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探商號

風繼忠在祠堂中躲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背著韓紫雲重新潛入襄陽城，找了一個偏僻的小客店，又請來郎中給韓紫雲把脈開方。

去藥店買葯的路上，看到昨晚住宿的客店已經被火燒了大半，一片狼藉。無相神魔韓冰心和田伯光已經不知去向。

風繼忠害怕無相神魔仍在城中，小心翼翼買了葯，回到小客店中躲著，不敢隨便出門。他每日除了煎藥，喂葯，服侍病人，餘下時間便用心揣摩《九劍式》中所言的劍理。

過了幾日，韓紫雲傷寒病好，風繼忠帶著她即刻上路，趕往華山。

這一日走到西安府，兩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路上節衣縮食的困窘生活讓一向奢侈的風繼忠倍覺辛苦。西安府離華陰縣不遠，華陰風家在關中地區的總商號就設在西安府的朱雀大街上。

天黑前二人終於進城，先在城門邊一處飯館吃了東西歇息一下。入夜後趁著街上人少，兩人悄然來到風家商號。

此時商號已經打烊，風繼忠來到門外，輕輕扣門，半晌無人開門，他又用力拍了幾下門環，聲音不小，按理說早就應該有守門的人出來查看一下，但是他們這麼大動靜，院中愣是沒有人出來。

風繼忠感覺情況有些不對，立刻繞到西牆外，越牆而入。剛踏入院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四下看去，院中卻空空如也，沒有看到一具屍首。

「這裡不久前發生過爭鬥，收拾的這麼乾淨，不是臨時衝突，像是蓄謀已久。公子小心些！」韓紫雲悄聲提醒道。

風繼忠嗯了一聲，輕輕提步往大廳走去，突然一聲呼嘯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幾枚飛蝗石模樣的暗器直奔風繼忠腦後，夾雜著風雷之勢。

風繼忠經過一個月的鑽研，對劍術之道已經頗有心得。聽到耳後呼嘯聲傳來，側身一躲，同時長劍出鞘，隨手一揮，就將幾枚暗器盪開。

黑暗中一個身穿黑白袍子的漢子一邊投擲暗器擾敵，一邊往風繼忠身邊衝來。風繼忠不知對方底細，不敢衝動，採取一個守勢等著他自投羅網。

那漢子奔到面前，舉起一張桌面迎敵，風繼忠一劍刺出，那桌面遇劍不壞，反而磕的風繼忠長劍差點兒脫手掉落。黑暗中看不清楚，只這一劍試探，風繼忠就明白那漢子舉著的桌面竟是一個鐵做的大棋盤。

那漢子將這個碩大的鐵牌棋盤護在身前，只要上下左右輕輕一挪，便能將全身籠罩的結結實實。

風繼忠試探著攻擊十多招，卻連那漢子的一縷頭髮都沒有削掉，每次出劍，都是被那塊兒大棋盤子把劍路封住。

風繼忠此時犯了難，他的獨孤九劍還未學精，從來都是別人舉劍進攻，他發現敵人破綻后再行反擊，以弱勝強，后發制人。

可是這用鐵牌的漢子就像是一隻大烏龜，未學傷人先學護身，招招都是以防守為主。風繼忠此時還沒達到獨孤求敗劍法的兩成，面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情況，一時間手足無措。

就在兩人相鬥之際，身後的韓紫雲一聲清斥，也和人動起手來。風繼忠回頭一看，不知何時一個披頭散髮的不羈狂士正揮舞著一桿狼毫毛筆，在月光下書寫一份碑帖。

這狂士書寫的姿勢雖然優雅，但動作中明顯包含著一套書法武學，一招一式間頗有山林隱士的風骨。他功力不弱，對付韓紫雲的進攻顯得遊刃有餘。

風繼忠心中起疑，看二人的兵器和招數，這二人武功了得，當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

為何甘當走狗，在夜裡做這些見不得人，殺人越貨的勾當呢？

眼見韓紫雲被那用毛筆的漢子逼的左支右絀，而自己又被這個只守不攻的棋盤漢子糾纏，發揮不出自己獨孤九劍的實力。風繼忠邊打邊撤，來到韓紫雲的身邊，正好那狂士一筆點到，風繼忠看到他右肋下有一處破綻，劍尖輕送，還沒有刺到右肋，那人吃了一驚，立馬撤招。

身後那鐵牌漢子也湊了上來，在風繼忠背後用鐵牌猛撞，一旁的韓紫雲將手上的峨眉刺一挺，從鐵牌的一側刺入，直指鐵牌漢子手上大穴。那鐵牌漢子平素就靠一雙手討生活，韓紫雲這一下是攻其必救，一招見效，可見與人動手的經驗要遠多於風繼忠。

那使毛筆的漢子本來憑藉高深的武功輕鬆壓制韓紫雲，一筆一劃在空中寫的甚是快意。不料換成風繼忠后，一柄長劍神出鬼沒，總在他下筆之時看出他招式的破綻，而且是一擊必中。

這使毛筆的漢子只能仗著自身比風繼忠深厚的多的功力，在筆法被破了之後，趕緊回筆防守，一句完整的詩句都沒有寫成，有的句子別說半句，就是第一個字也落不了筆。

二十招一過，這漢子都沒能完完整整寫一行詩句來，胸中鬱悶非常，-情緒逐漸開始失控。他再也不顧及瀟洒體面的外在，將手中黑乎乎的筆尖往風繼忠的額頭畫去，想在他臉上寫一個丑字來侮辱對方。

風繼忠見他這一筆來的魯莽衝動，破綻甚大，隨手一劍就削斷了點來的墨筆。那隻筆尖在離風繼忠額頭還有兩寸的時候力盡，猛然間掉落在地。

那使毛筆的漢子扔掉手中的半截筆管，從懷中掏出一隻純鐵打造的判官筆，用起湘西姬家的點穴功夫，合身撲上，和風繼忠重新斗在一起。

風繼忠冷笑一聲，這人在面對實力差距很大的對手時，裝模作樣，附庸風雅。一旦形勢不利，便拋開偽裝，勢同瘋狗，當真是可笑之極。

風繼忠劍長，那漢子筆短，這一下不僅兵刃上佔了便宜，劍法上更是死死克制。風繼忠一柄長劍時時不離那漢子的心口，那漢子左右閃避，上下騰挪始終不能擺脫劍鋒，躲的慢了一步，身上便出現了兩道劍傷。

使筆漢子叫道：「二哥，我不成了，這小子劍法太神，我不是他的對手，你快來幫忙。」那使棋盤的漢子道：「讓你平日少一些做作，多花些心思在功夫上，你總是不聽。要知道江湖上能人異士甚多，憑你那點兒道行，還真不夠瞧的。」

使筆漢子道：「你想罵我打我，我都沒意見。但是起碼你先把我救下來，不然我死了，誰還聽你在耳邊絮叨？」那使棋盤的漢子道：「再有兩招，我就來救你。」

話音剛落，韓紫雲一聲悶哼，跌倒在地。原來是那使棋盤的漢子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她的腋下穴道，將她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