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動的玩偶
這邊王鑫就這樣愣頭愣腦地把女玩偶帶回了出租屋,小心地放在飯桌后,再也抵擋不住濃重的睡意,一頭栽倒在床上。
安靜的夜晚如歌,輕輕淡淡。月光透過出租屋破舊的鐵鏽窗,照在這方無人注意的角落,桌子上的女玩偶身體慢慢微動,月光的白暈中一雙眼眸突然轉動了起來。
一束強光閃爍,桌面上的小玩偶消失了蹤跡。一雙微肉凝脂的絕美長腿踩著「叮鈴噹啷」的鈴鐺聲,在月光的浸潤下更襯出如白玉般的甜潤。
美腿在月下的影子也是細長的,它們輕輕地像怕踩碎影子的美夢一般,和著月的吟唱緩緩走進了王鑫的卧室。
此刻王鑫的鼾聲打得震天響,屋裡滿是酒精揮發的刺鼻味,美人也不介意,就著王鑫的側邊緩緩躺了下去,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次日,王鑫緩緩睜開了眼,感覺到懷裡似乎抱著一團毛茸茸的蠕動的毯子,觸感舒服得很。
等等!毯子?
王鑫突然意識到自己屋裡根本沒那高級的玩意,心中一涼,睜開眼睛一看,一條又肥又粗的毛茸茸的尾巴蜷在自己懷裡,尾尖還一動一動的。再一翻身,一雙又大又圓滿是濕氣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只這一下,王鑫就感覺魂都丟了半截。
「啊!!!」王鑫大喊一聲,手腳並用爬著跳著離開了床榻。
「你你你……你誰啊!」王鑫指著眼前的美人,話都說哆嗦了。
美人明顯被王鑫的反應嚇著了,一張小臉白得可憐,濕漉漉的淚眼巴巴看著王鑫,那聲音又軟又糯,「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
王鑫嚇得更急,美人示弱,他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只好將汗手往褲邊擦了擦,「我……」
沒等王鑫說完,美人又說,「昨晚你去雜貨鋪,你忘了……」說完又是委屈欲泣,那顆淚痣在淚光的映襯下微微發紅,顯得更加魅惑,直把人看痴了去。
「你,你別哭啊!」王鑫手足無措,他生活里哪裡見過這樣的大美女,何況這大美女還在眼前哭,這哭也哭得這樣好看。
「不哭了。」美人低低說了句,偷偷向上瞧了王鑫一眼,那隻尾巴在王鑫看不見的地方俏皮地扭了扭。
狡黠的美人自古就是殺傷性武器。
王鑫沒辦法只好起床洗漱,兜里沒錢買吃的,只能把家裡最後一包速食麵掰成兩半吃。
「對不住啊,家裡就這點吃的了。」王鑫面色微窘,用速食麵款待客人,的確有些上不了檯面。
美人倒是絲毫不介意,只是眼巴巴對著速食麵狂咽口水。
「沒吃過?」王鑫奇怪,又忍不住把多的那一碗放到了美人面前。
美人不客氣地將大碗一把抱過去,拿起筷子美滋滋地嗦起面來,吃得那叫一個香,王鑫再看看自己碗里孤零零飄著的幾根可憐麵條。
「真是犯賤!」王鑫心裡頭嘀咕,沒忍住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美色上頭!」
不過看著美人這尾巴一扭一扭的高興模樣,王鑫終是沒忍心對美人擺臉色。
「你怎麼不怕我?」美人吃完速食麵,這才抬起頭來,用一雙滴溜溜的媚眼看著王鑫。
「怕什麼?」王鑫餓得發慌,整個臉都埋進了速食麵湯里,咕嚕咕嚕把一整碗湯都喝了下去。
摸摸肚子,還是餓。
「我有尾巴呀。」美人指了指自己身後高興地搖搖擺擺的毛茸尾巴。
「有什麼好怕的,窮鬼什麼都能碰上。」王鑫絲毫不在意,見美人碗里還剩著湯水,端過來又咕嚕咕嚕喝上了。
美人聽到這回答,一臉感動,又是一副憐憐欲泣的俏模樣。
王鑫可受不了大美人這副模樣,這讓人心都軟了。「停停停,還沒到哭喪的時候,先想想今天晚飯怎麼搞吧。」
美人還沒止住淚,另一邊房門卻砰砰砰被砸響了。
「小王!開門!」門被敲得砰砰響,嚇得王鑫趕緊示意美人不要說話,同時眼疾手快把手機音量調沒。
