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見威嚴祖父
外頭是風雪交加，老夫人屋裡溫暖如春，姐妹倆進門后便被老夫人攏過來一人灌了一碗薑湯，身上熱乎了才將斗篷褪下，一左一右坐在老夫人膝下腳榻上承歡。
老夫人問她們下午有沒有歇息，宜舒說睡了一覺，出來走幾步冷的不行。
老夫人捉著她的小肉手捏啊捏，慈愛道：「日後晚飯時就不必過來了，早安也不必請，小孩子要多睡睡多吃吃，白日里得空來看看祖母就是。」
宜舒剛想說好，宜黛忙道：「給長輩請安是我們分內之事，也是孝道，怎能偷懶，就這麼幾步路，我們穿的嚴實，也冷不到哪兒去。」
老夫人微笑點頭，誇宜黛懂事。
中午人不齊，晚飯才算是全家大團圓，因此今日這晚宴也稍顯隆重，宜黛看到大堂姐換了一身和上午不同的衣裳，還挺正式，反觀自己和妹妹回來有些迷糊，沒想到這事，穿的普普通通。
宜慧注意到宜黛的眼神，對她友善微笑，大夫人注意到姐妹間的小動作，笑道：「兩位姑娘開始讀書了么？這兩年家裡只有慧兒一人上學，有些孤單，如今你們回來了，她也有個伴。」
宜黛道：「父親尋了個先生教了我兩年，舒兒還未正式入學，只會胡亂塗寫，父親說明年舒兒也正式入學，如今我們回來正好和姐姐一道。」
宜慧垂眸思索，宜黛才六歲便已經入學兩年了，自己八歲也堪入學兩年，二叔信中對長女多加讚譽，言她早慧，日後姊妹同學堂，自己若是不及這個妹妹，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喬雲生道：「黛兒在姑蘇家中時，我請了個老夫子教她讀書寫字，又聘了個女先生教她琴藝，不知家中是何安排？」
大夫人有些尷尬，家裡只有宜慧一人在上學，老太爺說一個姑娘請一個先生就夠了，請的女先生飽讀詩書，會些許畫藝，宜慧就跟著學了，哪裡像宜黛這麼精細，先生都術業有專攻。
老夫人對兒子道：「這事你別操心了，待郭氏過門了讓她來安排。」
宜黛耳中一凜，郭氏？過門？
在姑蘇的時候黃媽媽也和她說過，這一回京家中勢必是要給父親續弦的，讓她們做好準備，可她沒想到這麼快。
大夫人道：「是啊是啊，學堂的事先不急，咱們商議著來，黛兒舒兒，你們很快就要有新母親了，高不高興？」
宜黛笑道：「真好，我們也不必羨慕別人有母親了。」
宜舒表情管理不及姐姐，小嘴微微撅起，腮幫子鼓鼓，把不快擺在了臉上。
老夫人揉了揉小孫女的臉，哄她道：「除夕夜宮中有宴席，祖母帶舒兒和黛兒進宮赴宴好不好？」
宜舒一聽吃席來了興緻，「好呀好呀，要穿新衣裳去！」
「好好好，穿新衣裳去！老大媳婦交代庫房，給兩個丫頭做幾身新衣裳。」
大夫人笑著點頭，宜慧低頭垂眸斂住情緒，往年祖母都是帶她進宮赴宴的，今年便不同了。
伴隨著簾外下人的招呼聲「老太爺和大老爺回來了」，屋裡登時氣氛肅穆起來，喬雲生目含期盼，理了理衣襟，正經站起身來，宜黛姐妹倆也跟著起身站直。
只見一老一中兩位大員前後入內，為首者鬚髮微白面容嚴肅，身形板正步伐有力，一身官服綉祥雲瑞麟很是威風，隨後者亦是一身官服，然氣韻不及老者，稍顯中庸。
待二者坐定，喬雲生連忙掀袍下跪請安，宜黛姐妹倆緊跟著，老爺子聲音微啞叫他們起來，雖是嚴父教子，久別重逢還是溫情居多。
老太爺去后間換衣裳了，大老爺來不及去他的院子換衣裳，便這麼穿著，卻從衣袖裡掏出了兩個小盒子，送給宜黛姐妹倆。
「我知道你們今日回來，回家途中路過金玉閣，買了兩個小物件給你們。」
大老爺面容慈和帶著幾分笑意，讓晚輩見之心喜，姐妹倆道謝接過，宜舒笑咧了嘴摸著小盒子，問道：「我能打開看看嗎？」
大老爺笑著點頭，宜舒便打開了，是一對足金的小老虎掛飾，可以掛在簪子上當頭飾，也可以掛在瓔珞項圈上點綴，一飾多用，甚得她心。
「真好看，大伯怎麼知道我屬老虎呀！」
大老爺輕撫美髯：「大伯聽你父親說起過。」
宜黛道：「多謝大伯，我們很喜歡。」
喬雲生道：「大哥何必破費，她們小姑娘家戴些花花草草便好了，哪裡興金玉之物。」
話是這麼說，他給兩個女兒買的金玉之物可不少，嫁妝要從小攢起。他不是愛佔便宜之人，大哥給他的女兒送了禮物，他只會回更重的禮給大房的侄兒侄女們。
不多時老爺子換上常服出來，屋裡又安靜下來，大概這就是大家長的威嚴，相比起午飯其樂融融，晚飯肅靜許多。
飯後喬雲生依舊要和父親兄長敘話，他這一回來是想留京的，但京里的職缺很緊俏，好在喬雲生的未來岳家是吏部左侍郎，能夠從中斡旋，喬雲生看上了戶部按察使的缺，如果能成功上任，日後便在戶部穩紮穩打熬資歷，到了年紀也能熬上一部尚書了。
「你明日便去郭家拜訪吧，禮品都備好了吧。」
老夫人道：「早備好了，雲生如果有什麼要加的也可以加上。」
喬雲生看了禮單之後，覺得給未婚妻的禮太薄了，他在姑蘇時收了一隻水頭極好的羊脂玉手鐲，讓增加到禮單里一併送去。
大老爺問：「那你何時去泰寧伯府拜訪？那邊的禮單也得上點心安排。」
泰寧伯府是宜黛宜舒的外祖家，但如今那家裡真正和她們親近的也就一個老夫人外祖母，老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兒，就是宜黛的母親，如今泰寧伯府是庶子當家，也正因為庶子承爵，原先的泰寧侯府降爵成了泰寧伯府，從當年京中的頂級豪門沒落成三流勛貴。
提到泰寧伯府，喬雲生眼裡閃過一絲厭惡，淡淡道：「待我空下來便帶著黛兒她們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