡時，卻失眠了。。」
「你們都在車裡聊了什麼？」賈爾斯看著眼前曾經無比熟悉的派恩，忽然對他有些陌生了。
「我們。。聊了很多！」
「但那些並不是，讓我做出決定的理由或借口。。」
派恩調整了一下坐姿，感覺此刻心裡積攢下來的所有壓力都消失了一般，語氣輕鬆的搖頭輕笑道。
「自從我們在酒會上見到大衛的那一刻起，我一直都在暗中對他進行著各種調查！」
「包括他的家人、女友、朋友、鄰居、同學、老師等等～」
「還包括他高中畢業來到紐約后，在野火酒吧做酒保時結識的服務員、站街女、酒客、警察、書店老闆、熟食店老闆、落魄的電影導演、酒水供應商等等。。」
「以及野火酒吧的實際擁有者小馬爾金·西德里奇，和西德里奇家族的所有人！」
「我花費了半年多的時間＋十幾萬米元，親自去見了所有和大衛接觸過的人，跟他們聊了所有與大衛有關的話題，並把它們當中的重點都記錄下來交給了你父親。。」
派恩看著臉上並沒有露出特別驚訝表情的賈爾斯，目光轉向遠處牆上的一幅水彩畫，長長吐出一口氣。
「在埃爾德和格蕾絲結婚的那天，你開心得像個孩子～」
「我們知道，你父母知道，埃爾德和格蕾絲的心裡同樣知道，他們真正愛的人並不是對方。。」
「可他們還是結婚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
賈爾斯的嘴巴張了張，對派恩提出的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低下頭語塞了。
一直陪伴在賈爾斯身邊，看著他長大成人的派恩，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繼續說道。
「為他們兩人主持婚禮的神父，曾在閑聊時和我說過～」
「人生，本就是一次平淡卻不平凡的體驗。」
「屬於平凡人的奇迹，並不張揚。。」
「但他們總能在平淡的生活中，散發出耀眼光芒～」
「每個人都值得被愛，值得尊重。」
「而那些心懷善念的真誠之人，常常能傳遞出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不斷影響著他身邊的人！」
「如果你能遇到的人，那麼恭喜你～」
「你很幸運！」
派恩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掛著微笑，聲音卻變得讓賈爾斯感到更加「陌生」。。
「埃爾德與格蕾絲，離婚了。」
「他們的婚姻，就像一場百老匯上演的經典舞台劇。。」
「雖然這一幕的結局讓人感到唏噓不已。。但是在最終結局之前，誰又能知道他們是否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賈爾斯皺著眉下意識的雙臂抱在胸前，用手指輕輕捏著下嘴唇，看向派恩問道。
「是媽媽想要他們在一起，他們才會結婚的。。對嗎？」
「算是吧～」派恩沒有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靜靜看著賈爾斯。
「那些媽媽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你不滿意。。」
「然後她又想讓莉莉絲和你在一起。。對嗎？」
「。。是的。」
「她確實有過這種想法，也對我提起過。」
「你拒絕了？」
「嗯！」
「莉莉絲呢？」
「她問過莉莉絲說嗎？」
「當然！」
「所以她就希望莉莉絲能嫁給卡爾？」
派恩聽到賈爾斯提起莉莉絲的相親對象卡爾·Ｊ·梅隆，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
賈爾斯捏著下嘴唇沉默了幾分鐘后，忽然露出一個略帶自嘲的苦笑，自言自語般說道。
「大衛想在華爾街，用快閃行動向莉莉絲表白的那晚。。我看著勞拉趴在他背上默默流淚的樣子，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悶和自責。。」
「當時，我只知道它為何而來，卻說不清應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擺脫它。。」
「所以我才會請你全力支持大衛的想法和行動，讓他能到勞拉的前面，在華爾街上用最熱烈的行動向莉莉絲表白。。」
「直到後來的某天，我和布魯默提起這件事和當時的感覺，他告訴我。。」
「那種感覺，它叫責任！」
「它是我從未在哥哥帕納里斯身上，體會到的。。身為兄長的責任！」
「可它卻一直出現在你身上，默默影響著我！」
賈爾斯眉頭的「疙瘩」解開了，目光變得清澈真誠，看著派恩微笑道。
「自由，代表著能讓人隨心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和人生道路。」
「我知道媽媽內瑞雅的控制欲很強，希望我們都能按照她的意願去。。」
「可我認為，我們之間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兄弟之情！」