「小王,我知道你在裡面!今天再不交租,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房東的話毫不客氣,沖著屋內喊。
王鑫也不回話,房東在門外停了許久才氣呼呼地走了。
王鑫貼在門邊聽到樓梯里的腳步聲走遠,才鬆了一口氣,回過味來心裡又是一陣酸楚,搖頭嘆著:「唉,馬上要睡大街咯。」
他垂頭喪氣地走到美人身邊,問:「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那個雜貨鋪怎麼走嗎?」王鑫心想,至少睡大街前先幫美人找到家吧。
美人羞答答地看了王鑫一眼,又羞地低下了頭,軟軟甜甜地說了聲,「燕脂。」
「哦,胭脂啊,名字挺好聽的。」王鑫覺得胭脂和美人很配。「我先把碗筷洗了,待會送你回去。」
「我能幫你賺錢。」聽到王鑫要送自己回去,燕脂慌了,急忙忙說道。
「什麼?」王鑫端著碗筷的手頓住。
「我真能幫你賺錢,很輕鬆的那種。」燕脂更慌,一顆淚痣又隱隱有了紅暈。
王鑫上下看了看長得禍國殃民的燕脂,還沒反應過來,就問出口了,「不會是……犯法的那種吧?」
這話一出,王鑫就恨不得狠狠敲自己秀逗的腦門,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昨晚喝大了,把腦子燒了。」
燕脂知道王鑫沒有惡意,也沒計較,只是歪著頭對王鑫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興沖沖說,「我們搞錢去吧。」
說著那條尾巴在身後擺呀擺呀,一雙放光的眼睛露著小財迷的精光。
——賭石場
直到計程車停下,看到牌坊上的「玉門石場」四個大字時,王鑫還是沒能搞明白燕脂帶自己來這幹什麼。
王鑫從小到大還真沒怎麼關注過玉石,就只知道越綠越好。
「胭脂,你怎麼帶我來這啊?」王鑫很好奇,一邊還在膽戰心驚,現在他身上一分錢沒有,燕脂卻死活鬧著拉他坐上了計程車。
這會兒地方是到了,可是車費可怎麼辦。
王鑫一路很焦躁,不停地翻著手機上各種軟體餘額,問同事朋友借錢,可還是一個子都沒有。
這車費可怎麼辦啊。王鑫心裡發苦。
「賺錢啊。」燕脂一臉天真,似乎絲毫沒察覺王鑫臉上的絕望,說著就要拉王鑫下車。
「胭脂,你別鬧了,來這撿破爛啊?」王鑫很無奈。
王鑫心想,敢玩玉的哪一個不是非富則貴,萬一一不小心在這得罪人,或者不小心碰碎了鐲子,那都不是錢的事了。
「快下來。」燕脂著急了,伸手去拉王鑫,再這麼磨磨蹭蹭下去,像早上那樣好吃的面什麼時候才能吃上啊。
燕脂心裡暗自鼓勁,早賺錢早吃面!
「車費112.5。」司機對著要下車的王鑫又順嘴問道,「要發,票不?」
王鑫心裡咯噔一下,別說112塊了,就是這五毛零頭,打死自己也沒有啊。
王鑫只覺得五雷轟頂,暗罵自己腦子有病,愣是沒想起自己是怎麼坐上計程車的。
就這麼短短的0.05秒,王鑫把自己坐霸王車被司機一頓打罵,再上派出所吃牢飯的劇情都過完了。
「112塊五,是現金還是?」司機看王鑫半晌沒個動靜,又問了一句。
反倒燕脂還是一臉輕鬆,她只是輕快地走到副駕駛的車窗旁,看著那胖頭司機的眼睛,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師傅,在這等我們,回來給你結。」
這話說的王鑫翻了個白眼,這樣說人家就給你走啦?這胭脂看著人模人樣,莫不是個獃腦瓜吧?可憐自己跟一個傻子一起瘋,她長得漂亮,人家肯定不揍她,光揍我了。
卻沒想司機跟魔怔了一般,看著燕脂點了點頭,像復讀機一般回答,「在這等,回來結。」
王鑫驚極,一雙不大的眼睜得老大,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燕脂拉著進了賭石場。
「你你你,司機怎麼這麼聽話?」王鑫一邊被拉著走,一邊急急問道。
「你還賺不賺錢了?」燕脂怒了,這傢伙怎麼這麼墨跡,影響自己吃面!
