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油燈
母親吃了肉餅，喝了水，突然覺得有些睏倦，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全然不知，昨天夜裡，徐行輕手輕腳回到家之後的情況。
話說徐行得罪了林家三小姐，林暖暖，被當成淫賊之事，心裡難免有些憋屈。
被人指著鼻子罵，還莫名其妙的挨了頓打。
回到家門口的徐行，抬起頭看了看夜空中那輪明月，心想著。
「真是活見鬼了，大半夜的，還能遇到這種糟心事。」
「晦氣！」
隨後，緩緩的推開了破舊的木門。
如今是深夜了，想來母親已經睡了，徐行的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發出明顯的聲響，吵到母親休息。
看著堂屋裡，那盞小油燈，徐行不禁覺得有些反常。
平日里，這小油燈發出的光亮，遠沒有今天這般耀眼。
不知為何，今天的光亮，彷彿有一種直擊靈魂的強大衝擊感。
徐行倒也沒有繼續深究，看著自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他只是同往常一樣，對著小油燈一吹。
沒有吹滅。
徐行不以為然，又吹了一下。
還是沒有吹滅。
接連吹了好幾下，油燈上的火光，不僅沒有滅掉，反倒是越發的耀眼了。
甚至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徐行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附近的溫度，都開始升高了。
「奇了怪了。」
「大半夜的，怎麼竟是些詭異的事。」
徐行很是疑惑，但為了不吵醒母親，也只是在心裡這般抱怨了一句。
「天下那麼大，有多少事，是值得奇怪的？」
話音未落，徐行只覺得兩眼一黑，恍惚間，天旋地轉，彷彿眼前的一切，乃至整個世界都在崩壞破碎。
緊接著，徐行回過神來，他處在一個比起吹不滅的小油燈，還要詭異千萬倍的奇怪的空間里。
這片空間，非黑非白，更無上下左右之分，彷彿空間的規則在此刻被某種力量隨性的掌握著。
對於徐行而言，現在的選擇，無非是兩種。
前進。
後退。
因為未知而帶來的突兀恐懼感，迫使徐行做出選擇。
他很想後退，很想逃離這個空間，但卻發現自己無論是向左轉，還是向右轉，都是毫無意義的。
於是，他開始本能的畏縮，開始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那一刻，背對著未知的徐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一刻，背對著未知的徐行，彷彿被無數的恐懼纏繞著，拖拽著。
「恐懼到極致，便是憤怒。」
「無論如何，憤怒總歸是強於恐懼的。」
「但憤怒和恐懼，都會讓人迷失本性。」
「所以，天地萬物，都必須掌握憤怒。」
「把憤怒，調節到理性範圍之內。」
「便可以得到一種名為【勇氣】的狀態，再用【勇氣】去克服【恐懼】。」
話音剛落，徐行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團火，但他不確定，或許只是一團紅色的能量。
「選擇吧，是後退擁抱恐懼，還是前進擁抱勇氣。」
一語點醒夢中人，徐行在這一刻，想明白了許多事。
如果這是所謂的幻覺，亦或是夢境，乃至是真實存在的特殊空間。
如果【恐懼】帶來的是寒冷。
那麼【勇氣】帶來的，或許就是溫暖。
不出所料，伴隨著徐行開始向前奔跑，朝著前方那團火不斷的奔跑。
二者之間的距離，被越拉越近。
那些因為後退而帶來的莫名寒意，似乎是在徐行決定前進時，就轉瞬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熟悉的，蘊藏在丹田處的暖流。
這股暖流，自徐行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在他丹田處流轉。
不過，徐行從小就同母親相依為命，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
自然沒有機會接觸武道，也不懂得修鍊真氣的法門。
事實上，徐行正是千萬中無一的武學天才，那股自出生時便流轉于丹田處的暖流。
被稱之為先天真氣，擁有這項天賦的人，則被稱之為先天武者，修鍊速度，會遠超普通的武者。
即便是那些世家子弟，藉助著最優異的修鍊資源，修鍊環境，在面對先天武者的時候，也只有望塵莫及。
「不愧是他的兒子，有這般天賦，只要稍加調教，晉陞神武境，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正當徐行來到那團紅色能量跟前的時候，一個身影，逐漸出現，阻擋在二者之間。
「這位先生，你是？」
徐行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黑袍男子。
這人相貌不顯蒼老，是個清秀俊逸的美男子，身材高大瘦長，穿著一襲黑袍，腰間系著一根鵝黃色的錦緞腰帶。
與幾乎純黑色的穿著，顯得格格不入。
「我？你是問現在，還是過去？」
黑袍男子的表情很是微妙，看似是在耍弄徐行，卻又像是在自嘲。
「先生，你還是不要拿我取笑了，我是個匹夫糙漢，不懂這些複雜的。」
黑袍男子聞言，卻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一聲，說道。
「罷了，罷了，如今翻舊賬，也只是徒增傷悲，還是學學你，終歸是要前進。」
「我，姑且算是一個煉藥師吧。」
「為了方便稱呼，你就叫我...」
「算了，你直接拜我為師吧。」
徐行聞言，頓時間眉頭一皺，但是並沒有計上心來。
對於眼前這個，從剛剛就開始說一大堆晦澀難懂的話，而且一上來就要收徒弟的怪人，他實在是找不到應對方法。
「先生，哪裡有人第一次見面，就要拜師收徒的。」
「這是否有些唐突？」
徐行已經表明了心意，他對於這種行為，顯然是抵觸的。
「你無非是覺得，我沒有誠意，可你好好回憶一下，當時你在瀑布那邊沖澡，遇到林家的三小姐，被一頓好打。」
「你蜷縮在地上，疼的嘰喳亂叫，像一條喪家之犬的時候，是誰幫你制住了林家的三小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當時可是拿著一柄水劍，氣沖沖的要來砍你的頭。」
黑袍老者的表情，突然間就不太正經了，那種以一副當事人的口吻，面對面的曝出讓對方特別難堪的期待感。
實在是充滿了惡趣味。
「等等，難道說，當時是你救了我？」
徐行恍然大悟，心中之言，脫口而出。
一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也很詫異，為何殺氣騰騰的林家三小姐，突然間就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