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曹操的不甘

五月末.

曹操在整個徐州之後，派程昱前往長安請封陳宮為徐州刺史.

同時.

劉備逃亡冀州的消息也散發了出來.

不過，曹操主動將消息隱藏了下去.

關羽是萬人敵的武將，他怎麼可能輕易就這麼放任其離開.

六月上旬.

閻川已經踏入了荊州境內.

時值荊揚兩地的雨季，瓢潑大雨阻攔了路程.

南郡江陵.

閻川眺望遠處，雲夢澤湖水不斷上浮，已經淹沒了湖岸.

「閻將!」郭嘉打著雨傘行來，無奈道:「我們恐怕要耽擱幾天了，雲夢澤水位上升，長江也在漲水，各地的船客都不敢下水行船!」

「無妨!」閻川搖了搖頭.

郭嘉疑惑道:「其實臣不是很明白，為何閻將要親自前往長沙，通過朝廷詔書徵召，他們也會來啊!」

「奉孝!」閻川轉頭說道:「似張仲景，華佗這樣的人太重要了，就如同一個事件的起源，影響了千百萬年，如果孤能從根源改變，日後百姓所有疾病可以治療，他們的體制開始強健，壽命開始增長，一個人影響的不是一地百姓，更不是一個時代，而是關乎整個未來!」

「是嗎」郭嘉陷入深思.

閻川淡笑道:「就如同文字的誕生，影響著無數人，無數時代!」

「懂了!」郭嘉躬身道.

三日後.

大雨停歇，雲夢澤水位下降.

閻川帶著郭嘉，典韋，史阿前往長沙郡.

他的出行是「九零零」絕密，乃至長安城知道的都不多，自然不會驚動劉表.

一日後，閻川在長沙郡登錄

可是.

長沙的慘狀卻讓眾人觸目驚心.

用王粲的話才能表達清楚:『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

這是最直白，最讓人心中發寒的詩句.

荊州澇災嚴重，癘氣流行.

長沙郡，自從失去孫堅這個太守之後.

劉表無治理長沙之能，用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覆族而喪來形容數年光景，毫不過分.

益陽縣外.

典韋看著遍地的孤墳而動容.

郭嘉眼中滿是蒼夷，映照了整個長沙郡內的民生.

史阿嘆了口氣道:「天災人禍啊，長沙澇災不斷，又有山越作亂!」

「入城吧!」閻川悵然一嘆.

書中記載的太過單薄了.

只有真正面對這個亂世，才能感受到，十餘年間，從四五千萬人銳減至四五百萬的境況.

這個時代難以讓人形容，語言顯得太過蒼白了.

這場動亂還未波及到中原，可已經在荊州，揚州，豫州三地顯現苗頭了.益陽城內.

閻川一行在一座屋舍前駐足.

此刻，屋舍外面只有寥寥數人在求醫問葯.

「沒找錯」閻川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張仲景是諸夏醫聖，鑽研傷寒病灶多年，荊州天災這麼嚴重，怎麼門戶前只有幾個人.

「沒錯!」史阿恭敬道:「閻將，百姓對於仲景先生不是很信任，每逢天災發生，這一代就有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的祭祀出來，所以當地百姓對這種向天祈福的人比較相信!」

「哐!」閻川掀開院落，踏步進入院落之中.

院中，木架排列，晾曬著無數草藥.一間茅草亭中，

張仲景正在給一個枯瘦男子診治.

張仲景轉頭看向閻川，沉聲道:「公子既然無病，為何要來這病灶橫生之地」

「有病!」閻川站在草亭之外，淡笑道:「先生，還是早些給這位大哥診治吧!」

「不!」

「不了!」

枯瘦男子見典韋凶神惡煞，慌不擇路的逃離院落.

張仲景目光掃過閻川一行，最後落在郭嘉身上，說道:「有意思，快要死的人，竟然被救活了!」

「快死」郭嘉一臉懵逼.

閻川掀袍坐在張仲景面前，伸手說道:「先生果然高人!」

「公子沒病!」張仲景面色一沉.

