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大旗卷戰戈

虎牢關外.

烏雲壓天，旌旗延綿成海.

董卓麾下的二十萬鐵騎，閻川所操的十餘萬關東盟軍.

數十萬大軍在一地匯聚，殺伐之勢衝天而起，戰鼓與號角長鳴，震裂天宇，撕裂霞彩.

盟軍營樓.

袁紹，孔融，韓馥等諸侯匯聚.

「此生難見!」

劉岱悵然一嘆道.

張邈等人無不是瞠目結舌.

無法形容，心中只有震撼，體內氣血激蕩.

眾人在眺望，數十萬大軍的戰爭，尋常人哪裡見過.

甚至，他們站在營樓，都無法看到戰場虎牢關前的景象，不清楚現在究竟如何了.

數里之外。

火牛陣，三千戰車匯聚之地.

曹仁疑惑道:「大哥，閻將為何要將火牛陣放在右翼」

「看不透」曹操轉身問道.

曹仁不解道:「火牛陣，不是應該放在中軍.

前方，去衝擊陷陣營嗎」曹操恨鐵不成鋼道:「閻將對北涼軍有信心，火牛陣只是給台的步卒策應，讓他率五萬步卒好殺入戰場罷了，你以為一個八百人800的陷陣營，便能阻攔北涼四軍」

曹洪疑惑道:「可是，公孫將軍不是在陷陣營手中吃了大虧嗎」

「哈哈!」曹操笑道:「當年，張角擺出八門金鎖，依舊擺在閻將手中，而那時他才領兩萬人，戰的是八萬八千軍的八門金鎖，就這樣張角依舊自裁於陣前，陷陣營或許克制騎兵，但不是北涼的騎兵!」

「喏!」曹仁，曹洪應道.

公孫瓚.

孫堅.

此戰之中，所有被徵召出來的武將都捏了把汗.

十幾萬對二十萬鐵騎，還是精銳無比的并州鐵騎，誰也無法保證能夠活下來，光是上戰場都需要莫大勇氣.

「父親!」

孫策提著戰戟，壓住心中惶恐道:「為何閻將還未發來旗號，我們此戰真的能勝嗎」

「急什麼」孫堅目光坦蕩.

黃蓋笑道:「少將軍，這種時候越急，越容易出事，當年我們隨著將軍征戰黃巾，閻將步步為營，直接推進巨鹿，這才展開的決戰，而此戰不過是開頭罷了，日後還要攻城拔寨，匯軍洛陽呢!」

「嗯!」孫策堅毅道.

虎牢關前.五馬車輿駛出軍列，董卓著甲佩劍屹立在車輿之上，大喝道:「這一天，本相等了六年，今日終於能報六年之仇，北涼就不應該存在於大漢，殺!」

「殺!」

「殺!」

「殺!」

戰馬嘶吟，戰鼓擂動.

二十萬人殺伐聲震散烏雲，龐大的殺意席捲氣大風，瀰漫在四野.

半里之外.

北涼四軍，極為突顯的列陣大地.

四萬鐵騎，統一的甲胄，武裝，讓人難以分辨是哪一個軍團.

青雲騎傲然立於大軍前方.

閻川甲胄披身，右側大地插著戰戟，左側腰間佩戴龍雀.

趙雲目光眺望遠處，沉聲道:「閻將，董卓軍中最前方，應該就是讓公孫將軍吃虧的陷陣營，看來董卓是想阻攔我們騎兵衝擊，繼而通過大軍圍殺!」

呂布抽起方天畫戟，沉聲道:「管他什麼陷陣營!」

「呵呵!」

馬騰淡然的笑道.

閻川眸子淡漠，沉聲道:「張綉，廖化!」

「末將在!」二人出列應喝道.

閻川沉聲道:「此戰，

孤要陷陣營高順，還有張遼這兩個人，一但捕捉到這二人，你們負責將其帶回!」

「喏!」張綉，廖化應道.

閻川轉頭看向身後臨時建設的一座木質望樓，沉聲道:「公達，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閻將放心!」荀攸躬身一禮.

嗚咽嗚咽盟軍號角開始奏響.

數座戰場，皆是看向望樓處，卻未看到發兵的旗令.

「不急!」荀攸攔住想要打出發兵旗號的戲志才，沉聲道:「相信閻將與北涼四軍，火牛陣只有一次機會，只有把握住這個契機，才能將他發揮出最大的效用!」

「嗯!」戲志才點了點頭.

