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什麼敵我識別,無差別攻擊
白墨炸了。
看到這一幕,施靜嫻拳頭攥得蒼白,憤怒的無法自己,明明只要十秒,師弟就可以讓一切禍亂避免。
但這個時候,一股更大的悲涼湧上心頭。
施靜嫻一驚,這分明不是她的念頭,卻如此感同身受又更加沉痛,她看見白墨抿緊了嘴唇,眼睛迸射凌厲的光芒。
師弟生氣了。
其實這麼久,施靜嫻從沒見過師弟真正生氣的樣子,不管她和沖靈子每次假公濟私,把他折磨有多慘,他也是笑呵呵的,最多假惺惺罵幾句,其實心底從未在意過。
但他好像很在意這些底層,真的很在意。
或許是因為,師弟也在底層苦苦掙扎過,看不了這一切吧。
施靜嫻透過凌厲的目光,彷彿觸及到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守城大陣感受到一股情緒,顫動著,幾乎是嗚得衝上天空,化作憤怒的鐵拳,鋪天蓋地,猛地朝呂橋一行砸下來!
施靜嫻腦海里,並沒有感受到白墨的指令,也就是說,守城大陣完全是自行出動的。
施靜嫻能夠感受到,守城大陣想要為賦予它神識的人,它想為這個朋友出一口惡氣。
另一邊,秦友鳴一拳砸在呂橋臉上:「呂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他的臉上寫滿了自責和痛苦,秦友鳴本以為,自己的同僚只是貪財好權,再沒有底線,也不會幹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
卻沒有想到,有些人,比他想象的更壞。
呂橋狼狽躲開,冷酷道:「秦友鳴,用你的腦子想想,陰屍沖城,沖的如果是人間的百姓,就是震驚三界的大新聞,你我誰也脫不了干係,可如果是貧民窟的小妖,連個水花也翻不起來,你怎麼這麼愚蠢。」
秦友鳴氣得發抖:「你的意思是,小妖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指著仙門裡的貧民窟:「你看看,這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生!」
呂橋冷哼:「秦友鳴,你裝什麼聖人,三界每天這種事還少么,我這麼做,大家都能交差。」
「交差交差,為什麼你想的總是交差?呂橋,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的宣誓?天條第一條,眾生平等!」
呂橋理虧,只是別過頭冷笑:「榆木腦袋,我這麼做,不求你理解,起碼你要感激,我救了你們的命。」
「那我寧可死!」
秦友鳴再也沒看這個同僚一眼:「程卓,承運,跟我進仙門,能救一個是一個。」
「是!」
程卓和劉承運瞅了呂橋一眼,狠狠往他腳下唾了口唾沫,抽出月牙法刃,跟著秦友鳴跳進仙門。
「大人,不好,守城大陣沖我們來了!」
有手下驚叫,他們看到天空舉起的鐵拳,守城大陣不顧一切的捶地架勢,他們都會沒命。
「它怎麼敢動我們?」
呂橋傲然挺立,取出仙警司銀符,微運靈力,一陣銀光將他們籠罩:「這是敵我識別,它不會攻擊自己人。」
銀光和那城牆化作的鐵拳接觸,鐵拳略一猶疑,勢頭略緩。
呂橋正要露出笑容,然而鐵拳只是一頓,變得更加毫不猶豫砸下。
呂橋的笑容消失,銀符的敵我識別失效了。
這守城大陣的劈天一拳,即使以他九花聚頂的實力也擋不住,不由連連催動銀符。
大片城牆墜落,剩下的鐵拳更加兇猛,拼了命砸下,勢不可擋。
「大人,它有了自己的神識,可以不聽指令。」王子云顫抖著說道,這鋪天蓋地的氣勢,即使他能使出八面護盾,也死定了。
「孽障!賦陣予神,有了自己神識又如何,我去告一狀,就能讓你大陣重啟,神識俱滅,還不住手!」呂橋色厲內荏喊道。
這一喊非但沒起作用,反而喚起了守城大陣骨子裡那股不為瓦全的狠勁,凄唳墜下。
呂橋運起渾身護盾,絕望的閉上眼。
狠得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他不明白,為什麼守城大陣豁出去神識都不要了,也要生生拍死他。
那他只能認命。
「白墨,呂橋說的是真的,守城大陣重啟,你賦予它的神識也會消失。」
施靜嫻再痛恨呂橋一行人,也不得不提醒白墨,終究不忍它為了給師弟出氣,讓好不容易產生的神識消失了。
「活罪難逃。」
白墨念頭重新和守城大陣連在一起,天空那不可撼動的鐵拳終於分開,化成無數磚雨。
頃刻間,所有人頭破血流。
呂橋最慘,被城磚們死死摁在地上,數十塊城磚上下翻飛,輪流往他臉上拍,牙齒一顆顆崩飛出去,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自己組的飯局,自己也嘗一嘗。」
大陣化成一個大掌,將呂橋一行人揪住,一股腦兒扔進仙門。
仙門又發出嘎吱斷裂的悲鳴,呂橋等人被傳送到陰屍鬼數量最多的地方。
這些人還在頭暈目眩中,就被迫與陰屍鬼交戰,很快就有數人負傷,發出驚懼的大吼。
從布局者變成入局者,只有身處局中,才能深切的體會,那種命運無法抉擇的無力和窒息感。
「我去抓鬼道子!」
沖靈子看到鬼道子的身影在陰屍鬼里若隱若現,一個閃現直接跑進仙門,跟蹤鬼道子而去。
「不夠,還是不夠。」
白墨看到兩道仙門裡的場景,殺戮還在繼續,呂橋這群混蛋只顧自保,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甚至一些小妖被他們拉來當擋箭牌。
雖然有秦友鳴等人加入,陰屍鬼啃食血肉,速度稍緩,可如果不想其他辦法,貧民窟至少還要死數百人。
白墨看了看搖搖欲崩的仙門,心裡一狠,催動所有城磚,往兩道仙門涌去。
兩道仙門瞬間被城磚撐得水泄不通,仙門本來就不堪重負,頓時一陣嘎吱悲鳴,隨時都可能崩潰消散。
「不行,這只是小仙門,一旦撐破,如此遠的距離,神識消耗必然指數性上漲,我們的神魂支撐不住。」
施靜嫻神色凜然。
她說的情況很樂觀了,同時指揮兩個方向的守城大陣,距離足有十公里,不死就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