「我從未有過想要控制你或一直利用你的想法，更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兒。。」
「我希望我們能一輩子都保持著現在這樣。。比兄弟之間的親情，還要更加親密的關係！」
「我不想失去你！不想！」
「呵呵～」派恩看著賈爾斯滿臉真誠的樣子，神情更加放鬆的笑了。
他眼前忽然閃過大衛。。那張讓人想揍他的笑臉，想把話題轉回「正題」的感嘆道。
「我在近半年的時間裡，積累了370多頁對大衛的調查資料和記錄。」
「大衛，非常的聰明！」
「他一直都清楚我在調查他和他的全部，卻從未對此事提出過任何異議或表現出抗拒、抵觸。」
「甚至他還曾多次找到奧迪斯·帕克，說出心中想法，希望奧迪斯·帕克能全力幫助他。。」
「可我已經把他看作朋友，我不想再繼續與他兼顧著兩種關係。。」
「是時候做出一個選擇了！」
賈爾斯聽懂了派恩想表達的意思，微微點頭問道：「那你也沒必要立刻辭去所有的工作。。吧？」
「不～這很有必要！」
「可他與我們合作投資的生意呢？你都不管了嗎？」
「當然要管！」
「只是我的身份，必須要換一下。」派恩把領帶接下來揣進兜里，站起身低頭看著賈爾斯，笑道。
「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管理類型的工作，特別想做一些輔助性的輕鬆工作，把更多時間和精力留給個人興趣和家庭。。」
賈爾斯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張著嘴驚喜的問道：「你。。要去向米蘇求婚了？」
「嗯！」
「明早，我就出發回波士頓找她。」
「oh..yse！！」賈爾斯向派恩用力揮舞著拳頭，開心的大聲嚷道。
「我陪你一起去！」
「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哈哈哈～ＯＫ！」派恩暢快的大笑著，點點頭。
兩人都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擁抱住對方，用力的拍打著對方的後背，讓一種名為「自由」的情緒在房間里肆意漸漸彌散開來～
－－－
曼哈頓。
第八大道與４２街交口處，第八大道６６０號。
齊娜·奧塞維亞藝術品商店門前。
野火酒吧服務員麥當娜，挽著三弟喬瓦尼的妻子金姬，歪頭向旁邊的大衛前女友露比·斯卡威利，笑道。
「這裡就是齊娜在經營的商店，但我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
「好的，謝謝你們了。」留著暗金色捲髮，臉上長著一些小雀斑的露比，向兩人道謝后，直接推門走進了商店。
麥當娜透過大門上的玻璃，看到露比進去與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后，被引上了二樓，眼睛里跳躍著八卦之火，對金姬問道。
「她來找齊娜幹什麼？」
「難道。。她還想與大衛複合嗎？」
「呵呵～」少婦金姬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拉著麥當娜走向街角，輕輕搖頭道。
「你肯定是家庭肥皂劇看的太多了！」
「他們兩個之間，是大衛主動表現出了的分手想法。。」
「就算現在露比想要複合，那也要大衛願意才行啊！」
「可你看大衛為她做的這些精心安排之後，卻對她沒有明確提出過想要複合的意思。。」
「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憑藉麥當娜比較有限的情感經歷，完全搞不懂大衛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此刻心思格外通透的金姬，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對麥當娜解釋道。
「一對曾經相愛的情侶分手后，想要再複合的難度，就像是把一面碎鏡子重新粘合起來。。」
「可就算是碎鏡子能夠重新拼起來，它上面遍布的裂紋，也將會在兩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
「以後，每次他們發生爭吵、鬧意見或鬧矛盾的時候，都會不自覺想起那面映照出兩人的碎鏡子。。」
金姬用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讓年輕的麥當娜很容易就理解了什麼叫「破鏡難重圓」。
但她的心裡，很快又冒出另一個曾被「現實」按下去的想法，向金姬試著問道。
「那你覺得。。大衛會接受我嗎？」
「你？」金姬停住腳步，轉頭看著麥當娜，收起了笑容問道。
「是不是米歇爾·菲佛。。又和你講了什麼？」
「沒有啊。。」
「她只是跟我聊了，她去好萊塢闖蕩的一些經歷而已。。」
「好萊塢？」
「哼！」
金姬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神情，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麥當娜，低聲道。