賈詡取出四個望遠鏡，感嘆道:「這東西真是方便，相隔數里都能看清戰事，通過旗令指揮，當真無往不利，而且在山野行軍還能防止被埋伏!」

「殺!」閻川下了軍令.

而他，提起戰戟縱馬朝前方殺去.

奠定勝局的一戰，沒那麼多廢話要說，唯有破陣才是勝兵之法.

四萬北涼軍，轟然而動.

鐵蹄聲，戰馬嘶吟聲，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帶著滔天威勢開始向虎牢二十萬大軍衝擊而去，左右兩側的兩軍一營皆未收到發兵的指令.

令不少人心中慌亂，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公孫瓚，孫堅都知道閻川軍令不可逆，只能繼續等候.

從高處凝望.

大地之上青光涌動，伴隨著三棱鋒矛快速接近虎牢龍驤軍前方.

八百陷陣軍悲壯而又立.

高順持盾握刀，喃喃道:「此戰之後，不論勝敗你的恩情就還完了!」

五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如星辰一般的箭矢從北涼軍中發出，四萬飛羽箭矢破開烏雲，朝前方墜去.

「持盾!」高順瞳孔一凝，大喝道.

「轟隆!」

八百陷陣軍，八百面重盾舉起護衛在四周與頭頂.

星矢如雨，鏗鏗鏘鏘的墜落下來，不單單是陷陣軍在籠罩之中，就連龍驤軍亦是.

「快退!」董卓揮劍斬斷一根箭矢.

戰馬馳騁之聲，天崩地裂觸感，就在他耳畔，不得不退.

「戰戈!」高順眸子中滿是凝重.

數百陷陣軍透過重盾間隙，穿插一丈二的戰戈，形成一座人形拒馬.

北涼軍的速度太快了，不足以讓他們發射弩矢，等架起之時，人已經殺了過來，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

五十步!三十步!

「典韋!」「奉先!」「子龍!」

閻川搬動全身氣血，將手中戰戟猛然擲出，直接插在陷陣營前方.

徐榮，馬騰二人合力將一桿戰旗送入閻川手中.

光是旗杆足足有兩丈二2長短，徐榮與馬騰二人勉強在衝刺時帶了過來.

「轟!」閻川單手持起戰旗.

瞬間，屬於北涼的圖騰在旗幟之上飄蕩.

典韋，呂布，趙雲三人也豎起軍中將士遞上的戰旗.

四面戰旗，獵獵而展，接天連地，在大風中撕裂天穹，朝前方陷陣營殺去.

於此同時.

望樓之上，荀攸給公孫瓚，孫堅打出旗號.

兩軍齊動，開始朝龍驤軍衝擊。

「你要幹什麼!」高順矗立在陷陣營中.

目光疑惑，看著前方插在地上的戰戟，還有持旗而來的閻川.

「唏律律!」青雲騎在陷陣營十步之外人立而起.

閻川在半空俯瞰高順，手中一桿戰旗揮動，數丈旗面捲起戰戈鋒矛，朝遠處橫飛而去.

「砰!」戰戈被牽引，力量傳遞.

持戈者撞擊向身邊的袍澤，將盾陣打散.

典韋，呂布，趙雲.

三人一個比一個兇悍，持捲去了陷陣營盾外的戰戈，打亂了高順引以為傲的戰陣.

「轟!」青雲騎落地.

閻川抽起戰戟，縱馬而擊.

戟鋒撕裂空氣，發生刺耳的聲響切開一面重盾，砸在數個陷陣軍將士身上.

八百無敵步卒.

眨眼之間被撕開缺口.

克制鐵騎的一丈二戰戈，被四面戰旗廢掉.

呂布，趙雲，典韋三人作為北涼戰力最強的武將，自然當仁不讓的殺入大軍之中，可是他們在怎麼奮力廝殺，都難以追尋閻川的腳步.

這一刻.

典韋陷入了深思.

「鏗!」趙雲手中銀槍穿刺.

槍刃洞穿一個陷陣軍將士，一柄失去力量加持的斬馬刀墜落在典韋腳下.

趙雲羞惱道:「典將軍，行軍之時怎麼能出神!」

典韋看著已經殺入深處的閻川，忍不住問道:「閻將不是不善武力嗎」

呂布揮戟而來，滿臉鮮血的猙獰道:「北涼武力閻將第一，哪怕是大衍司王越持劍步戰都不能勝，那日只是閻將故意輸給你而已!」

「原來如此!」典韋恍然大悟，持戟殺向陷陣軍.

鮮血飛揚.

陷陣軍被徹底衝散.