閻川挑眉道:「有心病，所以想請先生開個方子!」

「說吧!」張仲景手指搭在閻川脈搏之上.

閻川眼中滿是笑意，說道:「先秦時代，百家爭鳴，都想獲得諸侯國支持，籍此推廣自己的學說，醫家巨子扁鵲見蔡桓公，他告訴蔡桓公，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蔡桓公沒有在意，而今我的病還沒入骨髓，所以求先生的一劑藥方!」

「嗯」張仲景瞳孔一縮，連忙起「張機拜見北涼王!」

「可能治」閻川目光真誠道.

張仲景頭皮發麻道:「張機不善治國!」

「可你能治民!」

閻川抹下衣袖，沉聲道:「你可以救十人，百人，可是若是病灶波及大漢十三州，獨木難支，一己之力救不了天下的!」

張仲景面色堅韌道:「窮其一生之力!」

閻川自嘲道:「人生短短數十年，你能救幾人，你為什麼不效仿一下扁鵲，孤可不是蔡桓公!」

「救一人」

張仲景眼中滿是不悅。

閻川沉聲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授你所學，讓天下人去救天下人，孤的大興學宮準備設醫學，想邀請先生為國子監醫學博士!」

「這!」張仲景眼中滿是糾結.

閻川目光璀璨道:「扁鵲尚收十二弟子，難道你的一身醫術，就是為了讓自己名躁天下」

「臣願入國子監!」

張仲景俯身一禮道.

閻川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回長安吧，孤已經派人去找華佗了，並且讓大衍司搜尋天下有醫術基礎的醫師，將會成為第一批大興學宮的醫學學子!」

「喏!」張仲景躬身一禮.

自傷寒之症瀰漫荊地，他就立志從醫.

而今，閻川的一番話點醒了他.

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唯有授學天下，才能救天下人.史阿低聲問道:「閻將，是否要處理長沙那些妖道」

「不必了!」閻川沉聲道:「就讓百姓心中有個希望，不出四年，便會有無數醫學之子走出大興學宮，在天下開設醫堂，為民治病!」

「喏!」史阿恭敬道.

七月下旬.

閻川回到了長安.

同時，大衍司也帶回了華佗.

幾乎在一天之內，國子監就組建了新的學科.

同時，將大衍司帶回，數百擁有醫學底蘊的人安排在大興學宮之中.

北涼府中.

閻川洗去一身疲乏，接見了荀彧等人.

書房中.

閻川翻看了六部文書，沉聲道:「現在三地的民生已經到了一個相對平等的地步，惠政不能再往出發了!」

「喏!」荀彧恭敬道.

閻川抬頭問道:「子緒，水利與民屋建設如何了」

杜襲躬身道:「閻將，三地的工程已經展開了，戶部一共撥出五千萬錢，一共有一百六十四個工程，百姓承包了一百四十個，大興商會承擔了二十四個!」

「可以!」閻川抿了口茶，淡淡道:「如果工部監察不過來，就去大衍司找人吧!」

「喏!」杜襲恭敬道.

閻川看向戲志才道:「內史省草擬醫學詔令，凡是從大興學宮的醫學學子，全部由國子監協助建設醫堂，也會給他們發放俸祿!」

「喏!」戲志才應道.

閻川看下賈詡道:「文和，將張遼調回長安，西域暫時沒什麼大事，我們也該厲兵秣馬了!」

「喏!」賈詡應道.

閻川看向宗員道:「還得勞煩你率軍前往安西郡!」

「可伐」宗員眯著眼問道

.閻川眉頭一挑，沉聲道:「你有把握」

「有!」宗員篤定道:「只要閻將放出職權，任由末將在安西行軍，五年之內西域再無一國立於大漠之中，不過需要周才將軍協助末將!」

「噠!」

「噠!」

「噠!」

閻川敲打著桌案，深思道:「你從府衙軍調吧，孤希望你怎麼帶他們去，怎麼帶他們回來，整個北涼會全力支持你，孤要應對朝內的諸侯!」

「末將遵令!」宗員行了一個軍禮。

閻川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文若，向朝廷請征西將軍封號，兵部擬寫征西軍番號列於王師，從府衙軍中抽調出一萬交給宗員，既然你敢打，孤就全力支持你!」

「啪!」宗員單膝跪地，眼眶通紅道:「末將，謝閻將信任!」

「起來吧!」閻川鄭重道。

「宗員將軍，此行保重!」

呂布，趙雲，徐榮，馬騰，高順五人對著宗員躬身一禮.