「她願意接受那些好萊塢的潛規則。。被經紀人當作禮品一樣送給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玩弄。。」
「你想學她？」
「你行嗎？」
「我。。」麥當娜看著臉色變得冰冷的金姬，訥訥的小聲道。
「我沒想學她。。」
「大衛也不是那種喜歡玩弄女孩兒的混蛋。。」
「呵呵～！！」
「現在他可能還不是，以後。。誰知道呢？」
「我見過的男人多了～沒有幾個在面對無數漂亮女孩兒主動投懷送抱的情況下，能夠一直忍住。。」
「他今天能接受你，明天就能接受別的女孩兒！」
「就算他能一直控制自己忍下去，也難免會在某些擅長工於心計的女孩兒引誘之下，做出一些離譜的事情。。」
「這種事兒，幾乎每天都會在紐約發生～」
「你難道一點都沒聽過？」
「。。聽過！」麥當娜看著金姬的眼睛，深呼吸了兩次，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說道。
「可我就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也許你從未聽米歇爾提起過，從她得到橘郡選美小姐冠軍，選擇加入一間經紀公司開始追逐明星夢之後，根本沒機會接觸到能在事業上給她幫助的人。。」
「米歇爾身上只有一個選美冠軍名號，學歷、臉蛋和身材都比不過那些漂亮火辣的女孩們，只能不斷鼓勵自己磨鍊演技，希望能在某天得到某個大人物的賞識、提攜。。」
「但是，洛杉磯好萊塢和紐約這邊一樣，演技好、學歷高又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實在太多了～！」
「每個需要年輕女孩兒出演的角色，都會有至少幾十人用盡各種辦法拚命爭搶。。」
「她。。能怎麼辦？」
「咬著牙不接受潛規則嗎？」
「前天，米歇爾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之後對我說。。」
「她曾跟隨經紀人，去過一個電影劇組試鏡女二號角色。」
「女二號角色在片中有幾個需要為藝術獻身的鏡頭，製片人就把她領進辦公室，拍著沙發讓她先試戲，合格了才能拿到角色。。」
「當時米歇爾還不願意接受潛規則，直接痛罵了那個要佔她便宜的製片人，然後摔門走了。。」
「可在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找她去劇組試鏡了。。」
「她只能依靠經紀人的關係，在各個劇組中不斷嘗試著用慢慢磨鍊出來的演技，去儘力爭取角色。。」
麥當娜看著臉色稍緩一些的金姬，上前半步重新挽上她的胳膊，咬著嘴唇低聲道。
「我是一個在紐約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孩兒。」
「我沒有奢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屏幕上的大明星，只是想讓自己不再繼續平凡下去～」
「同時，在我試著追逐明星夢的時候，有自信對那些想要潛規則的混蛋們。。」
「sayNO！」
「可我又不想像米歇爾那樣，只有自信卻沒有實力的毀掉機會。」
「所以。。」
金姬忽然砍口接道：「所以你就想做大衛的情人？讓她幫你實現明星夢？」
麥當娜咬著嘴唇猶豫幾秒，重重點頭道：「不只是我這樣想，米歇爾·菲佛也是這樣想的。。」
「FXXX！」金姬用手捂住額頭，有些無法理解的苦笑道。
「你們這些女孩兒的腦子裡，是不是只剩下追逐明星夢了？」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後果嗎？」
「呵呵～」麥當娜眼睛里亮閃閃的笑道。
「無論結果會怎樣，我都不想讓自己在晚年的時候，只能在無盡懊悔中死去。。」
「金姬，請你幫幫我吧～」
「求你了！」
金姬扭頭不想再看麥當娜，也不想聽麥當娜那套「失了智的歪理邪說」，連連搖頭道。
「別求我！我也幫不了你。」
「而且我還想再提醒你一次，別去浪費時間用一些小手段吸引大衛的注意，有什麼話可以直接找他當面聊～」
「按照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在你身上一直投資，卻不圖任何回報。。」
「直接聊？」
「我已經找他聊過了啊。。」
「我甚至還曾。。試著掛在他身上，讓他隨便。。」
「停！」
金姬感覺非常頭疼的擺手道：「那就再去試一次。」
「也許他聽完你的想法之後，會改變。。」
「好的！」麥當娜感覺受到了極大的鼓勵，興奮的原地跳起來，撒嬌一樣的笑道。
「那你先借我一點錢吧，我明早就飛去休斯頓找他！」
「。。」金姬徹底無語了，扭開頭不顧麥當娜的連連請求，向著酒吧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麥當娜，嘴上一直說著沒停，嘴角的笑容也顯得越來越開心了。
去找他再試一次。。嗎？
那就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