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2軍陣前論英雄

六月中旬。

距離秋收還有數月之久。

曹豹行軍至兗州山陽郡，昌邑郡治時，天變了城頭之上，曹字軍旗退去，全部換成了北涼戰旗。

城外，曹豹遍體生寒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小將縱馬而來，驚恐道:「將軍，四周城池全部換了旗幟，我們如同進入北涼境內一般!」

「山陽淪陷了!」曹豹壓住心底的恐慌，低吼道:「快退回下邳，儘快將消息稟報公台先生!」

「喏!」眾軍應喝。

此時，中牟的第二軍團已經從河南尹殺出。

徐榮率軍一萬，夜間疾馳三百里，出現在扶樂境內。

扶樂城樓.，李典眼中滿是驚怒，一夜之間，似乎整個兗州變成了北涼。

兩隻大軍，三萬兵馬，將兗州僅有的一萬軍困死在了扶樂城。

城外，呂布持戟而立，問道:「徐榮，公達先生怎麼說」

「圍而不殺!」

徐榮頷首道:「廖化已經率軍一萬隨先生去了城樓，各大郡治有大衍司配合，應該能用最短的時間拿下，扶樂已經成了孤城，我們圍困便好!」

呂布眼中滿是戲謔，道:「華雄，你率軍五千，即刻穿過陳國，殺入沛國境內支援張遼!」

「喏!」華雄應喝道。

呂布感嘆道:「不費吹灰之力，徐州，兗州兩地落在手中!」

「哎!」徐榮看向冀州方向.兩州換天不可怕，可怕的是曹操還不知道，正在與袁紹進行一場大戰。

陳留城內，刺史府中。

荀攸抿了口茶，面色複雜道:「一夜之間，城頭變幻大王旗，此事當真讓人感覺夢幻!」

「夢幻嗎」鍾繇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荀攸深吸了口氣，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並沒什麼!」

鍾繇眼底閃過一縷苦澀，說道:「我們原本是想推辭閻將的徵調，可是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放過我們，所以立下了一個賭約，只要賭約完成，我們就必須服從他的徵調，或者只有亡族一條路可選!」

「什麼賭約」荀攸眼中滿是好奇。

鍾繇深吸了口氣，解釋道:「何進至死，潁川士族無出頭之日，那時候陳群的父親已經與何進，袁隗他們聯繫上了，準備將其拜為大鴻臚，只可惜陳紀還沒進入洛陽為官，何進便死在了十常侍手中，那時閻將派人來過潁川，讓我們不要妄動，日後另有指派!」

「這麼簡單」荀攸有些難以置通道。

鍾繇苦笑道:「賭約已敗，閻將可是說一不二的主，除非潁川士族想要亡族啊!」

「這樣!」

荀攸悵然一嘆。

鍾繇苦笑一聲，道:「直至曹操升任兗州牧，並且從徐州而歸，大衍司傳訊說曹操在購買戰馬，所以閻將通過商客送來兩千餘戰馬，讓我前來陳留，其實這事應該陳群來做，可惜當年曹操解除長社之圍，與我鍾家有過一會，所以選擇讓我來潛伏在曹操身邊!」

「後悔嗎」荀攸面色複雜。

鍾繇潛伏在曹操身邊，在這種時候臨陣倒戈，這是對一個名士最大的羞辱。

鍾繇搖了搖頭，沉聲道:「臨行之前，杜襲派人送來了一份孫子兵法，還有一封書信，信中只有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你們不順應徵召，便只有亡族一路，可見閻將對你們的看重!」

荀攸瞳孔一縮，說道:「事實上便是如此!」

「踏!」

「踏!」

「踏!」

驀然，

大堂中踏入一個少年。

鍾繇瞳孔一凝，驚訝道:「大公子」

「鍾師!」

曹昂躬身作揖，哪怕是面對荀攸，史阿等人都面不改色。

「有事」鍾繇複雜道。

曹昂坦然道:「兗州已經落在閻將手中，想必徐州也已經完了，不知閻將何時會送我們前往冀州，昂兒也好安撫族人!」

「這!」鍾繇微微一怔。

荀攸抿了口茶，淡淡道:「曹大公子，閻將說不讓我們動曹孟德麾下的文武家人，不代表會送你們前往冀州，當年閻將給過曹孟德機會，而且還是數次，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