征西域.

呂布去過，趙雲去過.

他們都清楚西域的環境有多麼惡劣.

宗員要伐的是西域，而不是大漠中的一國，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雖然不是很熟，可皆是同袍，宗員當得他們一禮.

「啪!」閻川手掌壓在桌案之上，眯著眼說道:「宗員，此行你帶著龐統去，既然他在大興學宮的學業完成了，那就送上戰場磨礪，如果他不願也不必勉強!」

「喏!」宗員鄭重應道.

龐統可是司馬徽與盧植等人的高徒.

區區數年，從大興學宮中升入國子學，現在國子監協助處理事情，他太清楚閻川對龐統的看重了，幾乎是相當於下一個戲志、荀彧來培養。

戰場血腥.

同時也是一塊磨礪寶刀的硬石.

如果龐統能從西域活著回來，絕對會成為不弱於賈詡，戲志才，荀彧，郭嘉他們這樣的人.

三日後.

宗員從府衙軍中抽調了一萬軍，組建了三萬眾的征西軍.

又一日後，閻川從武裝商城中兌換了一批與北涼軍相同規格的戰備，用來給征西軍武裝.

九月初.

大漢十三州各大州治出現兵部官誥.

宗員加封征西將軍，組建三萬征西軍，對西域展開攻伐.

九月初九.

長安城樓.

閻川目送宗員率軍遠去.

在眾多遠去的身影中，有一個極為薄弱，矮小的背影.

「走了!」盧植身材佝僂，眺望遠處.

閻川目光鋒銳無匹，自通道:「孤相信宗員會凱旋!」

盧植眼中滿是欣慰道:「宗員追隨我十幾年，今日才算是真正的出師，第一次率軍出征，打的還是塞外之敵，他一定會勝!」

「會的!」閻川轉身走向北涼府.

與此同時.

陳留，城樓之上.

曹操面向長安，將一杯酒水灑在城牆之外.

「主公!」程昱，曹仁等人眼中滿是擔憂.

曹操悵然一嘆道:「我沒什麼事，只是有些感慨罷了!」程昱面色複雜:「主公，九月初九，這是征西軍出征的日子吧!」

「是啊!」曹操眼中滿是苦澀，有種解脫，有種不甘道:「當年，我初舉孝廉時，心中夢想的如同張騫，班固，傅介子他們一般，做一個征西將軍，將大漢的威名再次灑落在那片大漠之上!」

「時代變了!」程昱頗為感慨道.

曹操頷首道:「確實是時代變了，變得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閻川將兵部官誥發往諸州，將征西軍列入大漢王師，宗員這是代表大漢出征，而不是北涼，每每想到官誥，我心中就多有不甘，這個征西將軍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會落在宗員手中!」

「主公，回不去了!」鍾繇搖了搖頭，苦澀道:「大漢，已經名存實亡，了!」

「砰!」曹操將酒杯砸在城垛之上，眼中滿是戾氣道:「不是大漢回不去了，而是我回不去了，若是當日我留在高都，去長安面見天子，大漢還是那個大漢，這個征西將軍或許會是我!」

「或許吧!」鍾繇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閻川，一個北涼王，更改朝政，更改軍制，像極了僭越天子之權的梟雄.

可是，這次偏偏用了征西將軍名號，組建了屬於大漢王師的征西軍，令天下諸侯都無法猜透閻川的想法.

「議事!」曹操衣袍一擺，冷聲道:「明年到底是伐冀州，還是伐青州，袁紹的權利必須要遏制了，一但被他拿下青州，我們就會成為他與閻川的戰事緩衝地帶!」

「喏!」眾人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