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讀書人的癖好
接下來半個月之內,陽城的守衛明顯增加了許多,就連陽城靈府內的靈官都開始頻繁出動,查核城內妖族的身份,那些沒有登記審核過的妖族一律驅逐出城。
一時間,陽城內倒是頗為熱鬧。
不過這些熱鬧和洛修沒什麼關係,身為拘靈部的靈官,他無需插手此類「小事」,他們需要做的事情都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比如看管地牢的妖精鬼怪。
說實話。
當洛修得知九鼎仿器失效之後,他對這事還是有些慌得。
畢竟沒有九鼎仿器鎮壓地牢,那些妖精鬼怪一旦鬧騰起來,憑他的小身子板可擋不住群妖的折騰。
此刻。
地牢之中。
焦賽正與洛修巡邏,他似乎是看出了洛修心事重重,不由得開口笑道:「老弟,晚上要不要去紅袖招喝杯酒,最近新來了幾位妖精,據說長得都不錯,而且技藝極佳……」
說完,這廝不忘對洛修挑了挑眉頭,意思很明顯。
「下一次吧,最近靈府這麼多的事情,咱們還是安分點吧。」
洛修聞言,面露猶豫之色,婉拒道,他覺得這個月自己還是安分點比較好,這就和領導視察一樣,別人都在努力幹活,你卻偷奸耍滑,這要是被逮住了,那影響可不太好。.qqxsΠéw
有些事情哪怕是裝樣子,你也得裝一裝。
「喝杯酒能耽誤什麼事情,何況咱們今日的任務都完成了,難不成你真對那隻鴿子精有想法了?」
焦賽伸手摟住洛修的脖子,嘴角一勾,道。
「喵嗚~」
柒柒被焦賽驚得一躍而起,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跳到了洛修的腦袋上,似有不滿的對著焦賽叫了一聲,她覺得洛修大人學壞,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焦賽的影響,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初就該建議洛修晚些時候再加入拘靈部。
可現在無疑是遲了……她卻是選擇性遺忘了洛修與言沁妤的事情。
自家人總會給自家人找理由。
柒柒自然也不例外。
「小貓咪懂什麼,你家大人最近精神蹦的有點緊,我帶他出去散散心,這對他有好處。」
焦賽抬頭看了一眼快要炸毛的黑貓柒柒,輕笑道。
隨後低頭繼續看向洛修。
「等會就走唄,咱們這點實力,真要出什麼事情,咱們也擋不住,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著,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才修鍊多久,未來還長著呢。」
說完,焦賽拍了拍洛修的肩膀。
老焦似乎說的很有道理……洛修點了點頭,道:「那就喝一杯,不過只喝酒,晚上我還得回家。」
「老弟這是懼內了?」
焦賽壞笑了一聲,打趣道。
洛修笑了笑,倒也不解釋,他豈是懼內的人,只是柒柒正趴著自己腦袋上面,他可不想破壞自己在柒柒心中高大的形象,至少他和焦賽是不一樣的,他不會沉迷女色。
好男兒當志在四方,豈能被區區美色所迷。
「大人!」
柒柒抬起軟軟的貓爪,拍了拍洛修的腦袋瓜,軟綿綿的叫道,似乎不願看到洛修與焦賽同流合污。
紅袖招這種地方,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好地方,再加上焦賽在靈府的名聲,很容易聯想到此處是何地,身為洛修的陪護妖精,她得對洛修負責,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洛修跳入苦海。
「放心吧,你大人有數,等會你去葉師姐那邊待一會兒,晚些時候我來接你。」
洛修伸手將柒柒抓起,隨後抱入懷中挼了挼,開口安撫道。
柒柒眨了眨冰藍色的貓眼,乖乖的不說話了,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洛修的決定。
很快。
二人今日的巡視任務結束,返回中央大殿與欒佩雲彙報,之後便是出了地牢。
對此,欒佩雲也並未阻止。
因為真要出事了,這兩人在與不在並無區別。
一旁的白雪一句面無表情,冷的像個冰塊,野雞王雖然被靈府斬殺,但陸祁卻不懂死而復生,她跟隨陸祁近三十年,雙方的感情很深,此事不是短時間就能看開的,需要時間。
這也是白雪被要求待在地牢的原因。
……
夕陽西下,絢麗的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際,分外的迷人。
靈府在夕陽的照射下,宛如被染上了鮮艷的紅色。