「嗯」曹昂眉頭一皺。

荀攸抬頭戲謔道:「當年閻將初掌朝政，召幽州，益州，荊州三地的世子入朝，你明白了嗎」

「多謝先生!」

「昂兒，願為質子!」

曹昂躬身一禮，心中苦澀的退出大.荀攸放下茶盞，眼中滿慨道:「曹昂，頗有風采!」

「是啊!」鍾繇感慨道。

數日後，徐州，下邳城。

此時此刻，整個徐州已經陷入了泥沼之中，內部百姓造亂，數郡的府衙被攻破，失去了控制。

而外面，張遼的大軍已經殺入了夏丘，整個下邳郡淪陷的一般，其速度遠超過陳宮的想象。

刺史府中，陳登等人面色憂愁之時，曹豹率軍回來了。

「如何」陳宮雙眼通紅，極為疲乏的問道。

曹豹極為忐忑的說道:「我們沒能進入陳留，兵至山陽郡時，整個山陽城池的大旗換成了北涼戰騎，徐州通往兗州的路斷了!」

「嘩啦!」陳宮將桌案上無數戰報掃落，猙獰道:「兗州沒了!」

「沒了」陳登心中咯噔一下。

陳宮雙眸中怒火升騰，陰戾道:「從一開始，閻川就是要徐、兗兩地，不管主公在前方勝敗都會失去兩地的控制，他的布軍已經展現出鯨吞兩州的雄心，我們卻以為在逼迫兗州與冀州一戰!」

「這!」曹豹，陳登等人神色一變。

陳宮踱步在大堂，沉聲道:「兗州有李典的一萬大軍，不至於淪陷這麼快，為什麼各地的旗幟會變化那麼快，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報!」一個小將沖入大堂，急速道:「公台先生，北涼增兵了，有北涼第一軍團的五千騎兵從沛國殺出，兩軍已經攻破了下相，朝我下邳殺了過來!」

「什麼」陳宮眼前一黑，顫慄道.小將再度說道:「北涼增兵，下相城破了!」

「嘶!」陳登，曹豹汗毛乍豎。

他們從未想過，徐州淪陷的這麼快。

可怕的是，徐州全部亂了，想要徵兵抵抗北涼也做不到。

「公台先生!」曹豹焦急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陳宮眼中一片死灰，苦澀道:「徐州完了，兗州也完了，不知道鍾元常現在是什麼狀況，恐怕他現在也無暇顧及其他吧!」

曹豹心中一狠道:「我們撤出徐州，前往冀州找主公!」

「你們撤吧!」

陳登目光閃爍道:「陳家與徐州共存亡，我在下邳還能攔住大軍兩日，能夠讓你們安全逃出徐州，在拖延下去，一切都晚了!」

「這!」陳宮面色複雜道。

陳登悵然道:「若是我早日發現大興商會的動作，徐州焉能落到這種地步!」

陳宮目光凶戾道:「曹豹將軍，你即刻率軍五千從琅琊進入青州，儘快與妙才將軍會合，通知主公班師回來，我要守住最後一城!」

「喏!」曹豹應喝一聲，轉頭離開大堂。

兩州天變，曹操還不自知，此刻，他已經率軍躍過黃河。

曹營，帥帳。

曹操揉了揉眉心，問道:「仲德，現在我們有八萬兵馬，袁紹麾下有十二萬，此戰能勝否」

「能勝!」程昱篤定道:「主公，先登營並非無敵想要拿下冀州不難，明日一戰便能定鼎冀州歸屬!」

曹操面向陳留，不安道:「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程昱笑道:「可能拿下冀州之後，我們就要直面北涼了，所以主公心中愁緒難去，畢竟北涼王就像是壓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座大山，讓人有揮之不去的陰影!」

「是啊!」「董卓死時，傳出一句話，這句話時刻回蕩在我的耳畔!」

「彷彿在:告訴我，不管你擁幾州在手，麾下有多少兵馬，都逃出不北涼籠罩的陰影，你現在走的路，不過是在追逐閻川的腳印，連他的背影都不曾見到!」

曹操面色複雜道。

「話」程昱微微一怔。

曹操成了東郡太守，他才從民間，正式踏入了亂世之爭。

所以，對當年在高都的事情不太了解，只是聽過隻言片語，很多人對高都發生的事情都諱莫如深!

