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山、王波和平川（三）

又……上次也是這樣。

我下意識地朝玻璃幕牆的方向看去。在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的那裡。總覺得被誰，好像被人看一直注視著。或者說是被瞪著更接近表現。不知為何，感到了強烈的視線。

一感覺到那個，頭的一角就會痛。不行，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因為睡得太久，身體反而不舒服了?晝夜顛倒沒多久，不知不覺間身體生物鐘就扎了根。正想著這些事，自動門開了。

啊……有人來了。我的直覺是這樣的。

門像那時一樣自動打開，裡面明明沒有人。

「歡迎光臨。」我把早已習慣的台詞從嘴裡說了出來，對自己感到驚訝。

可是——

不可思議的是，明明沒有人進來，我卻感覺到了一絲氣息。店裡有我以外的東西存在，我以外的東西在動？就像站在我眼前一樣。好像離得很近。

「嗯……」

我站在櫃檯前，全身僵硬。

脖子好痛苦。呼吸困難。突然，呼吸……呼吸不順暢。我儘力調整，但是不是想做就做的。很痛苦。喉嚨彷彿被狠狠地壓迫著。就像被勒緊了一樣。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劇烈的咳嗽也無法擺脫那種痛苦。奇怪的汗珠從頭部滲出。不明白，不能呼吸，因為不能呼吸，所以也不能思考。但是，唯一知道的是我的身體在不尋常地顫抖著……

「啊……」嘶啞的聲音從嘴裡漏出來，氧氣進不來，頭昏腦漲……這會昏過去嗎?

伴隨著最不協調的平凡旋律，自動門再次打開。進來的是。女孩。大眼睛，長頭髮。個子不高，臉龐稚嫩。但是。在抽煙。

「嗚、嗚——」

客人？是吧？這種狀態下是發不出聲音的。身體也動不了。別會覺得我是個奇怪的店員!

我焦急地硬要叫出聲來，那個滿臉天真無邪的女孩輕手輕腳地走到吧台前，把嘴裡叼著的煙夾在手指上，沖著我吐出一大堆煙。

然後。

「別在那裡礙事了，快滾開。」

她狠狠地瞪著我的脖子，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折磨我的壓迫感消失了，身體的僵硬也像什麼東西被切斷了一樣解除了。

就在這時，我雙手撐在吧台上，彷彿在全力奔跑一般，反覆大口呼吸。氧氣充足了，頭腦清晰地運轉起來。

剛才的到底是怎麼了？我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為自己到底該如何接受剛才經歷的事情而感到輕微的恐慌，就在這時，原本以為是客人的嚴肅的童顏女子走進了吧台。

「幹什麼?」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個人怎麼可能?

「平川……」她沒有回答，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臉不高興地對我說。

「爪痕。」

「嗯？」

爪痕。被這麼一說，我不知為何嚇了一跳。不由得捂住了剛才痛苦不堪的脖子。

「新人。」

「嗯！」

「不要直視那裡!」

平川又吐出一股煙，用下巴指了指玻璃幕牆。

「眼睛布滿血絲的女人一直朝這邊看，眼神對視多了就會像剛才那樣。知道嗎?」

只說了這麼一句，不等我回答就進了更衣室。

「……」

我呢?越來越混亂了。一個眼睛布滿血絲的女人從那裡看著我?走進了店裡?怎麼回事?但剛才感受到的是一種意志驅使的氣息和湧起的惡寒。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擦了擦額頭和鼻頭上的汗水。身體的顫抖雖然停止了，但一想起剛才的事，寒氣又回來了。

是平川嗎？是不良少年嗎？明明長著一張娃娃臉，眼神卻很淑女!遲到了還大搖大擺地抽煙!好可怕。好可怕!

好像還被踢了一腳。寒意從脖頸蔓延到血液。

就在這個時候。更衣室的門打開了，童顏小混混平川再次登場。我忍不住直視了她。與平川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挺直了腰，表情僵硬。

和我四目相對的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瞪我。撲哧一笑。

「對不起，我遲到了。」

我從嘴裡吐出舌頭，用拳頭輕敲自己的頭。

「……」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其實，這是我和平川正式的第一次接觸。我是過了一會兒才知道的。