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無字居
第二天醒來,劉念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腦仁疼的厲害,剛想起身,被一隻手按住。
劉念見到身邊人的剎那,立即滿臉通紅,尷尬的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聶纖蓉微笑:「十幾年每見,你還是一點沒變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發生在你這歲數可不常見啊。你先別動,我給你倒杯熱水。」
劉念此時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愧難當的同時,劉念卻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因為面對這位大學時期的女友。自己是悲喜交加,又愛又恨,他有更多重要的事情想問聶纖蓉。他想問:畢業那年,聶纖蓉為何提出了分手?為何一走了之?他想問自己當時瘋了一樣的到處尋找聶纖蓉半年的時間,為何沒有一點音訊。他想問自己一氣之下跑到首都闖蕩,這十幾年下來,結婚生子,她為什麼不和自己聯繫?
但是這些話都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聶纖蓉一定有無法言明的苦衷,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應該去問。在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越想越氣,他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鄧浩天好看。於是劉念掙扎的坐了起來,狠狠的錘在了床鋪之上,這一舉動一出,劉念的身體就感到了一絲涼意,整個上身裸露在空氣中,劉念忙掀開被角,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他忙蜷縮進杯子中,盯著聶纖蓉那張熟悉的臉,有些欲言又止,又不敢移動半毫的尷尬感佔據了劉念的整個身體。
聶纖蓉微微一笑:「你還害羞啊,又不是沒見過。」
劉念反駁道:「那不一樣,這樣被你脫光很尷尬。」
聶纖蓉笑道:「那你得尷尬到家了。我和玲燕兩個人幫你脫的,我自己可扛不動你。」
劉念此時腦袋嗡嗡作響:「啥!玲燕也。。。。。。」
聶纖蓉則大笑起來,笑的劉念心裡發毛:「行了,你別笑了,真是囧到家了。」
聶纖蓉收起了笑容,把熱水送到劉念身前:「不逗你了,玲燕確實扶你回來的,但是衣服是王眸脫的。我們昨天不得已把你先安置到了酒店的天字包廂。等大家散去了才拉你回來。」
劉念接過水杯,喝了口熱水,又晃了晃腦袋:「十幾年沒見,見面就跟我開這種玩笑。」
聶纖蓉翻了個白眼:「你老大不小的了,還能在這種事上栽跟頭,真是少見的心智簡單。」
聶纖蓉故意停頓了一下,劉念不語,繼續喝著熱水。
聶纖蓉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道:「放心吧,玲燕說店老闆找你有事,就這麼搪塞過去了。話說回來,你這次只不過是沒在眾人面前出糗,其實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已經被這幫孫子玩弄與股掌之間。若不是玲燕藉機扶你出來,而我又剛好趕到,你真的就是一囧到底了。你和那幫孫子喝酒,你到底腦袋哪根筋搭錯了。屋中除了玲燕外,都一屋子什麼人?政客、商人、公務員。你是能喝過哪個?就算你和他們掏心掏肺,他們也只看利益。就憑你兩個還想搭人家的天地線,無非在酒桌上寒暄幾句而已。唉,你這心智啊,好像一點都沒有長進。?」
