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發
看著盒子中那鋒利的匕首，上面所攜帶的銳氣，讓王陵的醉意瞬間消減了不少。
他仔細地看著匕首，內心更是有所觸動。
顯然，長時間的儲存並沒有對這把匕首造成任何的影響，想必是李哥對於這匕首的保養十分的細緻。
王陵微微抬起了腦袋，看著眼前那吟吟笑著的李哥，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李哥，這匕首對您，很重要吧？」
聽到這話，李哥微微一愣，隨後緩緩地低下了頭。
在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副王陵從來都沒見過的複雜表情，溫馨中帶著些許遺憾，遺憾中，又夾雜著堅定。
「這匕首，是我老婆送的，不過……」
李哥的話，只說了一半，昏暗中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整個人的臉龐非常的紅潤。
他搓了搓面頰，調整了一下情緒后，繼續換上了之前的微笑：「算了，不說這些事情了，匕首你好好拿著，不要拒絕，這把刀確實對我有著重要的含義，但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放下了……」
話音落下，王陵看著的李哥，突然間愣了一下。
不知為何，在他的眼中，那原本有些佝僂的李哥，後背挺拔了很多，就彷彿一塊多年壓在身上的巨石，突然間被挪走一般。
空間內，突然間變得安靜。
李哥看著眼前的王陵，端起酒瓶，將最後的酒水均勻地倒在了杯中。
他緩緩地端起了酒杯，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那有些突兀的寧靜：「最後一杯，我祝你在出去之後一路順風，喝完之後回去睡個好覺，明天一早，我帶你出去。」
王陵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端起酒杯后，和李哥一飲而盡。
他緩緩地起身，搖晃著身體鑽進了通風管道，在進入到自己的房間后，借著酒勁便沉沉的睡去。
清晨，伴隨著通風管道內一陣敲擊聲響起，王陵猛然間睜開了雙眼。
甩了甩還有些發脹的腦袋后，趕忙順著通風管道鑽了出去。
剛一落地，他就看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李哥，二人對視了一眼，卻再無之前的笑容。
此次一別，下次再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沉默中，王陵迅速地穿好棉衣，緩緩地背起了行李，而李哥更是緩緩蹲下，親手將匕首插在了他的腰間。
他看了一眼王陵，隨即鄭重地問：「準備好了嗎？」
「嗯！」
「那就跟緊我！」
李哥起身帶路，而在身後的王陵，面色凝重地跟著。
他默默地注視著李哥的後背，恍惚間，更是覺得挺拔。
這次，二人並沒有在通風管道內前進，而是在一處狹窄的走廊內穿行，昏暗的空間內顯得極為壓抑，走廊的兩邊那滿是銹跡的鐵門，更是增添了幾分詭異和恐怖。
走了大約有十分鐘，李哥才緩緩地停下了腳步，他四處地張望了一下，隨即推開了身旁的一扇鐵門。
伴隨著一陣讓人倒牙的「吱呀」聲，這扇年久失修的大門才被艱難地推開，而映入王陵眼前的，則是一片漆黑。
一股濃郁的霉味迎面撲來，隱約間還能聽到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打開手電筒，注意腳下，小心滑倒。」
「嗯。」
王陵點了點頭，隨即打開了光源。
慘白的燈光瞬間著涼了整個區域，隨即露出了一堆滿是老鼠穿行的樓梯。
李哥起身朝著上面走去，王陵緊隨其後，藉助著燈光，他朝著樓梯的下面瞥了一眼。
漆黑的階梯彷彿直通地獄，陣陣回蕩著的轟鳴，也彷彿是魔鬼的低吟。
王陵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吐沫，抓著旁邊的扶手向上攀行。
濕潤的掌心中被粘了大片脫落的油漆，腳下的濕滑更是讓每一步都極為艱難。
此時的王陵覺得自己是一位朝聖的信徒，隨著雙腿跨過每一曾階梯，距離最上方的天堂也就更近一步。
昏暗的空間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二人終於艱難地到達了頂點。
陣陣低沉的風聲，傳到了王陵的耳中，周圍的溫度，突然間也下降了不少。
李哥縮了縮脖子，搓了搓雙手后，來到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前。
他伸手抹了一把門上的灰塵，一個屏幕和按鍵，便出現在了眼前。
王陵看著背對著他的李哥，自己也是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在一陣低沉的敲擊聲中，安靜的空間內突然「嗶——」的一聲響起。
這聲音有些婉轉，結束的也是極為突然。
就在王陵愣住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熒光，一陣機械的聲音，更是斷斷續續地響起。
「請輸入……密碼……」
伴隨著這有氣無力的聲音，李哥繼續背對著王陵敲擊了幾下鍵盤后，一陣細微的「咔噠」聲，突然響起。
隨著一陣寒冷的新鮮空氣湧入，那厚重的房門，緩緩地彈開。
門縫中，透露著一抹刺眼的白色，李哥使勁地推開了大門后，周圍的漆黑被瞬間照亮。
呼嘯的寒風瘋狂地湧入，刺骨的寒冷凍得李哥瑟瑟發抖。
他蜷縮著看向了王陵，半邊臉頰更是有些蒼白。
「去吧。」
王陵點了點頭，緩緩地來到了門前，看著眼前那開闊的冰原世界，內心的一層陰霾更是被瞬間揭開。
他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隨即踏出了第一步。
「咯吱」聲傳到了王陵的耳中，雪地上那軟綿的觸感，讓他如踩雲端。
外面廣闊的天地，讓王陵仿若重生，周圍白雪皚皚的世界，更是讓他如夢似幻。
狂風雖然呼嘯，但王陵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他就靜靜地站在這天地間，任憑這純凈的寒風，洗滌著自己的靈魂。
「吱呀！」
身後，傳來了關門聲，王陵趕忙回頭，隨即看到了那正努力關門的李哥。
黑暗，正在將他的身體緩緩吞沒，身上的白色光帶，也是越來越細。
「一路順風。」
李哥的聲音剛剛響起，就被狂風所掩蓋，伴隨著「咣當」一聲悶響后，厚重的大門再次被死死地關閉。
王陵抬手摸了摸那滿是冰霜的大門，緩緩地呼出了一口熱氣：「等著我，李哥！」
他拉下了額頭上的防風鏡，緩緩地將目光從大門上移開。
王陵眺望著外面的世界，遠處，是翻滾的海面，而海面的不遠處，正是穹廬。
對於這個曾經的出生之地，他沒有絲毫的留戀，默默地將目光收回后，轉身，一步一步地朝著北極，緩緩地前進著。
狂風呼嘯，但王陵腳下的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