王鑫最見不得燕脂生氣,聰明地縮了縮脖子,扮演起縮頭烏龜。只是打量燕脂屁股的時候,心裡總忍不住感嘆這尾巴收得可真好,平平整整,也沒看見凹啊凸啊的,真是沒半點痕迹。
不多會,王鑫和燕脂就來到一處賭石攤位。
這個攤位上到處都是穿著人字拖的玉石老闆,手上脖子上的玉一串接著一串,一看就價值不菲。
他們每個人都拿著一個小手電筒在那照啊照的,嘴上還念念有詞,什麼「手鐲位,有裂,老坑種……」,像是某種遠古時期傳承下來的特有術語。王鑫看不明白也聽不明白。
只感覺到了四個字:神秘莫測。
等等,還有四個字,叫富貴逼人。
王鑫羨慕啊,想想自己一個今晚晚飯都沒著落,還欠著出租司機112.5塊的窮鬼,再看看這幾萬幾萬撒出去眼睛都不帶眨的大老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就在王鑫走神的時候,燕脂倒是背著手有模有樣地在這些檔口中走來走去,也不知到底是看得懂還是看不懂。
有個油膩大叔見到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心裡的邪念升騰,對著燕脂擠眉弄眼。
「妹子啊,怎麼沒見過你,面孔生得很哪。陪哪個老闆過來的?」油膩大叔自來熟地貼著燕脂走。
那滿口黃牙噴出的氣息就一陣一陣糊在燕脂臉上。
燕脂怒了,這老東西怎麼走到哪跟到哪,本來面就沒吃夠,還餓著肚子出來掙錢,現在又來了那麼一個糟老頭子。
燕脂惱了,腳步突然停下,在王鑫看不到的角度甩了大叔一記白眼。
那大叔就像是喝了迷魂湯一般,僵硬地從就近的攤位上挑了一塊最賠本的玉石,連價都沒還,愣是塞給了老闆大十幾萬。
燕脂心火熄了一些,又細細看起攤上的玉石來。
「胭脂,胭脂。」燕脂一進玉石市場就像鑽進湖泊的滑魚,一路走得太快,王鑫遠遠望見燕脂的身影,伸起脖子急急在背後叫她。
王鑫不想在這再耗時間,得趕緊想辦法去賺錢才行。
燕脂此時沒空理會王鑫,她輕輕指了指右邊攤位上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這才露出好臉色,對著忙忙趕來的王鑫嬌俏地笑道,「就它了。」
「別鬧了胭脂,我們哪有錢啊。」王鑫幾乎哀求。
「對哦,我們都沒面吃了。」燕脂眨了眨眼,似是很認真地想了想,轉過頭對身邊一個長得凶神惡煞,也來賭石的老闆伸手,「借我一萬吧。」
刀疤臉、光頭男、人字拖、粗金鏈,光是看燕脂說話那人的長相打扮,王鑫都恨不得就暈死在當場。
「對不……」王鑫話還沒說完。
刀疤老闆溫順地從皮包里掏出了一萬現金。
這場面直把王鑫雷得外焦里嫩。
「胭脂……你…認識這老闆?」王鑫傻了,拽了拽燕脂的衣角。
「不認識。」燕脂不再理會王鑫,而是直接拿著剛到手的一萬塊買下了那個無人光顧的糙石頭。
王鑫還在愣神,那邊燕脂就已經買定,準備現場切玉石了。
切玉的師傅也沒當回事,這塊石頭放在檔口很久了,就是因為表面裂紋多,很難出手鐲,表面上看實在是沒什麼賺頭,沒想到今天倒是兩個愣頭青把它買了。
就當買個教訓吧,師傅拿著石頭,心裡這樣想著。
可是沒想到,一刀下去,師傅心都停跳了。
「天吶,小姑娘,切漲啦!有種有色手鐲位,行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