劉念非常清楚聶纖蓉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是這局不是自己組的,到底約了誰,誰會來根本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之內,又被王眸這小子坑了啊。其實自己真正想見的就是纖蓉和玲燕。喝醉確實是自己的問題,就不應該給這幫孫子好臉色,礙於面子被灌醉,自己還真是白活了40多年啊。若不是玲燕和陳經理周旋,這丑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雖然知道劉念懊悔至極,但是聶纖蓉並沒有打算放過劉念,又狠狠的補了一刀:「你知道,你大學室友6個人,除了兩個遠在南方以外,另外的兩人為什麼沒有來嗎?就是因為不想和這幫孫子見面,王眸是個死腦筋,難道你看不懂這些問題嗎?一大把年紀了還搞這些沒用的事情。」
劉念低頭:「好了,蓉蓉,我知道錯了。你給我留點臉面。」
聶纖蓉放下咖啡,把身子湊了過來:「臉面?就你現在這個狀態?」說著小手還故意的伸向了劉念被窩。
劉念感覺抱住杯子:「蓉蓉,你別!」
聶纖蓉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逗你了,你的衣服我已經洗好了,在衛生間。我下樓去找玲燕去了。你自己洗漱完在樓下見吧。」說完,便自顧離開,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20分鐘后,當劉念下樓的時候,鄭玲燕和王眸並肩坐在沙發,聽著新聞。聶纖蓉則獨自拿著一杯咖啡站在窗前。見到劉念下樓,都圍坐在餐桌旁,餐桌上則擺滿了各種劉念愛吃的粥和小菜。
劉念默默的拿起筷子,默不作聲的悶頭乾飯。鄭玲燕捅了王眸一下,讓他開口,可是王眸並不知道說啥,只能摸了摸後腦勺。
聶纖蓉看著好笑,直接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都別拘著了,昨天晚上王眸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待清楚了。既然你們都踩完點了,也基本談好了,你們今天就如約去見人家老闆。我和玲燕都還有各自的事情,咱們分兵兩路。我是自由之身,雖然我也剛回沈市不久,但是沈市的老關係還是有一些的,我今天去跑跑關係,看看能不能約幾個渠道商和服務商談談,先勾兌上下游的操作性可能性。解決方案方面,劉念是專家,在可行性方案沒有成型之前,玲燕繼續去上班,王眸你先陪著劉念跑跑外圍,摸清楚業務狀況。等事情有了眉目,如果玲燕想做,就辭掉工作過來一起干。只要方案靠譜,資金方面不用擔心,但是前期冷啟動階段,可能需要自己的資金運作」
劉念接話道:「我手裡有百十來萬,可用來冷啟動,但是資金方面還是緊張。」
聶纖蓉說道:「你先別擔心錢,先拿你的費用著手調研,準備冷啟動。這段時間給我老實的待在沈市,有老娘一口飯吃,餓不死你個白眼狼」
「我。。。。。。當年是你不辭而別。」劉念話說一半,被一張小手就捂住了劉念的嘴,聶纖蓉對著劉念微微一笑:「這事我以後會給你個解釋的。」
鄭玲燕轉移話題道:「既然要幹事,我們是不是有個據點啥的?我挺喜歡劉念現在這個地方的,就在這安營紮寨吧。」
王眸附和道:「好啊,好啊,要不也別這麼麻煩,玲燕你也搬過來住吧」
聶纖蓉瞪了王眸一眼,嚇的王眸趕快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劉念開口說道:「房間應該充足,你們想住隨時搬過來。但是蓉蓉說的對,這個計劃還沒成型之前,你們最好還保持著原由的生活狀態,等需要的時候再辭職也來得及。」
王眸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咋地?你對這個項目沒信心?」
劉念道:「東北的老工業基地的底子還在,人文背景也不差,問題是市場的流動,需要推動資源和經濟形成正向流轉。不但需要找個突破口讓其產生流通,還需要在強力作用進行推動,打破原有的市場平衡。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但是此事的風險更大。」