「夕陽真美~」
洛修讚賞了一句,他向來是一個很有情調的人。
這或許是他前生比較受女孩子歡迎的原因,與大多數時候靠兄弟思考問題的男人,女人更在乎的是一種感覺以及心動。
焦賽聞言,同樣看向了遠處的夕陽,沉默了少許,緩緩的說道:「你看的太少了,陽城的晚霞一直都是這樣,看多了,就沒感覺了,這一點就和男女一樣,時間一場,激情也會慢慢消散。」
「那焦哥和紅姐?」
洛修看向焦賽,好奇的詢問道,他能感覺到,焦賽與紅姐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
「激情過後,我與她還有感情,這一點,你估計無法理解。」
焦賽再次沉默了片刻,用一種頗為感慨的語氣,迎著夕陽,輕嘆道,似乎在緬懷自己逝去的青春。
不,我可以理解,不就是日久生情嘛……洛修心中嘀咕了一聲,不過他很懂事的沒有打斷焦賽的裝逼,男人在這個時候很喜歡給自己加戲,他當年何曾不是如此,此情此景,他甚至想賦詩一首。
「你們要去哪?」
就在這時,悶騷的仝傑克竟然從一旁走了過來,黝黑的面容一本正經,語氣卻是帶著幾分質疑。
「去紅袖招,你去嗎?」
焦賽被拉回現實,聞言,沒有絲毫掩飾的詢問道。
仝傑克聞言,想也不想,言辭拒絕道:「不去,我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我勸你們最好也不要去,那地方的女妖精只會腐蝕我們的身心,麻痹我們的思想,讓我失去追逐未來的意志,吾輩修士當好好修鍊。」
「?!」
洛修眨了眨眼睛,有點懵逼的看著仝傑克,這還是他認識的傑哥嗎?
焦賽卻是見怪不怪,冷不丁的問道:「小綠姐的手法怎麼樣?」
「很棒……」
仝傑克想也不想的接了一句,不過剛說完,他的臉都是綠了,一抹羞躁的紅暈浮現,奈何臉皮足夠黑,根本看不出來,可他臉皮不夠厚,被焦賽揭穿了偽裝,頓時氣急敗壞的說道:「哼,我與你們不是一路人。」
說完,一副羞於你們為伍的表情,大步向著遠處走去。
「都玩了半年多了,還裝什麼,洛老弟,還是你好,不然晚上想找人喝酒都找不到。」
焦賽卻是對仝傑克的表現有些絕望,輕嘆了一聲,感慨道。
「咳咳,焦哥,我們只是喝酒,我不是那種人。」
洛修咳嗽了一聲,反駁了一聲,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豈能與焦賽同流合污,這簡直是道德的敗壞。
「我懂,我懂!」
焦賽沒好氣的催促道,論騷,隊里的這些小夥子一個比一個騷。
他這個老前輩當真有些辛苦。
。。。。。。。。。
就在兩位年輕人結伴去喝酒的時候。
另一邊,城主府之中。
陳太守與郭教習對坐在書房內,兩人面前擺放著一張棋盤,其上布滿了黑白子,彼此糾纏廝殺,從棋局上看,難解難分,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你的棋藝見長啊。」
陳太守輕撫鬍鬚,頗有些意外的說道。
郭教習淡淡的回應道:「若是一直沒有進步,豈不是次次要被你這老東西殺的片甲不留?」
陳太守笑著搖了搖頭,「下棋本是娛樂,何必這般認真。」
「那你能輸我一次嗎?」
郭教習抬頭看著陳太守,反問道。
「……不談這些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陳太守直接轉移了話題。
老東西,勝負欲還是這麼強……郭教習心中暗罵了一句,與陳太守下了快三十年的棋,對方什麼性格,他豈能不知道。
「有什麼好談的,最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安靜,甚至安靜的過分,距離九鼎虛弱期結束已經不足十天了,我現在很好奇,那些傢伙是否真的坐得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失去,以後可不見得再有了。」
郭教習冷笑了一聲,語氣微冷的說道,這一次動用九鼎放棄,擺明了就是釣魚,給暗地裡的人一次機會。
野雞王和鯰魚王只能算額外的戰利品。
真正的目標尚未出現。
「我現在就擔心他們不上鉤。」
陳太守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為了這一次的陷阱,他冒了很大的險,對方若是真的坐得住,那陽城接下來還真不好處理這件事情,只能將之前的案子繼續壓下去,如同那些御靈官離去一樣。
甚至有可能就這麼石沉大海了。
可這讓陽城的人如何甘心。
儒家大儒之境倒是有問心的能耐,可這能耐卻無法解決眼瞎的問題,陽城靈府少說上千名弟子,他豈能一個個問過去,難不成連郭老頭這樣的老傢伙都問一下?