失去陣型的陷陣軍，就是普通的重裝步兵，如何能與五道光環，一個特殊能力加持的北涼軍抗衡.

鮮血瀰漫荒野.

八百陷陣軍戰死大半，連高順都懵了.

「砰!」閻川戰戟勾住高順重甲.

將其甩在張綉，廖化所在的方向，縱馬殺向前方.

二十步開外，正在衝殺的廖化見一個人橫飛而來，直接持刀劈斬過去.

「叮!」

張綉持槍擊偏廖化的戰刀，大喝道:「這是閻將丟過來的人，應該是陷陣軍統帥高順，此人還有大用，我們先送回軍營再說!」

「哦!」廖化心中緊張無比.

剛才，他竟然差點劈殺了閻川點名要的人!

「你們!」

高順提著一柄斬馬刀，茫然無比的問道.

張綉揮槍打暈高順，探手將其撈上戰馬，頭也不回的殺向荀攸等人所在的望樓.

此刻.

望樓之上.

荀攸見陷陣軍潰散，打出了最後一道行軍令.

「火牛陣!」郭嘉看著曹操一方放出數千耕牛，在火光中朝龍驤軍一側衝殺過去，忍不住感嘆道:「當年樂毅是怎麼想到要牛去打仗，真是奇哉怪也!」

戲志才咧嘴笑道:「可你見到了耕牛拉戰車啊!」

「額!」

郭嘉摸了摸鼻子.

賈詡捋了捋鬍子，通過望遠鏡觀望戰場，道:「閻將他們已經殺向龍驤軍了，不過張綉與廖化二人怎麼殺了回來，張綉還扛著一個人!」

「高順吧!」郭嘉沉聲道:「昨夜我去找閻將，應下說服高順與張遼歸降北涼!」

「你確定」賈詡眉頭一皺.荀攸眸子沉著道:「大衍司搜集過高順的生平，雖然沒去并州，但是洛陽就有傳聞，此人為人清白有威嚴，不好飲酒，這種人極為冷靜，固執，你確定能說服」

「可以!」郭嘉點了點頭.

此刻.

虎牢關下.

北涼軍與龍驤軍皆在衝殺.

兩軍碰撞，瞬間就迸敕出潑天鮮血.

無數殘肢斷臂飛舞在空中，三棱鋒矛刺出的傷口讓無數龍驤軍失去戰力，只能看著鮮血如瀑布般從甲胄中流出，然後一點點消失意識.

巨大的轟鳴聲中.

二十萬龍驤軍恍若飛蟲一般，撲扇翅膀朝北涼軍撲殺過去.

僅僅幾個呼吸.

虎牢關外巨大的空地糟亂不堪.

而此時，公孫瓚率領的騎兵，火牛陣同時衝殺了過來.

而孫堅的五萬步卒，恰恰火牛陣一步，借著耕牛與戰車撕開的裂口參入戰場。

整片大地。

殺伐聲盈天，鮮血染紅了每一處角落.

慘叫神不絕於耳，鐵蹄踐踏屍體行軍，將無數殘肢碾成肉糜，形成一條紅白黃相間的闊道.五馬車輿之上.

董卓眼眸中滿是震驚.

讓他給予厚望的陷陣軍，在接壤的一瞬就被衝散.

而且龍驤軍完全不是北涼軍的對手，甚至已經開始有潰散，敗逃的行徑.

「怎麼可能!」李儒同樣的驚恐難抑，失聲道.

「文優!」董卓聲音中帶著顫慄.他剛建立起沒多久的信心再次被擊碎.

那種埋藏在骨子裡對閻川的畏懼，再次噴發出來，而且更加的龐大，讓他想逃離這片戰場.

「主公!」

「準備撤離虎牢吧，陷陣軍散了，龍驤軍被撕出了豁口!」

「牛輔將軍對敵的是烏程侯文台，數萬虎賁軍被火牛陣與戰車衝散，傷亡慘重，而且帥旗已經倒了，虎賁軍在潰散，龍驤軍恐怕也敗多勝少!」

李儒目光悲涼，借著車輿掃過所有戰場.

六年蓄勢.

一朝潰散在虎牢關前.

縱然遷都并州，也不過是狼狽而逃罷了.

此時此景.

李儒忍不住在想.

如果當初，他能提前阻止董卓夜宿北宮.

或許今日，董卓不會敗，更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天下人所伐.

此戰，敗在閻川手中，何嘗不是敗在董卓荒淫無度，淪陷在洛陽這座削志斷骨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