王眸不願意的回復道:「看不起我大眼,還是你感覺我們不能跟你一起承擔風險?」
鄭玲燕也附和道:「劉念,如果你確定這是能幹就行。其實我在公司乾的也不如意,我也是財政的高材生,不想一輩子憋在政府機關中工作,都這歲數了,也想給自己找點激情,否則真就老了。」
聶纖蓉也不扭捏,說道:「我看過這個房間的布局了,一樓其實有三個房間,分別是一個老人房和一個保姆房,還有一個置物間,因為一樓的客廳,餐廳佔據了一部分空間。王眸現在住的那間是老人房。二樓有5個房間,一間鋼琴房,一間瑜伽房,兩個兒童房和一個次卧。三樓是個大套房,其實是一個卧室的套房,還有一個書房。如果刨除保姆房、兒童房,其實能住的就剩下一間次卧了,玲燕你就住那間吧。」
鄭玲燕點頭說好,隨即又搖頭說不好。王眸捅了一下鄭玲燕說道:「啥好不好的,你住一樓的保姆房吧,不用爬樓還離我近些」
鄭玲燕搖頭:「你想讓我當你的保姆啊,想的美!」
王眸鬱悶的說道:「不住就不住被,那你為什麼說不好。」
鄭玲燕鬼魅的一笑:「我住了次卧,蓉蓉姐姐住哪裡呢?兒童房還是保姆房?」
聶纖蓉掐了一把鄭玲燕:「你個鬼精靈,非得說出來是吧。」
劉念看著兩個美女打打鬧鬧之餘,突然感覺到了一些久違的溫暖。不覺心情好了起來,拉著王眸說道:「咱們該起身了,和高老約的9點,這都8點了」
鄭玲燕停止了笑聲說道:「還沒給我們的據點起名呢。」
聶纖蓉看著劉念說:「你感覺如果這個項目真的能成,他的最大特點是什麼?你對他的評價是什麼?」
劉念低頭想了想說道:「由小博大,生生不息。剛柔並濟,陰陽合一。」
王眸摸了一下腦袋:「聽不懂,你說簡單點」
劉念說道:「星星之火即可燎原」
王眸又摸了一下頭:「還是聽不懂」
鄭玲燕則有點開竅:「你是說沈市的過去風光無限,是陽氣。而現在的衰敗是陰氣,而這陰氣中蘊含著陽氣,你要以陽氣為開始,激發陰氣轉化為陽氣?讓他循環起來?是這個意思嗎?」
劉念點頭:「嗯,意思大概不差。通俗點說就是,沈市的千年底蘊猶在,從清明時期開始,到改革開放的前些年,這裡都是文明的發源地,工業的腹地。遺留著很多非常優秀的企業基因、文化基因和物質財富。所以、我才非常注意老羊館的商業模式,這代表著沈市的底蘊,也是我們能利用的陽氣。」
「要改變東北的局面,需要陰陽互應,剛柔並進。底蘊只是一個起點,我們需要利用資本的力量打通沈市,甚至整個東三省的任督二脈。之所以,之前很多人在東北的努力都消失殆盡,主要的核心原因就是文化爛了,不可能從一個點去突破。而我看到的機遇則不同,底蘊這個東西包含了各行各業,一旦激發出來,即是星星之火即可燎之勢。甚至可以激發整個市場的變革,這是一盤大棋。可能我這一輩子都未曾遇到的機遇。」
聶纖蓉恍然大悟道:「確實是個好想法,也確實很大膽。之前我只是大概了解,出於信任才支持你的,不過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非常有興趣鬧他個天翻地覆。」
劉念認真的說道:「現在只是個想法,可以說都未成形。但是這個概念沒錯,想法沒錯,關鍵的問題,還是我們有沒有這個能力撬動這個市場。否則一切只能是空談,不具備可行性。」
鄭玲燕有些興奮:「你們兩個說可行,那就可行。這方面我比較信任你們。但是、我們也不能管這裡叫陰陽閣,或者易經閣,聽著怪慎人的。」
聶纖蓉點頭:「劉念這是用易經來解釋商業,無所不出,無所不入,無所不可。其實易經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無字天書』。我們不妨把此地叫做『無字居』如何?」
鄭玲燕拍手道:「這個名字好。我喜歡!」
劉念點頭:「那就這麼決定了,這個地方就叫『無字居』」
說罷四人哈哈大笑,把手都湊到了一起,用一個人的大拇指勾住對方的食指,四人組成了一個圓環。這是他們在大學時候研究的一種手勢,代表齊心合力的意思。其實還有一種寓意,就是兩個人的食指和大拇指互相勾住,就是一個心性的標誌,代表了愛心永恆的意思。
四人決定后,聶纖蓉讓三人各自先去辦事,自己留下來打掃完房間方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