不提問不問的出,此事一旦發生,必然會影響彼此的關係。
「再等等吧,若是他們真的不出現,那就用最笨的法子吧。」
郭教習看著陳太守,沉聲的說道,御靈官消失的案子牽扯太廣,必須給個交代,不然陽城靈府弟子的心就散了,這不利於陽城的未來。
前人守護了數百年的陽城豈能衰敗在他們等人的手中。
「到時再說吧。」
陳太守落下一子,想了想,再次說道:「我想讓鹿榮接替我的位置,你覺得如何?」
「不怎麼樣,你還沒死呢!就算你死了,此事也得看上面的意思。」
郭教習平靜的說道。
「以防萬一,若我真出現什麼意外,便讓鹿榮暫時接替我的位置,至於陛下那邊的意思,我已經請示過了,只要朝中無人干預,問題不大。」
陳太守不急不緩的說道,似乎此事早已經想清楚了。
「他們不會幹預的,陽城這地方,朝中那些官老爺可不一定願意來。」
郭教習冷笑了一聲,似乎對於京城的那些大官頗為不屑,畢竟對於那些人而言,來此地便相當於流放了,比起中原以及京城的繁華,北漠實在太荒涼了,啥也不是。
「難說,對於妖族的態度,一直是朝中討論的重點,若非陛下聖明,或許早就引起一些事端了。」
陳太守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的說道。
「比起這些,我更擔心太子的問題。」
郭教習言簡意賅的說道。
當今陛下天聖帝李怔共育有十六個孩子,六個女兒長大成人,其餘的孩子盡數夭折,包括三個兒子,沒有一個活過三歲,目前朝中看似穩定,實則暗流涌動,幾個王爺更是蠢蠢欲動,大有爭奪帝位的意思。
「考慮這些有何意義。」
陳太守眉頭緊鎖,片刻之後,緩緩的說道。
陽城有陽城的好,此地遠離京城,自然也遠離了京城的是非。
「我只是好奇,葉老他們究竟有沒有調查出什麼東西,亦或者調查出來了,沒有插手……」
郭教習摸了摸鬍鬚,低聲說道。
自古以來,後宮爭寵也是相當可怕的,天聖帝雖然是仁君,但後宮那些女人卻不是省油的燈,這些夭折的孩子很難說與她們沒有關係,可這事情根本就查不出來什麼東西,尤其是事關後宮貴妃乃至皇后。
「你關心的可真遠。」
陳太守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說道。
「閑來無事,看看樂子也不錯。」
郭教習無所謂的說道,身為修士,地位超然,皇權更替對於他們這些修士而言,只是一場大戲,只要不影響大乾的運轉以及局勢,他們不會貿然插手的。
這是大乾立國之初就定下的規矩,修士不得插手皇權更替。
「那不如看看你那位弟子,他與那位邀月公主相處的如何了?」
陳太守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不知道。」
郭教習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回答道,他不太想承認洛修是自己的弟子。
「下次帶過來給我看看,老夫對他倒是蠻好奇的。」
陳太守笑眯眯的說道。
郭教習有些狐疑的說道:「好奇什麼?你這老東西不會又想算計什麼吧?」
「老夫豈是那種人,你我相交數十載,怎會這般懷疑老夫,老夫還能欺負一個孩子不成。」
陳太守不滿的說道。
「難說。」
郭教習冷哼一聲,滿滿的懷疑。
陳太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老夫只是想問問他有沒有興趣讀書,多讀點書,對他沒有壞處。」
「他不是讀書的料,不過你們讀書人的癖好他倒是一個不落。」
郭教習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
「??」
陳太守有些不解的看著郭教習。
讀書人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