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隆慶十八年,1024年,杭州,許府
夜色幽暗寂靜
一陣強烈的咳嗽聲,從許府外院的管家房中傳出,隨後整排倒坐房的燈火都亮了起來。
因為這管家房裡住的可是許老爺最信賴的大管家還有小少爺最親近的玩伴。
這要是出了什麼好歹來,他們這些下人恐怕擔待不起。
不過沒過一會兒,除了管家房以外的倒坐房的燈火就熄滅了。
此時,管家房中,一位總角少年正坐在一張矮床上,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四處張望。
「我這是怎麼了?」略顯稚嫩的聲音從口中傳出,讓這個見慣了屍山血海的「檮杌」也是一陣不適。
「我怎麼會變得這麼小?」雙手伸出,小小的手略顯白嫩。下意識的他伸手抓了抓頭,發現自己的頭上竟有兩個類似於羊角的髮髻。
「七歲?還是八歲?」他記得扎羊角髮髻應該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
「可是,我不是死了嗎?」余尋苦是懵的,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還是發生在他身上。這簡直不可思議!
「阿苦啊,你好些了嗎?來,爹剛熬了你最喜歡的蓮子粥,快,趁熱喝。」這時,從屋外走進一位年近三十的青年,手裡端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瓷碗。
「爹?」好久遠的稱呼了,而且這聲音跟他一開始意識朦朧時聽到的聲音一樣。他以為是他臨死時的臆想呢。
他記得自己十歲的時候,爹就去世了,葬禮還是許家給辦的,他那時候小,不懂事,只知道哭。
後來進了皇城司,他才慢慢醒悟,正值壯年的父親,又是習武之人,也沒有明顯的傷病,怎麼可能那麼早就去世了呢?
他曾經想要調查許家,查清楚過去發生的事情,可皇城司有要求,但凡是世家,都不能隨意調查,除非當真是有罪。
後來,他成為輯事密探,針對武林進行刺探,暗殺以及滅口。他有了調查的能力,但與世家就八竿子打不著了。
所以他父親的死,就成了謎。而因為對許家的不可知,也就慢慢成為了他心中遠離殺戮的希望。
余世承見自家兒子叫了聲爹之後,就一臉獃滯的盯著自己。心說,這是又做噩夢了?
他還以為這傻兒子是昨晚上跟少爺去湖心亭時掉下湖惹上了風寒呢。
主要是這臭小子以前做噩夢也是會突然發獃,他也就習慣認為這臭小子做噩夢了。而通常這種情況,他都有一個辦法。
「啪!」一陣劇痛將余尋苦發散的思維全都打了回去。他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笑呵呵的男子,隨即眼底的兇狠就退散了。
「咋了,做噩夢不自覺,還不讓爹叫醒你啊!」余世承伸手摸了摸余尋苦的小腦袋。
余尋苦一愣,他前世十歲就沒了爹,往後的二十二年都沒有人這麼親切的對他。導致他對親情這塊有很大缺失,甚至後來親情都從他的觀念中淡去了。
「爹!我好想你啊!孩兒剛剛做了個夢,以為爹爹你已經死了!」
前面的話,倒是讓久為人父的余世承高興了些,可聽到後面,笑容逐漸僵硬。感情你獃獃的看著爹,是以為你爹死了啊?
不過,他曉得余尋苦是咋樣的孩子,直來直去,有啥說啥。想到這些,就又高興起來。
「小癟犢子,會不會講話,你爹不好好的嗎?」說著就要給余尋苦一個爆栗,但又不忍心,就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
余尋苦很激動,這下不僅能見到爹,也能見到少爺了。是的,他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哪怕是前世也是一樣。他對容滿發布的一切命令都是直接執行,沒有半點猶豫。
這也就導致了輯事密探內部的一個認知誤區,余尋苦是容滿手裡的最無情也是最忠誠的刀,只要與余尋苦打好關係,就有可能受到容滿的關注。甚至於容滿都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他最好的結義兄弟宋折死後,余尋苦才開始有意的掩飾自己的直白,開始有了些彎彎繞繞。
好歹是在屍山血海走了十幾年的密探,過了最開始的激動,也就慢慢冷靜下來。
重生這種事情,他雖然是第一次遇到,但好好想想,這種事情自然是利多於弊。
他現在雖然年紀小,但前一世的武學並沒有忘記。而且他知道十歲時,許府定然發生了大事,導致他父親離世,只要這兩年裡他好好學習前世刀法,有一定的能力,那他父親的死說不定就可以避免了。
而且有了自保能力,十二歲時,他也就不用加入皇城司了,可以繼續呆在少爺身邊。
越想越激動,他發現重新回到小時候,這簡直就是老天爺賜予他彌補遺憾的天賜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