曹操沉聲道:「當初我們伐董時，閻川已經派人佔據的上黨，董卓帶天子百官進入高都，誰知整個城池內都是北涼的兵馬，賈詡提劍殺了三公，董卓在自裁時，說不管你變得有多強，北涼都會在你之上!」

程昱心中暗嘆一聲，果決道:「主公，明日就是決戰了，只要拿下冀州，便可以不懼北涼!」

「或許吧!」曹操披上薄衫，擺了擺手說道:「早些下去休息吧!」

「喏!」程昱退出帥帳。

帳外，眾將匯聚而來。

曹仁面色激動道:「仲德先生，明日決戰嗎」

程昱點了點頭，笑道:「僵持這麼久，如果在不與袁紹一戰，恐怕軍中將士都會嘩營，諸位將軍還是早些做好準備，我們兵馬不能勝於冀州，所以戰術上不能出任何差錯!」

曹仁大手一揮，自通道:「這個戰術，我們都很熟悉!」

「額!」程昱眼皮狂跳。

曹純笑道:「當年閻將在虎牢布軍，我們都是參戰之人，恰恰袁紹這廝沒有參與這一戰，所以他根本不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

「諸位!」程昱頭皮發麻道:「我知道閻川對你們影響極為深厚，可現在我們並非在閻川麾下，而且是敵非友，你們能不能把對他的敬畏，換成對此戰的必勝之心」

「絕對必勝!」夏侯惇拍了拍程昱的肩膀，踏步朝遠處走去。

「必勝!」曹仁，曹純，曹洪三人咧嘴一笑。

程昱一個人駐足在帥帳之前，不知為何，他心底猛然間生起一個念頭。

或許，從一開始，曹操就敗給了閻川，一生都逃脫不出那種陰雲籠罩。

僅僅一戰，竟讓夏侯惇，曹純等人敬若鬼神。

而多次受到閻川統籌的曹操，真的有一戰之心嗎？

翌日，大風席捲在斥章之外.兗州軍，冀州軍列陣而對。

兩軍二十萬強兵，鋪展在斥章大地，無邊無際，難以看到所有布軍。

兩軍陣地交匯的中心.曹操擺下桌椅，蒸煮著茶水。

「踏!」

「踏!」

袁紹身披甲胄。

單騎出陣赴約而來。-

曹操指著對面的大椅，感慨道:「坐吧，數年前，你我還在一起會盟伐董，今日已經兵戎相見了!」

「呵!」袁紹掀袍落座，冷笑道:「你們，不過是閻川的手中劍罷了!」

曹操將茶杯推在袁紹面前，複雜道:「彼此彼此，誰尊天子，誰便是天下的執政者，如果天子在你手中，揮斥政權大旗的便是你了!」

「咕咚!」袁紹飲了一口茶水，自嘲道:「閻川欲殺天下士族，他在做先帝未完成之事，當年荀文若入朝，高舉北涼大旗，逼著何太後退朝，你說他到底是忠還是奸!」

「無所謂了!」曹操倚在大椅之上，淡漠道:「徐州在手之後，王越來找我要回了糜家，他說張闓逃亡冀州，而且此人與衝擊北海的黃巾渠帥管承相交甚好!」

「你想說什麼」袁紹雙眸一冷，抬頭問道.曹操眼中滿是複雜之色，道:「我父，是你殺的」

「是!」袁紹冷嘲道:「當初，我可是把父親與叔父放在了鄴城，就是相信你不會對他們動手，更是相當於將鄴城拱手送給你，可你卻殺了他們!」

曹操心中狠狠一揪，譏嘲道:「據天子玉璽，還想標榜什麼忠臣英烈，真的是可笑至極!」

「呵!」

「哈哈!」

袁紹大笑道:「曹阿瞞，你我自幼相熟，整日在洛陽城捉雞遛狗，誰不了解誰啊，今日兵戎相見，你還要在大軍面前來招顯你自己對大漢的忠心耿耿嗎？」

曹操抬頭問道:「本初，你認為當即誰能定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